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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

旅店里的老水手

利夫西医生和我的朋友们说我应该把在金银岛的经历写下来,于是我提起了笔。故事正始于一个水手第一次推开本葆将军旅店的门,他身材高大,衣衫褴褛,拖着一只大储物箱。一道粗大的白色伤疤横过他的面颊,让他平添了几分危险的模样。

这人拄着一根棍子,好似拐杖,在地板上敲出尖厉的声响。我父亲一出来,陌生人便点了一杯朗姆酒。等酒时,他突然唱了起来,这首歌他后来在旅店里唱了很多次。

十五个汉子趴上死人箱,

哟嗬嗬,来一瓶朗姆酒!

然后他突然陷入沉默,犀利地盯着我父亲。“客人多吗,伙计?”他问道。

我父亲黯然摇了摇头,回道:“生意不好做啊。”

“正合我意。”他随手往桌上丢下三四枚金币。“用完了告诉我。”

陌生人从未告诉过我们他的姓名,只是让人称他“船长”。虽然破衣烂衫常打着补丁,他的举动却像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我们深信“船长”这个称呼公平合理。

他到来后不久,便把我拉到一边,给了我一枚银币,嘱咐我留意一个一条腿的男人。尽管船长极力掩饰,但我能看出他害怕这个人。船长的恐惧肯定是传给了我,因为不久我便噩梦连连,梦中一条腿的男人在追我。

船长很快就在旅店里过上了常规生活。他一天里大部分时间沿着海湾散步,走得很远。他多次站在悬崖边,用黄铜望远镜望向海面。当夜幕悄然降临,他回到旅店,享用兑了点儿水的朗姆酒。

有那么几个夜晚,船长表现得焦躁不安,满是海盗、致命风暴、走跳板 的惊险传说冲口而出。我父亲抱怨这种恐怖故事把客人吓跑了,可我发现并非如此。我想人们挺享受船长给我们宁静的乡村生活带来的冒险故事。

有时,船长突然扯开嗓子唱一些粗俗的歌曲。如果其他客人胆敢抱怨他的故事或歌曲,他会盯得他们不敢对视,直到他们悄悄溜开。在他住店的这段时间,只有一个人敢于直面船长。这个人就是利夫西医生。

我父亲久病不愈。船长逗留的那几个月里,父亲几乎很少下床。由于他病得无法出门,利夫西医生经常过来看看有什么办法能缓解他的不适。

一天,医生比以往来得迟些,照看好我父亲后留下来吃晚饭。我跟着医生走进店堂,注意到他整洁的仪表、扑了白粉的发套、优雅的举止与房间里的其他人——尤其是我们那位海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船长醉眼惺忪地从朗姆酒杯上抬起头,唱了起来。利夫西医生朝老海盗投去厌烦的一瞥,然后继续与我们的一位客人讲话。

船长重敲桌子以示安静,每当有人胆敢在他唱歌或讲故事时说话,他都会这么做。医生无视他。船长瞪着利夫西医生,又用手敲起了桌子。医生不理睬他。终于,老海盗深吸一口气,怒吼道:“甲板间那边安静点!”

“你在跟我说话吗,先生?”医生问道。

船长咆哮着说是。医生只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船长,说道:“我只说一件事,先生。如果你继续酗酒,你的末日就不远了。”

船长跳了起来,拔出一把水手匕首。医生丝毫没有退缩。

“如果你不把它放回去,我会把你送上绞架。”医生说。

年轻医生和老海盗盯着彼此,对峙了好一会儿,但这次是海盗先垂下眼睛。 6ubF5ajpsa9SXm523hns6CePKcCdPi6FncW8ZT8KFlfpkeuJpsec5bx+BJZtRA9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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