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笼罩着整个花园,大片的玫瑰花香闻着有些刺鼻,林殊桃站在月色下,闭着眼睛,星光都黯淡下来,宇宙亿万星辰不及她的美。
孟斯衍走到她身边,他不开口说话,女人好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她背对着他,说,“孟斯衍,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男人的声音低沉雄浑,富有磁性,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你说呢?”
“是啊,你当然恨我。”林殊桃呢喃软语,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她说:“五年前我死皮赖脸的喜欢你,五年后我回国又来缠着你。”
“明明知道我们没有可能,却还是不肯罢休。”
孟斯衍,我们互相都忍住了,忍住了所有可供温暖的事件,却唯独在这漫长的以后,没忍住互相伤害的局面。
孟斯衍低头,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冰冷的弧线,“所以呢?还要缠着我?”
“不了,打算放过你了。”
“哦?”孟斯衍皱眉,带着些玩味,“过了五年,你倒是毅力下减。”
“孟斯衍,你爱过我吗?”林殊桃睁眼,她对视上男人不带温度的眼眸,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溢满了冰冷。
见男人不说话,她又慢慢开口,“每次被丢下的人都是我。”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都让我觉得我被丢下是理所当然的。”
“你一定不知道,每一次我都好想你留下来陪我,不要被杨伊抢走,可惜,你从未坚定的选过我一次。”
“孟斯衍,哪怕一次也好啊。”
男人心生烦躁,一颗心好像被一只手捏在手里,生疼生疼,他面容却不变,林殊桃有的时候真的恨死了他的处变不惊,她总是看不透这个男人的情绪。
林殊桃转身离开,最后的话萦绕在孟斯衍的脑海里。
她说,希望我是最好的,也是你再也遇不到的。
一连好几天,林殊桃都沉浸在拍戏中,宋令看着都有些心疼了,就连吃饭林殊桃都举着一个剧本。
孟乔吟约她除出来吃饭,她也推脱,好像生命里只剩下拍戏。
“桃桃,沈总今天要回来了,你去接他吧,正好休息一下,拍戏也不用这么拼命的。”宋令看着林殊桃嘴角有些淤青,身上裸露的皮肤里也有大大小小的青紫。
电影的前半部分主要是表现的校园暴力,斗殴戏不少,林殊桃强烈要求不用替身,每一场都是亲自上的。
林殊桃放下手里的剧本,今天拍摄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她点了点头,换了件雪纺衬衫和阔腿长裤就开车去接人了。
沈墨第一眼看见女人时,有些讶异,他玩笑的说:“回国来这么虐待自己啊,瘦了这么多。”
林殊桃摇摇头,“晚上吃什么?”
沈墨知道她肯定有什么心事,但也不追问,“你决定就好。”
俩人去了西餐厅,林殊桃谈了这几天的工作,突然被一道突兀的女声给打断。
杨伊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穿着一袭白裙,笑颜璀璨,走到林殊桃桌边:“桃桃真巧啊,你也在这。”
许久没见杨伊,她脸色倒是红润不少,相比起林殊桃的憔悴,对比实在是过于鲜明。
也是,能被喜欢的人喜欢,多幸福啊。
后面孟斯衍慢慢也走到桌边,他搂住杨伊的肩膀说:“不饿吗,先去点菜吧。”
杨伊点点头,甜美的嗯了一声,她依偎在孟斯衍的怀里,亲密无间。
全程,林殊桃都在低头切牛排,好像对刚刚的一切视若无睹。
孟斯衍坐了下来,他的视线移到女人的身上,见她一言不发的沉默,真的要放过彼此了吗?
可惜,林殊桃,我并不打算放过你呢。
沈墨的房子还没安定下来,林殊桃想起自己的家乱哄哄的,也没这个脸皮邀请他去家里住,只是把沈墨送到了酒店里。
林殊桃这一晚睡的极其不安稳,到了凌晨四点多醒来,便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穿着单薄的睡裙,站在诺大空旷的阳台上,看起来小小一只。
点燃了一根烟,动作熟练。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力不从心的托举着雨点。空气很闷,带着燥热,林殊桃最讨厌这样的天气了。
今天她要和季沛安拍吻戏,在林殊桃的爱情观,电影男一号白安是一个很恶心的男人,明明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诺着女主,每次却都是背叛了誓言。
爱她不作数。
在一起不作数。
所谓的未来也是不在数的。
白安坐在教室里,电风扇慢悠悠的转着,幕葵强忍着泪水,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有了泪珠,她低头呜咽着,白安细心的为她擦试着泪水。
“别哭了,嗯?”白安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女孩有几根调皮的发丝在风扇的舞动轻扬的飘舞着。
幕葵慢慢抬起头,不得不说林殊桃把这个角色饰演的非常完美,她容貌清丽,画着裸妆,如此一个美人,真是我见犹怜。
季沛安心咯噔一下,他忘记了台词,沈昂喊了停。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说台词。”季沛安缓过了神,他给林殊桃递过去一张纸。
“谢谢。”林殊桃拿起纸将眼泪擦干,她有些晃神,隔了很久,当沈昂说再来一遍时,她突然站起身,“沈导抱歉,我想用替身。”
沈昂本来也没强求林殊桃本人出演吻戏,更何况吻戏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他点点了头,看着她有些憔悴的容颜,“行,那你今天休息吧,明天拍戏时多补一个镜头就行了。”
林殊桃点点头,离开了剧组。
季沛安看着女孩袅娜的背影离开,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
宋令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林殊桃,“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林殊桃摇摇头。
“什么?你被那女人抛弃了?”祁景儒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孟斯衍,前几天连床上都互相上过的两个人,怎么又老死不相往来了。
孟斯衍揉了揉太阳穴,他松了松领带,骨节分明地手扯了下墨蓝色领带。
“让你作,这下看你怎么把人拐回家。”祁景儒喝了口茶,语气有些轻佻,好像是在幸灾乐祸。
孟斯衍本来以为林殊桃的那番说辞只是欲擒故纵而已,毕竟五年前她也不是没有用过这种手段,但现在一想到那女人真的不再来理他了,眉间堆满了漠然。
祁景儒像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样,开口诉说道:“不是我说你,当年你跟林殊桃在一起的时候,就跟杨伊拉扯不清的,现在人回来了,你还跟她牵扯,难关人要跟你一刀两断。”
孟斯衍眼神淡淡的扫过他一眼,“我跟杨伊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
“老子清楚有个屁用,又不是老子要跟你在一起。”祁景儒大声说道。
“你知恩图报没错,但你这些年还他们杨家要还的早够了吧,怎么你真打算赔一条命给杨伊,你才心里舒坦?”
孟斯衍沉默,没再说话。
祁景儒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声音温柔的要滴出水,完全没有半点刚刚和孟斯衍说话的气势。
孟斯衍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孟乔吟打完麻将回来时,被他吓了一跳,“哥,你在这干啥,吓死人了。”
她捂着鼻子,避免自己吸入很多二手烟,“你想肺癌晚期啊?”
“她在哪?”孟斯衍冷不丁的开口问。
孟乔吟皱着眉头,本来她今天就输了钱非常不爽,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哥,心里更是窝火。
什么她在哪?她是指的桃桃吗?
孟乔吟完全不想搭理这个烟鬼老哥,她转身上了楼。
孟斯衍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就好像是温水中的青蛙,明明感受到了温度却是无力挣脱出来。
温水煮青蛙,可是青蛙又做错了什么。
林殊桃回国这几天,他连这个女人住哪都不知道,连电话也没有。
孟乔吟洗完澡下楼到冰箱里找牛奶喝时,看见自己的哥哥直愣愣的站着。
毕竟是亲生的,她有些于心不忍,还是把林殊桃的地址给了他。
孟斯衍开着车去了公寓,他把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他就这么盯着那扇大门看了一夜。
月亮渐渐落下,银白色月光被暖黄色的日光替代,太阳渐渐露出水平线。
爱情里是有因果报应的,那个曾经为了你在深夜里辗转反侧不能眠,为了你即使下着狂风暴雨也不惜冒雨见你一面,为了你倾尽所有在爱你的路上层层艰辛的人,如果你始终漠然无视,那么未来你总归会体会到她曾经的难过。
即使不是她,这些也总归会有人悉数奉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