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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克曼:从价值投资者到股东积极主义者

比尔·阿克曼抽了一记回网,喊了一声,然后急匆匆地返回自己所占场地的基线,等待下一记重扣——这是阿克曼在2016年夏天于布里奇汉普顿庄园所参与的一场友谊网球比赛,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投入参加专业比赛的热情。在赛场上,有人小声嘀咕,有人做鬼脸,然而当时的气氛就像温布尔登赛事一样紧张。阿克曼喜欢把自己和那些有运动血统的球员联系在一起——以前的职业球员或有抱负的人可以在他的“哈-特鲁”红土球场周围跑动。他可能穿的是全白的衣服,而不是西装,但他对于胜利的追求一点也不会少——他永远都全力以赴。

阿克曼的一位朋友(有时也是对手)说过:“比尔打网球的方式和他的投资方式一样,他会一直寻找本垒打的契机,并且渴望取得彻底的胜利。他需要赢得每一分——无论是闲玩,还是比赛。”

那些最了解阿克曼的人也承认,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在运动项目以及各种挑战面前,他都具有非常强悍的竞争力。

迈克·格罗斯曼是阿克曼儿时的朋友,他在13岁时于当地一家网球俱乐部遇到了这位强人,从此成了比尔的双打搭档,而正是这个格罗斯曼曾经说过:“比尔喜欢赢,而且总是乐观地认为自己会赢,我们也确实能够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赢得比赛。但是,当我们没有赢得比赛时,比尔总会认为这是一种反常现象。”

阿克曼是在离曼哈顿30英里 的地方长大的,他住在纽约州的查帕奎市,这里具有韦斯特切斯特式的小镇风情——到处都是老式的豪宅。在这里,人们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进入“人上人”的特权阶层。

阿克曼家族自然也不例外。

比尔·阿克曼是劳伦斯和罗尼所生的孩子当中年龄最小的,当时被称为“小比利”。阿克曼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远近闻名,他在一个富裕而充满爱心的家庭中长大,人们可以从其所具备的修养当中来追溯阿克曼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一切。在夏天的时候,阿克曼喜欢露营、划独木舟、玩皮划艇、打棒球,或从事其他的运动。

阿克曼比大多数同龄男孩都要高,他擅长跑越野,曾在附近的霍勒斯·格里利高中担任队长,在那里他表现出色。但早在那个时候,阿克曼就已经展示出作为华尔街投资者所应具备的特质。

格罗斯曼还说道:“阿克曼在生活中比较‘托大’——他非常固执己见、自信、傲慢、率直、诚实,且性格易呈现两极化,有些人爱他,有些人不喜欢他,但他非常重视自己的存在感,并对自身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如果说体育运动可能只是于早年曾唤起过阿克曼的激情,那么商业交易对他而言则永远不会过时。在十几岁的时候,阿克曼就曾经是一个有抱负的企业家——他经营过给汽车打蜡的洗车房,还进行过一些风险性投资来赚取外快。

格罗斯曼说:“阿克曼是这个时代伟大的资本家,他总是对赚钱的方式感兴趣。”

另外,阿克曼还有一个怪癖——他每天晚上都会在餐桌上寻找灵感。

阿克曼的父亲曾经是家族房地产经纪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该公司的名称是阿克曼-齐夫(Ackman-ziff),其历史可以追溯到20世纪初。

阿克曼的祖父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创业,他们在大萧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幸存下来,建立了公司,并专注于经营利润丰厚的不动产金融业务。

然而,阿克曼对房地产的兴趣不大,他并不愿意追随父亲的脚步。

阿克曼是一名优等生,他在著名的霍勒斯·格里利高中的280名毕业生中排名第四,而这个信息也很快被他告诉了所有的人。

格罗斯曼说:“阿克曼似乎是注定要成功的,他从不畏惧下注,或谈论赌博。”

格罗斯曼还说:“我给他买了一件T恤,作为他16岁的生日礼物,我在衬衫上涂写的是‘闭口不聚财’。阿克曼可以从博弈当中获取乐趣,他是真诚的,也是真实的。毋庸置疑,阿克曼是一个诚实正直的人,他会告诉你他的想法,从不虚头巴脑或耍心眼。实际上,阿克曼的诚实度是被低估了的。”

阿克曼用2000美元和他的父亲打赌,说他能在SAT的口语考试中获得满分,他想以此证明自身的能力。但在考试的前一天晚上,阿克曼的父亲突然取消了这个赌约,他认为阿克曼已经承受了足够的考试压力,而且他也没想赢自己儿子的钱。结果,阿克曼在第一部分得了780分,他答错了一个问题。而在第二部分,他答错了三个数学问题,得了750分 ,阿克曼看起来对此非常自责。

自从阿克曼的姐姐珍妮一年前开始就读哈佛大学以来,比尔似乎自然而然地进行效仿。1984年秋天,阿克曼被剑桥大学录取,而这位直言不讳的新生没花多少时间就给那些老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朋友们都说阿克曼很外向、很有主见——他不害怕与其他人进行一场辩论,他善于表达自己的激情和观点。

惠特尼·蒂尔森(Whitney Tilson)是一位明星投资家,也是一位公共评论员。他第一次见到阿克曼是在1986年,在哈佛大学的校园内,此人对阿克曼的评价是:“比尔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就被人厚赞,我的这个朋友很聪明、很有竞争力,也很自信,而有些人可能会把这种自信称为傲慢,因为比尔总是说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话。”

阿克曼上述的这些特质在其大学的勤工俭学中派上了用场——他和蒂尔森一起为“说走就走(Let's Go)旅游系列指南”拍摄了销售广告,而这些广告在背包客中很受欢迎。

蒂尔森说道:“谁卖得最快,谁就能赚到最多的钱。我们待在一个小房间里,没有窗户,我可以听比尔的电话,他也可以听我的。我们本应该每人赚5000美元——这是同行在去年的收入——但最终我俩每人赚了12万~13万美元。在一个夏天,我们二人曾经售出了价值50万美元的广告,这对我们这些在校生而言是实实在在的钱。”

阿克曼在课堂上的表现也很出色,同时,他经常在邻近的查尔斯河上划船,并说他是哈佛船队当中最好的“中风”(strokes)队员之一(划桨手)——他掌握这艘船前进的方向和速度。虽然他从来没有登上充满荣耀的船顶,但是阿克曼却说他很高兴能被大家认出来。

但在走向成功的过程中,阿克曼没有明确的方向,他在哈佛求学时对生活的憧憬就是赚很多的钱。

毕业后,他开始在自己的家族企业中工作。他的工作是为开发人员筹集资金、开发新的项目,或者帮助那些想要贷款的开发商筹钱。阿克曼被他的父亲说服了,他在公司的工作业绩比其他大多数员工都要好,而且,老板儿子的身份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阿克曼在家族企业中干了两年,但他发现自身的工作并不是那么令人振奋。阿克曼认为通过打电话做单的工作方式会更“有范儿”。因为“玩家”实际上是在寻找交易,而不是试图服务于他人。虽然房地产业可能会获取收益,但它不能让人产生某种激情。

尽管如此,华尔街却几乎不在阿克曼的视野之内。他偶尔会拿《华尔街日报》开涮,但他并没有想成为下一个沃伦·巴菲特——至少当时他还没有这种奢念。

在他父亲的公司里工作了两年之后,阿克曼回到剑桥市,随后进入了哈佛商学院,在那里,阿克曼找到了自己真正的职业,他决定在华尔街留下自己的印记。

有时,自身家庭的人脉关系是有用的。在一天晚上,阿克曼的父亲举办了一次鸡尾酒会,邀请了一位名叫伦纳德·马克斯(Leonard Marks)的成功的投资人。这位投资人鼓励年轻的阿克曼阅读本杰明·格雷厄姆(Benjamin Graham)的《聪明的投资者》(The Intelligent Investor)一书,阿克曼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议,而多年前给巴菲特带来灵感的正是本杰明·格雷厄姆,所以,阿克曼非常渴望阅读这部著作。

不久之后,阿克曼便将《聪明的投资者》当中的理论付诸实践了。

在哈佛大学,阿克曼用他从Ackman-ziff公司所赚取的工资中积攒下的四万美元于1990年10月在当期股市行情周期的底部,以自己的名义开设了一个名为富达(Fidelity)的账户,自此开启了相关的投资历程:他的第一笔股票交易是以每股47美元的价格买入了富国银行(Wells Fargo)的股票,他认为富国银行的业绩比其他竞争对手要好,因为该行的贷款业务更为稳健,而股神巴菲特(那时几乎被阿克曼奉为偶像)当时也以更高的价格买入了富国银行的股票。同时,基于早些年从父亲那里所学到的知识,阿克曼也会买入房地产公司和一些零售商的股票,其中一笔交易是买入了一家名为Alexanders的百货连锁店的股票——他在该公司申请破产时以每股8美元左右的价格买进了该公司的股票,几个月后以每股21美元的价格卖出,如此,他的资本增长了三倍左右

阿克曼一直都在培养某种相应的洞察力,他阅读了每年巴菲特所写的相关信件中的每一个词,希望能尽可能多地了解投资的艺术。

在命运的曲折历程之中,这位家喻户晓的股神(巴菲特)和他的年轻信徒(阿克曼)实际上是有机会在纽约市的福特汉姆大学见面的——他们都曾在那里参加过同一项活动。那天在礼堂里,阿克曼的座位刚好在沃伦当时的妻子苏珊·巴菲特(Susan Buffett)旁边。苏珊对这位年轻的投资者产生了兴趣,午餐时,她在旁边留了一个座位,因此在用餐时,阿克曼就坐在巴菲特身边。他向巴菲特请教了一些关于市场行情的问题,但真正引起阿克曼注意的不是巴菲特这个人,也不是金融市场行情——阿克曼注意到,当巴菲特回到座位上时,他手里拿着一盘食物,包括一块巧克力蛋糕(作为甜点),而在整盘食物(包括甜点)上巴菲特都要撒一些盐。

当然,巴菲特和阿克曼之间肯定会提及一些真正的投资话题,因为回到哈佛商学院之后,阿克曼找到了一位名叫大卫·伯科威茨(David Berkowitz)的同学,他们二人合伙建立了自己的投资基金。

阿克曼曾经向《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说过:“从大卫的谈吐中可以看出他很聪明,我认为这个家伙的言辞很犀利,我们二人能够友好相处。”

伯科威茨在麻省理工学院学习工程学,阿克曼认为他很聪明。其实,相较于住在韦斯特-切斯特区的阿克曼家族而言,伯科威茨出身的家庭显得更加温暖,同时,他本人对金融投资也很感兴趣。但是,在联合基金成立的最后关头,伯科威茨退缩了。

最终,伯科威茨还是同意和阿克曼联合成立相关的基金,并针对自身的情况(两个新手)规定:此基金项目至少需要筹集300万美元。实际上,阿克曼已经从哈佛一位同学的父亲和该校的两位教授那里筹集了资金,其中包括马丁·佩雷茨(Martin H.Peretz)所提供的25万美元,而佩雷茨曾教授社会学,并且当时是《新共和》杂志的主编 。现在佩雷茨已经是潘兴公司的投资顾问,他无所顾忌地敦促阿克曼创立自己的基金公司,而不是在一家大型机构内工作。另外,就在当时,他女朋友母亲的一位友人把伯科威茨和阿克曼介绍给了莱德卡车家族的继承人乔治·鲁希,鲁希同意给他们提供90万美元,因此他们的总资产达到了290万美元,但仍然略低于伯科威茨所设定的门槛。最后,阿克曼被介绍给了声名狼藉的德斯特家族的一个成员,该成员同意给这两个男孩提供25万美元,这样就使基金所拥有的总资本超过了伯科威茨所设定的上限。

同时,阿克曼的父亲也注入了很多资金。总之,阿克曼和伯科威茨所创设的基金共有七名原始投资人,他们管理着320万美元的资产。这家初出茅庐的基金公司名为“哥谭投资合伙管理公司”(Gotham Partners Management) 。它的法人在纽约市公园大道230号著名的赫尔姆斯利大厦(Helmsley Building)内租了一间房 ,其他初创类的企业也大都在那里开店。

阿克曼和伯科威茨两人共用一间办公室,他们有各自的办公桌、各自的彭博社终端信息系统,但是,办公室没有窗户。换句话说,他们已经开始忘我地工作了。

哥谭合伙公司首笔投资的是奇尔卡制药公司的股票,该公司的股价曾大幅下跌,但阿克曼认为这是一场基于房地产而进行的相关博弈,因为该公司的房产价值已经超过了其股票于当前时刻所交易的价格。

伯科威茨当时曾经说过:“华尔街市场只是在抛售股票,但相关企业仍然拥有重要的资产。”

上述这项投资使哥谭合伙公司大获成功。几个月后,阿克曼和伯科威茨两人获得了63%的收益。

随着伯科威茨的运营和阿克曼的投资,这两位新人在纽约市对冲基金的领域开始崭露头角。尽管公司的收益速度比他们二人所预期的要慢,但他们的公司确已开始运转。该基金公司的业绩在第一个月下跌了3%,有些不尽人意,不过,情况很快就好转了——哥谭合伙公司第一年的收益超过了20%。

哥谭合伙公司的神话由此开始在年轻的投资者当中传播开来,最终,有一个名叫丹尼尔·斯特恩的人开始关注它。斯特恩是著名的齐夫兄弟投资公司(Ziff Brothers)的合伙人,他也曾向几位朋友所在的公司注资——比如创办喜达屋资本公司(Starwood Capital)的巴里·斯特恩利希特(Barry Sternlicht)和奥克-齐夫资本管理公司(Och Ziff Capital Management)的丹尼尔·奥克(Daniel Och)。于是,在斯特恩的支持下,齐夫公司向阿克曼和伯科威茨提供了1000万美元的资金。另外,他们还同意向哥谭合伙公司支付相应的费用,直到这个新企业达到一定的规模为止。

实际上,阿克曼和哥谭合伙公司的壮大过程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1994年,阿克曼当时仅27岁,他发起了一项大胆的行动,即试图购买一处纽约市最具特色的地标性建筑。

1994年年初,哥谭合伙公司悄然获取了一家房地产投资信托公司(REIT)6%的股权,该公司拥有洛克菲勒中心大厦的产权,而且此时正处于破产保护状态。 另外,阿克曼还要与拥有这家房地产投资信托公司7%股权的卢卡迪亚国家公司(Leucadia National Corporation)合作,而该公司也支持阿克曼雄心勃勃的重组计划。 很快,20多岁的阿克曼与萨姆·泽尔(Sam Zell)、蒂什曼·斯佩耶尔(Tishman-Speyer)等房地产巨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竞购战——更不用说大卫·洛克菲勒(David Rockefeller)本人了。虽然阿克曼最终在投标中失败,但凭借这场争斗,以及这位年轻的股市活动家自己一路狂飙突进的形象,拥有洛克菲勒中心大厦的这家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公司的股价就已被推高了很多——哥谭合伙公司因此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这也是比尔·阿克曼对具有维权性质的投资领域的首次涉足。

1995年,洛克菲勒基金会帮助哥谭合伙公司赚取了39%的收益 ;同时,除了丰厚的回报之外,阿克曼这位年轻的投资人与卢卡迪亚公司总裁约瑟夫·斯坦伯格也赢得了良好的声誉,可谓“名利双收”。

1997年,在进行了几次起伏不定的投资之后,阿克曼和伯科威茨开始投资高尔夫球领域 ,他们控制了全国24个高尔夫球场——阿克曼押注房地产将继续升值。当房地产价格下降的时候,阿克曼和伯科威茨则加倍投资,继续购买高尔夫球场,而这只会不断增加公司的债务负担。

虽然哥谭合伙公司在2001年的净收益率高达19.65% ,但到了2002年,面向高尔夫球场的规模性投资迅速成为该基金公司的业务瓶颈,相应的损失在不断增加,投资者也开始要求收回他们的钱 ,而这种被称为赎回的索汇模式是对冲基金最糟糕的噩梦,恰恰这一点在哥谭合伙公司尤为明显,因为哥谭合伙公司所拥有的投资组合的资产高度集中,只有少数几只股票和相关的头寸,且其中一些没有流动性,也不易平仓。

阿克曼和伯科威茨试图将因投资高尔夫球场而濒临破产的哥谭合伙公司与第一联盟房地产权益和抵押贷款投资公司(First Union Real Estate Equity & Mortgage Investments)合并——该公司是与阿克曼于1998年收购的一家房地产投资信托公司相关的控股企业。

但是,当一名投资者提起诉讼,要求阻止这笔交易时,此项计划被迫搁置。

情况越来越不稳定,此时阿克曼还抱有一线希望——他认为自己可以在著名投资者埃兹拉·默金(J.Ezra Merkin)身上找到救命稻草,而默金也同意向哥谭合伙公司注入6000万美元的新资金。 实际上,默金过去曾在该公司的一个信托基金项目中投过1000万美元,同时,他也准备与阿克曼合作,进行新的投资。

接下来的问题就只有“时间”——阿克曼和伯科威茨急需这6000万美元的资金,否则他们公司的账面就会出现亏损。

与此同时,阿克曼和伯科威茨也开始构建其他头寸,从而缓解因“赎回”带来的压力。

阿克曼和伯科威茨寄希望于“做多”一家有争议的公司的股票,该公司名为预支法律服务公司(Pre-Paid Legal Services,以下简称法服公司)。法服公司是一家面向个人和小企业兜售法律相关服务项目的多层次营销公司,在全国拥有超过130万名会员,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信任它。华尔街各金融机构大量卖空该公司的股票,持怀疑态度的人认为法服公司所提供的收费项目实际上毫无价值,而且该公司也充满了会计问题。

然而,阿克曼和伯科威茨并不同意其他人的观点,他们买入了100万股法服公司的股票,成为该公司最坚定的支持者。 事实上,这两人对该公司的评价非常高,以至于法服公司的股票成为哥谭合伙公司最大的资产——其13%~15%的资金均被投置于此。

2002年11月19日,随着新一波赎回浪潮的到来,哥谭合伙公司在其网站上发布了一份题为“法服公司之推介”的报告 。在这份文件的首页,阿克曼和伯科威茨写道:“我们认为,很多媒体对法服公司的报道是不公平且失衡的,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是完全错误的。我们出具的这份报告不仅会详细阐述看涨法服公司股票的理由,同时也会驳斥那些看跌该公司股票的空方的观点。”

阿克曼论述道:“哥谭合伙公司拥有超过100万股法服公司的股票,根据相关研究和分析,且在充分考虑了空方的观点之后,我们认为法服公司所经营的是极具吸引力的业务,其公司股票的价值被严重低估了。”

在报告标题项下的第一部分,阿克曼感叹道:“那些做空的投资者晚上怎么能睡得着?”阿克曼将法服公司的股票称为“所有在美国交易所上市的公司的股票中被做空最严重的一只”,他说:“我们无法理解卖空者的想法,他们一定相信这个企业即将崩溃……而且很快。”

阿克曼的宣传工作起到了作用,法服公司的股价开始上涨,于是,阿克曼开始期盼他的这番表演能够成功。

但就在几周之后,12月6日,纽约最高法院正式否决了哥谭合伙公司旗下的高尔夫业务板块与第一联盟公司的合并请求,而这意味着哥谭合伙公司的资产管理部门将无法获得数以千万计的资金来改善其财务状况。

上述判决使得哥谭合伙公司旗下的各个高尔夫球场濒临破产。

更糟糕的是,阿克曼不得不告诉默金,他们不能再接受他的资金了。

在灾难性的法庭判决公示三天之后,阿克曼开始发布其关于MBIA公司的抨击文章,试图挽救本公司基金所押注的另一个项目的头寸。阿克曼提交的报告的核心内容是质疑MBIA公司债券的3A评级。自此,阿克曼开启了长达七年的于法律和金融领域战斗的传奇生涯。然而,就那时的情境而言,阿克曼实在无力承担这场漫长的诉讼,他需要一场胜利才能保证本公司业务的正常运营。虽然MBIA公司的股价在阿克曼的打击下有所下跌,但它很快就反弹了,如此则使得阿克曼和伯科威茨陷入了一种难以控制的局面。

事实很快变得清晰:对阿克曼而言,当时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关掉公司。

在接下来的两周内,哥谭合伙公司出售了法服公司的股票,清空了20%的头寸;公司内部人士也开始脱离处于困境的哥谭合伙公司。因此,媒体纷纷质疑哥谭合伙公司是否已经变得非常绝望,以至于要抽走法服公司的股票,然后进行抛售。

哥谭合伙公司的公关顾问建议阿克曼在《纽约时报》的周末版发表一篇文章,向公众澄清相关的事实,但阿克曼拒绝了这个建议,他对众说纷纭的舆情不予置评。

在经营了十年之后,2003年1月,资产从300万美元增至3亿美元、年化收益率曾高达20%的哥谭投资合伙管理公司开启了自身的清盘程序。这是一个艰难的,甚至是尴尬的过程。当时,阿克曼说:“对哥谭合伙公司而言,清盘似乎是最公平的。”

几周之后,总检察长斯皮策开始调查阿克曼和伯科威茨做空MBIA公司股票的行为,以及他们在法服公司股票交易中所扮演的角色,而阿克曼对此一点都不担心。阿克曼认为:所谓的调查是一场政治迫害,因为MBIA公司曾经与纽约州首府奥尔巴尼的高层有过接触。

斯皮策的调查拖了几个月,这期间阿克曼不仅失业,而且还遭受了相关政府部门的“冷遇”和监视。

斯皮策像是一只比特犬,他曾经赢得过“华尔街治安官”的称号,因为他接管过一些规模较大的银行的案件,并根据分析师的研究报告开出过14亿美元的罚单。

许多人都想知道,阿克曼是否会成为斯皮策所要猎杀的下一个目标。

2003年5月28日,阿克曼前往曼哈顿下城,在斯皮策位于百老汇120号的办公室内进行了近八个小时的证词陈述。

阿克曼在纽约Covington & Burling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的陪同下向检察署阐述了其针对MBIA公司所撰写的报告的内容,同时申明了他对该公司的详细指控及相关意义。

接下来,检察署的法务人员向阿克曼询问了法服公司的股票交易一事,除了其间提出的诸多问题之外,他们还询问:这笔交易的投资理念从何而来?阿克曼说:“是大卫·伯克威茨想出了这个办法,但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阿克曼还被问及法服公司股票发售时间和相关新闻报道一类的问题——哥谭合伙公司当时正在出售法服公司的股票,甚至公司自身的网站上出现了“兜售”的字样。

阿克曼反驳了上述这一说法,并为这宗交易进行辩护。他说:“哥谭合伙公司网站上的一份免责声明曾明确地表示——本公司可以随时改变所持股票的头寸方向。”

阿克曼还解释了为什么他不能在交易发生时于公开场合进行相应的阐释,即鉴于本公司不稳定的财务状况,相应信息可能会引发对该基金剩余资产的挤兑浪潮。阿克曼声称:为了应对赎回所造成的风波,哥谭合伙公司出人意料地被迫变卖所持仓的股票,因为除此之外,公司决策层已别无选择。

阿克曼说:“大卫和我谈过此事,我们决定平仓,所以卖掉了法服公司的股票。”

尽管相关调查最终没有发现哥谭合伙公司有任何不当行为,但是,这个调查过程使阿克曼个人的事业陷入了困境。于是,阿克曼卖掉其掌控的所有哥谭合伙公司的资产,以此来尽快、尽可能地补偿投资者的资金损失。

哥谭合伙公司有一笔资金曾投资在哈伍德地产公司(Hallwood Realty)的股票上,这是一家房地产投资信托公司,总部位于达拉斯市,其股价接近每股60美元,而阿克曼认为相应的股票价值应该是140美元。由于哥谭合伙公司正面临赎回浪潮的步步紧逼,所以阿克曼没有办法拖延偿付,然后卷土重来。于是,这位20多岁的投资者拿起电话,主动联系了一个比他大40岁的人,而这个人被认为是华尔街最有影响力的投资者之一。

这个人的名字叫卡尔·伊坎。

伊坎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被公认为华尔街最精明的交易撮合者之一。他以“吃人不吐骨头”的谋利方式闻名,而且永远乐于不停地寻找下一个猎物(受害者)。

阿克曼问伊坎是否可以帮忙,他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绝望。

伊坎可能察觉到了阿克曼的弱势地位,同时,他对哈伍德地产公司的股票也产生了兴趣。于是,这两个人很快就达成了交易。

相关协议的起草日期为2003年3月1日,按照协议规定:伊坎将按每股80美元的价格向阿克曼付款 ,阿克曼可以从当期的股价中获取丰厚的溢价,但是,此价格仍低于阿克曼所认定的价值。

阿克曼知道这个老家伙有赚钱嗜好,所以,他让伊坎的律师基思·谢特金(Keith Schaitkin)在协议中写入一条“傻瓜条款”,如果伊坎以更高的价格抛售股票,那么,该项条款可以让阿克曼免于看起来像个傻瓜。这条“傻瓜条款”要求:如果伊坎在三年内出售了相应的股份,或者出售、以其他方式转让任何一部分交易标的,且相关收益在10%以上,那么,伊坎和阿克曼将在两个工作日内分享相应的利润。此外,阿克曼还附加了一项条款,即如果交易双方发生歧义,那么败诉的一方将承担对方的法律费用。

谢特金几乎是熬夜起草了上述这份协议。

阿克曼考虑到他与伊坎两个人是合作伙伴,所以,阿克曼希望这位比他大40岁的投资者能够把哈伍德公司的股票“炒”得更高,从而使他们双方都能赚取更多的利润。

2003年7月29日,这份协议最终得以达成。伊坎在美国东部时间的下午1点发布了一份新闻稿,其中提到他想以每股132.50美元(合计2.22亿美元)的价格单独(敌意)收购哈伍德公司。与当年3月伊坎和阿克曼起草协议之时的价格相比,该股票此时的收盘价格上涨了87%。

哈伍德公司拒绝了上述收购意向,并在2004年同意以每股137美元的价格与另一家公司合并,伊坎作为股东投票反对。尽管如此,伊坎还是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他从阿克曼那里以每股80美元的价格将哈伍德公司的股票收入囊中,而该公司最终的并购价格则是每股130美元

阿克曼认为他有权和伊坎分享相应的利润所得,但是,在他与伊坎最初签订的协议所规定的两个工作日期限之后,阿克曼并没有收到任何款项。于是,他给伊坎打了个电话,索要自己应得的利润分成,同时让伊坎查看自己在《纽约时报》上的谈话内容。

然而,伊坎告诉阿克曼:“对不起,我并没有卖出手中的股票。”

阿克曼则质问道:“照你这么说,你手里还握有哈伍德公司的股票吗?”

伊坎回答道:“没有,但哈伍德公司的股票不是我卖的。”

谈话很快就演变成了两个人互相威胁着要起诉对方。

2004年,阿克曼提起了诉讼,他声称伊坎违反了合同。

伊坎在一份声明中说:“在哈伍德公司的并购案中,我们投了反对票。所以,我公司认为,根据数个州的具有类似情况的若干先例,我本人与阿克曼之间的协议不包括前述这种情况,同时,从我与比尔的谈判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在前述这种情境之下,他是不会得到报酬的。”

但是,纽约法院并没有认可伊坎的声明,于是伊坎在第二年向上一级法院提起了上诉。

其实,阿克曼和伊坎这两个人也曾试图达成和解,他们在伊坎最喜欢的意大利餐厅伊尔蒂内洛(Il Tinello)进行了一次会谈。该餐厅位于纽约西56街,是一家老店,那里的侍者仍然穿着晚礼服,一道名为“伊坎意大利面”的菜肴跃然纸上。在上凯撒沙拉和多佛比目鱼这两道菜的时候,伊坎提议向阿克曼所捐助的慈善机构注资1000万美元以解决相应的争端,但是阿克曼拒绝了,因为他认为这笔钱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他的投资者

阿克曼和伊坎之间的法律诉讼长达六年之久,直到2011年10月,伊坎被判偿付给阿克曼900万美元,其中包括伊坎所欠款项的本金加上相应的利息。

伊坎非常恼火,他开始埋怨谢特金。诚然,八年前的那个晚上,谢特金匆忙起草了一份协议,但他笨拙地将相应合同条款的解释权“拱手”让给了法务部门。

谢特金的一时疏忽让阿克曼钻了法律的空子,伊坎大为恼火,他对《纽约时报》的记者说:“阿克曼还想教训我,我从事这个行业已经50年了,没有他的建议我本来做得就很好!”

在不情愿的情况下,伊坎向阿克曼支付了900万美元。之后,伊坎对此事一直怀恨在心,他平静地建议谢特金把眼睛睁大,一旦有机会就让阿克曼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除了与伊坎的法律纠纷之外,2004年对阿克曼来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哥谭合伙公司崩盘之后,阿克曼融资5000万美元准备东山再起,而这笔新资金则来自他的老伙伴们——卢卡迪亚国家公司的老搭档约瑟夫·斯坦伯格(此人参与筹划了与老洛克菲勒所达成的那项交易)。于是,阿克曼在曼哈顿区靠近中央车站的潘兴广场大厦因地命名,创办了“潘兴资本管理公司”。

阿克曼自认为是一名具有维权特质的股东积极主义者,他遵循了一个标准的做法——持有一家公开上市的公司的大量股份,然后通过媒体和其他方法大力推动相应的变革,进而希望相关公司能够满足他所提出的要求。

2005年7月初,潘兴公司收购了温迪国际(Wendy's International)快餐连锁店9.9%的股份,同时致信该公司管理层,敦促他们分拆Tim Hortons的甜甜圈连锁产业。阿克曼认为,如果Tim Hortons公开上市交易,则会使温迪连锁店的股票增值,使公司对其业绩具有更多的控制权。

7月29日,就在阿克曼第一封信发出的数周之后,温迪公司同意了他的分拆提案,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杰克·舒斯特勒(Jack Schuessler)在电话会议上说:“我们真的应该将这两个品牌拆分开来,这会使Tim Hortons发展得更快,而温迪国际也会趋于成熟。”阿克曼参加了这次电话会议,他说:“我认为管理层做得很好,我们很高兴能成为该公司的股东。”

拆分Tim Hortons的消息传出后,温迪国际的股价飙升了14%,达到了52周以来的新高——每股51.70美元 。而当阿克曼投资之时,该公司的股价只是略高于每股30美元。

同年,阿克曼斥资5亿美元收购了温迪国际的竞争对手麦当劳公司的股份,并敦促该公司实行类似的策略——分拆一些公司所拥有的特许经营店。但是,该计划在2005年11月被麦当劳公司的管理层彻底否决。

然而,阿克曼毫不气馁。2006年1月,他在曼哈顿中城的一个名为“麦当劳价值菜单”(a Value Menu for McDonald's)的会议上,他宣布了自己针对麦当劳公司所制订的拆分计划。阿克曼把他的计划连同麦当劳的汉堡一起呈献给观众,进而提出了许多在去年秋天就已被其倡导的议案。

麦当劳管理层再次拒绝了阿克曼的提案,但是他们同意回购阿克曼手中的价值10亿美元的股票,同时颁发了1500家麦当劳餐厅的特许许可。

2007年,阿克曼利用麦当劳的“招牌”进行套现,他出售了相关连锁店的全部股份,同时将几乎近100%的利润收入囊中

在温迪国际和麦当劳公司的股票上所取得的胜利连同其在西尔斯(Sears)百货连锁店和巴诺书店(Barnes and Noble)进行的引人注目的戏剧性表演使得阿克曼成为华尔街的名人。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追随他的一举一动,潘兴公司的资产迅速增长。2007年,公司资产已经膨胀到近50亿美元。比尔·阿克曼的传奇故事在公众和他的同龄人中不断流传,其中也包括阿克曼在其职业生涯中所押上的最大赌注之一。

2007年7月16日,潘兴公司购入了零售商塔吉特公司(Target)的股份,在相应的文件中,潘兴公司称:塔吉特公司的股票被低估了。 阿克曼购进了9.6%的塔吉特公司股份,他认为以每股60美元的高价所买进的股票未来价值将超过每股100美元。

表面上看,上述这笔投资似乎遵循了阿克曼在其他交易中所体现出的理念,即专注于一只估值过低,且在房地产领域非常活跃的公司的股票。但是,此项交易的投资结构是不同的,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些参与者。首先,阿克曼把他在对冲基金行业结交的许多朋友都“圈了”进来,其中包括:第三点对冲基金(Third Point)的丹尼尔·勒布、绿光公司(Greenlight)的大卫·艾因霍恩(David Einhorn)和约克投资公司(York capital)的杰米·迪南(Jamie Dinan)。阿克曼的计划是成立一个“特殊目的投资工具”(Special Purpose Investment Vehicle,简称SPIV)式的独立基金,他宣称该基金只投资某些独立的、尚未为公众所知的企业。

尽管阿克曼告诉这群投资者他不会提前透露相关投资的流向,但是,在短短几周时间内,阿克曼从15位不同的基金经理那里筹集了20亿美元,这也证明了他在该行业所拥有的实力正日益增强。

一名曾投资给阿克曼一大笔钱的人说:“他能从商界最聪明的人那里筹集资金,然后注入一个不知所云的资产池,而且相应投资于14天内就达到了20亿美元。但是,他又告诉我们相关的股票已经崩盘,不过关联公司是一家具有标志性的企业,其股票行情可以很快被修复。”

但是,这笔投在塔吉特公司股票上的资金几乎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灾难。

尽管阿克曼获权出售塔吉特公司的一部分信用卡业务,但是相关投资的时机却是非常糟糕的——此笔交易是在“大衰退”(Great Recession)之前制定的,而这场衰退几乎导致了全球金融体系的崩溃,包括塔吉特公司股票在内的股市行情大幅暴跌,因此阿克曼的投资价值大规模缩水。

另外,塔吉特公司还拒绝了阿克曼分拆房地产资产的要求,相关管理层称该计划具有“冒险性”和“投机性”。

于是,阿克曼发起了一场代理权争夺战,他希望在该公司董事会获得5个席位,其中一个属于他自己。阿克曼在致股东的信中写道:“塔吉特公司董事会的经验不足,导致了公司的业绩不佳。”

2009年5月29日,在威斯康星州华克夏的塔吉特公司年度会议上,阿克曼向股东发表了讲话,在引用约翰·肯尼迪和马丁·路德·金的话时,他两度流露出紧张的情绪。

在公司业绩公布之前,阿克曼向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说道:“我们发起这场董事会席位争夺战的目的是确保塔吉特公司永远不会失去其往日的辉煌。”

不久,官方公布了股东投票结果:塔吉特公司70%的现任董事会成员留任——阿克曼被彻底击败。

公司管理专家克劳迪娅·艾伦(Claudia Allen)向《明尼阿波利斯明星论坛报》(Minneapolis Star Tribune)的记者说道:“如果抛却激进主义的影响因素,这次投票对塔吉特公司来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这是针对公司战略的方向性表决,管理层和董事会所提出的理由显然更具说服力。”

投票结束之后,阿克曼家乡的报纸在头条位置大声疾呼:“塔吉特公司董事会原成员占4席,阿克曼0席。”

塔吉特公司可能赢得了史上第一次代理权之争,但其付出的代价还是很昂贵的,据说花费了1100万美元,更不用说还要花费几百个小时的时间进行“翻盘”。

然而,相对于上述这场战役以及之后的股价下跌行情而言,阿克曼和他的那些亿万身家的投资人所承受的损失更大。

最终,塔吉特公司股票的市值蒸发了90%,这让许多原始投资者感到愤怒。更糟糕的是,许多人觉得阿克曼还在执迷不悟。

阿克曼在一封致团队的信函当中也承认了以上的问题,他也建议相关投资者收回剩余资金,但如果他们愿意这样做的话,那就需要放弃未来的绩效。

阿克曼在信中写道:“为了能够迅速地发出此函,我把‘道歉’一事忽略了。到目前为止,我对塔吉特公司股票可怕的表现深感失望,同时,我对本基金所造成的后果深表歉意……这笔交易可以作为我的人生底线,相关股票行情的波动是我在迄今为止的职业生涯中所遇到的最令人失望的情况之一。”

然而,对某些人来说,阿克曼的这些话听起来很空洞,他们永远不会原谅阿克曼使其遭受的毁灭性损失。

截至2010年年底,阿克曼一直都在痛苦中煎熬。

他不仅伤害了朋友,而且针对塔吉特公司的投资也使人们质疑其管理风险的能力。一些投资者后来吐露心声,他们认为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注定要失败的。

那么,阿克曼在零售行业的投资是否能够证明他的勇气呢?公众难道可以简单地凭他在塔吉特公司上所做的尝试来判断其对错吗?2010年10月8日,阿克曼向外界公开了其所掌控的每股价值10美元的彭尼公司的股权。 这家拥有111年历史的公司已经苦苦“挣扎”了近20年。

阿克曼说服了彭尼公司的董事会解雇了长期担任首席执行官的迈克·乌尔曼(Mike Ullman),然后聘用了罗恩·约翰逊(Ron Johnson)。罗恩·约翰逊是苹果公司执行官的热门人选,他因帮助苹果这样的科技公司设计时髦的零售商店而倍受赞誉。

约翰逊迅速变革了彭尼公司之前的各项体制。他重新设计了一些商店,使之体现出“城镇广场”的效应,人们在购物的时候还能享受免费的冰激凌和免费的理发服务。这对一些观察人士来说几乎是滑稽可笑的。

另外,约翰逊还推出了一个“店内商店”的概念——在大店铺内设置几十个品牌的专卖柜台,如此则可吸引具有不同兴趣爱好的各类消费者人群。

在当时经济形势大动荡的情况之下,约翰逊叫停了彭尼公司的促销活动,终止了各种优惠券的签售仪式,其目的是构建一个更民主的“公平和公正”的定价机制。

但是,约翰逊的营销计划失败了。

在约翰逊掌舵彭尼公司16个月之后,该公司的股价下跌了50%;超过1.9万名员工失去了工作;其销售额惊人地下降了25%。

约翰逊被解雇了,彭尼公司也陷入了混乱。此时,阿克曼觉得自己应该避一避风头。

在首席执行官当中,乌尔曼是比较受人爱戴和尊敬的。然而,阿克曼却将其轰下台,这就激怒了一群极具影响力的人。

星巴克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霍华德·舒尔茨(Howard Schultz)后来也参加了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财经频道(CNBC)的节目,他向投资者透露了相关的消息。

舒尔茨表现得很激动,他说:“所发生的一切是事实,而不是小说。详细的情况是这样的——比尔·阿克曼是彭尼公司招聘罗恩·约翰逊的主要策划者。同时,阿克曼和罗恩·约翰逊共同撰写了一份公司发展战略,而恰恰是这个战略毁掉了彭尼公司,也毁掉了该公司成千上万员工的生活……比尔·阿克曼是招募罗恩·约翰逊的主谋,也是那个失败策略制定过程的参与人,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其实,阿克曼应该给彭尼公司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可能是我最糟糕的一笔投资。”

到2012年中期,随着彭尼公司股价行情的溃败升级,伴随着塔吉特公司前景的不确定因素,潘兴资本管理公司股价的走势逊于标准普尔500指数和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

此时,比尔·阿克曼感到非常郁闷。 /Kp6QArLw0SkrEMzw52c6pdhvqumn6Lics2/0WquHTO7nOpUZwjXEmp9ctmA4sy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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