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八点零分零秒整醒了,哥们儿,筋酸骨软,手脚无力,垂头丧气,浑身发疼,两眼也困得睁不开,我想着,今天就不去学校了,应该在床上多躺一小会儿,也就是一两个钟头,然后起床,穿得体面又舒服,没准还能在浴室里好好刷洗一番,再泡一壶给力的浓茶,弄几片面包,听广播,读报纸,自个儿逍遥快活,吃过午饭后,要是我还有心情,我或许会去那个老“学爱笑傲 [22] ”,去看看那座宝殿又在传授什么没用又荒唐的知识,哥们儿哪。
我听见我的爸爸老爷子咕哝抱怨,脚步噼啪,这就去印染厂上班了,我老妈恭恭敬敬地喊我起床,她现在很小心,因为我已经长得又高又壮了。
“已经过八点了,儿子。你可不能再迟到了啊。”
我回道:“我脑瓜子有点疼,你别管,我打算睡一觉,让头疼过去,等我头不疼了,才算是逃学。”我听见她小声叹了口气,说道:
“我把早饭放在炉子上了,儿子。我也得上班去了。”这话没错,现在有条法律,只要你不是孩子,没有怀孕,没有生病,每个人都得去工作。我妈妈在所谓的国营市场工作,市场货架上堆满了罐头汤、豆子之类的鸟玩意。我听见她把盘子咣当一声放在气灶上,穿上鞋子,从门后面取下大衣穿上,又叹了口气:“我走了,儿子。”可我又重回梦乡,美美地打了个盹,我做了一个很怪也很真实的梦,不知为何梦见了我的哥们乔奇。在梦里他突然变得又老又瘦,还很凶,嚷着什么要守纪律,要听命,他手下所有的小伙子们都得严守命令,都得像当兵一样猛甩胳膊,敬老派军礼。我本人也站在队伍里,和其他人一样,大喊着:是长官,不长官。我瞅得很清楚,乔奇的肩章上有金星,看起来像个将军。他叫老丁蛮拿着鞭子进来,丁蛮看起来更老迈和阴郁,他咧嘴大笑,直盯着我,能看见他嘴里缺了好几颗牙齿。这时候我的兄弟乔奇指着我说:“那个家伙衣服上脏兮兮的,满是狗屎。”这话说对了,我一边大叫道:“别打我,求你了,兄弟们。”一边拔腿就跑,我好像是绕着圈跑,丁蛮紧追不舍,咧嘴大笑,鞭子抽得啪啪响,每次我被鞭子猛抽一记,就好像有个刺耳的电铃“铃铃铃”地大吵一通,这铃声同样让我难受。
我马上就醒了,心脏怦怦怦地跳,果然有铃在“哔哔哔”叫,是我家的门铃。我假装没人在家,可哔哔哔声依然没停,我听见有人在门外大喊:“得了吧,我知道你还没起床。”我立刻就听出来这人是谁,是P.R.德妥 [23] (这名字也实在蠢透了),此人被派做我的社会监管顾问,这家伙不堪重负,本子上有几百个少年记录在案。我喊着行行,一副不情愿的腔调,下了床,更衣,哥们儿,我这身长袍轻如游丝,上面画满了各大城市的美景。我把脚丫塞进舒服的羊毛拖鞋里,好好梳了一番我的青丝,这才去招呼P.R.德妥。我开了门,他跌跌撞撞地进来,看起来累坏了,头上戴着一顶蹩脚帽子,雨衣也脏得很。他说道:“啊,小子阿历克斯,我遇见你妈了,她说你哪儿犯疼。所以就没去学校,没错。”
“头疼得令人难以忍受,哥们,先生,”我彬彬有礼如是说,“我想到下午就该无恙了。”
“不如说到晚上就必好,对吧,”P.R.德妥说道,“晚上过得真是好逍遥,是不是,小子阿历克斯?你坐下。坐下,坐下。”他说道,似乎这是他的房子,我才是客人。他坐在我爸那把老掉牙的摇椅上,摇了起来,好像他来就是为了这事。我说道:“要不要来杯黄汤,先生?哦不对,茶。”
“没那工夫,”他皱着眉头,飞过来一瞥,看起来慢条斯理,“没那工夫,没错。”他说着,傻傻的。我放下了茶壶,说道:
“您大驾光临让我蓬荜生辉,我是否做事有不妥之处,先生?”
“不妥?”他马上回应,很是滑头,似乎准备将我一举拿下,却依然在椅子上摇摆。此刻他又盯上了桌子上杂志里的一幅广告——一个漂亮的年轻小妞笑着,大波汹涌,哥们儿,这广告宣传的是美妙的南斯拉夫海岸。他用目光几下就生吞活剥了这小妞,开口对我说:
“你怎么会想到有什么事情不妥?你是不是做了出格的事情,是不?”
“随口一说而已,先生。”我说。
“那行,”P.R.德妥说,“我也就对你随口一说,你给我小心点,小阿历克斯,你清楚得很,下次就不是少管所的事了。下次你可就得上法庭了,我的心血也就白费了。你即便不为悲催的自己考虑,也至少考虑下我吧,我可在你身上费了不少力气呢。我老实告诉你,每次有人最后没有被感召,我都会被狠狠地记一笔黑账;每次你们有人进去吃牢饭,我们都得做检讨。”
“我并未做出格的事情,先生,”我说,“条子可不会来抓我,哥们,哦不对,先生。”
“少来这套鬼话,”P.R.德妥说,他累坏了,可还在摇摆着,“你清楚得很,警察没找出你来,不等于你就没做过坏事。昨天夜里有人狠狠打了一架,是不是?刀子啦,自行车链条之类的,都派上了用场。有个胖小子,他的伙计们后来从发电厂附近给抬上了救护车,送去医院了,浑身都被刀划得很惨,没错。他们提到了你的名字。这事照程序也通知了我,还有你的几个朋友,也上了榜。昨天夜里,这类混账勾当可做得不少。哦,照例没人作证,没人告你。可我得警告你,小阿历克斯,因为我是你常年的好朋友,或许在这个让人伤心的混账的社区里,只有我一个人想拦着你作践自己了。”
“承蒙美意,”我说,“真心诚意的。”
“说得倒好听,”他冷笑道,“等着瞧好了,我就说到这儿。别以为我们都蒙在鼓里,小阿历克斯。”然后,他话里似乎满含沉痛,却依然摇个不停:“你们到底中了什么邪?我们研究过这个问题,我们都研究了他妈的快一个世纪了,可不,可我们就是弄不明白。你有一个不错的家,好心的慈爱的父母,你的脑子也没进水。你是不是鬼迷了心窍?”
“没有鬼迷我的心窍,先生,”我说,“条子有好些日子没碰过我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P.R.德妥说,“日子太久了,就会出鬼。我估摸,你的报应就要到了。这就是我要警告你的,小阿历克斯,把你那漂亮的爪子收拾干净,别拖泥带水的,我说明白了没有?”
“明白得就如同清纯的湖水,”我说,“明白得就像盛夏的碧空。你放心吧,先生。”我笑得满嘴白牙。
他出门的时候,我正泡着一壶很酽的茶,P.R.德妥和他的伙计们所担心的事,我一笑置之。好吧,我干坏事,也就是偷偷抢抢,拳打脚踢,剃刀劈砍,还有男女抽插之类的老把戏。如果我被逮起来,那对我真是糟透了,哦我的小哥们啊,要是每个家伙都像我一样夜里出动,这国家也没法玩转。所以,我要是被逮住了,就会在这儿关三个月,那里关六个月,然后,就像P.R.德妥大发善心告诫我的那样,我将没办法享受暑期少管所的慷慨优待,而是会被丢进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铁笼子里去。我得说:“各位老爷,这虽是我罪有应得,但你们休想如愿,因为我就是受不了被关起来,也不会听凭命运伸出它洁白如雪、洁白如茉莉花的爪子把我抓了去,所以,我下定决心,要是刀子没有要了我的命,要是我没有在高速公路上撞得车体全毁,玻璃横飞,让自己血洒当场,我就得努力让自己不会再次落网。”这话说得在理,不过,哥们儿啊,他们挖空心思,恨得啃脚指甲,也想不出来邪恶的原因是什么,这倒让我这个好小伙大笑了一番。既然他们没有去研究善良的原因为何,那为什么要研究善良的反面呢?如果大家都善良,那是因为他们喜欢善良,我决不会去打搅他们的乐趣,反之亦然。我不过是在守护善良的反面。而且,邪恶意味着自我,意味着自足,意味着你我的傲然孤立,人的自我本是上帝老儿的天然造物,是上帝的大骄傲,大快乐。可“非人”就无法容忍邪恶,因为,也就是说,政府、法院和学校受不了邪恶,因为他们无法容忍“自我”。哥们儿,我们的现代史,不就是一部勇敢的个人以自我对抗这些巨大机构的故事吗?这一点,我是和你说真的,哥们。我做事,是因为我自己乐意。
此刻,在这个快活的冬日早晨,我喝下了这杯酽黄汤,里头加了牛奶,还加了一茶匙又一茶匙又一茶匙的糖,我就喜欢吃糖。我从炉子里掏出我可怜的老妈给我准备的早餐。只有一个煎鸡蛋,别无他物,可我做了面包,准备了鸡蛋,面包和果酱,一边大嚼,一边看杂志。和往常一样,杂志上尽是些打砸抢烧,银行大劫,工人罢工,还有球员们威胁不加薪就在周六的比赛中罢赛,吓得每个人呆若木鸡,他们可真是些捣蛋小子。杂志上还说如今太空游更多了,也有更大屏的立体声电视,积攒汤罐头标签,就能免费换肥皂片,这个大酬宾只在本周有效,这让我看得直乐。还有个聪明绝顶的家伙写了老长一篇文章,谈的是当代青年(也就是我,于是我长鞠一躬,仰天冷笑),我仔细拜读了这篇高论,哥们儿,一边啜着我的黄汤,一杯一盅接一盏,大嚼蘸了酱糊糊和蛋疙瘩的黑吐司面包。这个聪明的家伙也是老生常谈,说当代青年缺乏父母之命,他原话是这么说的——也没有真正得力的老师,能挥拳打得小畜生们现出自己纯洁的本来面目,不敢为非作歹,只会嗷嗷嗷地喊救命。看到还有人日夜不停地编造新闻,这真让人开心,哥们儿啊,每天大家都要探讨当代青年的问题,杂志上就此登过的最好的一篇文章出自一个老掉牙的神父之手。这个戴着狗项圈一般牧师硬领的家伙说,他经过了深思熟虑,作为一名上帝老儿的神父,摸着良心说话,这都是因为 魔鬼已经出笼了 ,四下潜行,钻进年轻人无邪的身体里,这都怪成年人,因为成年人都忙于打仗,扔炸弹,瞎胡闹。这话说得太对了。作为一个教士,他可真是深明大义。要怪也不能怪我们这些无邪的小伙子们,对头对头对头。
我填饱了无邪的肚肠,连着呃呃地打了几个嗝,从衣橱里拿出白天的行头,还打开了收音机。电台里放着音乐,很美妙的弦乐四重奏,哥们儿啊,演奏的是克劳迪乌斯·博德曼,我对他很熟悉。我没忍住咧嘴一笑,因为我想到曾经读过一篇关于当代青年的这类狗屁文章,文章里说,如果能培养当代青年对艺术欣赏的兴趣,他们就会老实。文章里说,伟大的音乐和伟大的诗歌,能让当代青年平静下来,接受度化。来度化我有毒的老二吧!音乐反而会让我更加起劲,哦哥们儿啊,让我觉得自己就成了上帝老儿,打算和圣诞老人的两头驯鹿多娜和闪电打一炮,让男男女女在我哈哈哈的威力下惨叫。我胡乱洗了脸和手,穿好了衣服(我白天的行头像是校服:老式的蓝裤子,毛衣上还有个A字,代表阿历克斯)。我想现在至少有空去一下唱片店(还要走一下唱片刻录店,我兜里装满了票子),看看我预订了很久,也等了很久的立体声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也就是《合唱交响曲》)的唱片,演奏是L.穆海威尔所指导的大马士革管弦乐团,录制的是“神韵”公司。我就出门去了,哥们儿。
白天和夜里大不相同,在夜里,我和我的伙计们,还有其他所有年轻人都能为所欲为,老夯货和老婆娘都会躲在门后头,一个劲地看世界转播。但白天是老东西的天下,而且警察啦,条子啦也总是白天更多。我在街角上了汽车,一路到了市中心,又下车走回到泰勒广场 [24] ,我钟爱的、光顾了无数次的唱片店就在那,哥们儿。店名傻乎乎地叫作“旋律”,但地方真心不错,而且大部分时候,新唱片上架得极快。我进了店,顾客只有两个年轻的小妞,正舔着冰棍(注意,这可是大冬天),乱翻着新到的流行音乐唱片——什么《灰烬乔尼》《秘藏克洛》《混音师》《与埃德以及伊德·莫洛托夫静卧片刻》之类的垃圾。这两个小妞肯定不超过十岁,看起来她们和我一样,决定今天早上不去“学爱笑傲”。你看,她们已经把自己当成大姑娘了,胸脯垫高了,嘴唇瓣子涂得血红。各位看官,一看见我,她们还扭起屁股。我走到柜台那去,彬彬有礼地露齿而笑,和柜台里面的老安迪(这家伙也很客气,很能干,是个大好人,就是秃顶,而且瘦成了一把骨头)打招呼。他说:
“啊哈,我知道您最想要的,我诚知之。好消息,好消息。东西已经到了。”他挥着乐队指挥一样的大手,打着拍子,去找唱片。那两个年轻的小妞开始咯咯地发笑,毕竟年纪还小。我抛去一个冷眼。安迪飞快地回来了,手里挥动着《第九交响曲》亮白色的大封套,哥们儿,封套上那个紧皱眉头,仿佛惨遭打击,甚至遭了雷劈的面孔,正是路德维希·范 [25] 他本人。“给你,”安迪说,“我们要不要试放一下?”可我宁愿回家去,在我的音响上放,独自欣赏,我就这么小气。我摸出票子来付钱,有一个小妞说道:
“淘了什么宝,大哥?这么大只,还是单品?”小妞们有自己的行话,“是十七天堂 [26] ?卢克·斯特恩?还是古果里·果戈理?”两个小妞都笑了,摇胸摆臀的。我突然心生一计,狂喜和痛楚几乎让我绝倒,哦哥们儿啊,让我背气了快十秒钟。我回过神来,笑着,露出刚刷过的满嘴白牙,我说:
“小妹妹们,你们在家里拿什么播放这些呜哇乱颤 [27] 的唱片?”我刚看见她俩买了那些小屁孩听的流行垃圾,“我打赌,你们只有小的,甚至是微型的可怜便携唱机,活像是野餐盒。”她们一听这话,就撇起嘴唇。“到叔叔那去吧,听点正宗的,听听天使小号和魔鬼长号,请赏光。”我还鞠了一躬,她们又咯咯地笑,其中一个说:
“哦,可是人家很饿哦。还有,人家可是吃货哦。”
另一个说:“耶,说得赞,挺你。”
于是我说:“和叔叔一块儿吃吧,你们定地方。”
她们果真将自己看作大家闺秀,真叫人可怜,她们装出贵妇人的嗓音,大谈利兹酒店、布里斯托尔、希尔顿和意式玉米餐厅,我打断她们说:“跟叔叔来。”就把她们领到了街角的意大利面馆,让年轻无邪的小妞们埋头大吃意大利面、奶酥点心、香蕉船和热巧克力酱,直到我一看到食物就反胃。我也吃了午餐,但只是随便来了点冷火腿片,还有辣得人哀号的一团辣椒。这两个小妞看起来模样很相似,却不是姐妹。她们一样聪明,或者说,一样缺心眼,头发颜色也一样——染成的麦秆黄。好吧,她俩今天会真正长大的。因为今天我可要大玩特玩。午饭后不用上学,但教育必不可少,老师是阿历克斯。她们说自己叫玛蒂和索尼埃塔,名字很傻,但按孩子们的眼光时髦极了。我又开口道:
“好了好了,玛蒂和索尼埃塔。该去听唱片了,来吧。”我们走到寒冷的街道上,她们俩却不想坐公交,不嘛,人家要坐公交,我给了她俩面子,但内心冷笑不已。我从市中心附近的车行里叫了一辆出租。司机是个胡子拉碴的老东西,衣服邋遢得很,他说:
“不许胡乱撕扯,不要瞎折腾座椅。椅垫子是新换的。”我劝他别瞎操心。我们一路狂奔到市政公寓大楼18A,这两个莽撞的小妞一路咯咯地笑,咬着耳朵。闲话少说,我们立刻就到了,哥们儿啊,我带头爬到了10-8,她俩一路喘着粗气,发疯地大笑。接着她们就喊口渴,于是我打开了卧室里的百宝箱,给这两个十岁的年轻小妞各斟了一杯真正地道的苏格兰威士忌,又掺满了让人直打喷嚏的“针尖”苏打水。她们坐在我的床上(还没有铺床叠被),晃着腿,哈哈大笑,从高脚杯里大口喝酒,我则用自己的音响播放她们那些可笑的小唱片。这活像是用漂亮、可爱、昂贵的金杯来盛孩子爱喝的香甜饮料。可她们噢噢噢地欢呼着,高喊着“炸裂”“燥起来”之类的怪话,这是在孩子们中最火的。我一边播放这堆垃圾,一边劝她们干了这杯,再来一杯,她们也来者不拒,哥们儿啊。最后,她们那些可笑的流行音乐唱片都播放了两遍。(有两张唱片,分别是艾克·雅德所唱的《甜鼻子》以及《夜以继日继夜》,两个没卵子的太监哼哼唧唧,名字我也忘记了。)她俩兴致高涨,小妞就爱这样歇斯底里,在我的床上蹦跳,我还在屋里和她们在一块。
那天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哥们儿,又何须多言,你们猜也猜得出来。两个小妞脱得精光,哈哈狂笑,真让人恨不得马上大干一场。她们兴高采烈地看着阿历克斯大叔赤条条地站着,那话儿挺得活像锅把,像个光屁股大夫一样抽了满满一管的发春野猫精,在自己胳膊上来了一针。我将心爱的《第九交响曲》唱片从封套里取出来,把路德维希·范也赤条条地放上唱机,又把唱针“嘶嘶”地放到乐曲最后的部分,乐曲高歌猛进,正在此时,贝斯的拨弦声响起,如同从我床下升起,对着其他管弦乐发号施令,男人的歌喉又加入进来,命令众声欢腾,可爱的旋律唱着欢乐如同天堂灿烂的火花 [28] ,我又感到老虎在我体内猛扑,于是猛地扑倒了两个小妞。这下她们俩就不觉得好玩了,她们不再大喊大叫,尖声大笑,而是不得不屈从于亚历山大“大棒”奇特古怪的欲望。有了《第九交响曲》和野猫精的助力,这一次真是玩得又痛快又精彩,用尽了我浑身解数。哥们儿啊,不过小妞们早已烂醉如泥,没法尽情享受了。
《第九交响曲》的最终乐章已经是第二遍循环播放,金鼓齐鸣,乐曲高奏着欢乐、欢乐、欢乐,这两个小妞也不再装成千金小姐了,她们如梦初醒地看到自己小小的身体被弄惨了,就说她们要回家,还说我就是个畜生。好像她们刚经过一番肉搏,不过也的确如此,她俩浑身都是瘀青,一脸懊恼。不过,她们既然不去学校,也总得有人给她们上课吧。她们可是好好上了一课。她们穿上衣服时还不停地呻吟,嗷嗷地喊疼,小粉拳猛捶我,我躺在床上,脏兮兮,赤条条,激情已过,累得脱力。小索尼埃塔高喊着:“畜生,混蛋牲口。臭变态。”我让她们拿上东西滚蛋,她们滚蛋了,还说什么条子真该把我抓起来之类的废话。她们下楼时,我又倒在床上睡着了,耳边欢乐、欢乐、欢乐的金鼓齐鸣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