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碏,卫国大夫,性情耿直,忠君爱国,敢于直言进谏,深受卫国百姓的爱戴。
卫庄公在位的时候十分溺爱儿子州吁。州吁性格暴躁,喜好武艺,仗着卫庄公的宠爱更是常常恣意妄为。于是,石碏就对卫庄公说:“我听说真正疼爱孩子的人,应该教育孩子言谈举止符合规范,要用正确的道理去引导他,不要让他走上邪路。如果过分的宠爱就会让他骄傲自大,进而就会引起祸乱。如果您想传位给州吁,就赶快把他立为世子,对他严加管教;如果还没拿定主意,就不要过于放纵他,这样才不至于招来祸患。”但是,卫庄公根本就听不进去,依然只是一味宠爱州吁而对他疏于管教。
石碏的儿子石厚和州吁十分要好,两人常常一起驾车出去打猎,有时还会去骚扰百姓。石碏为了不让石厚和州吁交往,用鞭子打过石厚,也把他关起来过,但最终还是无法制止。卫庄公死后,公子完即位,就是卫桓公。石碏见卫桓公生性怯懦,成就不了大事,于是就告老还乡,不再参政。
而此时的州吁更加骄横霸道,整天和石厚谋划着篡位夺权。不久,周平王驾崩,卫桓公准备去洛阳吊唁。石厚就对州吁说:“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们可以趁桓公去吊孝的机会,在城门外设酒宴为他送行,在酒宴上把他杀掉。到时候,诸侯的位子就是您的了。”两人商定之后,就依计行事,在酒宴上杀了卫桓公。随驾的大臣们知道州吁的武力了得,都不敢反抗,只能投降归顺州吁。就这样,州吁成了卫国国君,石厚被封为大夫。
虽然,州吁对外谎称卫桓公是得暴疾而死的,但是,百姓们都纷纷传言州吁弑兄夺位。这话传到了州吁耳里,他立刻把石厚召进宫,商量如何安抚百姓,树立威信。石厚说:“我的父亲石碏,曾经位居上卿,向来受到百姓的爱戴,您如果能把他征召入朝,共商国事,百姓们一定就会安定下来。”于是,州吁就派人带着厚礼去请石碏入朝为官。石碏推托年老多病,坚决不肯接受。州吁问石厚:“你父亲不肯入朝做官,那我亲自去家里向他讨教安抚百姓的计策,怎么样啊?”石厚说:“即便是您亲自去了,他恐怕也不肯出来见您。这样吧,我去问问他。”
回到家之后,石厚向石碏请教安定君位的办法。石碏说:“只要去朝见周天子,得到周天子的任命,百姓们就不会有什么流言飞语了。”石厚说:“这个方法很好,但是,就这样无缘无故地去,周天子一定会起疑,一定要有人向周天子说说情才行。”石碏说:“陈国的陈桓公深受周天子的宠信,卫国和陈国的关系又向来不错,如果让陈桓公去请求周天子,就一定能够办成。”石厚把父亲石碏的话告诉了州吁,州吁听了之后大喜,立刻派人准备好厚礼,由石厚护驾,去了陈国。
实际上,让州吁、石厚去陈国是石碏设下的一个圈套。原来,石碏向来和陈国的大夫子鍼的关系很好,石碏早就写了一封血书,派人秘密送到了子鍼那里,告诉子鍼:“卫国国土狭小,却不幸发生了弑君篡位的事情。这两个人就是杀死我国国君的罪魁祸首,我已经老了,没办法去诛杀罪人了,我有负于先王对我的厚爱。现在这两个人前往贵国,希望您能帮我处置了他们。”州吁和石厚并不知情,他们到了陈国之后,被安排在客馆中休息,约好第二天在太庙中拜见陈桓公。
第二天一大早,太庙中点上熊熊燃烧的火炬,陈桓公坐在中央,左右两边的傧相整整齐齐地列好队列。石厚先来到,他看见太庙门口立着一面白牌,上面写着:为臣不忠,为子不孝者,不许入庙!石厚大吃一惊,赶忙向大夫子鍼询问:“立这面牌子是什么意思呢?”子鍼说:“这是我们先王的训诫,陈桓公不敢忘记,所以在这里立下牌匾,时刻警示自己。”石厚就没再怀疑什么。不一会儿,州吁也来了,在石厚的导引下,两人进入太庙。州吁刚要行礼,只听子鍼大喝一声:“周天子有命:捉拿弑君篡位的罪人州吁、石厚!”说完,就将州吁、石厚二人捉住,其他跟随来的兵马还都在太庙外等候,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子鍼将石碏的血书拿出来,对大家说明了原因。大家听了之后,才知道是石碏设下的计策,让陈国帮助捉拿反臣,大家也都知道州吁的罪过,就四散离开了。
陈桓公准备把州吁、石厚两人就地正法,但是大臣们说:“石厚是石碏的亲生儿子,我们还是让卫国去处置吧。”于是,陈桓公连夜派人去卫国询问处置意见。
石碏得到陈国送来的书信后,连忙请朝中百官到朝中商议,右宰丑主张将乱臣贼子杀掉,并请求去办理这件事情,其他的大臣说:“右宰丑可以担此重任。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将州吁正法,石厚只不过是从犯,可以适当减轻处罚。”石碏大怒,说:“州吁之所以弑兄夺位,都是石厚在其中撺掇才造成的。大家不必因为我的缘故而为石厚求情。而且,我一定要去陈国亲手杀了他,不然我就没脸去见祖先了。”石碏的家臣獳羊肩说:“大人不要生气,还是我代替您去吧。”
于是,石碏就派右宰丑将州吁杀掉,派獳羊肩将石厚杀掉。石碏为大义而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真是忠诚无私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