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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缉凶
降妖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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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龙江市，早已进入了沉睡。昏黄的房间内，孙淼满头大汗的坐在床边，手里掐着的香烟，正不住的颤抖。
自从一周前一名重犯持枪拒捕，被孙淼击毙后，这个噩梦就好像无限循环的电影一般，每夜都会在孙淼的脑海中不断上演。
“是你杀的我，我一定要会让你血债血偿！”
一想起梦里那个男子满身是血，张开双臂抓向自己的样子，孙淼就感觉得不寒而栗。也不知道这种生活，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将孙淼从惊恐中拉回到现实。他连忙将手中燃尽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拿起了摆放在床边的电话。
“嗯，嗯，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你们注意保护好现场。”
电话是同事小周打来的。作为龙江市滨江区刑警中队的副中队长，这么晚了小周打来电话的原因，必然是又发生了一宗大案。
喝了一杯早已冰凉的水，孙淼穿好衣服离开房间，向着案发现场，龙江公园赶去。
说起来，最近一周内，龙江市并不太平。算起今天的案子，这一个星期内，已经有四名被害者相继遇害。
尽管区里，市里的领导作了大量的工作，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在社会上造成了恐慌。
孙淼可以想象的到，今日这起案子发生后，必定会引来领导的高度重视。限期破案，肯定是没得跑。
龙江公园位于滨江区北部，临江而建占地面积极广。由于北部区是新建城区，人口较少，基本上居住的，都是各施工单位的工人。
将车子停好，孙淼长吸了一口气，向着不远处拉起的警戒线走去。
“孙队，您来了。您这脸色可不太好看。是不是没休息好？”
刚刚来到警戒线，一名身穿白色体恤，留着平头的年轻小伙子，连忙迎了上来。
“没事，你先介绍一下初步勘验的情况吧。”
面对年轻小伙的询问，孙淼摆了摆手，抬起警戒线，跟随名叫周宇的年轻人，迈步走进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在龙江公园的江堤下，四周很空旷，并没有路灯一类的照明设备。
因为是刚刚兴建不久的公园，配套设施还不太完善。应该安装的监控设备，也没有投入使用。
周宇跟在孙淼的身后，一边向案发现场走去，一边讲述出警以来初步调查的结果。
“孙队，被害者也是一名女性。年纪大概在25至30岁之间。姓名，职业还不清楚。致命伤是勃颈处的刀伤。至于……”
周宇话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下来，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这回是哪里不见了？”
尽管周宇没有详细说明，但孙淼已经明锐的察觉到了此案的特点。
“孙，孙队。这一回被害者尸体缺失的，是她的右手。罪犯的手法和前面三个案子差不多。
刘队也是顶不住压力了，这才把您叫回来……”
“哎呀呀，警队之星，真抱歉把你找回来。怎么样，这个假期休息的还不错吧？”
周宇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相貌刚毅，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就迎了过来。
说话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传统中年男人打扮。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按说还算英俊，但是此时他的表情，也没比周宇要好看多少。
“让刘队费心了。这个案子我关注过，还是先到现场看看再说。”
自从击毙拒捕男子后，孙淼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警局的领导，自然给他这个年轻有为的“警队之星”放了一个长假，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这七天的假期对于孙淼来说，差不多也是在重重噩梦中所度过。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对最近几起案子，也是悄悄关注过的。
听到孙淼所言，刘队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路前行，来到了靠近江边的一片空地上。
此时，现场的勘验工作，已经基本结束。被害者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自然可以让孙淼仔细的观察。
正如周宇所言，被害者确实是一名年轻的女性。相貌还算不错。不过，从她的着装可以看出来，被害者被害前，应该从事的较为体面的工作。
被害女性受伤的地方不多，致命伤就是被利刃割断了喉咙。由此可见，凶手出手之狠，心里素质之高，确实让人咂舌。
最为关键的是，被害者的右手，被利刃整齐的切断，无论是伤口处的纹理，还是血管破坏的程度，都可以证明，杀人者，除了有较强的心理素质外，对解刨知识应该也有一些了解。
“刘队，我的建议是可以并案侦查。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简单的勘验了一下尸体，孙淼慢慢的站起身，看向一旁一脸期待的刘队淡淡的说道。
听到孙淼所言，刘队点了点头，随后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哎，局里的领导也是这个意思。毕竟从选择被害者，到杀人手法，都与前面三个案子极其相似。
小孙啊，这起案子估计是压不住了。报案者是一对大学生情侣，发现尸体的时候，还在某平台做了全程直播。这回，估计市里的领导也要坐不住了！”
连续发生四起杀人案，这对于龙江市来说，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事。
按照刘队所言，报案者还将发现尸体的过程，做了直播，那么这会儿估计全国的人民，也已经知道了北方的城市龙江市，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案件！
“嗯，刘队，我觉得调查的方向，可以从嫌疑人的职业与凶器入手，毕竟……”
对于刘队与市里领导的想法，孙淼的心里很清楚。其实，在休假的这段时间，他对这几个案子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心里面，也有了侦查的方向。
不过，孙淼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右脑猛地一疼，那痛感刚刚出现，忽然转移到孙淼的右眼，使得他整颗右眼，就好想要跳出来一样！
右眼如此剧烈的疼痛，让孙淼捂住自己的右眼，痛苦的蹲下身体。此时此刻，孙淼能感觉到的，只有右眼的剧痛，身边发生的一切，他什么都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这种痛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在孙淼无法忍受，眼看要疼的晕死过去之时，右眼的痛感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
伴随着这股清爽，孙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睁开双眼，而让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睁开双眼的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模样。
孙淼的左眼，可以看到刘队与周宇，一边一个拉住他的胳膊，正在焦急的问他怎么了。
而他的右眼，则是在漆黑夜里的案发现场，看到一个与遇害者相貌差不多的淡淡虚像，正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望着那淡淡的虚像，孙淼只感觉整个脑子都混乱不堪，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了孙淼正在观察自己，那淡淡的虚像竟然犹如青烟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片刻后，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突然出现的东西，着实让孙淼吓了一跳。特别是那透入骨髓的寒冷，让孙淼这个二十七岁的男人，在炎热的夏季，竟然犹如坠入数九寒冬的江面中一样！
近距离的观察，更加印证了孙淼的判断。这个虚像的长相，确实和遇害者一模一样。
只不过，孙淼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生气。最为关键的是，那虚像的双唇不住的张开闭合，就好像说着什么。但是孙淼却什么也听不到罢了。
那虚像努力了片刻，惨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虚像的脸色大变，惊恐的看向孙淼的身后，随后竟然吓得抱住头颅，消散的无影无踪。犹如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小孙，小孙。你怎么样？”
“孙队，孙队！来人啊，快叫救护车！”
几乎是在虚像消失的同时，孙淼的耳边，终于传来了刘队，以及周宇的声音。
听到二人的呼唤，孙宇挤出一丝笑容，慢慢的摆了摆手。
不过，就在孙淼放下右手的同时，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猛然将头转过，向着背后望去。借助着明亮的月光，孙淼清楚的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正站在江堤上，向着自己这边观望！
“小周，跟我来！别让那个人跑了！”
看到这黑色身影的那一刻，孙淼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一边招呼小周，一边快速迈开双腿，向着江堤上方冲去。
孙淼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小周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跟随其后。
然而，当二人跑到江堤上时，那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却早已失去了踪迹。
“孙队，怎么了？”
这一溜快速的冲刺，着实让周宇累的气喘吁吁。
“小周，你没看到就在刚才，有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站在这里吗？”
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后。孙淼无奈的看向小周问道。
听到孙淼所言，周宇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接着摇了摇头回道：“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孙队，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您的意思是？”
“没错。如果估计的不错，那个身影，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心里素质强大的杀人凶手，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追求犯罪手法完美的他们，往往会重回现场，观察自己是否会有什么遗漏。
这不仅是对警方的挑衅，自然也是对自己手法的一种认可与陶醉。
所以，在看到这个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时，孙淼就可以确定。他必定就是杀人凶手。要不然，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这个时间节点上，又有什么人会跑来看热闹？
“孙队，您不是看花眼了吧？这么炎热的天气，有谁会身穿风衣出现在这里？”
对于孙淼的判断，小周的心里自然是有一些不认同的。
不过，出于警察这个职业的本能，他还是找来了负责外围警戒的同事，询问是否有人来到过这里。
周宇与名叫小王的警察聊了两三分钟后点了点头，随后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立刻返回到孙淼的身边。
“孙队，我问过了。这外围有五名同事负责，绝对不可能有人悄悄进入这里的！孙队啊，我感觉你最近的压力可能真的是太大了，要不然和刘队说说……”
在整个警队中，孙淼与周宇的关系是最为要好的。周宇年轻，有干劲。跟着孙淼长进了不少。算是他很得力的帮手。
是不是眼花产生的幻觉，孙淼的心里很清楚。当然，他也不会把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讲给周宇去听。就算是讲了，相信他也不会相信。
从那个重复不断的噩梦，在到今日右眼的疼痛，以及看到的虚像。使得孙淼二十七年形成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他甚至想马上赶到城郊的飞云道观，找那里的老道好好瞧瞧。
“不用告诉刘队，或许是我没休息好的结果。这个案子这么重要，若是我请假了，不是给刘队添麻烦吗？
这样，你回去在重新整理一下记录，要回警队的时候随时叫我。我去四周转转！”
孙淼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长的时间。随便几句话打发走周宇，摸了摸腰间空空的枪套后，苦笑一声，独自一人向着漆黑的夜色中走去。
龙江公园确实够肃静偏僻，除了江堤下的警察在灯火通明的忙碌着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的生气。
借助月光，孙淼仔细的向四周查看。在此期间，他还在尝试用右眼向四处努力观察，想要寻找刚刚出现过的被害人虚像。
不过，走了一大圈下来，孙淼并没有察到有价值的线索。他的右眼，虽然发生了变化，使得周围的环境，犹如白昼一般呈现在右眼之中。但那虚像，终究还是没有再出现过。
确认四周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后，孙淼叹了一口气。江堤下的勘验工作，看样子应该马上就要结束。孙淼就打算跟随同事，返回警队，看一看法医勘验后的结果。
然而，当孙淼靠在江堤上的铁栏杆时，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惨白的脸，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孙淼差点喊叫出来，刚刚放在嘴里点着的香烟，也不由掉落下来。
那猛然出现的脸，孙淼也算熟悉了。正是不久前消失的，与被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像。
这出现的虚像虽然一脸惨白，但是表情却显得尤为紧张。一双手不断在半空中比划着，就好像在向孙淼诉说着什么一样。
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孙淼重新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嘴里淡淡的说道：“老子本来是不应该相信这些的。不过，哎！
你是被害人吧？我听不到你在说些什么。这样，你想个办法给我一些提示，这样也可以帮助我快速查清案情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与孙淼听不见被害人灵魂声音不同，被害人的灵魂，好像能够听到孙淼的话。
等到孙淼话音落下后，被害人灵魂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接着，她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后，忽然指了指孙淼胸口的位置。
见到被害人灵魂的动作，孙淼忙低头向自己胸前看去。
作为警队的副队长，孙淼平时在着装方面，也算较为注意。
他今天穿着的，是一件比较正统的T恤，胸前有口袋的那种。就在他胸前的口袋之中，装着一支英雄牌钢笔。就是这支钢笔，让孙淼的眼前为之一亮。
“你的意思是说，杀害你的人，也有着这样一支钢笔？”
拿出口袋中的钢笔，孙淼看向被害人灵魂问道。
这一次，孙淼猜测的比较准确。那被害人的灵魂，听到孙淼所言后，连忙点头。这不禁为案子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小孙啊，你刚才是在和什么人说话？是不是生病了？”
得到重要线索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随着刘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仅仅是被害人的灵魂再次消失不见，就是刘队那满脸的疑惑，也让孙淼感觉到有些尴尬。
“啊，刘，刘队，没什么。我这个人办案臭毛病多，总是和自己对话。对了，这是要回局里吗？”
被人当做一个病人的感觉可不好。孙淼胡乱解释了一番就转移了话题。
孙淼的这招也算好用，刘队果然没有继续上一个话题。点了点头回道：“嗯，都已经结束了。具体的结果，还需要法医勘验过后才能出来。
你的身体若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一起回警局如何？”
尽管还担心着孙淼的身体，但是案子着实过于棘手，使得刘队也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要求孙淼提前结束假期。
盛夏的龙江市黑的晚，苏醒的也快。四点多的时候，天空早已发白，起床早的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
此时的孙淼坐在解剖室外，静静的等待着法医的结果。
在孙淼的身旁，摆放着厚厚的一摞卷宗，上面都是关于前三起案子的记录。
之所以孙淼会选择并案侦查，正是由于这四起案子的共同点所决定的。
首先，受害人都是25至30岁之间的女性，致命伤口都是被割断喉咙致死。
更为重要的是，这四具被害人的尸体，都被嫌疑人残忍的取走了某个部分。目前来看，嫌疑人的手上，已经凑齐了双手与双脚。
尽管警方在第一时间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查找受害人身份的事情，迟迟没有什么进展。
前来报警丢失家人的家属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符合被害人特征身份的。这也为侦破案情，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就在半个小时前，市政府，以及市局的领导都已经来到分局。亲自督导侦破案情。
此时，想必刘队正忙着向领导们汇报案情。这种场合，孙淼是不太想参加的。
“孙队，尸检结果出来了。这是尸检报告，您看一下吧！”
伴随着解剖室大门的开启，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孙淼连忙将手中的抽剩的香烟，扔在了垃圾桶上。迎着对面身穿白大褂，相貌清秀的女子走去。
说话的女人年纪和孙淼差不多，身材高挑，留着披肩的长发。女人五官精致，甚为好看。更关键的是，眉宇之间，隐隐透露着一股英气。
“这么快，小宁你们辛苦了。”
接过小宁递来的尸检报告，孙淼挤出一丝笑容回道。
见孙淼一脸的不自然，名叫小宁的女子倒是微微笑道：“怎么，我们虽然分手了，但也还算是朋友吧？孙队，我看你最近这烟可是有些太勤了。注意一下身体吧！”
小宁的叮嘱，让孙淼的心里感觉到一暖。他刚想说些什么，但到嘴的话，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讪讪地笑笑，仔细的看起验尸报告。
“死亡时间是昨晚23时左右，致命伤在咽喉。凶器判断——仍然是15号的手术刀！”
尸检报告的内容并不多，孙淼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看了个大概。
对于孙淼来说，让他既不吃惊，又很吃惊的地方就在于，杀人与切割尸体时，凶手所使用的凶器，法医的判断，仍然是15号的手术刀。
15号的手术刀并不稀奇，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购买到。
孙淼之所以不太吃惊，原因就在于这个结论，与前面三起命案中，关于凶器的结论相同。既然他选择并案侦查，就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至于孙淼吃惊的原因也很简单。这15号手术刀体积并不大，用它来割断人的喉咙，致人死地并不困难。
困难的就在于，用这么一把小小的手术刀，将被害人的手，脚如此细致，完整的切割下来，除了有专业的知识，冷静的头脑外，其耐力与力气也是不可小觑。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冷静的一刀杀死被害人。在月光下，独自一人慢慢的，细致的切割着被害人的肢体。
孙淼的脑海里，能够形容这种人的词汇，也只有变态杀人狂而已！
“没错，凶手使用的凶器，与前三起命案一模一样。你可以选择并案侦查，当然，也可以当做是有人模仿杀人。至于怎么选择，我就无法给你什么建议了！”
望着孙淼，小宁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
自从二人因为那件事情分手后，小宁在对待孙淼的时候，总是时而热情，时而又冷淡。让孙淼不知该如何应对。
“哦对了。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份尸检报告你看的可不细！难道你没注意到，从受害者胃里提取到的信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