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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在朝的教士

利玛窦在写信给罗马的耶稣会总会长,或是给在意大利或在其他任何地方的同会友人们的时候,尤其是在一五九五至一五九六这两年中,总是坚持地伸说着他完全明白以下两点是怎样重要。他说:第一“假使我们不能在南北两京到皇宫里对着皇上宣讲福音,设法求得他的许可,至少许我们在中国境内自由传教,那么,将来传教要得不到保障,也就甚么不能成就。”;第二“假使我们求得了这种许可,便可以在短时期内,有几百万人归化圣教”。因此在开始传教的时候,利氏就定下了一种计划,打算请教守派遣使节来华,和中国皇帝通好。他希望这样做去,他自己可以因着使署职员的名义,得入禁廷。为求达这个目的起见,他毫不迟疑,决定和他最初的友伴罗明坚司铎暂时分手,于一五八八年十一月二十日,让他到罗马去接洽。便是后来这教廷派使的计划竟归失败,他却依旧毅然决然,尽心竭力,来求达他的目的。一五九六年十月十五日,他在江西南昌的时候曾愁闷地说道:“要去见皇上,似乎是不能了。”但是他又立刻接着说道:“我们在这里已有了住院,我们要尽我们的能力,在京城里要去建立一个住院使皇上知道我们来京,再看我们能不能求得他的恩典,准许我们的同会司铎们自由来到中国。”

他于一五九五年六月二十八日,到了南昌之后,便结识了几个住在本城的皇族,成为知己,尤其是乐安王和建安王,待他很多异数。利氏竟也因着后者的请求,做了第一篇中国论文,《交友论》。一五九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利氏在写作中提起,他说:“这位王爷愿做一个天主教信友,我想他将来要做到的。”同年十一月四日,他又笔述道:“这位王爷离开天主国已不远了。”但是利氏并不安闲着;直到他在一六〇一年一月的时候,在北京蒙朝廷召见,奉上了几帧最美丽的救世主耶稣像,和童贞圣母像,才称了他的心愿。那命他入觐的万历帝,对于利氏很觉得喜欢,不但要了一个画匠来,画他和他同伴的肖像。还叫他们住在皇宫里,等买下了一座专做教士们住宅的屋子,来安顿他们。他们从一六〇一年二月间起,住在宫里,一直住到了一六〇五年八月二十七日。

那时候利氏在京,得到了南昌发来的消息,说一位近支的皇族,于一六〇四年十二月十八日,在那里领洗了,洗名若瑟。他那宗徒的心神,是多么踊跃欢欣啊!那里,耶稣会司铎李玛诺(Fr. EmManuel Diaz, Senior),又于一六〇五年一月六日,三王来朝瞻礼日,给若瑟的儿子付了洗。同时领洗的,还有他的两个弟弟和一个表兄,他们的圣名是三王圣名即梅吉欧(Melchior)、茄斯巴(Gaspar)和巴尔德萨(Balthasar)。不多几时以后,若瑟的妻子、母亲和其他的六位皇族命妇,也都信奉了天主教。

在相近十七世纪中叶,明末最后称帝的永历帝,据守肇庆的时候,掌握军国大权的,便是前述信奉天主教的亚基楼庞天寿。他可以自由出入宫廷,便把天主教和耶稣会教士们,介绍给皇家。在一六三六年上,已经有一百四十个亲王,四十个皇族,七八十个皇族命妇,领洗奉了教。到了一六四八年,明室将亡的时候,永历太后赫烈纳和马太后玛利亚,王皇后亚纳,皇太子慈烜,公斯当定也都由耶稣会司铎瞿安德(Fr. Andrew Xavier Kaffler, S.J.)付了圣洗。两年以后,庞天寿和皇太后赫烈纳,派耶稣会司铎卜弥格(Fr. Michael Boym)带信到罗马——一封是太后写给耶稣会总会长的;其余两封,是太后和庞天寿分呈教宗的——都请多派耶稣会司铎,到中国来传教。皇太后赫烈纳信上的日期,是一六五〇年十一月四日。

信里说:“……更望圣父与圣而公一教之会,祈求天主保佑我国中兴太平,俾我大明第十八世孙主臣等悉知敬真主耶稣,更冀圣父多送耶稣会士来广传圣教。”

这两封信的原文,是于一九一一年,由商务印馆书总经理张菊生氏在华谛冈图书馆中找见的。

利玛窦死后,明神宗就下了一道诏谕,举行国葬。他识见远大,等到葬事办完,便又于一六一一年间敕令耶稣会修士改中国历法。这又给与教士们一个独一无二的机会,好借此多和皇帝相好。他们在明代(1629年)开始进钦天监服务。到了满清时代,也依旧继续供职。

当时精通天文,最负盛名的教士,有意国人罗雅各(Giacomo Rho,1590—1638),熊三拔(Sabbatino de Ursis,1575—1620),瑞士人邓玉函(John Scheck,1576—1630),尤其是德国人汤若望(Adam Schall von Bell,1591—1666)和比利时人南怀仁(Ferdinand Verliest,1623—1688)两氏。汤、南两位还被委任钦天监监正。明代的崇祯帝(1628—1643)和清代的顺治帝(1644—1661)和康熙帝(1662—1722),都很尊重他们。除了在教难期内,曾有短时期的间断外,直到一八三七年止,这钦天监监正一职,都由教士们担任。便是在一七三三年上耶稣会被迫解散以后,该会传教士的职务,于一七八四年由遣使会士接替,他们当中又有几位照常在钦天监供职,其中如法国人罗广祥(Nicolas Baux),葡国人李拱良(JosephRiberio,1823—1826),和最后任职(1826—1837)的葡国人高守谦(Verissimo Monterio de Serra)等,尤为著称。

汤若望供职钦天监时候,那顺治帝不但随时唤他到宫中相见,叫他不拘礼节,还不顾中国数千年来相沿着的,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法度,纡尊降贵,屡次突然驾幸汤氏的寓所,往往整天徘徊着,问问这样,讲讲那样,惯用满洲语称汤氏为“马法”(Mafa),即“亲爱的祖父”;这样一年中竟有二十多次。顺治帝曾赐给汤若望一个称号叫“通微教师”,又加封了许多荣显的官衔。此外在一六五〇年,兴建北京第一座天主(南)堂的时候,这位皇帝,也捐助了银一千两。汤氏见这个中国君主,听了他明智的诱导,竟有这样的善意和欢迎,心中便怀着一个希望,希望他将来有一天要归奉圣教。可是顺治帝在肉欲里沉浸得太深了,总没有这度着纯洁的信友生活的勇气。然而那时候却有好几个宫廷的命妇,和在朝的职官做了天主教友。

康熙登极后,南怀仁继续了汤若望的职位。不久便很得康熙的信任。他要学习西洋科学,便请南氏做他的老师。五个月中,差不多天天要召见南氏,往往整天把他留着。南氏见康熙孜孜向学,尤其是对于天象一门,便像顺治时代的汤若望一样,心里想:“既然古代的那一颗异星,曾经引导过东方的三个‘哲王’去朝拜真天主,那么,这位远东皇帝,也许要因着认识了星辰,被引到认识和钦崇那‘众星之主’”。那时候南氏是这样希望着,但是他的希望,也和汤氏一般,没有实现。

因着一六八八年二月七日,法王鲁意十四世正式派遣的法国耶稣会传教士到了北京,中国天主教更得到了一个新推动。他们不但要像比他们先来的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籍的同会教士们一样,进行传教工作,也要使西方人对于中国,因着他学术上的贡献,和与法国新成立的科学院(Académie des Siences)往来,更有较好的认识;还要以舆地学家,语学家,及和平使者资格,给中国朝廷效力。这一次来华的教士们,是洪若翰(Fonteney),李明(Le Comte),白晋(Bouvet),张诚(Gerbillon),刘应(Visdelons)。后来又到了马若瑟(Piémare),雷孝思(Régis),巴多明(Parrenin),蒋友仁(Benoist),宋君荣(Gaubil),冯秉正(de Mailla),钱德明(Amiot)等许多人。

在朝的耶稣会士们,虽则有成功的现象,却没有做到使皇帝归化。然而他们对于在中国各省传教的教士们,的确是一个绝大的奥援。汤、南两氏在朝传布福音的功绩,要比任何在野的教士们大得多。一六五七年顺治帝所以准许一般的宗教解放,便是因为他心目中看重了汤氏的缘故。一六九二年三月二十二日,康熙帝所以下了一道诏谕,保护全国的教堂,许人民自由信仰,—这件事是耶稣会士左右康熙能力到了最高点的表现——大概也是为了重视南氏,和他同会修士们学术的缘故。 psTaMk/SD14+fChENMBtwY/xaePGefE4VOPBrk8VCQBWQRKpEDCPqge3JPDDRub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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