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初年在文化上沿用秦制,书法和秦代很相似。
西汉石刻以《五凤刻石》和《莱子侯刻石》为代表作。《五凤》中两个“年”字竖画长写,得横势,笔法质朴圆浑。《莱子侯》笔势近方,字形偏平,取纵势,朴中有妍,汉碑章法中行距小于字距的法规由此而得。均行距大,出于竹木简的分割启发,几条直线也极有趣味,实是后来乌丝栏的滥觞。
东汉“碑碣云起”,是由于那个时候大家族的门生故吏很多,常常向府里的主人歌功颂德。
清代朱彝尊在《跋汉华山碑》中将汉隶分成了三种风格:方整,流丽,奇古。其实汉碑从形状的制作上可分为碑刻与摩崖两大类。从笔法上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以方笔为主;第二类以圆笔为主;第三类方笔与圆笔皆有,方中有圆,圆中有方。
《乙瑛碑》刻于桓帝永兴元年(153),碑书工整壮观,端庄秀气,温柔醇厚,既有方笔也有圆笔,圆滑美丽,苍峻潇洒,波磔十分鲜明。翁方纲说:“是碑骨肉匀适而情文流利,汉隶之最可师法者。”
《礼器碑》刻于桓帝永寿二年(156),碑书苍劲有力,古茂渊雅,庄重中透露出秀丽洒脱的气息。笔法瘦硬而强健,波磔挑笔其提按的幅度非常大。王澍认为“瘦劲如铁,变化如龙”。郭宗昌《金石史》说:“(礼器碑)字画之妙非笔非手,古雅无前,若得之神功,非由人造,所谓‘星流电转,纤逾植发’,尚未足形容也;汉诸碑结体命意,皆可仿佛,独此碑如河汉,可望不可即也。”
《孔宙碑》刻于东汉桓帝延熹七年(164),用笔舒展,锋长意浓,带有抒情意味,最为醇美。
《华山庙碑》刻于延熹八年(165)。此碑清人非常推崇,朱彝尊“披览再三,不自禁其惊心动魄也”。其书气度典雅,温柔醇和,用笔俯仰有致,方笔圆笔都有;横磔波挑,曲折多样。
《史晨碑》刻于灵帝建宁二年(167),书风峻峭,端正严谨,然又风神流宕。前后碑方圆兼备,刚柔适度,结构平整,法意两得。
乙瑛碑/东汉
乙瑛碑/东汉
《乙瑛碑》刻于永兴元年,今存曲阜孔庙。此碑隶书,结体方整,谨端有跌宕顿挫之气,骨劲肉圆,气足神沛,运笔遒劲,有雄浑古朴之致。翁方钢云:“其波磔已开唐人庸俗一路,史惟则、梁升卿诸人未必不从此出,或以比《礼器》则过誉矣。”
礼器碑/东汉
《礼器碑》刻于永寿二年,今存曲阜孔庙,书法细劲雄健,典雅秀隽,兼美诸碑,变化无穷。王澍尝云:“隶法以汉为极,每碑各出一奇,莫有同者。而此碑最为奇绝,瘦劲如铁,变化若龙,一字一奇,不可端倪。”
礼器碑/东汉
史晨碑/东汉
《史晨碑》亦称《史晨前后碑》,刻于建宁二年,今存曲阜孔庙。此碑字体方正,雅态盎然,疏密之变,不失圆浑古朴,有姿不滞,神气沛足。
《衡方碑》刻于灵帝建宁元年(168),阳文采用隶书,端正浑厚,沉着有力。万经评价这块石碑:“笔画粗硬,转掉重浊,则石理太粗,刻手不工之故耳。细玩之,其遒劲灵秀之致,固在也。”
《夏承碑》刻于建宁三年六月(170)。笔画行以篆法,如“夏金铸鼎,形模怪谲”,是汉碑中的变格。王澍说:“此碑字特奇丽,有妙必臻,无法不具,汉隶之存于今者,唯此绝异;然汉人浑朴沉劲之气,于斯雕刻已尽,学之不已,使不免堕入恶道。”
《张迁碑》全名为《汉故谷城长荡阴令张君表颂》,笔力雄厚、苍劲朴拙,其横直的起笔收笔的矩方形状,不单表现了刀刻的特色,线条的峻利效果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其波磔之笔多用迟顿的上挑,这又使它的线条骨力显得内敛。方形的结体使字的重心有所降低,成为峻利与内敛相一致的线条的依凭与归宿。字距行距差不多是一样的,而又通过字的大小及横行字的参差造成整篇朴厚古典的意境。
孙承泽评价《曹全碑》说:“字法遒秀逸致,翩翩与《礼器碑》前后辉映,汉石中之至宝也。”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评价这些字很“秀韵”。清方朔谓此碑:“上接《石鼓》,旁通章草,下开魏、齐、周、隋及欧褚诸家楷法,实为千古书家一大关键。”《曹全碑》以中锋运笔,并在起笔和收笔时藏头护尾,因此,其线条丰腴蕴藉、柔和圆润;而其长横、长捺等笔画,波磔分明,使笔意得到了自由的宣发。它的结字体态绰约、平正端庄,它字体形态的扁平和中宫的紧缩又使它在平稳中见流动。整篇文字清新秀逸、妍媚婉约,使人联想起少女翩翩起舞、春风拂柳等自然的美态。
刑徒墓砖是随着死去的犯人一起埋葬的墓砖。它的上面主要用来刻记死者的籍贯、名字、死期等。它的目的是为了区别死者的个体,不具备带赞颂性质的墓志。1964年在洛阳南郊发掘了522座刑徒墓,出土了820多块墓砖。其中的229块刻有文字。文字所涉及的日期是从东汉永元十五年(103)到延光四年(125)。刑徒砖的刻写有的是先用朱笔书写然后用刀根据笔画进行雕刻,有的则是直接刻出。刻写者运刀的急缓顿挫、轻重提按等“笔”味,以及每一根线条之上凝结的那种匆匆的刻画风格,比碑刻更具有“写”的味道。
摩崖石刻是刻在悬崖陡壁上记录功绩的文字。由于崖壁的凹凸不平,因此刻字就要根据它的山势进行布局,从而使这种刻字在章法上参差错落而又有一种天然形成的意趣,在线条的处理上注意把握大的效果而不是精细的雕琢。
《褒斜道》刻于永平九年(56),用篆书笔法,无委婉曲折之形态。吴昌硕跋云:“褒斜道石刻,字界篆隶之间。宋绍熙南郑令晏袤尝跋此刻,笔法奇劲,古意有余,盖当时开通工竟,记其事者命工人泐诸崖石,信手刻凿,故无所谓分隶右篆也。”
衡方碑/东汉
《衡方碑》刻于建宁元年,今存泰安岱庙炳灵门。此碑字体丰满,骨壮貌朴,布局之际,尽变化之妙,笔致劲健清丽,神气酣畅,无丝毫俗气,有纯真沉郁之古风。
张迁碑/东汉
《张迁碑》刻于中平二年,今存泰安岱庙。此碑字体端方,结体平直,朴质之处,古朴多姿,其遒劲清峭,灵飞酣畅。杨守敬云:“其用笔已开魏晋风气。此源始于《西狭颂》,流为黄初三碑之折刀头,再变为北魏真书《始平公》等碑。”
曹全碑/东汉
刑徒墓砖/东汉
石门颂/东汉
《石门颂》又称《杨孟文颂》,建和二年刻,位于陕西襄城襄斜谷石门崖壁。此碑隶书浑朴强劲,奔放豪迈,横不平而竖不直,不拘成规,其天真之处,无雕斫痕迹。杨守敬云:“其行书真如野鹤闲云,飘飘欲仙,六朝疏秀一派皆从此出。”
《石门颂》刻于桓帝建和二年(148),笔法豪放,顺着石壁表面高低不平而曲折有致,形成了摩崖石刻所独有的苍劲质朴的点画趣味。人称其点画为长枪大戟,纵横飞动。此碑以篆籀笔法参以隶书,转折波挑的笔势,好比是天马行空,气象特别开阔。此碑还有两个特点,一是每行字疏密不同,二是“命”字竖笔的长度比一两个字的长度还长,翁方纲认为是石势、石理剥落开裂,不是“隶法”也。得此结论是因为他没有看见竹木简的缘故。
《西狭颂》刻于灵帝建宁四年(171),刻在甘肃成县天井山,工整雄伟。虽是摩崖石刻,然而好似有界格,像刻在碑上,不以波磔呈妍,尤以气韵胜。篆书的结构在不少字中都有所体现,行气整肃。
《杨淮表纪》刻于熹平二年(173),在陕西褒城石门西壁上。其书笔法体势很接近《石门颂》,参差秀丽。《广艺舟双楫》说:“润泽如玉出于《石门颂》,而又与《石经论语》近,但疏荡过之。”
西狭颂/东汉
《西狭颂》又称《李翕颂》,建宁二年刻。《西狭》字体方正,古朴浑厚。杨守敬云:“方整雄伟,首尾无缺失,尤可宝。”
祀三山公碑/东汉
《祀三山公碑》元初四年立,乾隆三十九年见于河北元氏,其字似篆非篆,似隶非隶,介于二者之间,康南海以之为“缪篆”的代表。杨守敬尝评其书云:“非篆非隶,盖兼两体而为之,至其纯古遒厚,更不待言,邓完白篆书多从此出。”
少室石阙铭/东汉
此刻石为篆书,延光二年刻,此刻石笔致圆转,结体疏密相间,朴茂沉厚。康南海云:“茂密浑劲,莫如《少室》《开母》,汉人篆碑,只存二种,可谓稀世之鸿宝,篆书之上仪也。”
袁安碑/东汉
《袁安碑》又称:汉司徒袁安碑,于1929年河南偃师发现。篆书字体,宽博雄劲,运笔老辣清峭,乃汉篆之代表作。
终年帖/东汉张芝
张芝,字伯英,东汉敦煌酒泉人,与弟永皆以草书闻名,尤善章草,耽于书翰,池水为之黑。韦诞称其为“草圣”。此帖乃宋拓之《绛帖》中所有者,字体俊朗,运笔灵动,凤举鹏飞,足见其书之清湛,其遗则深染二王父子。
安国墓祠题记/东汉
此题记1980年出土于山东嘉祥,今藏山东石刻馆,其书法自然潇洒,颇有楷书意味。
熹平石经/东汉
《熹平石经》刻于熹平四年,蔡邕书丹,先存于洛阳太学,后堙于兵火,唐后陆续出土,为世所重。此刻石书法有雍容之风,端刚之气,神脉充沛,点画平厚,悦人耳目。罗雪堂云:“近年出土汉刻,于学术关系最著者,推洛中所书《熹平石经》。”
尚府君残碑/东汉
《尚府君残碑》出土于1923年,地点在河南洛阳。据王观堂考证,为东汉晚期。此碑书体秀美,其以方峻取势,舒展之际,已开魏晋楷法先河。罗雪堂定其为汉隶“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