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疟病脉证并治 第四

证二条  方六首

疟病以往来寒热,发作有时为候,其病理原因,中医古书言者多矣。《内经》疟论,文既不甚可解。刺疟论虽胪举足六经之疟,及五脏胃腑之症,而刺法失传。后人或以为湿,或以为痰,皆臆测而已。一八八〇年,法医拉非兰氏(Laveran)于疟病人之血中,发见一种胞子虫,即认为疟疾之病原,名之曰疟原虫。其后医家详加研究,知此虫入于人之红血球,每次分裂繁殖时,其人即疟发,始恶寒,继发热,终则汗出热退。胞子虫种类不同,其成熟分裂之期有长短,故疟有每日发,间日发,三日发之异。一八九七年,露斯氏(RonaldRoss)证明传染之径路,系一种蚊,名安俄裴雷(Anopheles)者,介入人体。传染后发病前之潜伏期,自三十六小时至二十一日不等。此说为现代医家所公认,最近施行预防者,于清除孑孓及蚊类后,疟病渐见减少,可为一大证明。

师曰:疟脉自弦,弦数者多热,弦迟者多寒。弦小紧者下之差,弦迟者可温之,弦紧者可发汗针灸也,浮大者可吐之,弦数者风发也,以饮食消息止之。

此条凭脉不凭证,乃《脉经》家言,非仲景法。然疟脉自弦是事实,征之实验,疟始发,恶寒战栗时,其脉弦,发热汗出时则不弦。脉之所以弦,因浅层动脉收缩故也。浅层动脉收缩,则皮色苍白,口唇指甲作紫蓝色,见郁血证,故脉弦与郁血同时俱见,皆在疟病之恶寒期中。数属热,迟属寒,亦是脉法大纲。弦小紧者以下,则不可过信矣。

徐彬《金匮论注》云:脉大者为阳,小者为阴,紧虽寒脉,小紧则内入而为阴矣。阴不可从表散,故曰下之愈。迟既为寒,温之无疑。弦紧不沉,为寒脉而非阴脉。非阴,故可发汗针灸也。疟脉概弦,而忽浮大,知邪在高分,高者引而越之,故可吐。既云弦数者多热矣,而复申一义云:弦数者风发。见多热不已,必至于热极,热极则生风,风生则肝木侮土,而传其热于胃,坐耗津液,此非徒求之药,须以饮食消息,止其炽热,即梨汁蔗浆生津止渴之属。正《内经》风淫于内,治以甘寒之旨也。(从尤氏删节其解弦数,本之乃师喻氏《医门法律》。)

元坚云:此条,就脉候以示疟病证治之纲领。盖疟是半表半里之病,其有表里证,亦少阳病邪之所派及,不比伤寒太阳阳明之病情病机。故其汗吐下,亦与伤寒之治例不同。所言弦数者多热,即白虎加桂枝汤、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证也。弦小紧者下之差,鳖甲煎丸是也。弦迟者可温之,柴胡桂枝干姜汤是也。弦紧者可发汗,牡蛎汤是也。浮大者可吐之,蜀漆散是也。疗疟之法,实不能出于此数件矣。又按弦数者风发也,以饮食消息止之,《外台》无“止”字,似义稍长。

病疟,以月一日发,当以十五日愈;设不差,当月尽解;如其不差,当云何?师曰:此结为癥瘕,名曰疟母,急治之,宜鳖甲煎丸。

《外台》,病疟上有问字,其作期。丸,徐镕本作圆,下并同。

此条言疟病至一月以上者,当治其疟母也。一日发十五日愈,不差月尽解者,盖谓疟病不服药,大抵节气一更而自愈,否则节气再更而自愈。然亦约略之词,事实上并不尽然,故《脉经》无此文,但云疟病结为癥瘕,可以见也。疟母字,依玉篇,当作“痗”,莫厚切,云:病痗癖也。案:疟母,即脾脏肿大也。脾脏肿大为急性热病所常有事,而疟病尤甚,发热则肿,按之坚而痛,热退则肿消。疟母者,病久而脾肿不消也。据西医之说,则因疟发而脾肿,非因脾肿而发疟也。然疟病热退之时,血液中胞子虫绝少,反于脾脏骨髓等深部,营分裂生殖,且脾肿不消而疟不差,则谓久疟由于脾肿也,亦宜。

鳖甲煎丸方

鳖甲 十二分,炙 乌扇 三分,烧 黄芩 三分 柴胡 六分

鼠妇 三分,熬 干姜 三分 大黄 三分 芍药 五分

桂枝 三分 葶苈 一分,熬 石苇 三分,去毛

厚朴 三分 牡丹 五分,去心 瞿麦 二分

紫葳 三分 半夏 一分 人参 一分 五分,熬

阿胶 三分,炙 蜂窠 四分,炙 赤硝 十二分

蜣螂 六分,熬 桃仁 二分

上二十三味,为末,取煅灶下灰一斗,清酒一斛五斗,浸灰,候酒尽一半,著鳖甲于中,煮令泛烂如胶漆,绞取汁,纳诸药,煎为丸,如梧子大,空心服七丸,日三服。(《千金方》用鳌甲十二片,又有海藻三分,大戟一分, 虫五分,无鼠妇、赤硝二味,以鳖甲煎和诸药为丸。)

元坚云:古方所言分者,系裁分之分,非六铢为分之分。此方鳖甲,《千金》注作三两,而煅灶下灰,与清酒,俱有定量。则他药以分称者,盖后人所妄改。其三分者宜作十八铢,六分宜作一两十二铢,五分宜作一两六铢,一分宜作六铢,二分宜作十二铢,四分宜作一两,始合古义。渊雷案:《千金》作成死鳖十二片,治如食法。(圣济作鳖肉煎丸,用生鳖肉半斤,治如食法。)注云:要略作鳖甲三两,而他药皆以铢两计,其方有大戟、海藻、虻虫,无鼠妇、赤硝,共二十四味,分量亦颇异。原注所斠,殊不核,浸灰候酒尽一半,《千金》作以酒渍灰,去灰取酒。

脾脏肿大,虽为急性传染病之并发病,然其所以肿,则因脾动脉生血栓,或竟栓塞,或因急性郁血而起。西医于血栓栓塞,尚无特效治法。中医不知脾肿,谓之疟母,然治之以鳖甲煎丸,方中药味,大要是行血消瘀之品。所以溶解血栓,涤除郁血,正适应脾肿,正适合原因疗法,此亦中医学中之一大奇迹也。

山内虑云:此方逐血之品特多者,以疟至久,则血道涩滞,与邪搏结。杨仁斋有疟有水有血,当以常山、草果、槟榔、青皮、乌梅、甘草作剂,加五灵脂、桃仁为佐之说,其意可见矣。(《金匮述义》引)

程氏云:疟母者,邪气内搏于脏腑,血气羁留而不行,息而成积,故内结癥瘕,而外作往来寒热。《内经》曰:坚者削之,结者行之。以鳖甲主癥瘕寒热,故以为君。邪结于血分者,用大黄、芍药、䗪虫、桃仁、赤硝、牡丹、鼠妇、紫葳,攻逐血结为臣。邪结于气分者,厚朴、半夏、石苇、苈葶、瞿麦、乌羽、蜂房、蜣螂,下气利小便以为佐。调寒热,和阴阳,则有黄芩、干姜;通营卫,则有桂枝、柴胡;和血气,则有阿胶、人参,六味以为使也。结得温即行,灶灰之温,清酒之热,所以制鳖甲,同诸药而逐癥瘕疟母。

丹波氏云:乌扇即射干,见本经,《千金》作乌羽。赤硝,《活人书》云:硝石生于赤山。考本草,射干,散结气,腹中邪逆。鼠妇,治月闭血瘕寒热。石苇,治劳热邪气,利水道。紫葳,治癥瘕血闭寒热。瞿麦,利小便,下闭血。蜂窠,治寒热邪气。蜣螂,治腹胀寒热,利大小便。䗪虫,治血积癥瘕,破坚。煅灶灰,即锻铁灶中灰尔,亦主症瘕坚积。此方合小柴胡桂枝大承气三汤,去甘草、枳实,主以鳖甲,更用以上数品,以攻半表之邪,半里之结,无所不至焉。

师曰:阴气孤绝,阳气独发,则热而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呕,名曰瘅疟。若但热不寒者,邪气内藏于心,外舍分肉之间,令人消铄脱肉。

此条语出疟论。脱肉,徐镕本误肌肉,赵刻本、俞桥本及《外台》并作脱肉,与疟论同。疟论云其但热不寒者,阴气先绝,阳气独发,则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呕,名曰瘅疟。瘅疟者,肺素有热,气盛于身,厥逆上冲,中气实而不外泄,因有所用力,腠理开,风寒舍于皮肤之内,分肉之间而发。发则阳气盛,阳气盛而不衰,则病矣。其气不及于阴,故但热而不寒,气内藏于心,而外舍于分肉之间,令人消烁脱肉,故名曰瘅疟。案:阴气先绝,阳气独发云者,其人津液少,而体温之形成亢盛,所谓阴虚阳盛之体也。古人名体温曰卫气,又以肺主气,故体温亢进者,谓之肺素有热,又以心主火,而为阳脏,故疟病之但热不寒者,谓之气内藏于心。后人竟以瘅疟为心肺之病,则误矣。体温之放散,身半以上为多,故气盛于身,则厥逆上冲,少气烦冤也。手足为诸阳之本,阳盛,故手足热,热干于胃,故欲呕,名曰瘅疟。瘅者热也,津液本少,又发瘅疟,则体内脂肪、蛋白质,愈益分解而消耗,故令消烁脱肉。

温疟者,其脉如平,身无寒,但热,骨节疼烦,时呕,白虎加桂枝汤主之。

疟论以先热后寒者为温疟,但热不寒者为瘅疟。《金匮》则瘅疟温疟似无别,且瘅疟但热不寒,厥逆上冲(谓冲逆非厥冷之厥)。以证候论,亦是白虎加桂枝汤所主,然则虽无别可也。疟脉自弦,如平,谓不弦也,身无寒但热,则脉不弦,可知疟脉之弦,必在恶寒郁血时矣。

元坚云:疟邪本在少阳,故时呕。此证则热邪熏胃者为甚,故身无寒但热。更就骨节疼烦视之,则犹有表邪在,故加桂枝于白虎汤中,以兼治表里。白虎清凉而少阳之邪亦解,犹三阳合病用白虎之例。(《伤寒论》二百二十七条)

白虎加桂枝汤方

知母 六两 甘草 二两,炙 石膏 一斤 粳米 二合 桂去 皮,三两

上剉,每五钱,水一盏半,煎至八分,去滓温服,汗出愈。

粳米二合,《千金》《外台》及《伤寒论》白虎汤并作六合。桂,俞桥本作桂枝,并是。煮服法亦非仲景之旧,《千金》云:上四味,㕮咀,以水一斗二升,煮米烂,去滓,加桂心三两,煎取三升,分三服,覆令汗,先寒发热汗出者愈。《外台》此下更有十四字云,《伤寒论》云:用粃粳米,不熟稻米是也。

《圣济总录》云:知母汤(即本方),治温疟,骨节疼痛,时呕,朝发暮解,暮发朝解。(案:即《千金》本方之证治也)

《方极》云:白虎加桂枝汤,治白虎汤证而上冲者。

《方机》云:疟疾,身热,骨节疼烦,渴欲饮水者,白虎加桂枝汤主之。

《类聚方广义》云:霍乱,吐泻之后,身体灼热,头疼身痛,大渴烦躁,脉洪大者,宜此方。

渊雷案:此方,《千金》《外台》俱用桂心。凡仲景用桂枝,而《千金》《外台》用桂心者,不一而足。细考之,殊无条理可循。日本医吉益氏之流派,遂以桂枝、桂心为一物,俱治冲逆。然桂心味厚,桂枝味薄,冲逆而有表证者宜桂枝,冲逆而下焦寒者宜桂心。此方有骨节疼烦之表证,则用桂枝为是。

吉益猷《险症百问》云:一妇人病疟,干呕不能食,又恶心,强食之,则必吐。发时,身体疼痛,寒少热多,呕吐益甚,试多与冷水,则呕吐稍止,于是作白虎加桂枝汤。令热服之,忽然振寒发热,大汗出而愈。渊雷案:此案因白虎证不具而呕吐剧,南涯盖偶忆《金匮》温疟有时呕之证,故先以冷水试之,得冷水而呕吐稍止,则与本条之时呕正合,故用白虎加桂枝汤。观其得汤而病愈,可知仲景所记证候,皆由积验而来,可为用药之标准,此大论要略之所以可宝也。尤奇妙者,服汤后,振寒发热,大汗出而愈。《千金》不云乎:先寒发热汗出者愈。盖温疟本无寒,服药反先寒,则为瞑眩,瞑眩斯病愈矣。读《金匮》《千金》者,倘于其用药之标准,瞑眩之状况,精思熟虑,则每收奇效。

疟多寒者,名曰牡疟,蜀漆散主之。

《外台》引仲景《伤寒论》,作牝疟。元坚云:宋本《外台》作牡疟。盖其作牝者,程衍道(明崇祯间人重刻《外台秘要》者)所意改。吴氏医方考云:牝,阴也。无阳之名。故多寒名牝疟。

蜀漆散方

蜀漆 洗去腥 云母 烧二日夜 龙骨 各等分

上三味,杵为散,未发前以浆水服半钱。温疟加蜀漆半分,临发时服一钱匕。(一方云母作云实)

洗去腥,赵刻本误作烧去腥,今据徐镕本改。《外台》方云:蜀漆洗去腥,云母,龙骨,上三味,等分,捣筛为散。先未发前一炊,以清酢浆水和半钱服,临发时更服一钱。温疟者,加蜀漆半分。云母,炭火烧之三日三夜用。注云,云母一作云实。

《方极》云:蜀漆散,治寒热发作有时,脐下有动者。

《类聚方广义》云:牝疟七八发若十余发后,病势渐衰者,未发前一时许,以酢水等分,或新汲水,服一钱匕,则吐水而愈。

程氏云:蜀漆,常山苗也,得浆水,能吐疟之顽痰。此方乃吐顽痰,和阴阳之剂,故牝疟温疟俱可服。元坚云:云母、龙骨性用,注家所说,似未明晰。考之本草,亦未见有治疟之能,窃以为此二味及牡蛎,俱有解水结之功,故与蜀漆相配,能豁疟痰也。《肘后方》曰:老疟久不断者,末龙骨方寸匕,先发一时,以酒一升半,煮三沸,及热尽服,温覆取汗,便即效。《千金翼》曰:疗痰饮头痛,往来寒热方,常山一两,云母粉二两,上二味为散,熟汤服方寸匕,吐之止,若吐不尽,更服。并与此方其意相似。又刺疟篇次注曰:先其发时,真邪异居,波陇不起,故可治,过时则真邪相合,攻之则反伤真气,故曰失时。盖得此说,而此方服法,义益明矣。渊雷案:此方用以截疟,无论寒多热多,但脐下有动者,甚效。若胸腹有动者,加牡蛎,惟截疟须于疟发三五次以后行之,截之若早,常有后遗病。又须于疟发前一小时乃至二小时服药,服早仅不效而已,服迟则疟发更增躁扰,此皆经验之事实。

附外台秘要方

牡蛎汤。治牡疟。

牡蛎 四两,炙 麻黄 去节,四两 甘草 二两 蜀漆 三两

上四味,以水八升,先煮蜀漆麻黄,去上沫,得六升,纳诸药,煮取二升,温服一升。若吐则勿更服。

各篇中附方,盖宋臣孙奇、林亿等校理医籍时采入,决择颇精。亦有本是仲景方,而要略遗佚者,故诸家注本,多存而不去(惟程氏直解及《医宗金鉴》不载附方),日本医亦与仲景方同论列。此方,《外台》列于蜀漆散之前。仲景《伤寒论》牝疟,多寒者名牝疟,牡蛎汤主之。方中甘草下有炙字,蜀漆下更有七字云。若无,用常山代之。煮服法云,上四味切,以水先洗蜀漆三遍,去腥,以水八升,煮蜀漆及麻黄,去沫,取六升,纳二味。更煎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即吐勿更服则愈。

《方极》云:牡蛎汤,治甘草麻黄汤证(甘草麻黄汤治喘急迫或自汗或不汗者)而胸中有动者。《方机》云:治疟疾恶寒甚,胸腹动剧者,兼用紫圆。

赵氏云:牡蛎软坚消结,除滞血,今更佐之蜀漆,以理心下所结之邪,而甘草佐麻黄,非独散寒,且可发越阳气,而通于外,阳通结去,其病即瘥。尤氏云:盖亦蜀漆散之意,而外攻之力较猛矣。元坚云:此方吐而兼汗者,张戴人法,间有此类。然愚尝用治疟夜间发,及热甚无汗者,服后不吐而汗,稍稍邪解就愈,尤氏以谓外攻之力较猛者信矣!

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治疟病发渴者,亦治劳疟。

柴胡 八两 人参 黄芩 甘草 各三两 瓜蒌根 四两

生姜 二两 大枣 十二枚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二服。

《外台》引张仲景《伤寒论》,疟发渴者,与小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方中甘草下有炙字,大枣下有擘字,日二服作日三。注云:经心录疗劳疟,案劳疟者,巢源云:凡疟积久不差者,则表里俱虚,客邪未散,真气不复,故疾虽暂间,小劳便发。汤本氏云:此渴系虚热,而非实热,不然,何不加石膏,而加瓜蒌根乎?师特托疟病以述此方之用途耳,凡证如小柴胡,而无半夏证,有瓜蒌根证,或加疲劳困惫之状者,不论何种病证,皆宜用之。

《方极》云: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治小柴胡汤证(小柴胡汤治胸胁苦满或寒热往来或呕者)而渴,不呕者。

《方机》云:疟病,往来寒热,胸胁苦满,或渴,不呕者,柴胡去半夏加瓜蒌汤主之,兼用紫圆。

汤本氏云:余屡用本方,加麦门冬、地黄,兼用第二黄解丸(黄连、黄芩、栀子、黄柏)治肺结核,身体枯瘦,微咳虚热,手掌足蹠烦热者。

徐氏云:《伤寒论》,寒热往来为少阳,邪在半表里故也。疟邪亦在半表里,故入而与阴争则寒,出而与阳争则热,此少阳之象也。是谓少阳而兼他经之证则有之,谓他经而全不涉少阳,则不成其为疟矣。所以小柴胡亦为治疟主力,渴易半夏加瓜蒌根,亦治少阳成法也(《伤寒论》九十九条小柴胡汤加减法)。攻补兼施,故亦主劳疟。

柴胡姜桂汤。治疟寒多,微有热,或但寒不热。 (服一剂如神)

柴胡 半斤 桂枝 三两,去皮 干姜 二两 黄芩 三两 瓜蒌根 四两 牡蛎 三两,熬 甘草 二两,炙

上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微烦,复服汗出便愈。

今《外台》第五卷疟病门不载此方,本出《伤寒论》太阳中篇,用法方解,详《伤寒论今释》。

《成绩录》云:富士山祝史某,侨居京师,得疾请医,医诊以为外邪,与药即愈。乃梳发浴身,而疾复发,烦渴引饮,胸腹有动,明日即愈,愈后复发,约每六七日而一发,如是数次,医不以为虚,即以为邪热。然药之不愈,遂请先生。先生曰:医误矣,斯病乃疟耳。令服柴胡姜桂汤,不过数帖,疾去如濯。

浅田宗伯《橘窗书影》云:一妇女,产后恶露既尽,时时恶寒面热,舌上赤烂,头汗出,心下微结,腹满,小便不利,腰以下微肿。医或以为褥劳,或以为黄胖,杂治之,不验。余诊为血热挟蓄饮之证,与柴胡姜桂汤,加吴茱萸、茯苓,自丁酉之秋,迄戊戌之春,旧疴已愈过半,尚守前方,遂全治。

又云:一妇人,外感不解,日日恶寒发热有定时,状如类疟,汗出不止。众医治之月余,或以为风劳,或以为血热,纷无定论。余诊之曰,脉沉弦,且心下微结,恐有蓄饮动悸,为邪热水饮并郁之证。乃与柴胡姜桂,加鳖甲、茯苳,又以时时气郁干呕,兼用三黄泻心汤,加香附、槟榔、红花为泡剂。服之二三日,诸证减半,不数旬而痊愈。

又云:一妇人,外感后,热不解,时时发热如疟,盗汗出,胸腹动悸,目眩耳鸣,或肩背强急,头上如戴大石,耳中如撞大钟。历更诸医,一年佘,无寸效。余用柴胡姜桂汤加黄芪鳖甲,数十日,热减,盗汗止,因去黄芪、鳖甲,加吴茱萸、茯苓,兼用六味地黄加铁沙炼,诸证痊愈。 0Mv00I+SJobHBt4G6xFsQLijBFXbjYc+UCHI5wDQp7Ft/IfYItMt2cPq3rKObg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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