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宋祖鹤在授课时睡觉,还打呼噜!郭省丞气不过,把他叫醒背千字文,他却信口开河,说了一大堆来路不明的文章出来……”
“他满嘴里没一句实话,竟然跟下官说那是童谣,一反驳他他就装傻……”
东宫!
岑文本吐沫星子乱飞的向李二控诉着宋祖鹤的罪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娃俺教不了,也不想教,你抓紧把他给我弄走。
“泼!”
李二伸手抹了把脸上的吐沫星子。
幽怨的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岑文本。
“他居然有如此能耐?”
能耐?
岑文本疯了!
有拿圣人编童谣玩当能耐的吗?
那叫能耐吗?
那是有辱斯文!
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我特两的就不用在士林混了。
你想辟谣,凭啥让我背锅啊!
“殿下,此子藐视圣人,胆大妄为,断不可留啊!还请殿下开恩,让他离开秘书省吧!下官实在教不了他……”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李二对宋祖鹤的印象不错。
除了怕吃药,反应慢,好似没啥大不了的呀!
懂三纲,知五常,会论语,还能写文章!
多好的孩子呀,你岑文本怎么就看不上捏!
莫非,是嫌弃人家出身低。
不能看,岑文本不是这样的人啊!
“殿下!”
李二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莺啼。
扭头一看。
太子妃长孙氏摇曳着娇躯走了进来。
正待发问,长孙氏却急急的又开了口:
“岑先生也在?”
岑文本心情不好。
虽然不敢乱发,面色却不好看。
忍着憋屈行了个礼:
“岑文本见过太子妃!”
长孙氏是个灵透人。
一瞅岑文本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心头一紧。
昨天太子一回来就骂世子。
口口声声不学无术。
今天岑先生黑着面皮。
莫非,儿子又惹祸了?
忙回道:
“先生不必多礼,今日到此,所为何事?莫不是承乾?”
见长孙氏误会,岑文本忙摆了摆手:
“非也非也,太子妃多虑了!下官此来,乃是为了玄武门城门尉宋华之子宋祖鹤,并非为了世子!”
一听不是儿子的事,长孙氏心里的石头立马就落了地。
冲着李二作了个揖:
“既如此,殿下先忙,臣妾一会再来。”
刚想抬脚离开,突然一顿:
“可是孟杰之子?”
嗯~
李二去宋华家,岑文本倒是知道,早上听宋华说过了。
也知道宋祖鹤因为会背书会写文章,受到了李二的青睐。
可挑唆着李二打儿子,宋华却没详细说。
只说儿子之所以会背书,是因为他娘亲打的紧。
至于李二借扫把,长孙氏打儿子,宋华压根没提,岑文本就更不知道了。
这会听太子妃喊出了宋祖鹤母亲的名字。
岑文本不由有些发蒙。
名气这么大,连太子妃都知道。
亲戚?
娘家人?
不能啊,有此皇亲国戚,男人会只当个伍长吗?
正在那胡思乱想,李二的声音传了过来:
“正是此子!”
还真是他。
长孙氏咬了咬银牙,脸上却不动丝毫声色。
“他不是第一天读书吗,怎的就惹先生如此着恼?”
“唉!说来惭愧啊!”
岑文本懊恼的摇了摇脑袋,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害怕分量不够,专门又加了一句:
“此子太过顽劣,若是久在秘书省,只怕会教坏了小王爷啊!”
他算盘打的很好。
女人嘛,没儿子的时候,男人是天。
有了儿子以后,儿子就是命啊!
侮辱圣人!
关我屁事,老娘的名节在就行!
爱咋侮辱咋侮辱,践踏和我也没关系。
可是儿子就不一样了。
这是动老娘的根啊。
敢动他,挠不死你。
若是一般的女人,只怕听了这话,立马就会跳进坑里。
可长孙氏却不是一般的女人。
就她!
跟着老公造表叔的反,怂恿着男人杀兄灭弟、软禁公公,大战期间还抚慰伤兵,那可是刀头上舔血过来的人,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指望着一句话刺激她?
做梦呢!
“教坏了小王爷?他做什么了?世子和他同岁,会听他的?”
岑文本有恃无恐:
“别提了,他忽悠着汉王往秘书省的墙上,唉!”
“汉王?”
长孙氏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
话也不说清楚,还以为是我儿子呢!
忽悠汉王和我有关系吗?
告状你找姓杨的去啊!
“他忽悠汉王在墙上做什么了?”
长孙氏不在意,李二却听出味来了。
感情不光背错书那么简单。
合着儿子也吃亏了呀!
岑文本一脸为难的看了看长孙氏。
“那个,那个!”
朝李二凑了凑,咬着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往墙上撒尿!”
“狂悖!宋家小子,安敢如此!”
李二终于怒了。
太不像话了。
老子见你知书达理,才特意开恩让你去秘书省进学。
你倒好,授课时睡觉,背书时哔哔,下了课你竟然把尿撒在了墙上,还忽悠着我儿子一块尿。
这要是不修理修理你,还特两的有天理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子得给他点眼色看看。
快步走到屋外,寻到那根神奇且光荣的扫把,冲着屋里用力一挥:
“走!”
岑文本磨叨了一个多时辰,等的就是这一句,把腿一抬便跟了出去:
“殿下,等等我,孩子小,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就知道李恪,偏心眼!”
长孙氏望着两人的背影,小声的埋汰了一句。
嗯~
不对!
昨天我打承乾,好象和这小子也有关系。
不行,我得看看去。
捞不着动手,看着也能出气!
敢骗我打儿子,胆肥了你。
疾走几步跟了出去:
“殿下,手下留情啊!”
……
能不能接着上学,宋祖鹤是一点也不在意。
反正脑子里面不缺东西。
岑文本前脚走,他后脚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往墙上一靠,眼睛一眯,继续整理。
李恪傻了。
在学堂上惹恼了先生。
放在哪都是了不得的事啊!
更何况,惹恼的还是秘书省的一把手,岑先生。这要是传播开来,以后别说入学了,就是想在家读书都是做梦。
岑校长都被气跑了,别人谁敢教啊!
你比岑校长能?
就是往小了说,也得挨上一顿暴揍!不死也得脱层皮的那种。
就这情况,你一不追上去求饶,二不跪地上做出个认罪的态度,反而溜达回墙角睡觉去了……
睡觉有那么重要吗?
睡着了就不用挨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