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有言之极幽而实萧索者 [1] ,烟雨也;境有言之极雅而实难堪者,贫病也;声有言之极韵而实粗鄙者 [2] ,卖花声也。
【原评】
谢海翁曰:物有言之极俗而实可爱者,阿堵物也。
张竹坡曰:我幸得极雅之境。
【译文】
景致有说起来十分幽静,而实际上十分萧条冷落的,那就是细雨朦胧了;境况有说起来风雅,而实际上令人难以忍受的,那就是贫困交加了;声音有说起来十分有韵味,而实际上却粗鄙不堪入耳的,那就是卖花声。
【注释】
[1]景:景色。幽:沉静而安闲。
[2]言之极韵:说起来非常高雅。
【评析】
在古代文人墨客笔下,对于烟雨、贫病、卖花声等,都有过精彩描写,留下了千古绝唱。他们用自己独特的视角,把一些平淡的东西十分美好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在诗人笔下,烟雨也变成幽静迷人的景物,贫病也是一件雅事,卖花声符有了音乐的韵律,而变得十分的幽雅动听,从这些简单的事物可以看出,这所有看似平淡的事物,都是美好的。但这都是艺术美的显现,是诗人艺术加工的精神产物。
但是事物的本身以什么样的形象,展现在人们的面前,还是要根据具体感受者的心态,而各具不同的表现。比如漾漾细雨是否确有迷人的雅致?若人处于生活的窘迫中,烟雨亦会使其忧愁悲伤。贫病在古人诗中之所以有“雅”的美感,与“君子固穷”的旧知识分子有点畸形的观念有关。至于卖花声,因与鲜花相关,共同形成意象,自然韵味无穷,在诗人笔下卖花声也变成了天籁。但如果真的身在其中,则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