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写了封致谢信给爱德华·谢尔顿先生,是为了感谢他为我的作品《大神布朗》发表评论。我从小被父亲的戏剧耳濡目染,但是他的那些作品不仅夸大其实而且虚伪到极致,我从小就十分厌恶这种表现形式。直到谢尔顿先生的作品出现,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戏剧,当时看了之后就对他无比敬佩。现在更值得高兴的是,谢尔顿先生对我的作品大加赞赏。自从看了他的戏剧之后,我认为他才是真正懂艺术的人应该有的模样,是最有资格评论对任何一部戏剧的。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见他一面,我敢保证,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期待着与谢尔顿先生的见面。
任何戏剧都逃不过被仓促演出的厄运。就像《大神布朗》的演出,面具的使用,丝毫没有达到剧本想要的效果。最好的借口也许就是呈现了一种朦胧感给观众吧。演出并没有给观众足够思考的时间,而是一掠而过。如果非要追究责任,或许都没有错,只是准备不充分罢了。类似的问题还出现在《榆树下的愿望》里,这部戏的人物算得上齐全,不过这部剧完全没有按照我所设定的感觉去演。因为演出时间的问题,场景切换都无法做到很流畅,最为过分的是整场演出没有出现榆树,还有农舍。我在创作的时候,在农舍上花费了大量笔墨,但在实际演出中并未出现农舍。所以一切都应归因于准备工作没有做好吧。我们应该提前就准备的,可是我们并没有那么做,所以在后期的演出中十分仓促,仓促的状态下又怎么能把事情做到完美呢?不过这两部剧的演出票房都很可观。说实话,我对这家剧院并不满意,其实放在别的剧院,估计演出结果也并不会比这出色,我将永远是这个剧院的一分子。如果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我对目前美国的任何一家剧院都不满意。
我承认因为立场不同,我跟肯尼迪·麦高恩先生在演出方面有着不同的意见。对于表演的陋习,请相信我这个剧作家要比剧院经理更厌恶。我耗费心血创造出来的剧本,被那些演员肆意篡改,丝毫不考虑剧本的需要或者我的感受。而我,为了保证剧作成功演出,我必须无条件忍受这种行为,不管我内心多么抗拒。真希望肯尼迪先生能够考虑一下我的立场,我为一部剧作投入大量精力的目的何在?还不是为了那些在我心中鲜活的人物形象能够跃然纸上,更让人们难忘。现在的剧院要么观念落后,要么墨守成规,没有真正地演出理念,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去支撑演出。我实在是受够了这种剧院,这简直是不尊重作品。如果一直这样,那我的创作将受到重创,我将对演出没有任何兴趣。其实我非常想告诉麦高恩先生,也想让他配合我。我一直在寻找一家真正的剧院,真诚地对待演出,这是时间的问题。一家好剧院能够让剧作的每个细节都得到最好的诠释。
还有现阶段的一些小说,那些作家只是记录他们无聊琐碎的生活,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作家。真正的作家应该对那些唠叨的文字进行删减,以保留最具有价值的东西,可现在那些小说家无疑是拿那些文字滥竽充数罢了。一部剧作最怕的就是欠缺认真思考,如果仅有大量的文字就可以算得上是写作,我相信任何一个家庭主妇都可以。这么肤浅的文字如果被发表,我想不会得到认可的,没有灵魂的东西哪能引起共鸣?
我已经对不少朋友表达了我的想法,也对有这个志向的同事提起过,但是对于那些仍然墨守成规的旧剧院经理,我已经不再想对他们说关于任何剧院的改变了。他们不会听取我的任何意见,只会用那一套陈旧的管理模式来敷衍我。所以当我写信给麦高恩先生的时候,我就明确表达了这个想法。我当剧作家已经十年了,他当经理才三年,无论从资历还是经验来说,我都要高于他。不过,我可不希望他也这么做——给我抛出一套有关管理模式的说辞。我能专门为这事浪费大量口舌,就说明我期待着一个好的结果。认真地讲,除了刚上任的一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跟我合作并且施展才华。对于这位先生接下来要负责剧院的管理工作,我更是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如果负责了管理工作,那么跟我的合作就更难完成了,直白地说,那个时候这位先生就不能单纯地为了剧作的灵魂而投入,而是必须为整个剧院的利益考虑。根据我的了解,这位先生应该是被安排干这份工作的,我为此感到不满。
我认为我有权对任何一个将要演出我剧本的剧院提出要求,就是必须精心准备一切。之前的那些演出就当过去了,不想做任何补救或者抱怨。就说现在吧,我有一部自认为其创作十分精良的剧《拉撒路笑了》。以目前形势来看,我所在的剧院是不可能演出这部剧的,所以我在寻求一个可以让我展现其灵魂的地方。我对创作的热情是经得起时间和繁杂事务考验的,所以我希望麦高恩先生也能如此。我希望他收到我的信之后,可以专心与我一起筹备演出,可以向剧院申请让其他人负责剧院的管理工作。我对我跟他的合作是充满信心的,这也是我想寻找一个新剧院、新导演和新演员的理由。我始终相信这世间存在着梅塞纳斯,他会始终坚持着对艺术的纯真。无论世人怎么想,他会坚持自己,坚持对艺术慷慨的付出,他会摒弃那些陈旧的想法,摒弃那些墨守成规的剧院,他会让我们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圣地。在那里,我们可以自由地交换我们对剧作的想法,真正地去做戏剧,给观众很大的震撼感。不要说我痴人说梦了,因为我始终相信我们会成功的,总有一天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梦想是要有的,坚持也是必要的。
我们都知道暴风雨,无论是来临前的黑暗还是来临时的破坏力,都让人不免心生敬畏。但从另一个方面去考虑,暴风雨来临之前空气燥热得令人窒息,但之后空气确实比之前新鲜好多。我们不正是需要这种新鲜空气的注入吗?目前我们的梦想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样子,闷热的空气逼迫着我们一步一步后退,可我们不要停下前进的脚步,我们等着暴风雨过去之后的新鲜力量。我相信这股新鲜力量会让我们成功。
还有我要解释一下,我所谓对剧本要求的高质量并不是要投入比平常更多的资金。就拿《拉撒路笑了》来说吧,麦高恩先生对于这部剧作演出的预算在五万美金左右,我个人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它不需要华丽的服装,也不需要豪华的布景,只要求剧组人员走心。因为这是一个并不需要太多外在的东西来修饰的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