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万人之上”

刘裕亲率一支部队进攻江陵，对付司马休之；另以参军檀道济和朱龄石的弟弟朱超石率步骑兵进攻襄阳，阻止鲁宗之增援司马休之。

江夏太守刘虔之接到刘裕讨伐荆州的消息，受刘裕势大的影响，倒向了刘裕一边。他秘密修筑城防，储备粮食，准备接应檀道济的部队。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看到檀道济军的影子，就先去地府报了个道。

鲁宗之的儿子鲁轨，时任竟陵太守，侦察到了刘虔之的举动，约同司马文思一起，亲率四万大军，突袭江夏。

江夏兵微将寡，怎抵得住四万荆州兵的轮番攻击。很快，江夏城破，刘虔之被杀。

先一步进入荆州境内的刘裕得知江夏失陷，为了避免战事进一步恶化，派出自己的女婿徐逵之统领蒯恩等人率领一万步骑出屯江夏口，以期尽快夺回江夏。

这一次，刘裕的算盘仍然没打响。

刘裕本来是想让徐逵之立点战功，为他刘家挣点基业，可他没想到的是徐逵之很不争气。

好不容易得到刘裕赏识的徐逵之太想露脸了。

两军在破冢遭遇，徐逵之二话不说，首先向鲁轨发起了攻击。心浮气躁的徐逵之在准备充分的鲁轨面前直接栽了个大跟头。晋军大败，徐逵之被杀，很轻松地完成了他跑龙套的角色。蒯恩由于在后军，且他毕竟是个战场老手，在强大的荆州兵面前坚守不战，因此得以勉强守住江夏口。

女婿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到刘裕耳内，刘裕出离愤怒了。

急火攻心的刘裕，带领各位将领以最快的速度渡江，直扑西岸的江陵。

那一截长江的西岸，岩壁陡峭，高达数丈，且岩面光溜，正是防守的最佳天然屏障，进攻方必须攀登上去才能和敌人决战。鲁轨充分利用这一地域优势，在悬崖上横向布下阵势，并辅以擂鼓巨石等守城工具。

有本事，你就攻吧。

刘裕的士兵犯难了，在这种滑不溜手的岩壁面前，实在很难向上攀登。

刘裕不能退。

一向冲在最前头做表率的刘裕这次也不例外，准备亲自带头攀岩。但是，他的将领不干。这次不比平地，可以任由你的赌徒性格大发神威。这一上去，敌人在上边候着，随便那么地给你来一下，你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你要不在了，兄弟们可也就没法混了。

刘裕仍然不听。主薄谢晦更是冲上去将刘裕拦腰抱住，明确表示：谁都能上，唯独你不能上。刘裕还在来气，拔出佩剑指着谢晦说，我要杀了你！

谢晦见到这种阵式，也不慌张的说了一句毫无悬念的话：天下可以没有我谢晦，但是却不可以没有您刘公呀！

刘裕冷静了。

在众将领中，刘裕挑出建武将军胡藩，强行让他登岸。太危险了，胡藩也不大愿意干这不讨好的工作。

刘裕火大，要杀他。

左右是个死，胡藩也只好豁出去了，攻吧。

幸好是胡藩。

面对陡峭的岩壁，胡藩竟想出了一个救他性命的办法。他从军校手中接过一把利刀，用刀头凿穿岩土，形成一个个可以容纳脚趾的小洞穴，趁夜偷偷地向上攀登，这一招果然灵验，全军纷纷效仿，很快跃上陆岸。

登上江岸之后，战斗就方便多了。

说实话，平地接战，没有多少人是刘裕的对手，鲁轨、司马文思也不例外。

在岸上，鲁轨、司马文思根本没法抵挡刘裕的猛攻，其军很快被击退。你退我进，刘裕乘机向江陵发起猛攻，很快，江陵城破，司马休之和鲁宗之带着家眷只好北逃，留下鲁轨镇守石城暂时抵御追兵。

刘裕派人进攻鲁轨，鲁轨再次战败。

于是，北逃的队伍中又加入了鲁轨、司马文思、韩延之等人。一行人等在路上得到百姓的掩护，终于抵达后秦，并顺利加入后秦国籍。

自此，司马休之也被消灭。立下“大功”的刘裕也因此被加封为太傅，扬州牧，享受东汉末年曹操一样“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的规格。

想像一下曹操后来的成就，也就不难知道刘裕的将来了。而现在，他实际上已经是“万人之上”了。

不过，为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座位，刘裕还需要通过北伐来证明自己。

似乎是知道刘裕要北伐似的，北方霸主姚兴也特别慷慨。他直接给了刘裕一个绝好的消息：我——姚兴，死了，没人能拦住你了，放心北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