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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古代汉语的词汇

词汇是一种语言里全部的词,在汉语里,一个一个的词合起来构成汉语的词汇。我们学习古代汉语,词汇占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如果掌握了古代汉语词汇,就可以算是基本上掌握了古代汉语,因为古今语法的差别不大,古今语音的差别虽大,但是不懂古音也可以读懂古书。唯有古代汉语的词汇,同现代汉语的词汇差别相当大,非彻底了解不可。下面分为四个问题来谈:(一)古今词义的差别;(二)读音和词义的关系;(三)用典;(四)礼貌的称呼。

(一)古今词义的差别

古代的词义,有些是直到今天没有变化的,例如“人”“手”“大”“小”“飞”等。有些则是起了变化的,虽然变化不大,毕竟古今不同,如果依照现代语来理解,那就陷于错误。我们读古代汉语,不怕陌生的字,而怕熟字,对于陌生的字,我们可以查字典来解决;至于熟字,我们就容易忽略过去,似懂非懂,容易弄错。现在举些例子来说明古今词义的不同。

〔兵〕今天的“兵”指人,上古的“兵”一般指武器。《楚辞·国殇》:“车错毂兮短兵接。”后代也沿用这个意义,如“短兵相接”,但是也像现代一样可以指人了。

〔盗〕今天的“盗”指强盗,上古的“盗”指偷(今天还有“盗窃”一词)。《荀子·修身》:“窃货曰盗。”后代也像现代一样可以指强盗了。如“俘囚为盗耳”(司马光《李愬雪夜入蔡州》)。

〔走〕今天的“走”指行路,古代的“走”指跑。如“扁鹊望桓侯而还走”(《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注意:即使到了后代,“走”字有时也只指跑,不指行路,如“走马看花”。现在广东人说“走”也还是跑的意思。

〔去〕古人所谓“去”,指的是离开某一个地方或某人。如《诗经·魏风·硕鼠》:“逝将去女,适彼乐土。”“去女”应该理解为“离开你”。又如范仲淹《岳阳楼记》:“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去国”应该理解为“离开国都”。又如《史记·孙膑》:“魏将庞涓闻之,去韩而归。”古书上常说“去晋”“去齐”,应该理解为“离开晋国”“离开齐国”,而不是“到晋国去”“到齐国去”(意思正相反)。这是特别值得注意的。

〔把〕古人所谓“把”,指的是“握住”或“拿着”。如“手把文书口称敕”(白居易《卖炭翁》)。今天我们仅在说“把住舵”“紧紧把住冲锋枪”一类情况下,还保存着古代这种意义。

〔江〕古人所谓“江”,专指长江。如“楚人有涉江者”(《吕氏春秋·刻舟求剑》)。

〔河〕古人所谓“河”,专指黄河。如“为治斋宫河上”(《史记·西门豹治邺》)。“江河”二字连用时,指长江和黄河。如“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荀子·劝学》)。

〔无虑〕古代有副词“无虑”,不是无忧无虑的意思,而是“总有”“约有”(指数量)的意思。如“所击杀者无虑百十人”(徐珂《冯婉贞》)。

〔再〕上古“再”字只表示“两次”,超过“两次”就不能说“再”。如“五年再会”,意思是五年之间集会两次(不是五年之后再集会一次);又如“再战再胜”,意思是打两次仗,一连两次获胜(不是再打一次仗,再胜一次)。《史记·孙膑》:“田忌一不胜而再胜。”是说田忌赛马三场,输了一场,赢了两场。唐宋以后,“再”字也有像现代语一样讲的,如“用讫再火,令药熔”(沈括《活板》)。

〔但〕古代“但”不当“但是”讲,而只当“只”讲。如“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木兰诗》)。又如“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欧阳修《卖油翁》)。又如“无他,但手熟尔”(同上)。蒲松龄《促织》:“但欲求死。”这是没有例外的。如果我们在古书中看见“但”字时解释为“但是”,那就错了。

〔因〕今天“因”字解释为因为,古代“因”字解释为于是,意义大不相同,值得注意。《史记·孙膑》:“齐因乘胜尽破其军。”应解释为“齐人于是乘胜大破庞涓军”。《廉颇蔺相如列传》:“相如因持璧却立倚柱。”应解释为“蔺相如于是持璧,却立倚柱”。柳宗元《黔之驴》:“虎因喜。”应解释为“于是老虎高兴了”。如果把这些“因”字解作“因为”,那就大错。欧阳修《卖油翁》的“因曰”,也应该解释为“于是他说”或“接着就说”,而不是解释为“因为他说”。这是沿用上古的意义。但是唐宋以后,有时候“因”字也当“因为”讲,如“夫因兵死守蓬茅”(《杜荀鹤《时世行》)。那又需要区别看待了。

〔亡〕“亡”的本义是逃亡,本写作兦,从入,从∟(“∟”即“隐”字),会意。这是说,逃亡的人走进隐蔽的地方。上古时代,“亡”不当死讲。《史记·陈涉世家》:“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廉颇蔺相如列传》:“臣尝有罪,窃计欲亡走燕。”又:“从径道亡,归璧于赵。”

〔好〕“好”的本义是女子貌美,所以“好”字从女子,会意。《史记·西门豹治邺》:“巫行视小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又:“是女子不好。”《战国策·赵策》:“鬼侯有子而好,故入之于纣。”(“子”这里指女儿。)古诗《陌上桑》:“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

以上所讲,是把古代汉语译成现代汉语来讲的。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做。假定现代汉语里有某一个词,译成古代汉语,应该是什么词呢?那也是很有趣的。让我们举出一些例子来看。

〔找〕上古不说“找”,而说“求”。《吕氏春秋·刻舟求剑》:“舟止,从其所契者入水求之。”《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求人可使报秦者。”《西门豹治邺》:“求三老而问之。”

〔放〕“安放”的“放”,古人不说“放”,而说“置”。如《韩非子·郑人买履》:“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

〔放下〕把本来拿着或挑着的东西放下来,古人叫“释”。如“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欧阳修《卖油翁》)。

〔换〕古人不说“换”,而说“易”。如“秦王以十五城请易寡人之璧”(《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

〔拉〕古人不说“拉”,而说“曳”。如“又夹百千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林嗣环《口技》)。

〔睡着〕古人叫“寐”。如“守门卒方熟寐”(司马光《李愬雪夜入蔡州》)。

〔醒〕在上古汉语里,睡醒叫“觉”(又叫“寤”),酒醒叫“醒”,“觉”和“醒”本来是有分别的。古书中所谓“睡觉”,也就是睡醒,不是现代语的“睡觉”。如“妇人惊觉欠伸”(林嗣环《口技》),其中的“觉”字沿用了上古的意义。《口技》同时用“醒”字(“丈夫亦醒”“又一大儿醒”),那是古今词义杂用的例子。

〔正在〕古代汉语说“方”。如“守门卒方熟寐”(司马光《李愬雪夜入蔡州》)。

〔有人〕古代在不肯定是谁的时候,用一个“或”字,等于现代语的“有人”。如“或告元济曰”(司马光《李愬雪夜入蔡州》)。又如“或曰:‘此鹳鹤也。’”(苏轼《石钟山记》)

〔过了一会儿〕古代汉语最常见的说法是“既而”(又说“已而”)。如“既而儿醒,大啼”(林嗣环《口技》)。又如“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周密《观潮》)。

〔差点儿〕古代汉语说“几”。如“几欲先走”(林嗣环《口技》)。

〔一点儿也不〕古代汉语说“略不”。如“人物略不相睹”(周密《观潮》)。又如“而旗尾略不沾湿”(同上)。

〔本来〕古代汉语说“固”。如“我固知齐军怯”(《史记·孙膑》)。

〔但是〕古人说“然”。如“人人自以为必死,然畏愬,莫敢违”(司马光《李愬雪夜入蔡州》)。

〔罢了〕古人说“耳”(“尔”)或“而已”。如“俘虏为盗耳”(司马光《李愬雪夜入蔡州》)。又如“无他,但手熟尔”(欧阳修《卖油翁》)。又如“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林嗣环《口技》)。

由此看来,古今词义的差别是很大的,我们不能粗心大意。如果我们把古书中的“走”看作今天普通话的“走”,把古书中的“睡觉”看作现代语的“睡觉”,等等,那就误解了古书。这是初学古代汉语的人应该注意的一件事。

(二)读音和词义的关系

一个字往往有几种意义。有时候,意义不同,读音也跟着不同。在现代汉语里,已经有这种情况;在古代汉语里,这种情况更多些。下面举出一些例子来看

〔长〕长幼、首长的“长”应读zhǎnɡ。如“长幼有序”(《荀子·君子》)。又如“推为长”(徐珂《冯婉贞》)。

〔少〕年轻的意义应读shào。如“丈夫亦爱怜其少子乎?”(《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

〔中〕射中、击中的“中”应读zhònɡ。如“见其发矢十中八九”(欧阳修《卖油翁》)。

〔间〕用作动词,表示夹在中间或夹杂着的意义时,应读jiàn。如“中间力拉崩倒之声,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林嗣环《口技》)。

〔横〕用作横暴、横逆的意义时,读hènɡ。如“义兴人谓为三横”(刘义庆《世说新语·周处》)。

〔奇〕用来表示零数的意义时,读jī。如“舟首尾长约八分有奇”(魏学洢《核舟记》)。

〔好〕表示喜欢的意义时读hào。如“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好为《梁父吟》”(《三国志·隆中对》)。又如“好古文”(韩愈《师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柳宗元《黔之驴》)。

〔属〕古书中“属”字往往有嘱的意思,也就读zhǔ。如“属予作文以记之”(范仲淹《岳阳楼记》)。

〔汗〕可汗的汗读hán。如“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木兰诗》)。

〔骑〕用作名词时旧读jì,当“骑兵”或“骑马的人”讲。如“翩翩两骑来是谁?”(白居易《卖炭翁》)。

〔咽〕用来表示低微的哭声时读yè。如“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杜甫《石壕吏》),用来表示咽喉时读yān。

〔亡〕用作“无”字时读wú。如“河曲智叟亡以应”(《列子·愚公移山》)。

〔度〕解作测量时读duó。如“先自度其足”(《韩非子·郑人买履》)。又如“度简子之去远”(马中锡《中山狼传》)。

〔说〕解作游说时读shuì,如“说齐使”(《史记·孙膑》)。解作喜悦时读yuè,同“悦”(见上文)。

〔数〕解作屡次时,读shuò。如“扶苏以数谏故,上使外将兵”(《史记·陈涉世家》)。又如“几死者数矣”(柳宗元《捕蛇者说》)。

〔号〕用作动词,解作叫喊或大声哭的意义时,读háo。如“谁之永号?”(《诗经·魏风·硕鼠》)。又如“阴风怒号”(范仲淹《岳阳楼记》)。

〔旋〕用作副词时读xuàn。如“旋斫生柴带叶烧”(杜荀鹤《时世行》)。又如“旋见一白酋督印度卒约百人”(徐珂《冯婉贞》)。

〔将〕用作名词时读jiànɡ。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史记·陈涉世家》)。又如“于是乃以田忌为将”(《史记·孙膑》)。用作动词时,如果当“率领”讲,也读作jiànɡ。如“自将三千人为中军”(司马光《李愬雪夜入蔡州》)。

〔几〕解作差点儿的“几”字读jī。如“几欲先走”(林嗣环《口技》)。又如“几死者数矣”(柳宗元《捕蛇者说》)。

〔予〕当“我”讲的“予”读yú。如“瞻予马首可也”(徐珂《冯婉贞》)。当“给”讲的“予”读yǔ。

由上所述,可见在大多数情况下,一字两读只是声调的差异。例如多少的“少”读shǎo(上声),老少的“少”读shào(去声);中央的“中”读zhōnɡ(阴平),射中的“中”读zhònɡ(去声);横直的“横”读hénɡ(阳平),横暴的“横”读hènɡ(去声),等等。除了声调不同之外,声母、韵母完全相同。但也有少数情况是声母不同的,如长短的“长”读chánɡ,长幼的“长”读zhǎnɡ;或者是韵母不同的,如制度的“度”读dù,测度的“度”读duó;或者是声母韵母都不同的,如解说的“说”读shuō,喜悦的“说”读yuè(这些字在声调上有同有不同)。

有些字,同一个意义也可以两读,例如观看的“看”,既可以读阴平,也可以读去声。今天我们把“看”字读去声,但是读古典诗词的时候,为了格律的需要,有时候也还该读成阴平。如杜甫《春夜喜雨》:“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又如苏轼《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其中“看”字都该读kān。毛主席《菩萨蛮·大柏地》:“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其中“看”字也该读kān。这和词义无关,但是和一字两读有关,所以附带讲一讲。

(三)用典

用典,就是运用古书中的话(典故)。作者常常不明说是用典,但是读者如果古书读多了,就懂得他是用典。有时候,我们必须懂得那个典故,然后才能了解句子的意思。现在举出一些例子,并加以说明。

〔并驱〕《诗经·齐风·还》:“并驱从两狼兮。”蒲松龄《狼》:“骨已尽矣,而两狼之并驱如故。”按,《诗经》原意是两人并驱,追赶两狼。蒲松龄活用这个典故,说成“两狼并驱”。

〔马首是瞻〕《左传·襄公十四年》:“荀偃令曰:‘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意思是说,你们看着我的马头的方向,跟着我去战斗。徐珂《冯婉贞》:“诸君而有意,瞻予马首可也。”按,这也是活用典故,那时冯婉贞并没有骑马。

〔修门〕《楚辞·招魂》:“魂兮归来,入修门些。”修门,指楚国首都郢的城门。文天祥《指南录后序》:“时北兵已迫修门外。”这里文天祥指的是南宋临时首都临安的城门。

〔下逐客令〕李斯《谏逐客书》:“臣闻吏议逐客,窃以为过矣。”《史记·李斯列传》:“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复李斯官。”文天祥《指南录后序》:“留二日,维扬帅下逐客之令。”这里文天祥活用秦始皇下逐客令的故事,指维扬帅李庭芝不能相容,下令要杀他。

〔号呼靡及〕《诗经·大雅·荡》:“式号式呼。”《小雅·皇皇者华》:“駪駪征夫,每怀靡及。”文天祥《指南录后序》:“天高地迥,号呼靡及。”

〔乌号肃慎〕《淮南子·原道》:“射者扞乌号之弓。”《国语·鲁语》:“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于是肃慎氏贡楛矢石弩。”马中锡《中山狼传》:“援乌号之弓,挟肃慎之矢。”

〔外囊脱颖〕《史记·平原君列传》:“毛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遂蚤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马中锡《中山狼传》:“今日之事,何不使我得早处囊中,以苟延残喘乎?异时倘得脱颖而出,先生之恩,生死而肉骨也。”按,这里马中锡活用毛遂自荐的故事。“使我得早处囊中”,指东郭先生让狼躲进口袋里,“脱颖而出”,指赵简子走后,狼从口袋里出来。

〔生死肉骨〕《左传·襄公二十二年》:“吾见申叔夫子,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注:“已死复生,白骨更肉。”马中锡《中山狼传》用了这个典故,见上条。

〔跋胡疐尾〕《诗经·豳风·狼跋》:“狼跋其胡,载疐其尾。”马中锡《中山狼传》:“前虞跋胡,后恐疐尾。”

〔猬缩蠖屈〕〔蛇盘龟息〕皮日休《吴中苦雨》:“如何乡里辈,见之乃猬缩!”《周易·系辞下》:“尺蠖之屈,以求信(伸)也。”《后汉书·安帝纪》:“又有蛇盘于床笫之间。”《抱朴子》:“粮尽,见冢角一物,伸颈吞气。试效之,辄不复饥。乃大龟尔。”马中锡《中山狼传》:“猬缩蠖屈,蛇盘龟息。”

〔多歧亡羊〕《列子·说符》:“杨子之邻人亡羊,既率其党,又请杨子之竖追之。杨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众?’邻人曰:‘多歧路。’既反,问:‘获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之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心都子曰:‘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生。’”马中锡《中山狼传》:“然尝闻之,大道以多歧亡羊。”按,这是引用《列子》原文,所以说“尝闻之”。

〔守株缘木〕《韩非子·五蠹》:“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孟子·梁惠王上》:“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马中锡《中山狼传》:“乃区区循大道以求之,不几于守株缘木乎?”按,这是“守株待兔”“缘木求鱼”两个成语的结合。

古书用典的地方很不少。在中学语文课本里,为了照顾中学水平,不选典故太多的文章。将来如果接触古书,还会遇见许多典故。应该体会到:大多数典故都是活用的,如果死抠字眼,那就讲不通了。

(四)礼貌的称呼

在现代汉语里,人称代词“您(nín)是一种礼貌的称呼。在古代汉语里,由于封建社会等级制度的关系,礼貌的称呼规定得很严,而且比现代汉语里的礼貌称呼多得多。第一人称用谦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用敬称。现在分别加以叙述。

1.第一人称

第一人称就是说话人自称。在古代汉语里,第一人称代词有“吾”“我”“余”“予”等。但是,说话人对于尊辈或平辈常常用谦称。

对君自称为“臣”。如“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在上古时代,对尊辈或平辈,也可以自称为“臣”。如“君弟重射,臣能令君胜”(《史记·孙膑》)。汉代以后,也自称为“鄙人”。如“鄙人不慧,将有志于世”(马中锡《中山狼传》)。

对尊辈或平辈自称其名。如“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有时候,写作“某”,其实也是自称其名。如“某启”(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正式写信,实际上还是写本名的,只是在起草的时候,为了省事,可以用“某”代本名。因此,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中的“某启”,实际上就是“安石启”。下文还有四个“某”,都是“安石”的意思。

君对臣,自称“寡人”。这是春秋战国时代的称呼。如“寡人无疾”(《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又自称“孤”。这是战国以后的称呼。如“孤不度德量力”(《三国志·隆中对》)。

2.第二人称

第二人称就是说话人称呼对话人。在古代汉语里,第二人称代词有“汝”“尔”。但是,在表示尊敬或客气的时候,第二人称常常改用敬称。

臣对君,称“君”(春秋时代),称“王”或“大王”(战国时代及后代)。如“君有疾在腠理”(《韩非子·扁鹊见蔡桓公》)。又如“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又称皇帝为“陛下”。如《史记·淮阴侯列传》:“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您不会统率士兵,但是您很会统率将军)。”

对一般人表示客气,称“子”。如《诗经·郑风·褰裳》:“子不我思,岂无他人?”也称“君”。如《三国志·隆中对》:“君谓计将安出?”又称“足下”。如《史记·陈涉世家》:“足下事皆成。”又称“公”。如《陈涉世家》:“公等遇雨。”

对有爵位的人称他的爵位。如《三国志·隆中对》:“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又如《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宽之至此也。”

对长者,称“先生”。马中锡《中山狼传》:“先生岂有志于济物哉?”

对朋友,称其字。古人有名有字,如司马光名光,字君实;王安石名安石,字介甫。尊辈对卑辈,可以直呼其名,如果对平辈,就该称其字,才算有礼貌。如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重念蒙君实视遇厚,于反覆不宜卤莽,故今具道所以,冀君实或见恕也。”

3.第三人称

第三人称是说话人同对话人说起的另一个人或另一些人。在古代汉语里,第三人称代词是“其”“之”等。第三人称也有敬称,这种敬称一般就是那人的身份。如《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公之视廉将军孰与秦王?”

以上所述,只是比较常见的谦称和敬称,此外还有许多谦称和敬称,这里不详细讲了。 fp2bwjgtodYSTxN8r8RQFWe32cWr2dGURXHutWVYhcohGZPXcDU4HD5HMaK5+5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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