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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卢、徐末路

一路狂奔的卢循、徐道覆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天下之大,何处可去?

东边的建康是去不得了,不仅刘裕实在是太狠,而且自身势力也不够。北上投秦、西进奔蜀?则不仅有刘道规挡着,而且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好歹自己也曾是一方枭雄,难道要给别人打工?

唯一的出路:南边。

虽然广州已经被刘裕派人占领,但自己在那里经营多年,多少还有些未被消灭的家当,去那里,未尝不可重振旗鼓。

于是两人一路翻山越岭回到了岭南,首先到达始兴城。徐道覆以前做过始兴相,这里是他发家的地方,于是徐道覆决定留在这里重新整顿自己的部队。而卢循,则准备去他自己的老巢——广州。

两人在这里分手。

但是,徐道覆在始兴屁股还没坐热,刘藩和孟怀玉已经来到始兴城下。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加上始兴城防薄弱,兵力疲累,怎是对方一班精兵的对手。始兴很快被攻下,徐道覆这次再也没来得及逃跑,被杀于乱军之中。

徐道覆——孙恩、卢循集团最优秀的军事天才,在这里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步。回看历史,可以发现徐道覆有着极佳的战略眼光和作战技巧。早先在建康城外,只是无奈遇上犹豫寡断的卢循,这才使他的大计功亏一篑,非他之罪。后来荆州战败,也仅是刘道规太过生猛,加上奇兵相助,才使他先赢后输。

论军事才能,孙恩不及卢循,而卢循又不及徐道覆。

但是,不管怎样,败就是败了。而且,他再也没法翻身。

徐道覆虽死,但卢循还在跑。

到达广州城后,卢循开始围攻广州。当时,守广州的孙处手上也没多少兵,当初攻下广州,只不过是借了出其不意之功,要正面硬撼,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打下来呢。打下来后,还分了一部分兵给沈田子出去抢地盘了。所以,现在他手头实在是没多少人。

幸好,卢循一路败下来,手上也没多少兵。这样一来,孙处只守不攻还是能挺一段时间的。

半个多月下来,孙处把广州城守得稳如磐石。卢循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更催命的是,刘藩、孟怀玉、沈田子都向他赶来。

沈田子率领先头部队首先抵达,立即从屁股后面向卢循发起了冲锋。卢循完全没防到这一招啊,屁股后面一乱,前面的孙处又趁势掩杀了出来。

在内外夹击的情况下,卢循的部队再次崩溃,大败。眼见情况不妙,卢循再次使出了他最擅长的本事——逃跑。这次的目的地是交州,今广西南部、越南北部一带,当时还是东晋的地盘。

孙处和沈田子哪容他轻易跑掉,在后面紧追不舍,万一卢循出了境,那再想收拾他,搞不好可能会闹国际纠纷。

在苍梧、郁林、宁浦,卢循多次受到追兵的冲击,几番交战下来,兵力又损失一部分。卢循郁闷了,不管怎样,跑吧,命还是很重要的。

恰在这时,后面追他的孙处生病了,主帅不能正常料理军务,部队也只好停了下来。看到这种情况的卢循心头暗喜,被你追了这么久,弄得我筋疲力尽不说,而且吃喝拉撒都不能正常进行。这是人过的日子吗?现在好了,终于可以过几天正常日子了。

既然追兵来不了了,那就慢悠悠地走吧,而且还可以沿途招兵买马,扩充势力。

但卢循不知道的是,这所有的一切,无非仅是他生命终结前的回光返照而已。在前面的交州,有另一个人在等着他——交州刺史杜慧度。

卢循军在路上经过补充,到达龙编(交州政府所在地,今越南河内),部卒再次增加到八千人。

城内的杜慧度早就得到消息,卢循要在他这里搞点东西。为了激励士卒,杜慧度将自己家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变卖成钱财,散发给将士,并积极做好了城防、器械等战斗准备。

城外的卢循虽然是一路败过来的,但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中原开化之地的猛人不好对付,但在这蛮荒之地,难道还有藏龙卧虎之人?

于是,卢循豪气万丈地对部下说:“攻下龙编城再吃饭。”

他没想到的是,下一顿饭,很多人吃不到了,包括他自己。

战斗开始,杜慧度派自己的少数船队堵住卢循军的去路,并且往卢循的船上扔火炬,卢循再次尝到了火烧连营的滋味。同时,陆上的杜慧度军也没闲着,陆军纷纷沿江向河上的船只射箭。一下子中了埋伏的卢循军如惊弓之鸟一般顿时溃散,兵士彻底崩溃,而卢循也中箭负伤。

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卢循,将自己的众多老婆叫到一起,问她们说:“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死?”

想那些女子,多数只可同甘,哪肯同苦?

但也有少数老婆对他说:“你要死了,我又怎么好活着呢?”

砍敌人难,砍身边的女人还是比较容易的。卢循亲手杀死那些不愿跟他一起死的大小老婆,自己也投江自杀。扰乱半个东晋的卢循终于在这里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程。

卢循死后,杜慧度派人打捞起他的尸体,并砍下他一家七口的人头送到京城报功。

由此,孙恩、卢循之乱彻底平息,刘裕本人也因此登上权力的巅峰。

接下来,他需要处理的就该是——几个绊脚石。 zM0OTjbneJGZaI403kOCLFboqb0/d24miU23aoVsFoS8RPHhsFXUBEO+ZaWZZ52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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