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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 [1] ，方不虚生此世耳。若恶少斥辱 [2] ，悍妻诟谇 [3] ，真不若耳聋也。
【原评】
黄仙裳曰：此诸种声颇易得，在人能领略耳。
朱菊山曰：山老所居，乃城市山林，故其言如此。若我辈日在广陵城市中 [4] ，求一鸟声，不啻如凤凰之鸣，顾可易言耶！
释中洲曰：昔文殊选二十五位圆通，以普门耳根为第一。今心斋居士耳根不减普门。吾他日选圆通，自当以心斋为第一矣。
张竹坡曰：久客者，欲听儿辈读书声，了不可得。
张迂庵曰：可见对恶少、悍妻，尚不若日与禽虫周旋也。又曰：读此，方知先生耳聋之妙。
【译文】
春天听鸟鸣叫的声音，夏天听蝉唱歌的声音，秋天听虫唧唧的叫声，冬天听雪簌簌落下的声音。白日里听下棋落子的声音，月下时听吹箫的声音；大山之中听松涛起伏的声音，水边听桨橹轻摇的声音，这才算没有白长了这对耳朵。假如听到无赖少年的呵斥和辱骂，凶悍妻子的叫骂和恶言，那真不如做个聋人。
【注释】
[1]欸乃：本指摇橹声，桨声，后来也指划船时歌唱的声音。柳宗元《渔翁》诗：“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2]斥辱：呵斥，辱骂。
[3]诟谇：辱骂。
[4]广陵：古地名，即今天的江苏扬州。
【评析】
声音的美，要结合环境才能体现。春林花媚，春鸟嘤嘤，是无限的生机在蔓延。声音能衬托意境，也需要环境和情思来烘托。文中提到的各种声音都要当其时、处其地才能领会其妙处。人们总是趋向于美好的东西，厌恶邪恶的事物。一个人每天听到的声音，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境，甚至会影响到小孩子的成长。在生活中，有时我们听到美妙的音乐，就会有种想翩翩起舞的感觉；当我们听到谩骂声不绝于耳时，就会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影响到我们的心情。
同时，不仅要善于听美妙的声音，还要善于听取善意的劝解，“兼听则明”的典故则暗示着统治者应该善于听取忠言逆耳，明辨是非，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