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利玛窦的收获

十六世纪中，研究天主教第一部中文作品，耶稣会司铎罗明坚氏所著的《天主实录》，是在一五八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刊印出版的。这部书，后来因着利玛窦氏著了一部属于宗教辩护学的杰作，而湮没无闻了。利氏的作品，初名天学实义，后改名天主实义，是在一五九三至一五九六年间撰作的。这部书才脱稿，已经传读得很广，到一六〇四年上，利氏才在北京付印；五年中（1604至1609年）在他省再版了四次，其中两次，是由那时还没有奉教的两位大员，进士冯应京和李之藻刊印的。这部著作，在中国文学界风行了很久。后来清帝康熙因着它的潜移默导，竟于一六九二年三月二十二日，颁布了一道解放宗教的诏谕。便是压迫天主教的乾隆，也把它收入《四库全书》。

第一次非公开式的付洗，是在一五八三年年终，或者至多在一五八四年的年初时候，领洗的是一个将死的老人。一五八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在广东肇庆给一个出身福建的秀才，行付了第一次公开式的洗礼，洗名保禄。同时领洗的，又有一个肇庆的青年。他在一五八三年五月至八月间，始创“天主”的名称。他的洗名叫若望。

从那时候起，这一粒播下的小籽种，便渐渐生长起来了，虽则长得嫌迟缓，却是稳固地，不住地，恒长着。在一五八四年中，天主教信友，只有三个。一五八五年，有十九，或是二十个；一五八六年，有四十个；一五八九年，有八十个；一五九六年，有一百多个；一六〇三年，差不多有五百个；一六〇五年，有一千多；一六〇八年，有二千多。那么，我可以推测在一六一〇年间，这位近代中国传教区的创造人利玛窦氏去世的时候，中国已有了二们千百五个天主教信友了。

这个数目，在我们看来，似乎很微几，要知道当时开教，障碍重重，困难到极点，几乎没法排除。这样的成绩，在利氏眼中，已是“全能天主亲手做下的一个很大的圣迹了”。就利氏个人讲，他劝化中国人归正的功业“不在其他自宗徒时代，直到如今，任何国都的成就之下”。但看他最先劝化的信友中，竟有占着社会上最高位置的人们，为朝廷所推重的鸿儒、硕学、高官、显宦。那么，这班人皈依他传扬的圣教，不是足证天主教确有绝大价值吗？

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提起几个利氏的时候奉教的大人物了。一个是浙江仁和人，李之藻。他在万历二十六年上成了进士，官做到太仆卿，他是在一六一〇年四月间，利玛窦去世前几天领洗的，洗名良。一个是江苏常熟人，瞿汝夔太素，他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礼部尚书瞿文懿公。是一个中国当代最有学问的人；太素归奉天主教，是在一六〇五年三月二十五日，洗名依纳爵。还有一个是南京通政司进士许某；他于一六〇九年间领洗，洗名若望。最著名的，便是那一六〇三年领洗的，上海徐光启氏，洗名保禄；他便是那明朝的大学士，中华圣教多年的柱石，徐文定公。至今上海西乡徐家汇——文定公的故里，现在天主教南京主教区的中心——“徐阁老坟”还保存着，墓址在那世界闻名的徐家汇天文台西北，相距约有几百码的地方。据宋倪氏太夫人（1869—1931）左右声称，太夫人的母亲徐氏，伊的外祖父徐福运，是文定公十六世孙。这话如果真实，那么，太夫人的哲嗣宋子文氏，和伊的三位东床快婿，中华民国的国父孙中山氏，现任财政部长的孔祥熙氏，和前国府主席蒋中正氏，也都是文定公的戚属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