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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务室忙得脚都不着地，一身被汗打湿了，秦慧回了一趟出租屋，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再赶到二医院。
外面套着的是一件防晒衣，并不透明，要不注意，也看不到里面那身套装。
“是啊，我都累得晕头转向了，我去那边看看。”
许漠让开路，看秦慧走过去，眼睛往她套装下的短裙瞥了眼。
“我说许漠，你追林缇就算了，还连美女校医都不放过？看你这色眯眯的眼神，还真是个狗东西。”
谭小宝？
“你跑来干什么？你不上课，有点闲了吧？”
谭小宝提着果篮说：“叶老师也住院了，班上派我来当代表，过来看望叶老师。”
“没住院，在里面输液，你又不是班长，你代表什么？”
许漠没闲工夫跟他斗嘴，想着秦慧一定是假名，倒可以从这里入手。那什么读过松山医科大的简历，也都是假的了。办这些假证，假简历，他认识个人，能做到天衣无缝。
“喂，你不跟我一起去看叶老师吗？”
“我看过了，你去吧。”
许漠出了医院，叫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海边。
松山临海，海岸线还挺长，要不那游轮也没法靠岸。在出海口，有一片沙滩，人迹罕至。倒不是别的原因，这地方沙质差，还有礁石，都很尖锐锋利。除了附近渔村的人，就是一些钓鱼的会过来。连路都有点烂，不大好走。
出租车开到村口，就不愿意往里去了。
许漠一个人走在路边，等了会儿，虎子才赶过来。
他倒睡了两个小时，精神恢复得挺好，都没黑眼圈了。
“暂时还分析不出个头绪，那秦慧要是你说的一样，那多半就是那人做的。”
“青衣人呢？”
“也查不到。”
“先看看吧。”
两人沿着村路来到海边，一个简陋的用椰子叶盖的草屋，出现在眼前。
这门口还弄了个鲤鱼旗，风一吹，那旗子就扬起来，有些东瀛的调调。
虎子走在前面，正打算拍门，手一放上去，门就推开了，他心下觉得不妙。
“双鱼他一向是个谨慎人，怎么会开着门，你闻……”
许漠抢先冲进去，扑鼻而来的尸臭味，让他感觉出事了。
果然，就在客厅的桌边，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面朝上躺在那里，尸臭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他脖子上有一处很骇人的伤口，许漠一看就知道是刀伤，被人割喉了。
“死了有七八天了。”许漠一看尸斑就摇头，哪还有救啊，就是用最先进的除颤仪也救不了了，那腿上都有虫子在啃了。
“是那个秦慧干的？”虎子开始翻箱倒柜。
“不好说，就算双鱼留下了客户名单，你也找不到，这里已经有人翻过了。”
许漠随便看一眼，就心知肚明，被人捷足先登，早了一步。
“或许就是那秦慧翻的。”
虎子有点不甘心，双鱼也算是跟他们一波培训，但双鱼没进部队，一直在外面接活，人还不错，有什么任务要用到他时，他都全力配合。
挑客户也极其慎重，还故意跑到这小渔村里住着，就怕遇上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毕竟来找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双龙令牌，你查查看吧。”
许漠从怀里摸出令牌，扔给虎子：“谈家人都死绝了，还能有余孽？”
“我倒想的是，那个秦慧，是来找林虎城的，还是来保护林缇的？”
“有什么区别吗？都是来挡路的。”
“双鱼的遗体怎么办？”
“你联系他老婆吧。”
“他结婚了？”
“他孩子都五岁了，被他安排住在了宁安，电话我写给你。”
就算见惯死人，屋里的气味还是很难闻，许漠出来海风一吹，才舒服了些。
要是秦慧下的手，那她可扎手得很呐。双鱼的身手也不错，专门学过搏击，一般人在他手下都受不了一拳。
就算秦慧拿刀，双鱼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双鱼的熟人带着秦慧来的，他放松了警惕。二是，秦慧本来就是双鱼的熟人。他才会在防无防备之下，被秦慧一刀割喉。
现在也无法证明是秦慧下的手，但她的嫌疑最大就是了。
虎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屋子，看连监控都被取走了，只得一声叹息。
“还是先查林缇手机，秦慧这边也别放过了，找老鬼叫人帮忙。”
“是。”
虎子精神一振，看来许漠是打算跟老鬼要人了。
许漠手机一通，那边就是个老烟嗓子：“你爸找人跟我要人，你在松山，多少回一趟家吧？”
“我回去干什么？”许漠咧了咧嘴，用脚踢飞了一只寄居蟹，海边这玩意儿最多。
“怎么也是你亲爹，吃顿饭吧，”那边顿了顿说，“我听说你爸上个月去做了例行的身体检查，结果不大好。”
“那老家伙壮实得很……”
“是胃癌，你还是去看看吧。”
许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我晚上就过去。”
“再好不过了。”
“对了，老鬼，这边光靠虎子一个分析师忙不过来，你帮我把‘刺刀’和‘闪星’叫过来。”
老鬼微微一怔：“任务棘手？”
“需要些人手，他俩最合适。”
“行，不过你跟‘闪星’……”
“得了，任务归任务，她不会坏事。”
“呵呵，好，好，都听你的，谁让你是咱们的王牌呢。”
许漠跟虎子打个手势：“我跟老鬼说了，‘刺刀’和‘闪星’马上就到，你去机场接人，这边报警让警方来处理吧。”
“‘闪星’？”虎子的表情也很怪。
“你怕她？”许漠不跟虎子多说，心里乱得很，老家伙不会真生病了吧？
一辆顶配的宝马740li停在路边，从副驾驶走下个中年人，笑着跟许漠握手：“少爷想通了？老爷他在家里等你呢。”
“上车吧，别废话了。”
许漠拉开车门就冷笑一声。
“开车！”
宝马车沿着海滨公路开了快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一片松山顶级的别墅区。跟双鱼住的那小渔村不同，这地方也临海，却是依山面海，还都是白细沙，景观也要开阔得多。在盖别墅时，连暗礁都清理过。在山脚下，甚至还停了几艘游艇，在对面还有个小码头，排了十几艘的帆船。
能住在此处的是整个松山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俗称的非富即贵。
许家自然是其中之一，住的地方也是地势最高的所在。光是别墅就占了上千平，外面铁将军把门，还有专职的保安，进去才能看到一处中式的大院，正对门的地方红砖白瓦一共三层。
在外面还有小型的游泳池，几个少年在池子里泡水，看宝马车停下，就都扭头看去。
“是小漠哥！”
“小漠哥回来了？”
两个少年从池子里爬起来，推开递上毛巾的仆人，惊喜地跑过去。
靠在池边的两名美少女，一脸惊讶：“这就是传说中的小漠哥吗？”
“小漠哥！”
“你可回来了，听大伯说你去国外深造，拿到文凭了吧？”
许漠微微颔首，两年没见，这两个堂弟，也长高了一些：“不拿到文凭敢回来吗？”
“嘻，我就随便问的，小漠哥，你既然回来了，晚上我们去‘银弹’玩吧？”
银弹？许漠记忆中一年多前，这俩毛没长齐的堂弟，可连酒吧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啊。
“先进去吃饭再说吧。”
“还没到饭点，要不给小漠哥介绍我女朋友？”
一个堂弟正要叫美少女过来，许漠摇头：“我先进去看看。”
二楼的落地窗后，人都快六十了，却依旧气宇轩昂，如一头猛虎般的许建都，手握烟斗，盯着下面的许漠。
看他进楼，许建都略微动了动身子，但还是没走出书房。
从书架上拿下中华书局版的《明史》第一册，翻开一页，坐在了书桌后。
门开了，许漠走进来瞧了眼许建都，哼道：“别装了，还看《明史》？谁不知道你那书架上的书，都是买来装样子的？”
“你这混帐小子？终于肯回家了？嘴里还没一句好话？”
许建都沉下脸把书一拍：“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了？”
“老鬼说你得了胃癌，半路上我找人查了，你的体检报告我都看了，得了个屁的胃癌，就是胃部有一两颗息肉，上个月就割了吧？”
许漠可不好骗，老鬼那番话，也只能骗他几分钟。
他走到茶几那，从个围棋罐子里拿出几颗硬糖，剥了糖纸，扔在嘴里，嚼了两口，看许建都还在绷着脸。
“人都回来了，还绷什么？你不就想我回家吗？”
“哼，我是怕你死在外面。”
“咒我呢？你不怕咱家绝后？”
“你能不能好好跟你老子我说话？”
“当初我说我要去部队，就把我从族谱里除名，可没这么客气。”
许漠冷眼一瞥瞧向房门，他听见了一串熟悉的脚步声。
“小漠回来了啊，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松鼠鳜鱼，鱼还是老许亲自去河里钓的，还有糖醋排骨。”
站在门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年纪虽然稍长，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的惊艳，到得这把年纪，就可以称得上是风韵犹存了。
“红姨啊，你做的菜当然好吃了，要不我爸当年怎么看上你，把我妈赶出去的？”
女人浑身一颤，许建都抓起书就砸过去：“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是不是？”
“还不是跟你学的。”
许漠接过书扔在沙发上，冷漠的说：“要吃饭就吃饭！我还要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