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房春事》是唐代著名诗人岑参的一首七言绝句。苏砚笑道:“这只是诗题……”
毫笔毕竟是在小娘子手中,她若心猿意马,即便有师父手把手教,也没法写得不歪妞。
“苏哥哥,还是算了,玉香不是作书的料。”
看着纸上的四个楷书犹如一截断壁残桓,小娘子噘起小嘴,泄气地说道。
“还不错啊,”苏砚嘿嘿一笑,“至少这两个字就甚好!”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这厮竟提笔分别圈出“房”和“事”二字,“认得这两个字么?”
小娘子笑着点头:“我认得!”
“真认得?那你念一遍我听听。”此时身后的苏公子嘴脸甚是猥琐。
天真烂漫的小娘子岂能察觉出他的无耻用心,只以为师父有意要考究自己,便娇声念道:“房——事——”
话音未了,小娘子蓦地意识到了什么,俏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儿,羞得无地自容,倏地转身捶打着登徒子的胸膛,嗔骂道:“你好坏呀!苏哥哥好坏……”
苏砚却厚颜无耻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师妹……”
那吴忠听到廊屋内的笑骂声,便住了口,嘿嘿笑着向廊屋门口走来,他只是想给可爱师妹一个大惊喜。
吴忠刚走到门口,就被屋内的情景给惊住了。只见里头一对人儿拥在一起,那面相清俊的少年笑得很是得意忘形。
而他怀中的师妹则是低垂着眼睑,满面秀红,捏着粉拳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
“轰隆隆……”
吴忠瞬间呆若木鸡,一记晴天霹雳当头轰下,整个人犹如被钉在地上,半步也动弹不得。
见有人来,苏砚连忙碰了碰怀中的可人。小可人顺着他的目光,拧过纤腰看去。
见是吴忠,她惊慌失措地忙从苏砚怀里钻了出去。
“吴、吴师兄……”
吴师兄?苏砚抬手搔搔前额,莫非就是王庆和的大徒弟吴忠么?
被人当场撞见,苏砚老脸微红,笑着走上前,拱拱手道:“在下苏砚,见过大师兄。”
在古代,师父和徒弟,以及徒弟与徒弟之间,规矩森严。师父就是师父,师兄就是师兄,师弟就是师弟,不可逾越。
玉香羞愧难抑,趁苏砚上前与吴忠见礼的当儿,一低头就溜走了。
“镇定!镇定!千万镇定!”
吴忠浑身微微发抖,恨不能上前把苏砚按在地上狂揍一顿,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不仅于事无补,还会在师父和师妹心中留下极坏的印象。
“吴师兄,你没事吧?”
见吴忠全身发抖,面色发紫,苏砚忍不住问道。在药肆住了这么些天,苏砚早已听闻这吴忠对玉香情有独钟,莫非他是忌恨于我?
但下一瞬间,那吴忠已是判若两人,他不仅控制住了胸中熊熊烈火,还露出了十分友善的笑意。
“苏砚?莫非是师父新收的徒弟?”吴忠执手当胸,回礼说道。。
苏砚却是吃了一惊,如果这吴忠果然对玉香情有独钟,那此人不简单呐!
撞破了心爱女子与陌生男子亲热场面,竟能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一丝不漏。
这哥们大是忍人啊!不可小觑!
他正待开口,忽见荆宝出现在月洞门口,笑对他二人说道:“吴师哥,苏师哥,师父叫你们二人过去呢!”
“好,我等即刻便来!”吴忠笑着应道。
苏师兄?何来的苏师兄?即便荆宝年纪幼小,这苏砚也得管他叫师兄?何以反过来了?
二人抬脚走了出去,苏砚虽目不斜视,却能感觉吴忠在暗自打量自己,他还能感觉那目光的锋利。
“臭小子!敢跟我抢师妹?”
吴忠心中确已恨得咬牙切齿,“老子来药肆时,你还不知在哪浇尿和泥巴呢!”
王庆和曾公开声明自己不会再收徒了,他说徒弟不在多,有一两个能继承他的衣钵就足矣。
吴忠虽不知师父为何要收这小子为徒,但无论如何他是排在最末的徒弟。身为大师兄要整治下面的小师弟,却是易如反掌的!
……
“一定要整治那无耻登徒子!是不可忍,孰不可忍!即便阿姊忍得下,我唐小青也忍不下他!”
在南市东头的姻脂水粉店的后院之中,唐小青张牙舞爪地叫嚣道。
这里正是上回苏砚初次见宁馨儿的地方,但他想不到的是,这家新开的胭脂水粉店与宁氏药肆是同一个东家。
宁家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从太祖到祖父,几十年以来一直专注于药材生意,到了宁馨儿的父亲宁睿这一辈,才开起了药铺。
如今宁家的生意重心早已转移到了药铺的经营之上,宁睿此人精明强干,很有头脑,他的抉择无疑是十分明智的。
只可惜宁睿英年早逝,不然宁家如今早已成为这一行的行首。
如今祖父宁琨已退居幕后,将家业全权交给孙女打理,有些事情正在悄然发生改变。
譬如这家胭脂水粉店,便是宁馨儿接手家族生意后,所作出的第一个重大决定。
如今做药材生意的人是越来越多,整个药材行业已趋饱满,她若要壮大这份家业,就不得不将眼光投向别处。
这虽是宁大小姐的一次大胆尝试,但从选址到装潢,从开张到经营,所有环节她无不是亲自把关。
无他,祖父一定会在背后看着她的作为,宁馨儿绝不希望老爷子因为把家业交给她手上而死不瞑目。
“我说舅父大人,你好歹身为一肆之长,连手底下的一个小伙子都收拾不了么?”宁馨儿一脸不悦地说道。
她是鉴于身份和王氏父女的情面,不便亲自动手,不然那登徒子何得逍遥到现在?
“哎哟,我的外甥女啊!”胡德铨也是一脸无奈,“那小子如今已是王庆和的爱徒,你要我如何是好?”
“照舅父这么说,”唐小青哼声道,“我等岂不是奈何不了那登徒子了么?他不过是一个流落街头被多事的王氏父女捡回来的可怜鬼!”
真是好笑!如今那登徒子反倒是越活越逍遥自在了!
药肆可是姓宁,王氏父女也是靠宁家吃饭,竟让无耻之徒在她们自己地盘上混得风生水起?
简直令人不可思议,简直令人五内俱焚!
“有了!”沉吟片刻后,宁馨儿蓦地抬起脸,笑看着胡德铨和唐小青,“我倒想到了一个法子,定能致那登徒子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