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有琼斯先生!”第二天上午,他们相遇时斯摩得意地宣布。
一大早,简女士就开车到干草桥找泥瓦匠和锁匠。所花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要多,因为干草桥的人们光附近的活就忙不过来,而且他们也不愿意来贝尔斯。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既陌生又遥远,年轻一点的甚至不知道它在哪儿,简女士唯一能做的就是说服锁匠的一个学徒跟她到贝尔斯来,并许诺等他一做完工作,就把他送至最近的车站。至于泥瓦匠,他仅仅记下她的要求,不很热心地表示:一旦有空,他就派人来修。“虽然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工作范围。”他说道。
斯摩做完早课,下楼时正好碰到简女士沮丧地回来,整个人看上去筋疲力尽。
“没有琼斯先生?”她重复道。
“连影子都没有!我用老格莱美的方法——用窗子定位一个人的房间。幸好这房子比较小……”
简女士微笑着:“这就是你所谓的‘闭关写小说’?”
“我写不出来。问题就在这儿,除非这事解决了。贝尔斯是个让人烦躁不安的地方。”
“我也这么认为。”她表示同意。
“呃,我不想给打败,所以试着去找园艺师。”
“这里没有……”
“对,克莱姆太太告诉我,去年他就死了。你有没有注意到,当这个女人提及一个人的死亡时,脸上会兴奋得发光?”不错,简女士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好吧——我对自己说,既然这儿没有园艺师,总该有普通园丁吧。至少会有一个。我曾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在扫树叶。我找到他。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从未见过琼斯先生。”
“你是说那个半瞎的可怜老头杰科柏?他谁都看不见。”
“也许吧,不管怎么说,他告诉我,琼斯先生不喜欢让叶子变成腐土——我忘记原因了。看来琼斯先生的权威已经蔓延到了花园。”
“而你还说他不存在!”
“别急,杰科柏虽然半瞎,可在这儿待这么多年,远比你想象的要了解这处地方。我和他谈起贝尔斯,我指着每扇窗子问他,谁住在那里或曾经有谁住过,可他的叙述里没有提及琼斯先生的房间。”
“请原谅,小姐——”克莱姆太太站在院子里,脸颊发着光,裙子沙沙作响,眼睛像钻子一样。“小姐,您请来的锁匠,就是为打开档案室请来的那个……”
“怎么啦?”
“他忘带一样工具,什么也做不成,已经走了。是屠夫的儿子顺路送他回去的。”
简女士听到斯摩的轻笑声。她站起来瞪着克莱姆太太,后者也看着她——恭顺却毫不畏缩地直视着她的眼睛。
“走了?很好,我把他追回来。”
“噢,小姐,太晚了,屠夫的儿子开着汽车——而且,他能做什么呢?”
“打开那个房间。”简女士怒气冲冲地大声说。
“可是,小姐……”克莱姆太太恭敬的语调里流露出一丝怀疑。她离开时,简女士和斯摩对视一眼。
这天和平常一样,由紧张兮兮的乔治安娜服侍他们午餐。
“太荒谬了,”简女士突然宣布,“如果必要的话,我会自己撬门——小心一点,乔治安娜,”她补充道,“我说的是门,不是餐盘。”
乔治安娜从桌子撤走餐盘时,不小心把盘摔在地上。她哆嗦着手指将碎片收拢后离开了。简女士和斯摩回到客厅。
“真奇怪!”小说家发表看法。
“就是。”简女士面向门说着,身子轻颤一下,因为她发现克莱姆太太再次出现在门口。这一次神色暗淡,裙子也不再沙沙作响,整个人显出一种奇怪的苍白,然而她的双颊仍然绯红。
“请原谅,小姐,我找到钥匙了。”她递出钥匙,手抖得像乔治安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