尴尬的气氛再一次的笼罩在了这座宅子里,就连尾随的下人们都在心里默默的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道王爷会如何选择,今夜到底是谁可以春宵帐暖,又是谁将继续独守空房!
“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书房处理一下!”每个人的心里才刚刚有了王爷即将宠幸的名字,结果人却在下一刻打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好的,妾身告退!”叶紫菀一脸宠辱不惊,非常理智的接受了这个结果,行礼之后就要离开。
萧晗却哪里是愿意轻易退让的主,等到叶紫菀离开之后,她就立即抱住了赫连炤的胳膊。
“王爷,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妾身了吧,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父皇将我们带去……”
“所以被父皇带走的日子里,王妃是跟他有过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发生了吗?”话语还没说完,这边赫连炤却是不怀好意的冷问了一句。
萧晗虽然嫁到楚国的时间比较短,但是比起楚都城里不少人对皇帝不敢评头论足的胡乱八卦,他们梁国那边却是早就将楚皇数落得不成模样了。
什么一国之君,不过是一介连兄嫂弟媳儿媳妇儿都不愿意放过的衣冠禽兽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名声。
当初离开梁国,远嫁的时候,萧晗还被她的父兄告诫,一定要在楚皇面前藏拙,千万不要被他看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一直以来,在楚皇面前也还算是扮丑成功,不至于到被他看上的程度。
可是现在赫连炤却这样发出了质疑,这叫萧晗哪里有脸?
攀附在赫连炤胳膊上的手略微有些僵硬了一下,她满脸惊恐且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赫连炤,心里是真真正正的委屈。
“王爷,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眼中带泪,泪眼婆娑的看向赫连炤。
赫连炤却是冷哼了一声,冷漠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嫌弃的拿开了。
“倘若不想本王说这样的话语,那么以后也不要再本王的面前提起他,哪怕是个称呼都最好不要!”
一句话扔下,人已经离开了。
逐渐消失在去往书房的方向,萧晗气得一阵跺脚,可是男人走得坚决不留情,她的所有情绪他都看不见!
书房里,赫连炤呆愣的看着案头,一言不发,那洁白无瑕的纸张上,好像布满了洛虞和楚皇的面孔。
他一眼不发的看着,仍由着脑海里胡乱的脑补那两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时而觉得暖暖的,时而却又感觉寒冷刺骨。
终于他坐不住了,一下子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王爷,这么晚了,你是要回自己的屋子休息,还是去哪位王妃的屋子里歇息?”管事随即带着小厮跟上,贴心的询问了一句。
继续沉默,脚下却是朝着叶紫菀的院子前去。
管事顿时心领神会,连忙就要让人先去叶紫菀那边招呼一声。
“别去!”只是吩咐刚刚出口,却被赫连炤给呵斥了一句。
“是!”管事心里懊恼,连忙又撤回了吩咐。
赫连炤继续往前走着,已经可以看见叶紫菀屋子里亮起的灯时,他就让跟随的众人都散去了。
自己独自一人闯进了叶紫菀的房间里,吓得半躺在床头看话本叶紫菀惊慌失措。
“你,王,王爷你怎么来了?”叶紫菀有些意外的问了一句。
赫连炤却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下,取出了她藏在枕头下面的话本,随手翻开看了两行。
不过是已经时兴过的老梗桥段,也就合上随手往远处的桌上一扔。
“喜欢看话本?”他冷冷的问了叶紫菀一句。
叶紫菀就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为什么?”赫连炤立即就又询问了下一句出来。
“什么?”叶紫菀一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为什么喜欢看话本?”赫连炤就耐着性子补充问了一句。
“哦,嘿嘿!”叶紫菀恍然一笑,“我从小就是在边关长大的,那边没有话本,每日里所能看到的全都是父兄的兵书,有一日表哥为了哄哭泣的郡主开心,便带着她去了新开的集市,我也跟着去了。
人生的第一本话本,就是在那一次拥有的,也是我嫁到都城以前唯一的一本话本,我将那话本看了无数次,至今都还能记得那里面的一字一句,白衣翩翩的书生,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的小姐,还有那书生的恶毒表妹……”
说着,叶紫菀的脸上露出了憧憬般的笑容,这笑容犹如和煦的春风,让看着笑容的赫连炤心里一顿。
他就这样看着这个笑容,想到了小时候洛虞的笑容。
“王爷,其实我们之所以可以被皇上放出来,都是因为荣王的威慑,与其说是荣王的威慑,其实说是凌王妃的功劳更好。
你去打仗之后,府上的一切看似是荣王在帮扶,其实都不过是受了凌王妃的托付,我不知道她还是冲着我跟表哥的亲戚关系,还是冲着你,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凌王妃对我们王府,是真的很好!”
说完,叶紫菀看见赫连炤脸上的情绪明显不对了,只好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今夜我和王妃之所以会一直等着殿下的回来,其实也是因为凌王妃前来报信过,要不然我们肯定早早的就睡了!”
叶紫菀低着头,不太敢去直视赫连炤的眼睛。
嫁给赫连炤这么久,住在轩王府这么久,很多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
她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可架不住有人要将道听途说的八卦说给她听,那隔壁院子的萧晗,时不时就会吩咐自己的侍女过来吵吵嚷嚷一顿,都是说关于洛虞和赫连炤从前的事情的。
她想要让自己吃醋,然后对赫连炤质问或者发出什么不满,再或者是直接跑去凌王府找洛虞的麻烦,只是很可惜,不喜欢赫连炤的叶紫菀,对此一点都不上心。
她才不会理会赫连炤当初对洛虞有什么心思,毕竟不管二人当初有什么心思,现在女人嫁给了赫连煜,男人娶了自己个一位敌国公主,所有当初的可能,都彻底化作了泡影,变得再无可能了。
也就是因为知晓这二人的再无可能,所以叶紫菀才会有些许的不敢去看赫连炤。
她害怕看到男人眼中的哀伤,看到男人脸上的悲愁。
情之一字,总是让人牵肠挂肚,她不喜欢看那些为情所困,走不出来的人的眼睛。
“你倒是实诚!”赫连炤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呆愣着默默分析了片刻洛虞跑来让自己的王妃们等待自己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后,却是这样夸赞了叶紫菀一句。
“本来就不是妾身的心意和想法,这样的功劳邀来又有什么意思呢?王爷的心不在我们这里,其实当你从黑夜中走来,心里想的,念的,都不是我跟萧晗公主,而是你心里的那个她吧。
很久以前,我看的那本话本上有过这样的一句话,不爱的人,她源源不断的爱意,其实不是什么优渥,也不会产生什么喜悦,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你的深情就变成了对方的包袱,你一日不愿意走,对方就一日不会展开颜。
妾身从来就不愿意做别人的包袱,所以王爷不爱妾身,妾身也不会在王爷身上投放什么情真意切,情意绵绵,因为妾身知道在王爷的心里,诉说着甜言蜜语的那个人不是她的话,你只会觉得厌恶恶心!”
叶紫菀的话语不咸不淡,非常的平稳,就好像在陈述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路人的平淡故事一般。
让赫连炤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他的心里就又想起了洛虞。
一想起洛虞心就痛得难受,手忍不住的反到了胸口处,用力的按压了一下,想要抑制住疼痛。
“王爷你怎么了?”可是越按压心却越痛的厉害,不大会儿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了。
吓得叶紫菀赶紧从床上起来,将赫连炤扶到了自己的床上。
吩咐下人倒来了热水慢慢的喂给赫连炤喝下,喝完之后他的脸色明显好多了,只是身子躺在别人的床上好像十分的舒适,也就不愿意走了。
叶紫菀看着这场景,最后只能让下人找来一床新的棉被,自己在地上将就了一夜。
翌日一早,赫连去上早朝了。
隔壁院子一开始听到王爷留宿在她屋子里之后,是各种砸锅卖铁,噼里啪啦的声音源源不断的呃传来,无一刻不再昭示着对方的不悦。
对于这一切,叶紫菀都是淡淡一笑,毫不理会。
然后也不知道是自己屋子里的谁嘴上没把门,他跟赫连炤没有睡在一块儿,而她更是睡在地上的事情传进了萧晗的耳朵里,那边的砸锅声音不见了,剩下的全都是谩骂和嘲讽鄙夷。
叶紫菀还是淡然一笑,一点都不愿意理会。
深宅中的女人啊,没有见过广袤的草原,奔腾的河水,满世界就只知道争夺男人的恩宠,为难同是女人的同类,实在是可悲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