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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文艺复兴浅谈

中世纪是一个失望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原本光辉灿烂的古希腊罗马文明不但没被发扬光大,相反,像一个败家子一样,西方人把文明之父留给他们的华丽宫殿砸了个稀烂,然后栖身在破旧的茅棚里。

中世纪又是一个希望的时代。在这个时代的后期,西方人像回头浪子一样,终于发现了父辈的光辉,于是痛改前非,在废墟上重建了一座辉煌的宫殿,差不多像帕特农神庙和万神庙一般壮丽。

这座新的文明之大厦就是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像罗马城一样,不是一天,也不是一个月创造出来的,中世纪的西方人,像在一条漫长的地道里爬行,他们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爬了许久,终于看到黑暗尽头有一星点亮光,遥远而朦胧,但他们毕竟为自己找到了出路,他们又跋涉了许多,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到了黑暗的尽头,眼前一片光明。

文艺复兴,顾名思义的话,意思说是文学与艺术的复兴,其英语词是“renaissance”、拉丁语是“renascor”、意大利语是“rinascimento”,这几个词的意思都是一致的,即“死而复生”。当中世纪那段谈不上文学,也没有伟大的艺术的漫漫黑夜过去,又见到了光辉灿烂的新文艺、犹如希腊罗马古典时代一般灿烂时,西方人便认为这是古希腊文艺的死而复生,称之为“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是怎么来的呢?我们大致可以找到三个复兴的动力。

第一个动力是城市的发展。我们知道,古希腊和古罗马都有过伟大的城市,它们向来是创造文化的中心,伟大的作品往往诞生在这些伟大的城市——如雅典和罗马——之内。

罗马帝国崩溃之后,这些伟大的城市通通湮没在萋萋荒草丛中,代之而起的是贵族君主们生活的小小城堡,这些城堡只是用来保护贵族大老爷们一家大小平安的,既没有发达的经济,更没有优秀的文化。

过了好久,慢慢地出现了一些新型城市,这些城市兴起于商业。贵族老爷和贵夫人们需要某些奢侈品,像中国的丝绸、阿拉伯人的地毯之类,这些东西得从遥远的地方运来,这样就需要做买卖,那些经常有人在做生意的地方人就多起来,慢慢变成了城市,著名的有意大利的威尼斯、佛罗伦萨,以及羊毛纺织业发达的弗兰德斯诸城等等。

城市人多,生活方便,大量贵族地主于是慢慢地也迁到城市来住,农民们因为在城市里能找到工作,收入比种地多,也纷纷进城。城市里有了许多人后,他们要穿鞋穿衣、用铜器铁器、要吃面包,这样就有了各行各业,后来还分别成立了行会。许多人因为技艺精湛、头脑精明成了富翁。这些人有时被说成是一个新阶级——资产阶级的萌芽。这些早期的资本家不但富有,而且爱好艺术,是文艺复兴的主要赞助人,是文艺复兴的第二动力。

除了这些城市的富翁们,还有高级教士们,尤其是教皇,他们喜欢用一些伟大的艺术作品来表达他们对神的崇信,因此也来赞助艺术。由于他们地位崇高,他们的行为也为世人所效仿,使爱好艺术蔚然成风,成了一种时髦,这对于艺术发展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文艺复兴产生的第三个动力是古希腊罗马伟大作品的再发现。

古希腊与古罗马逝去之后,西方一片混乱,群雄混战,蛮族入侵,古希腊罗马的伟大文艺作品在战火中散失殆尽。

中世纪后期发生了几件事使人们重新见到了湮没许久的古希腊罗马伟大的经典之作。

首先是十字军东征,虽然最后的结局是可耻的失败,但那些为首的君主贵族却收获很丰,劫掠了大量金银财宝,其中也包括不少古希腊罗马的经典之作,成了文艺复兴起源的他山之石。

文艺复兴的基本特点或者说它的思想基础可以用四个字来一言以括之——人文主义。

人文主义又称人本主义,顾名思义,人本主义就是以人为本的主义。这正是人文主义的中心所在。所谓以人为本,就是把人自身、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作为中心。但这里的中心并不是说要人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我们必须回到中世纪去看它的意义。

中世纪是一个以神为中心,而非以人为中心的社会,人们对上帝的崇拜无以复加,人的一切行动皆以神为中心,毫不犹豫地为神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财产甚至姑娘们的贞操,等等。

这些话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例如中世纪有大量的“殉道者”。这些人就是为基督而献身的人。还有所谓的苦修士,他们住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有的连续多天不饮不食,有的用鞭子狠狠抽打自己,还有的睡在钉满尖铁钉的床上,用种种使自己痛苦的办法来表达对上帝的虔诚。还有更多的人用奉献财产来表达对上帝的忠诚。例如所有人,无论贫富,都把自己收入的十分之一交给教会,名“什一税”。众多农民以至帝王都把大量土地奉献给教会。所以中世纪最大的地主不是贵族、国王而是教会,最有权威的人不是国王与皇帝,而是教皇,国王与皇帝们登基时,如果想要他们的王位合法,得由一位大主教甚至教皇把一顶王冠给他们戴上才行。上帝虽然谁也没见过,祂在凡间却有数不清的妻子——修女们。她们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上帝,终身不嫁,到死都是处女。

因此,古往今来老婆最多的不是土耳其苏丹或者中国的皇帝,而是西方的上帝。

由此可见,中世纪完全是一个不以人为中心,而以神为中心的时代。于是,人文主义的产生首先要打破的就是这样的观念——把人的地位从上帝的压迫之下解放出来,成为中心,这就是人本。

与以上帝为中心相应,中世纪的人们摒弃了理性,不追求知识,而是以对上帝的信仰代替理性。认为“知识是信仰的奴仆”,认为理性应该绝对服从信仰。

与此相对,人文主义宣扬理性高于信仰,认为人应该追求知识与理性,而不能为了信仰而牺牲它们。

总而言之,以人为中心,以人的理性为本,这就是人文主义的特色。

文艺复兴始于14世纪初,以但丁《神曲》的诞生为标志,终于17世纪中叶,以伽利略的被囚为标志。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始于文艺复兴之始,也就是14世纪初,终于15世纪中叶。

这时意大利是文艺复兴独一无二的中心。在这个美丽而多灾多难的国家出现了许多因为商业发达而闻名遐迩的城市,如佛罗伦萨、米兰、威尼斯等。这些城市有许多因商业而发达了的富翁,他们奖掖文学艺术创作,把诗人艺术家奉为上宾。这时的意大利也诞生了许多伟大的文学家与艺术家,他们是文艺复兴的先驱,最著名者如文学的三杰:但丁、彼特拉克和薄伽丘。

文艺复兴的第二个阶段始于第一个阶段之终,即15世纪中叶,止于16世纪末。

这是文艺复兴的全盛时期。标志一是文艺复兴由意大利扩展到了全欧洲,二是文艺复兴时期最伟大的文学家与艺术家都来了,并且创造了无与伦比的佳作。

文学上,在这个时期西班牙出现了塞万提斯和《堂·吉诃德》,当然最伟大的当属莎士比亚了,他的三十七部悲剧、喜剧、历史剧,几乎部部都是精品。

这一时期伟大的艺术则璀璨若群星,最有名的是三位:列奥纳多·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他们真是亘古少有的大师。

文艺复兴的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阶段是从16世纪末第二个阶段结束到17世纪中叶。

这一时期的标志不再是艺术家与文学家,而是科学家和哲学家。科学家的代表是哥白尼、布鲁诺和伽利略。哥白尼是日心说的提倡者,他的《天体运行论》开创了近代天文学,布鲁诺则因为提倡哥白尼的日心说被活活烧死了。伽利略向亚里士多德的权威提出了挑战,在比萨斜塔上做了那个著名的实验。他还发明了望远镜,发现天上的星星是像地球一样的天体,而不是像教会所说的一样是上帝给人们点的蜡烛。

伟大的哲学家则以笛卡尔和斯宾诺莎为尊,前者提出“我思,故我在”,认为理性是万能的,是知识的源泉。后者则不但是伟大的哲学家,更是伟大的人。

上述这些人我们在后面的各卷中都会向大家介绍。 e0SINlzYIA6g6FkUZU4WFka99w9VgjJGhsSSw8Y8pZBgphnT91yeXqwdJoKzYt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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