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从聂斯多略派归化到正宗天主教

我们在十三世纪的下半世纪中，见到了一件神奇的故事。这件故事，便是两个生长中国的聂派修士，后来做着该派高级教长；到了老年，似乎翻然感悟，归奉了天主教。这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拉本扫马（Rabban Sauma），一个是耶巴拉哈三世（Mar Yahballaha Ⅲ）。

扫马是在将近一二二五年时候，在蒙古人叫刚巴里克（Khanbaliq）的北平地方诞生的。他的父亲叫西朋（Siban），是个聂派信徒，担任着视察员的职务。他从小就出了家，隐居在和他生长地方相近的山中。过了几时，他得了一个同志，和他一起隐居。这人叫玛尔谷（1245至1317年）是绥远，东胜地方，一个聂派神长班尼爱（Baniel）的儿子。他是来拜扫马做老师，请教怎样绝欲隐修的。在一二七五至七六两年间，他们师徒俩，向西进发，想去朝拜圣地。那时候，元世祖忽必烈已经命马可孛罗的父亲，和叔父，回来时候，取些耶稣圣墓前的灯油，带回中国，此番他知道这两个修士要去朝拜圣地，又教他们把几件衣服带去，在圣墓上摩擦一下。可知那时候，世祖左右的亲王贵主，信奉景教的不知有多少咧。在一二八〇年上，这两位修士到日露撒冷的途中，将到巴格大（Bagdad）时候，聂派的宗长，便派拉本扫马做了总视察——那时候他只有三十五岁，又派玛尔谷做了中国主教。后来玛尔谷在一二八一年十一月二日，竟被选任了聂派的宗主教，取名耶巴拉哈三世。

不多几年后，蒙古王阿尔根（Arghun）为了要在巴来斯定取一致行动，就该得到欧洲列强的协助起见，便选定扫马担任这番折冲樽俎的任务。扫马一行人于一二八七年三月间，在黑海的一个口岸乘船到了君士坦丁城，再从那里经过两个月的海程，到了奈泊尔（Naples），又从奈泊尔到了罗马。他们到罗马的时候，教宗奥诺利伍四世（Honorius Ⅳ）正已逝世（1287年4月3日）。扫马到罗马，是为“要向他的主子、教宗、表示敬意”，呈递阿尔根和耶巴拉哈的书信，所以他在新教宗未曾登极之前，便乘机到了法国。他于同年九月间，到了巴黎，觐见了法王斐理伯勒贝（Philip le Bel），得目睹耶稣的茨冠，和十字架的真圣木。十一月间，他从巴黎到了包陀（Bordeaux）。那里，英王爱德华一世（Edward Ⅰ）正在行宫里住着。据说他在行宫里行过圣祭，英王在他手里领过圣体。

一二八八年二月间，新教宗尼古拉四世登极后，拉本扫马便赶紧到了罗马。他和他手下一班人去觐见新教宗，很受教廷欢迎。他见过了教宗，便把阿尔根王和耶巴拉哈三世的书信，当面呈递，奉上这位“圣主子和共父、教宗”。他请求许他当着教宗面，举行圣祭，竟也得到了许可。罗马教友还加上了一句按语，说：“语言虽然不同，礼仪却是一样。”不但如此，扫马还求赦宥他的罪过，要在教宗手里领圣体，作为他完全归化罗马教会的标记。事实上，在圣枝主日，那一天，教宗举行弥撒圣祭，“在扫马行过告解之后，便给他送了第一个圣体”。就是说，扫马在领圣体前，先宣誓弃绝聂派谬误的道理。从此以后，罗马教友当然承认他是正宗天主教的信友了。

同时，耶巴拉哈三世，似乎也因此归向了罗马。扫马不但受教宗的委托，把回覆耶巴拉哈宗长的覆书，交他带转，还叫他传达十四年前里昂公会议时弥额尔·巴赖劳古（MichaelPalaeologus）所容纳的为希腊教派用的信仰方式的原案。这位聂派宗长，对于这种方案，当然接受遵行，不容疑虑。有几个作家说，他确实声明相信耶稣为人又为天主。和天主圣神，是由天主父，和天主子共发的二端道理；因而把聂派，和希腊教派的谬说，完全推翻。别的事情且不论，便是在相近一二九〇年时的候，他完全赞同天主教传教士蒙克劳知（Ricoldo diMonte Croce）的道理，还对蒙克劳知说：“他个人不是个聂派教徒，他并不信从聂斯多略的道理。”至于他承认罗马教宗一层，我们看了他一三〇四年五月十八日写给教宗的信，便可以知道他是多么心悦诚服，无以复加。在这封信里，他说道：“我们相信罗马教宗是至圣，至高，普世信众的共父，承认他是圣伯多禄的继位人，耶稣基利斯督普世的代牧，统辖从东方到西方教会一众的子女。……我们应当服从他，恳求他降福，准备接受他一切的命令。……既然我们都是信奉基利斯督的弟兄们，还因着真实的公教信仰，做了他的儿子，我们愿意这位好父亲，不要转过脸向着我们，还愿意他不弃卑微，把我们所该做的事，写信来训示我们，好提举我们的心神，到快乐安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