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派往蒙庭的专使

蒙古人还没有入主中国以前，他们的势力已伸张到欧洲，侵入俄罗斯和波兰两国。所以在十三世纪中叶，欧洲人很受蒙古民族的威胁。在一二四五年的里昂（Lyons）公会议中，教宗依诺增德四世（Innocent Ⅳ）说明如不设法使蒙古人退回，西方的天主教教化就要感受着极大的迫胁。他于是决计派一个教廷专使，到东方去和蒙古人讲和，他择定担任这件重要任务的人物是一个方济各会修士，名叫乔伐尼·比亚诺贾比内（Giovani da Piano di Carpine）（1182至1252年）。这位修士生长在意国贝路日亚（Perugia）附近，是圣五伤方济各的弟子，和同伴。那时候，他已有六十多岁了。他于一二四五年四月十六日，由里昂出发，经过薄黑米亚（Bohemia）、薛来西亚（Silesia）、波兰、俄罗斯，沿着里海的北境，一路前进，长途跋涉，历尽艰辛，走了一年多，再渡过了阿拉尔海（Aral Sea）和巴尔加许湖（Lake Ballash）取道秦茄里亚（Zungaria），越过阿尔秦山脉，才于一二四六年七月二十二日，到了蒙古的都城喀拉固伦（Karakorum）。那时候，正值新君贵由汗（Kuyuk）（即定宗）嗣立。贾比内便觐见新君，呈递了教宗文书。又参加了同年八月二十四日，新君登极大典。当时有两个大臣，一个叫喀笪（Iadag），一个叫商台（Cingai），也是信奉景教的。贾氏得到了定宗回书便于同年十一月十三日，陛辞，起程回欧，路上又吃尽了一番苦，于一二四七年秋间，到了法国，过了五年（即在一二五二年），这位教廷专使，在盎底伐里（Antivari）总主教任上去世了。

这位教宗钦使，回到欧洲的时候，第七次的十字军，正将出发。法国的圣王类思九世，统率了十字军，一路向圣地前进，一二四八年十二月二十日，这位圣王到了西泼鲁斯（Cyprus），就遇到蒙古长官阿尔及吉台（Aljigidai）打发来的两个景教信友，达味和玛尔谷，报告定宗和他的母亲，已奉了天主教。圣王于是决意派遣专使去见阿尔及吉台和定宗，拣了一个多敏我会的法国人，叫安德肋龙汝模（Andre de Longjumeau）的充任钦使。他是法国高倍依（Corbeil）附近龙汝模村人。法王又派了两个多敏我会的法国人和他同行，一个叫若望葛格松（Jean de Carcassonne）是上巴尼（Chanpagne）人，一个叫奇耀谋（Guillaume）或名奇笃（Guido）龙汝模，大约是安德肋的兄弟。法王备了礼物和国书交这位钦使带给阿尔及吉台和定宗，另外还送给他们十字圣架的圣木。同时，东方教廷钦使奥东沙多鲁（Card Odon deChateauroux）枢机，上书可汗，又分函聂派各主教，劝他们隶属教宗权下。龙钦使和他的随员，于一二四九年一月二十七日，离了西泼鲁斯，一年后到了大约在爱密尔（Emir）谷内的蒙古朝廷。那时候，定宗已在一二四八年三四月间逝世了。龙氏于是觐见了定宗皇后兀立海迷失（Ogul-Quimis）。她接受了圣王类思的礼物，当作外国臣服的贡赋，又写了一封回书，用高傲的口吻，命法王年年朝贡。这封信是由皇后派遣和龙如模等同行的蒙古钦差，于一二五一年，带到巴来斯定的在萨里亚（Caesaria）地方交给圣王的。圣王想起了和那傲慢的君主，通使来往，却也有些后悔咧。

虽然如此，不多几年以后，传闻成吉思汗的曾孙，他的封地是在唐（Don）和伏尔加（Volga）间的萨答克的（Stuarch），信奉了天主教。这位圣德不凡的类思王，便耐不住发了一封书信，去祝贺他。恰好那时候有两个方济各会的修士，正要起程到东方去，圣王便利用了这个机会，叫他们把这封信带去。这两个修士，一个叫奇耀谋·鲁勃路克（Guillaume de Rubrue）是在将近一二二〇年，生长在法比二国间的加赛（Cassel）相近，鲁勃路克的弗来明（Fleming）族人；一个叫巴尔多禄茂·克来蒙那（Bartolomeo da Cremona）是意国人。他们都抱着满腔热血，专心一志，要去劝化那异教人弃邪归正。他们虽然只是平常的传教士，并不做着法王的钦使但是圣王却信托他们，叫他们把信带给萨答克。这封信里，不但根据着谣传，祝贺他奉了天主教，还请他允许这两位传教士，在他的国境内住下传教。这两个教士，于一二五三年四月十六日，从君士坦丁城出发，经过了三个半月艰难险阻的行程，于同年八月二日，到达了在伏尔加相近，萨答克的营帐。他们在觐见萨答克的时候，奇耀谋穿着他那宝贵的祭衣，手拿着一本美丽的圣经，和圣咏本；巴尔多禄茂拿着一本祭经，和一个十字架，两个人都唱着经。萨答克把他们送到在伏尔加的他的父亲巴多（Batu）那里。巴多又把他们送到一处喀拉固伦（Karakorum）相近的地方，大可汗蒙哥（Monga）（即宪宗）那里。这两位教士，因为天气寒冷，食物不适口味，苦得很厉害。他们于一二五三年十二月十五日，到了大可汗营帐。蒙哥的母亲少加克答尼（Sargaqtani）是一个热心的景教信友，他的首相包尔盖（Balgai）也已信奉了景教。于是这两位教士，便于一二五四年一月三日，觐见了蒙古皇帝。宪宗许他们在境内居住两个月。

他们于四月五日，从大可汗那里，回到喀拉固伦，遇到了三个欧洲人，一个是法国银匠奇耀谋·步希（Guillaume Boucher），他是巴黎人，在贝尔格拉（Belgrade）陷落时候，被掳来的；一个是他的妻子，法国老莱（Lorraine）人；还有一个是英国人，叫巴西略（Basil）。教士们在大可汗前，曾参加过一番有名的大辩论，辩论各种宗教。结果，有五人领洗入天主教，还劝化了一个聂派的司铎。他们于一二五四年八月十八日，带着蒙帝给法王的回信，启程回欧。可是巴尔多禄茂体质衰弱已极，竟不能继续他的行程，只好在中途留下。奇耀谋却于一二五五年，独自回到了西泼鲁斯，做了一个报告，呈覆法王。当时人们以为加带盎人（Cothayans）就是古希腊罗马时代的赛来司人。首创这说的，便是这位鲁勃路克教士。后来利玛窦在一五九五年上，就证明这一层是确实的；到了一五九八年，又重新加以证实。一六〇八年，耶稣会修士鄂本笃（Benedict de Goes）从印度到中国甘肃作内地旅行以后，又找到了更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