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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海边的春日便当

三月初的一天,凌晨3:00。我在日本茨城县的车站广场等大巴。天色完全是深沉的黑,但空气中已有春天的淡香。我提着笨重的雨靴,想象着不久后“樱並木”似雪盛开的景致。

大巴提早到来,这是开往3·11地震重灾区宫城县的班车。每月两次,当天往返,专门搭载志愿者前往灾区。从大巴下来一位中年大叔,确认了志愿者的姓名人数后,凌晨3:30准时发车。

车上的时间过得很快,睡一会就到休息站。大家急匆匆买好早点饮料,急匆匆从洗手间跑回车上。天开始蒙蒙亮时,那位欧吉桑拿起麦克风自我介绍,原来他是巴士旅游公司的社长。大家也接着自我介绍起来:第八次参加活动的高中生、苦于没有恋人的自卫队队员、带着大二女儿的中年母亲……我倾听着志愿者们的介绍,窗外飘起春雪。雪花看起来很厚实,沉甸甸的积蓄着水分。车已行至日本东北境内,春天不远,也不近。

上午9:00,抵达灾区海边。2011年3月11日,这里是地震和海啸肆虐的修罗场,街区瞬间消失,冰冷的巨浪卷走居民。二周年忌日即将到来,到时会有不少遗族前来这片海滩,哀悼遇难的亲友。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清理杂物,整理出一块干净的沙滩,让遗族们能平静地哀悼。

我们在车里换好长筒雨靴、口罩等装备,踏上空无一人的海滩。虽然两年间没有间断清理,但海滩上仍留有树根、建材、渔网、家具等各种杂物。社长大叔说,哪天才能清理完,他心里也没底。不过,只要我们持之以恒,总有一天能找回原来的白沙海滩。社长开通这趟志愿者大巴,仅仅收取汽油费,可以说是亏钱买卖。不过他说:“会一直保留这条线路,直到灾区的居民不再需要。”

80多名志愿者分组行动,提着硕大的垃圾袋分散到海滩各处。有的负责可燃垃圾,有的负责塑料、橡胶等不可燃物。身强力壮的男性组队挖掘“大物”,接连搬运出渔港里用的水槽、整颗松树这样的庞然大物。

恢复宁静的宫城县海滩,劳动中的志愿者。

忙碌了一上午后,我们回车边休整。社长负责为我们分发午餐便当,这是十多公里外的便当店特意做好,并专程开车送来的。我揭开手中的便当盒,米饭少说有300克,主菜是一大块汉堡肉饼加迷你香肠,此外还有玉子烧和咸菜。海风呼呼刮着,好像暴风警报都发布了。不少志愿者回到车上吃便当。也有人找到了避风的小块空地,我跟着他们席地而坐,把便当放在膝盖上开动。

志愿者便当。虽然看起来不够“小清新”,但

这是适合体力工作者的便当,高热量、高蛋白,吃下去很耐饥。平时我自己做的便当要清淡很多,但考虑到自己的体力消耗不少,而且是当地人的爱心便当,于是就不顾什么“健康搭配法则”,敞开肚子吃起来。手工汉堡肉饼意外的好吃,肉饼上的酱汁和白米饭非常搭配。香肠的用料实在,不是糊弄人的淀粉肠。“谢谢,好吃。”我向车门边上的社长报告,把空便当盒放回车上的纸箱。

因为当天要赶回茨城县,我们下午2:30结束清理工作。登车前的2:46,一年多前的地震就是在那一刻发生,志愿者们列队面向大海默哀。有的志愿者可能在这儿失去了亲友,他们取出一路带来的花束,竖立在沙滩上,焚香默祷。

被海啸夷为平地的住宅区,开始重建。

回去的路程我睡得挺香的,经过几个休息站后,晚8:00我们回到出发点。有些志愿者还得搭电车回东京或其他地方,我坐20分钟的公交车回到父母家,回到自己暖和的小窝。

人生无常,3·11东日本大地震、5·12汶川大地震,灾民都是和你我一样的常人,灾难只是“碰巧”没有降临到我们身上。眼下的生活、工作、家人绝非理所当然地永远属于我们。

那天吃的便当、无边的空地、晴空下劲吹的海风,这些将化为我2013年的早春回忆吧。希望我能抵抗遗忘,并珍惜当下的一切。

祝大家生活幸福。

吉井忍
2013年3月下旬
于迎春花开的北京

※小提醒

关于材料、调料分量请参考:“一汤匙”为15毫升、“小汤匙”为5毫升。不过,因调料的味道按生产商或地方特性有所不同,请按您个人口味调节调节。

除了有特别注明,参考成本为一人分,物价为2013年于北京为准。 QfI2n+OPyPCoSSZ7KzU/JMTLXF4gYtH58Zh5jQiSdRVxPK2aMz6grx3/QWf35xu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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