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一个想要帮助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的人来说,“沟通”都是最关键的部分。一旦儿童注意到照顾者,表现得冷静且可以自我调节,同时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共享世界当中,这时候就是她可以学习有意义沟通的关键时刻了。虽然沟通常被认为是言语的交流(“我饿了”、“给我那个玩具”或“出去”),但它始于使用表情和动作的前语言阶段,比如儿童指出自己想要的玩具,或发出声音来回应别人的声音。这个能力出现在生命最早的时期,首先是轻轻地点头、微笑以及发出呵呵声,然后发展到包括声音、动作、微笑和皱眉动作在内的丰富对话,所有这些都发生在出现任何有意义的话语之前。
在第二年出现语言之后,这种表情动作或相互示意的能力发展的速度也更快,其形式也比语言转换更复杂。语言表达能力常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上来。即使在儿童已经开始说话之后,或成人在使用语言时,前语言或表情动作的能力也都在同时继续发展。人们习惯使用面部表情、声调、身体的姿势和动作等方式来沟通。
事实上,比起语言信息,多数人对前语言信息的信任程度会更高。如果有个陌生人有礼貌地问你:“这张地图我看不明白,请问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但是他的面部表情、身体姿势以及当时整个情境都透露着危险,你可能会快速走开。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会忽视语言部分,而专注在动作部分。在评价政治人物候选人时,人们不仅关注他们说话的内容,也会留心他们说话的声调及举止。因此,动作是人类生命早期所使用的基本沟通工具,并且一生都会使用。
前语言阶段是儿童语言技能发展的基础。为了赋予语言特定的意义,为了学会说话且顺利使用语言,儿童首先需要掌握用动作与人沟通的能力。即使是已经会说话的儿童,特别是孤独症谱系障碍儿童,仍然需要别人帮助他们获得前语言阶段的技能。掌握前语言阶段的技能,不只是对培养沟通能力有重大意义,同时也是发展社交和情绪能力的关键。如果儿童不能解读并回应社交信号,比如面部表情、动作、身体姿势等,就无法知道该做什么和什么时候去做。早在儿童还没学会说话之前,照顾者就会通过眼神、声音、声调或手势等方式,让他们明白哪些事情危险、哪些安全。例如,当儿童想要将手指放进插座时,妈妈声音中警告的口气、脸上紧张的表情、远离插座的指示动作,还有她被迅速抱起并带离危险处等信号,让她强烈感觉这是一个禁忌并体会到了“不可以”这个词的意思。
同样,表情和声调也可以传递温暖、接受及爱的感觉。儿童给妈妈一个开心的笑容,和妈妈嬉戏并伸手要抱抱,妈妈也回以一个开心的笑容,伸出手,并且用温和的声音说“我爱你”。在儿童理解“爱”这个字的意思之前,妈妈的姿势、表情和温暖的声调已经将爱意传给儿童。因此,通过前语言系统,儿童既学习了限制的意义,又理解了爱的意思。通过表情动作的沟通,儿童也学会了社交和情绪的能力,以及后来在游乐场解读其他儿童社交信号的能力。
接下来,儿童又是如何学习了解各种词语的意思呢?上面提到的例子中,孩子把手伸向妈妈,被抱起来,紧紧拥抱、亲吻,得到安抚,总结所有这些持续的互动内容,学习到“爱”这个字的意义(通常是在18个月到2岁6个月之间)。如果没有这些动作的沟通,儿童就无法理解“爱”这个字的意义。别人可能只是告诉她这个字的定义,她记住的也只是这个定义,却感受不到它的意义,也无法领略到它真正的含义。
同样,儿童吃过苹果并且把玩过后,就大致认识了“苹果”。“苹果”对他来说开始有了意义,而不再只是字典上所描述的“一个红色、圆形的东西”。所以儿童是否掌握一个词语的意义,是基于他学会说话之前与外部世界之间的互动经验。儿童在动作层次的沟通能力如果已经出现发展迟缓的问题,可以通过日后结合语言层次和动作层次的多重互动经验来培养,并在掌握这些词语之后再配合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