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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道远放下手里的筷子，“怜一扭了脚不良于行，没有司机接送没法去上班。”
“那就不要去上班了。”文雪岚口气强硬，“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后勤主管，这个班本来就上得没什么意义。”
顾怜一岂会不知奶奶是在敲打她。
顾嘉莹一向自己开车，一般不需要司机接送，奶奶这么说，无非是告诉她不要随便用家里的人，顾家，是奶奶当家，就算是爷爷，涉及内务那也是说不上话的。
果然，顾道远脸色虽然难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恐怕，爷爷也觉得她这个工作尚不得台面吧。
顾怜一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把自己的早餐一点点吃完。
顾道远见孙女这样，怕她伤心，几次想开口，却始终没有出声。文雪岚和母女俩已经习惯了顾怜一在家里吃瘪的场面，浑不在意。
饭毕，顾怜一擦了擦嘴，抬脸教人。
“奶奶，昨晚爷爷说我棋艺不行，差您太远，让我跟您多学几招，不如现在吧，跟我下一盘，让我学习一下，一会儿正好再跟爷爷下几盘练练。”
文雪岚闻言诧异，瞥了老头子一眼，“真是你说的？”
顾道远对上孙女弯弯的笑眼，不想再让她不如意，立即点头：“是，是我说的，你的棋艺一向都很好。”
文雪岚脸上浮出笑意，“难得听你说我一声好，”她转向顾怜一，“好，我时间不多，就陪你下一盘。”
顾怜一点头，“自然是不敢浪费奶奶时间。”
客厅里，佣人们已经在老爷子的指示下摆上了棋盘。
文雪岚移驾客厅，在沙发上优雅坐下。顾怜一为了方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茶几边的地上，伤脚摆直晾着。
这个动作看得文雪岚很不满意，但刚才老头子夸她的喜悦还在，皱了皱眉也就算了。
其他三人也跟过去看热闹。
棋局开始，文雪岚随意地下了几子。
其他的她都不太在行，棋艺确实尚算不错，顾怜一的技术她是知道的，一向都是规规矩矩，策略守旧胆小，抓不住时机，跟她下，基本都是输的，所以她也没太在意。
果然，下了没几步，顾怜一就已经被逼得缩在角落不敢动弹了。
文雪岚暗自叹气，这个孙女，她养得真是很憋屈，没有本事，也不讨喜，就剩下跟戚家的婚事能有点用，却自己不要了，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怜一手执一子，悬到棋盘某处上方，忽然抬眼看文雪岚。在看到她意料之中的失望时，她垂眸，然后手臂一动，在众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落下一子。
文雪岚瞠目。
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是她布局里的一处小漏洞，她看见了但没在意，因为想着怜一棋艺不佳，应该看不到这么隐晦的漏洞，打算最后迫对方认输之前补上的。
不想，居然被顾怜一突然抓住了。
惊慌只是一瞬间，文雪岚很快稳住，这一次，用了十成注意力。
然而，顾怜一好似忽然变了另一个人，之后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刁钻，而且下棋的速度也逐渐加快，迫着文雪岚跟在她后面不断地稳固自己局势，却越来越来不及反应。最终，在某次她反应错误之时，顾怜一给予了致命一击。
满盘皆输。
文雪岚手里还拿着一颗棋子，却无从下起，惊讶地抬头望向自己想来都不在意的孙女。
顾怜一拱了拱手，微笑，“奶奶，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