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霉素被发现之前,细菌感染让人谈虎色变。肢体上一个小小的创伤经常会因为感染而不能愈合,最后只能截肢,如果不及时的话,很有可能会夺去患者的生命。
细菌的历史比人类长很多,它们是这颗星球上的老住户了,所以整个人类的历史都有细菌的“亲密陪伴”。但是,在农业文明之前,人类与细菌基本上还是能“和平共处”的,那时我们的祖先以狩猎、采集和游牧为生,无定居地,人口密度很低,零星的细菌感染不可能有机会大面积地快速传播。农耕把我们的祖先牢牢地拴在了土地上,谷物和牲畜的驯化大大提高了生产力,定居的村落逐渐发展到集镇,人口密度越来越高,先前零星的细菌感染在高密度的人群集居地有了广泛传播的可能性,再碰上传染性强的细菌,就会发展成可怕的“瘟疫”,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整个村落变成坟场,哀鸿遍野。早在公元前430年前后,就爆发过人类历史上著名的“雅典大瘟疫”,持续了近4年,导致近半数的希腊人惨死,几乎摧毁了希腊城邦。
因为细菌是微小的单细胞生物,用肉眼无法看见,所以人类长期以来一直被这些看不见的小东西所困扰,把“瘟疫”视为“妖魔作祟”或是“上帝惩罚”。直到1683年,荷兰科学家列文虎克使用自己设计的单透镜显微镜,在放大了约200倍之后,第一次观察到了这些“活的小东西”(所以叫微生物),科学家们开始怀疑,就是这些“活的小东西”给人类带来了疾病和瘟疫。其后的几百年里,越来越多的研究结果直接或间接地把“传染性疾病”的起因与这些微生物联系在一起,把它们称为“细菌”(Bacteria)。19世纪末,著名的法国科学家路易·巴斯德(Louis Pasteur)和罗伯特·科赫(Robert Koch)确定无疑地证实了细菌可以导致疾病。到了20世纪初,寻找抑制和杀死致病细菌的方法和药物已经成了医药研究的大热门。
1938年,默沙东制药为罗格斯大学微生物学教授塞尔曼·威克斯曼(Selman Waksman)的实验室设立了学术基金,用于土壤微生物学(Soil microbiology)的研究。土壤微生物学在当时还是一门新兴的学科,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也得不到足够的科研经费。默沙东制药公司的及时投入,使得威克斯曼教授的研究可以顺利进行。1940年,威克斯曼教授的研究团队首先发现了放线菌素(Actinomycin),根据默沙东与罗格斯大学以及威克斯曼教授三方的合同,罗格斯大学科研基金会将威克斯曼教授的放线菌素发明专利转让给默沙东制药,由默沙东制药独家研发,于1964年上市。威克斯曼教授最先把这一类化合物称为“抗生素”(Antibiotics),这个名词很快被学术界接受,并在社会上流传开来,成为最常用的医药名词之一,妇孺皆知。
威克斯曼教授毕生从事土壤微生物学的研究,从他的实验室里先后发现了20多个新型抗生素,其中最著名的是1943年发现的链霉素(Streptomycin)。链霉素的问世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因为那是当时唯一能治疗肺结核(Tuberculosis)的抗生素,威克斯曼教授不但因此而荣获1952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而且还成了《时代》周刊封面人物,被誉为“土壤之人”(Man of the Soil)。
和放线菌素一样,链霉素的发明专利也归默沙东制药公司所拥有,它理所当然地成为链霉素的独家生产者。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肺结核在很多国家开始流行,严重威胁着人类的健康,默沙东生产的链霉素被视为“救命稻草”,给患者带来了希望,同时也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利润。但是,在世界范围内,链霉素供不应求,肺结核仍在继续蔓延,在威克斯曼教授的请求下,乔治·默克毅然决定将链霉素的专利权退还给罗格斯大学科研基金会,这样一来,其他制药公司也可以从罗格斯大学获得许可,生产和销售链霉素,共同抑制结核菌的蔓延。战败的日本是当时肺结核流行最严重的国家,默沙东制药把自己的链霉素生产技术传授给了日本人,为日本战后的复兴做出了重要贡献。虽然默沙东制药在链霉素的专利授权和技术转让中没有赚一分钱,但后来的发展却让默沙东制药声名鹊起,成为最受尊敬的制药公司之一。许多健康医药领域的企事业都乐意与默沙东公司合作,他们看重的是默沙东公司以人为本、不贪图眼前利益的企业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