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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江南

江南好,怀古意谁传?燕子矶头红蓼月 ,乌衣巷口绿杨烟 。风景忆当年。

【注释】

①燕子矶:地名,在江苏南京东北郊观音门外,突出的岩石屹立长江边,三面悬绝,宛如飞燕,故名。红蓼:蓼的一种,多生水边,花呈淡红色。

②乌衣巷:地名,在今江苏南京,是东晋士族名门的聚居区。晋宋时期王、谢等名门望族住于此。

【赏析】

这首词还是作于南京。纳兰随康熙帝南巡,十唱江南好,而南京独占三成,足见南京的不凡气度。

南京不是寂寞的,那里有夫子庙的琅琅书声,秦淮河上的莺歌燕舞,帝王将相麾下的金戈铁马,文人墨客胸中的家国情怀。当书卷气、脂粉气、东来紫气在一起汇聚撞击,便融合成这座古老的新城。或许正因为它古老,漫长到坐看千百年来风雨楼台依旧,几代江山易主,一双浊眼洞悉人世间的沧桑,教人恍然一梦后幡然醒悟。前世今生不过虚幻,旧时金陵方孕育了《红楼梦》这样的奇书。

“四百年来成一梦”,临川先生在这一片蓊蓊郁郁中的帝王州见晋代时的衣冠冢,莫回首,那些尘封在泥土中的往事早已随长江东逝了吧?只是记忆的影子微晃一下,今人便叹息一地。只有台城柳最是无情,十里堤上依旧烟笼。

南京,千年文化古城,一砖一瓦都凝固着流动的岁月希声的歌。正如余秋雨先生所言,鸡鸣寺的钟声,夫子庙的深处,至今可探;而栖霞山的秋叶,紫金山的架势,连同秦淮河的流水,年年依旧。南京,值得纳兰感叹的地方远不止于今人所见。可纳兰没有将笔端流连于这些地方,只是将这一番感慨洒在了燕子矶头。

燕子矶与岳阳城陵矶、马鞍山采石矶,并称“长江三矶”,自古便是登临怀古的去所。燕子矶坐落于南京城郊直渎山上,山石兀立江面,三面临空,如燕子展翅一般,因此得名燕子矶。康熙、乾隆两帝下江南时都曾在燕子矶泊舟览景,特别是乾隆帝六下江南五登燕子矶,并留下了诗文墨宝,更是使燕子矶名满大江两岸。

只是,纳兰坐在燕子矶头所思为何呢?陈子昂登幽州台定是忆起战国时的燕昭王筑此台招贤士的旧典故吧。不过此时此地,不见古人,不见来者,空余一孤人怆然。可就在这悠悠天地间,相信陈子昂是看见了过去的天下兴亡之事循着历史缓缓前行的轨迹,像被安排好剧本的演员,按部就班地一幕幕上演。

纳兰或许也是有此忧思的吧。纳兰身前有明太祖朱元璋将燕子矶比成一秤砣,数江山几多,不知是燕子矶的哪块山石引得这位开国皇帝有此豪迈语。更近的,有明末抗清名将史可法矶头所作血泪之书:

来家不面母,

咫尺犹千里。

矶头洒清泪,

滴滴沉江底。

这首《燕子矶口占》至今仍流传在燕子矶头。或许史可法滴滴孤泪已随着岁月东去了吧,但它们已滴入历史的那一瞬,就被长久地沉淀保存于那些尘埃落定的日子中了。

“白云悠悠矶头月涌千骢过,往事渺渺江上风清一燕来”,这副楹联不知何时起刻在了燕子矶头。六朝古都,不知染了多少斑斓色彩。最没耐心的便是时光,任凭时人时物如春花般明媚,日历一页页翻过后,纵然有踪迹也便是干花几片。早已凋落的枯黄的颜色,薄薄的似泛黄的古书,却又沉甸甸地隐着多少千古事。那些泛凉的低叹,微凉的浅唱,悲凉的吟啸徐歌,盘桓在长江雾笼的水汽中。沐在阳光,它们蒸腾不见,如云消雾散后的清澈,是清丽雄壮的南京。浸在月光下,那些旧事又笼上心头,聚在眉峰,流转于眼波间,默数心下事,不觉夜已阑珊。

现在的乌衣巷又立起了王谢故居,这是后话。三国时乌衣巷本是吴国驻南京部队的营房所在地。因为那时的军装都是黑色,故称驻军之地为“乌衣巷”。人们熟悉的王谢堂前燕,想来也是在这里的微风细雨中双双飞过的吧。

纳兰也应当曾想过刘禹锡的《乌衣巷》。当年刘禹锡作《金陵五题》时,也曾夕下之时踱过巷口野花。只是,千年过去,秦淮河上的桨声灯影明明灭灭间,燕子依旧似曾相识,却已物是人非。

纳兰说的“风景忆当年”,不知是哪年风物。是否正如现代的我们看燕子矶时便会想起1937年那血染长江的当年,他看到的可也恰是史可法那滴滴沉江泪?“我轻松地说东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语言的后面”,纳兰身对燕子矶,眼前飘过乌衣巷前绿飞烟,而藏在言语中的思绪应已替代了他的形骸,应是游弋于心系的他方了吧。 mErHnYtwahnqzf3eTIPUOL5uMXEXSyPdaAKvGqg/p1AVRsOjvSl9TDtl6pLSpz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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