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秦末弦可真可怜,无缘无故被围攻,今天还能踏入这皇宫吗?”一青衣男子摇头叹息,虽是感叹,眼中却是兴味十足,显然只是将这一幕当成了一场戏。
“哼,她要进不来还好,进来了,看她还能活着出去!”玄衣蟒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冷酷,无情。
“太子殿下说的是,穿成这样参加太后寿宴,明显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看来,这秦末弦今天危险了啊。”青衣男子摇头,满眼失望。
这秦末弦虽然穿的寒酸了一些,但是这张脸,无疑是绝美的,可惜,可惜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衣男子望着沉默不语,不辩解不卑微,腰背挺直,无惧风雨的女子,眼中只剩下惊艳。
什么衣着简陋,什么心思叵测,他都没有看到。
“关禅,你说这秦末弦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皇宫?”青衣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关禅眼神闪了闪,吐出一个令人讶异的字眼:“能。”
没有犹豫,没有疑惑,坚定,相信。
太子符离一愣,青衣男子更是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你再说一边。”
“我说能。”关禅目不斜视,眼中似乎只有那一抹朴素的倩影。
青衣男子和太子符离对视一眼,疑惑不解。
“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青衣男子突然道。
太子符离眼神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可。”
青衣男子一笑:“本少主用一把青阳伞,赌秦末弦活不了,太子殿下肯定也跟月迟一样吧?”
太子符离点点头道:“没错。秦末弦犯了大错,以太后祖母的脾气,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说着,解下腰上的一枚玉佩放在城墙上。
“关禅,你确定要赌秦末弦活着吗?”青衣男子归月迟挑眉看向关禅。
关禅随手将手上的长剑往旁边一搁,意思不言而喻。
看到那柄长剑,太子符离眼神一亮。
末弦还不知道,京城最受欢迎的三个天之骄子此时正在拿她的小命做赌,要是知道……
大概,她也会凑个热闹吧。
毕竟,贫穷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暴富的机会。
城门前,无论众人如何诋毁侮辱,末弦都无动于衷,仿佛事不关己。
渐渐地,那些情绪激动的声音渐渐消失,归于平静。
只是,那些嫌弃的视线,时不时地扫过,显示她们心中不甘。
末弦唇角轻勾,她们想要她愤怒发狂,她怎么可能让她们如愿呢。
一个时辰后,宫门开,世家小姐夫人们依次入内。
设宴的宫殿名叫松鹤殿,寓意松鹤延年,万寿无疆。
末弦跟随人流进入,刚一进入,就被一道目光锁定。
阴狠毒辣,嗜血暴虐。
末弦抬眼看去,就看到熟悉的人影。
柳薇!
真是冤家路窄。
宫门前没有遇见,原来是早早进来了啊。
想到柳薇是太后的外孙女,新月公主的女儿,倒也释然。
“这是哪里来的乞丐,还不赶出去!”柳薇怒喝一声,四下皆静。
众人都知道柳薇所指是谁,但是偏偏无一人出声。
顿时,就有几个侍卫围了上来,将刀架在末弦脖颈上,威胁之意明显。
末弦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在大夫人身上一顿,淡然笑道:“大夫人,您不打算扮演慈母了吗?”
随着末弦花落,众人这才想起,秦府的大夫人也在这里。
“这秦夫人不是最温柔贤惠了吗,自家府上小姐被人欺负,她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啊?”有人不禁提出质疑。
“这还用说,肯定是被秦末弦伤透了心了,你忘了秦若怜之前说的了吗,这秦末弦对这个继母很不满意呢。”
“是么?”
“肯定是这样的……”
大夫人见众人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自然不好当缩头乌龟了,讪讪的站了出来。
“柳大小姐,这是我家秦府七小姐……”
“秦府七小姐?你逗我呢?你秦府是有多落魄,竟然把小姐当成乞丐打扮?”柳薇不依不挠,她就是要对付秦末弦,管她是哪家的小姐。
先前她没弄明白秦末弦的来历,没法报仇,今天既然这贱人撞上来了,她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大夫人十分为难的看了一眼末弦,歉意道:“柳大小姐您消消气,末弦打扮简陋冲撞了柳大小姐,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教导不利,我会亲自去给太后请罪。”
柳薇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带她去吧。”
“啊?”大夫人傻眼,她就是客气客气,要真的刻意跑到太后跟前请罪,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末弦心里冷笑,面上不显,红唇轻启,声音如潺潺流水,不急不缓:“母亲言重了,末弦不以为自己的打扮简陋,毕竟,这样的装束末弦穿了十几年。如果母亲能给末弦一些像三姐姐这样好看的衣服,谁又愿意这般寒碜呢。”
“秦末弦,你休要胡说八道!”大夫人见末弦口无遮拦,面色骤变,当即呵斥。
末弦仿若未闻,看向柳薇道:“柳大小姐,秦府一向节俭,家风严谨,父亲更是教导我们要勤俭持家,这衣服嘛,就是个遮羞蔽体的玩意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如此,能省下不少财富呢。”
末弦说到此,意味难明的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大夫人和秦若怜,继续道:“前几天末弦还听父亲说,今天要捐献五十万灵气珠给国库,愿星云王朝国泰民安,祝福太厚福泽深厚,永世安康呢。”
“秦末弦……”大夫人急忙喝止,她虽然不知道老爷准备了什么贺礼,但绝不可能是五十万灵气珠。
五十万灵气珠。那可是秦府一半的积蓄啊。
但是秦末弦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大夫人的叫喊,继续道:“末弦姑且以为,末弦也为这一份贺礼出了一份力,应该不至于被赶出皇宫才是。柳大小姐,你说是吗?”
末弦笑意盈盈,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如珠落玉盘,似流水潺潺,如弦歌铮铮。
大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秦末弦这个小贱种,当真好狠的心啊。
在场的世家夫人千金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整个松鹤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柳薇气的脸红脖子粗,胸口起伏不定。
她可是亲眼见到这个号称艰苦朴素的女人去了京城最昂贵的富贵轩的,可她偏偏不能说出来。
富贵轩一遇,可是她人生的耻辱,洗不去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