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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一路遇贵人

等过了第五天,这白腊梅也没有回到芦塘村冬老蔫的家,冬老蔫坐不住了,心里暗道:难道是真的不回来了,你不回来可以,这个小杂种发财你总不能不要吧?

冬老蔫等到过了与白腊梅约定时间,看看白腊梅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就带着发财上路了。去哪?去石土营村到封万祥家去找白腊梅,就是顶替雪儿出嫁的那个新娘子,也是发财的亲妈。

芦塘村到石土营村也就是十几里地,俩村子离得不是太远,工夫不大,冬老蔫领着发财就站到了封家的大门前了。

“发财,你去叫门吧,你妈在里面呢。”冬老蔫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犹豫地对发财说。

这发财和白腊梅曾经来过一次,小孩子记性好,就说:“爸爸,爸爸,我和我妈来过这里,你看这个大门上的大铁圈。”发财说的是大门上的叩门环。

冬老蔫脑袋嗡地一下子就叫了起来,“发财,你说啥?你和你妈啥时候来过?”

小孩子肚里不藏私,口中吐实情,尽管白腊梅再三嘱咐,不要和冬老蔫说来过封家,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顶替做了新娘子,就把这茬子忘了。

“就是在刚刚脱了棉袄的时候吧,我和我妈来的,说是给雪儿提亲。”发财的忘性好记性也好。

冬老蔫痴呆呆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发着狠地骂道:“白腊梅呀白腊梅,你把我丫头卖了,你不得好死。”

发财上前咚咚咚地敲门,里面的人打开了门闩,大门吱地一声开了一道缝,一看是个小孩,就说道:“喔呵,小兔崽子,敲啥敲,快滚。”

“这位兄弟,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芦塘村的冬老蔫来了。”老蔫对看门人说道。

“哦,你是芦塘村的,那好,你等着。”看门人闻听是东家的老丈人那庄的,惹不起,就赶进去禀报了。

一会儿,只见季萍梅带着封一鞭一前一后地来了。

封一鞭上前一步,说道:“这是我家大奶奶,有啥事,说。”

“你是芦塘村的,叫啥?”季萍梅一脸的狐疑,看了看冬老蔫,不认识。

“这位大奶奶,我是冬老蔫,也就是白腊梅的老爷们,这是她的儿子发财,她说了叫我五天后来封家找她的。”冬老蔫这时不在蔫了,他知道这个白腊梅肯定是不想回去了,那就有啥说啥了。

“呵呵,敢情你就是冬老蔫啊,原来是我们万祥的老岳丈到了,快快请进。”季萍梅一改脸上的愠色,叫着冬老蔫赶紧进来。

冬老蔫是卖凉冰的走背阴,哪凉快去哪。季萍梅把他让进了屋,满脸笑呵呵地说:“哎呀,你看看你看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哪。一鞭,来,上茶。”

封一鞭立刻端上了两碗茶,一碗给了季萍梅,一碗给了冬老蔫。

“你坐,你坐,不要客气,有啥话一会儿再说,先喝口水。”季萍梅却显得是格外客气,令冬老蔫浑身不自在。

“我找白腊梅,把发财给他撂下我就走。”冬老蔫的嘴里硬邦邦地蹦出了一句。

“不着急,不着急。”季萍梅是想稳住冬老蔫,想从他嘴里套出白腊梅是如何当的新娘子,究竟是白腊梅使的计还是雪儿真的跑了,她要弄个明白。

“一鞭,你去领着这个孩子去后院找白二奶奶。”季萍梅故意说出了白二奶奶看看冬老蔫的神色。

“你不能领着去,你叫白腊梅过来,我把发财亲自交给她。”冬老蔫固执地说。

“一样一样,你先坐,这个事让下人们去做就行了。”季萍梅劝说着老蔫不要动。

冬老蔫别看人蔫,嘴头上不饶人,说道:“我就是下人,我去吧!”

“哎呀,你看我这张破嘴,说的是啥呀?”季萍梅那也是嘴茬子不饶人的主,没有想到让老蔫挑了小理。

老蔫不知道季萍梅在打他的骚主意,就说:“那就这样,我走了。”

“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哪。”季萍梅一看这冬老蔫没有说上三句话就要走,那哪行啊?

“大奶奶还有啥话?你是不是要问白腊梅的事?”冬老蔫不傻,他连想都没有想就说了出来。

季萍梅显得不好意思地说:“你看看你看看,人家万祥的老岳父就是懂事理,那这样,你说说,我就始终想不明白,这花轿里的新娘子咋换成了白腊梅呢?”

“这事很简单,我丫头雪儿跑了,白腊梅说她来顶替,免得让人家看你们封家的笑话。”老蔫只知道这些。

“呵呵,这个白腊梅就是不简单啊,我还想再问问,你们这几年咋就没有养活个孩子呢?”季萍梅不怀好意像是闻到了老蔫的疼处。

老蔫有点恼怒地说道:“大奶奶想知道,尽可以去问白腊梅好了。”

“我自然会问的,你家冬雪儿我那可是花了一千块现大洋的,那可是明媒正娶的二奶奶,却让这个白腊梅顶替占了先,只要你把雪儿找回来,她仍然还是我们家的二奶奶,白腊梅还回你们冬家去。”季萍梅说出了心里的真实目的。

“一千块现大洋?我咋不知道哇,我哪里知道她跑哪去了?再者说,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就放过她吧。”冬老蔫见季萍梅提出让他去找雪儿,预感到事不是那么好说的。

“这一千块现大洋给了白腊梅,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再者说了,这四里八庄的乡亲们都知道我们封家娶了雪儿做二房,这个白腊梅虽说顶替新娘子也能挡挡大伙一时的眼。可是,时间一长纸里包不住火呀,早晚那得露馅,那封家的颜面到时可就丢尽了,是不是?”季萍梅眼睛盯着冬老蔫问道。

“那你说咋办?”老蔫低声问道。

“我有个办法,从今儿个起你就吃住在我封家,你丫头啥时回来了你就啥时走人,要你也没用,你丫头要是永远不回来了,就让我们家的万祥给你养老送终,你看如何?”季萍梅多阴损啊,她这是要把冬老蔫作人质了。

“那不中,我不在你家住。”冬老蔫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哪。

“这事就由不得你了,一鞭哪,让我们家万祥的老岳丈以后就和你一起住,干活不干活的先撂一边,这往后可就归你管了啊。”季萍梅把冬老蔫交给了封一鞭看管着,分明是怕他跑了。

季萍梅的想法是让冬老蔫当诱饵,如果那雪儿知道她爸被封家扣住了,能不着急吗?

这时的白腊梅看着封一鞭领着儿子发财来了,她知道这是冬老蔫找来了。此时的白腊梅不比在冬老蔫家了,吃的穿的用的不知强上了多少倍,如果让她再回冬家,那真比死还难受。不管咋说,这第一步是迈出来了,虽说那个老女人季萍梅盛气凌人,指手画脚的,白腊梅却不在乎,只要是封万祥愿意,就有了她白腊梅的立足之地。

看着儿子发财,这白腊梅可发了愁,把这个崽子放哪啊,现在我寄人篱下还这个样子呢,再加上这个崽子,封万祥该咋说?

封家的后院是专门为雪儿准备的洞房,雪儿跑了,却让白腊梅异想天开地顶替雪儿得手了,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封万祥在新婚之夜就体会到了白腊梅在床上的功夫,她的确有过人之处,那大老婆季萍梅简直就没法比,封万祥就更舍不得撒手了。

白腊梅把儿子发财拉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就问道:“发财,你是不是和冬老蔫一块来的?”

“是啊,妈,我们早就来了。”发财望着他妈说道。

“早就来了,那冬老蔫去哪了?”白腊梅一听没有看见冬老蔫心里有点不踏实。

发财看看他妈紧张的样子,就说:“我们来以后,被那个上次我们在一块吃饭的那个大妈叫走了。”

白腊梅知道发财说的上次来和季萍梅在一起吃的饭,发财管她就叫了大妈,这下可好,冬老蔫被季萍梅叫去了,她要干啥?

“快去找着封万祥,让他到前院去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白腊梅有点六神无主了,只能求着封万祥去大老婆季萍梅那里去瞧瞧。

封万祥这时是悠哉悠哉地正在调理他的那只大狼狗哪,这是封万祥从县城买回来的,说是狼狗串,那年头,连人都吃不饱饭,谁家趁养活这玩意呀,只有封家这样财大气粗的财主家。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封万祥就是到后院的狗房里驯养他的狼狗,就是喂食也只有它的主人喂才吃,别人根本就上不去前。白腊梅急急忙忙地就来到了狗房,见到封万祥正蹲在地上喂狼狗呢,吓得她不敢上前,还离着八杆子远就喊道:“当家的,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封万祥听到是白腊梅在叫他,就站起身子来,问道:“你有啥事?”

“你过来,我不敢过去,怕狼狗咬我。”白腊梅心里害怕的样子。

“汪汪汪,我吃了你。”封万祥装作狼狗的叫声,猥亵地说道。

走到了她跟前,又接着问道:“说,啥事找我?”

“当家的,你去前院大奶奶那儿看看,芦塘村的冬老蔫来了?”白腊梅怯声怯气地说。

“哦,他来干啥?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呢,他倒找上门来了,好啊,我看看去。”封万祥一听是雪儿的爸爸冬老蔫来了,又想起了前几天娶亲的事了。

“当家的,你看看这个冬老蔫干啥来了啊,反正我是不跟他回去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白腊梅撒着娇对封万祥说。

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白腊梅一撒娇,封万祥的骨头都软了,立刻说道:“你个小妖精,好的好的,谁也赶不走你的。”

“那你快去呀。”白腊梅妩媚一笑地说,封万祥答应着就上前掐了她的屁股一下就去了前院。

封一鞭把冬老蔫带到了偏房,进了屋,封一鞭语气横硬地说:“冬老蔫,我可告诉你啊,这大奶奶说了,你以后就归我管了,这啥意思呢,就是说不管你做啥都要和我说声打个吱字,不要随便乱说乱走,更不要跑了,那是很麻烦的。”

“我跑?我还能跑哪去?”冬老蔫知道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这封家也是能抓回来的。

“知道就好,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好吃好喝总比你那个穷家强得多,你想想啊,你那丫头多有福气呀,被我们东家看上了,嘿嘿,胆子还真不小,敢跑了,可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对不对?”这封一鞭是吃谁向谁,实际上也是封家养的打手。

封万祥来到了前院,看到季萍梅正在屋子里喝茶,走过去说道:“萍梅,是不是那个冬老蔫来了?他来干啥?”

“他来能干啥?要人呗!”季萍梅剜了封万祥一眼。

“要人,要啥人?”封万祥一下子没闹明白。

“当然是人家的老婆了,人家找上门来就是要这白腊梅来了。”季萍梅在添油加醋地气着封万祥说。

“还没找他要人呢,竟敢上这里要人来了。他人呢?”封万祥怕老婆却不怕冬老蔫。

季萍梅望了望急赤白脸的封万祥,心里生出了一股子醋意,本来想给自己的男人找个二房,将来生个一男半女的他老封家也不至于绝了后。可谁知,这中间偏偏出了差错,雪儿跑了,白腊梅趁机顶替上来,弄了个灰头土脸的,直到今儿个这季萍梅也没有顺下气。

偏偏冬老蔫带着发财来找白腊梅,更加激起了季萍梅心中的怒气,她把冬老蔫扣下来就是等着雪儿上钩,说啥也要把雪儿娶进来,不然的话,留下这个白腊梅也是够呛。

“冬老蔫被我扣下了,我让一鞭领着他去了偏房,只要是雪儿回来,我就放冬老蔫走,雪儿一天没有进门,那你就等着给他养老送终。”这季萍梅真是绝户竟办这绝户事。

“那雪儿跑到哪里去了,冬老蔫说了吗?”封万祥忍不住又问道。

“问了等于白问,冬老蔫能说吗?我可告诉你,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雪儿才是你的二房,这白腊梅什么东西,给你灌点迷魂汤就找不到北了,你小心着点儿。”季萍梅训斥封万祥就像是训斥孙子一样。

没想到来看看这冬老蔫来干啥,却遭到了大老婆季萍梅的好一顿数落,心里这个堵,没好气的封万祥回到了后院白腊梅住的屋子里。

“回来了当家的,咋说的?”白腊梅殷勤地上前端过一碗茶水,问。

封万祥接过来,喝了一口,说道:“冬老蔫来了,被萍梅扣住了,说是要等雪儿进门了,就放冬老蔫回去。”

“扣住了?等雪儿进门?那、那我咋办啊?”白腊梅可有点傻了眼了,这个季萍梅还是在一个劲地找雪儿呢,雪儿来了,那我也就滚蛋了。

“你的事还咋说?我不轰你走到时她也没奈何,再者说,你现在肯定是走不了,走了不就露馅了嘛!”封万祥心里这个别扭,本来是欢欢喜喜地添人进口,却差点闹个鸡飞蛋也打,都是这个雪儿坏的事。

封万祥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到雪儿头上了。

跑到唐山的雪儿和根宝遇到了好心人,给了他们俩四个菜包子,一个人吃了两个菜包子心里不慌了,觉得身上也有了点精气神。雪儿就对根宝说:“根宝哥,我们到这唐山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靠要着吃度日啊,你看看哪里有我们能干的活计,咱们干点儿,也能挣几个钱,就先不用发愁吃饭了。”

根宝听雪儿这样说,连连点头,说:“你说得在理,可是我们到了这里就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到哪里去找活干呀?”

“这唐山和咱们乡下不一样,在家里随便干点活我们都能干得了,这里却不知道会干啥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们总得活下去呀。”雪儿看着消瘦的根宝,低声说。

根宝想了想,说:“走,雪儿,我们到那家包子铺去看看,这个掌柜的心眼子忒好使,兴许他帮帮忙,我们也能混口饭吃。”

“也只能这样了。”雪儿跟着根宝又去了这家蔚家包子铺。

来到了蔚家包子铺,伙计一看根宝又回来了,还领来一个丫头片子,满脸不欢喜地问道:“咋啦这是?没吃饱吗?”

“哦,不是,不是,我是和我妹妹来谢谢掌柜的,掌柜的在吗?”根宝吃了两个菜包子,说话也有了底气。

“呵呵,还找我们掌柜的?”伙计笑呵呵地瞧了瞧雪儿,挺好看的一个丫头。

“是,是,我们还有事当面对掌柜的说。”根宝看了看伙计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说道。

“那好,你们等着,我去看看去。”伙计说完就去了里间的屋子,一会儿就出来了。嘴中说道:“掌柜的说了,请你们进去吧。”

伙计带着雪儿和根宝进了掌柜的屋子,就退出去了。

雪儿和根宝看到屋子里有一张桌子,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鼻子上还架着一副眼镜正在拨打着算盘,看着雪儿和根宝一男一女两个半大的孩子进来了,他停住了手。问道:“是你们两个找我?”

雪儿和根宝不知所措地上前鞠了一个躬,然后根宝说道:“掌柜的,谢谢您。”

“哦,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你们两个是从哪来的到哪里去?”掌柜的看着衣裳不整的雪儿和根宝问道。

雪儿竟情绪激动地说:“我们是从乡下过来的,到哪去我们也不知道,两天没有吃一口饭了,我哥哥就到您这要了点吃的,您这算是救了我们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会忘的。”

“那你们为啥到唐山来呀?”掌柜的说话慢条斯理的,还挺和气。

“她后妈要将她嫁给一个老头,我就带着她从家里逃出来了。”根宝便简单地把雪儿逃婚的事向这个掌柜的说了说。

掌柜的听完很同情雪儿,也很佩服根宝的勇敢。但是,这个年头,下馆子的能有几个人,自个好在也是维持着能够养家糊口而已,再留下他们,怕是自己怕是连粥都喝不上了。

“掌柜的,我们感激您,不给您添麻烦,您看看要是哪块缺干苦大力的,我还中,我有的是劲。”根宝看看为难的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看了看两个人,呵呵笑着说道:“孩子,你我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我姓蔚,叫来顺,你们叫我蔚大爷就行。你们暂时先在我这里落个脚,我给你们打听一下,看看车站货场子下煤窑哪的有没有可干的活计,我看根宝干点这脚行活还凑合,下煤窑忒险啊。”

“太谢谢蔚大爷了。”两个人又向蔚掌柜的鞠了一躬。

蔚家包子铺的掌柜的蔚来顺,做买卖仁义,厚道实在,附近的人都得到过他不少的救济,看到雪儿和根宝两个苦哈哈的孩子,跑了出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很是同情,也就暂时收留了两个人,等到根宝在脚行找到了活计,两个人就走。雪儿和根宝逃婚遇难的少年男女这是遇到了好人了,也是遇到了他们生命中的贵人了。

雪儿和根宝两个人从芦塘村逃离出来,几天来一直是风餐露宿,啃的玉黍饽饽喝的是河沟子的水,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这下到了蔚家包子铺,暂时先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天下还是好人多呀。

收留归收留,那也不能干等着吃闲饭呀!雪儿在家啥家务活都会做,这包子铺里的活计她样样能干。这不,刚刚肚子里有了点食,就帮着蔚掌柜的剁菜馅,和个面啥的,就一会儿不闲着了。那蔚来顺一看,雪儿这孩子还真懂事,嗨,生在这个世道的丫头哇,那简直就和牲口一样,买卖来买卖去的,哪里还是个人啊!

既然有了雪儿帮忙,蔚掌柜的就出去给根宝张罗着在火车站的货场子上,还有装卸站哪的看看有没有干脚力的活计,这根宝十五岁了,始终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有一膀子好力气,挣钱养活两个人那是没问题的。

还真别说,蔚掌柜的在这唐山有人缘也吃得开。这不,刚刚到了火车站的货场子那块,他碰见了开脚行的崔大疤,这家伙黑着呢,看到包子铺的蔚掌柜的绕过来了,就知道他没事可不是到货场闲逛的主儿。

“我说,蔚掌柜的,这是哪阵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过来了啊,到这来有啥事?”崔大疤瘌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大大咧咧的问道。

“嘿嘿,崔爷,您忙着呢。”尽管蔚掌柜的年龄比崔大疤瘌大,可是人家崔大疤瘌是唐山火车站货场子上的一霸呀,哪个敢不叫声爷。

“你没事不会到这闲逛的,啥事?你说吧。”崔大疤瘌说话挺快的,唐山味特浓。

“嘿嘿,崔爷,是这么回事,我有个远方的亲戚,投奔我来了,想在您这里找点活干混口饭吃,您看这事?”蔚掌柜的也是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恐怕得罪了这位活阎王。

“来吧来吧,我还以为啥大事呢,就这芝麻大的小事,还来麻烦我,真是小题大做啊。”崔大疤瘌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对别人来说这是一个多大的事呀,在他崔大疤瘌眼里居然成了芝麻大的事。蔚掌柜的一看事情妥了,就说:“您看这工钱还请崔爷多多关照。”

“工钱?哦,好说。头一个月一块现大洋,到第二个月看看干活真像码子事,工钱再加。好啦,好啦,你这个磨叽劲。赶明儿个就让你这个亲戚上工来就得了。”崔大疤瘌对蔚掌柜的还真是挺客气的,换个人早就开口骂街了。

第二天的早上,吃过了饭,蔚掌柜的领着根宝到了车站的货场子,见了工头报了到,虽说是干苦大力,也算是在脚行有了一处容身的地方。 r1LDHuCzAD1i87zfsDPKYFMAVsFJDWamY4r2+Z0bptWzddfrgl39Ge7L8E+GikjP



一厢情愿难遂愿

蔚来顺成人之美,善意地收留了雪儿和根宝,还帮着根宝在货场上找了一份差事,两个人也总算是没有白来这唐山一回,不但结识了人气很旺的蔚掌柜的,还讨得了一个事做,两人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好人啊,这份感激就一直装在了心里。

雪儿呢,自根宝去了火车站的货场子以后,也央求着蔚掌柜的给找个缝缝补补的或是看家做饭伺候人的差事,不然她一个小丫头会干啥呀。

这一天,吃包子的人不是太多,蔚掌柜的就坐在了门口,看着过往的人群数数。“哎,哎,这不是封家的老珠子吗?是不是来给你家老太太买包子来了?”蔚来顺冲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大声问道。

“是啊是啊,掌柜的,我家老太太又想你们包子铺的包子吃了,这不让我折一屉回去,今儿个有吗?”这个叫老珠子说道。

“呵呵,别人吃没有,你家老太太吃我就是现做也得给准备齐了,吃啥馅的?”蔚掌柜的问道。

“老太太想吃麻蚶子白菜馅的,有吗?”老珠子看了看蔚掌柜的问。

“有啊,这屉马上就熟了,一会儿你提走。”蔚掌柜的一边说一边指着大锅上的笼屉。

蔚掌柜的看了看这老珠子,问道:“你家老太太不是说要找一个使唤丫头,不知道找着了没有啊?”

“没有,还没找着呢,这不前几天还找人打听这事,不忒好找。”老珠子一副找不着的口气。

“哦,那就好,那就好。”蔚掌柜的喜出望外,老珠子则一脸惊讶地望着他,找不到还好啊?这个封家的老太太早就说找一个使唤丫头,始终就没有相中上一个,今儿个这是个好机会呀,想到此,蔚来顺就对老珠子说道:“我说,老珠子,你先回去,一会儿包子熟了,我亲自给你家老太太送过去。”

“那、那中吗?”老珠子犹犹豫豫地说。

“有啥不中的,你就先回去,我随后就到。”蔚掌柜的劝说着老珠子走了。

稍后,蔚家包子铺的掌柜的蔚来顺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好了一屉麻蚶子白菜馅的菜包子,带着从芦塘村逃婚出来的冬雪儿,两人沿着广东街一路向封家小楼走去。

在芦塘村,芦笙看着冬老蔫带着发财走了,过了几天也没有回来,就四处打听,最后说是去了石土营村的老封家,至于去干啥谁也说不清。

这冬老蔫去了老封家,芦笙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雪儿跑了,白腊梅顶替雪儿做了新娘,发财这个杂种冬老蔫不能给她拉扯着呀,他这是给白腊梅送过去了。可是,人家老封家会答应吗?本来是水灵灵的雪儿丫头要做新娘,可好还没上轿人就没影了,这后妈还就顶替上去了,那封家是啥人家啊,能饶得了你冬老蔫?

还真让芦笙猜对了,这冬老蔫在老封家简直像是蹲了监狱,出来进去不自由了。每天是封一鞭不离身前身后监视着,想跑,这一关就过不去。

白腊梅为了和封万祥在大炕上鬼混方便,又让封万祥把发财送到了冬老蔫那,说是让老蔫照看着,本来是给白腊梅送来的,这会子冬老蔫却成了发财的保姆了。

季萍梅看着封万祥每天进进出出的到后院去,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子气,好端端的一桩喜事,让这个白腊梅搅和得成何体统,封家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如果这事张扬出去,封家的脸面可就丢大发了。

“不中,你得赶紧派人下去找找雪儿,那雪儿才是明媒正娶的二奶奶,她白腊梅在这里装腔作势地算啥东西啊?万祥啊万祥,你是让血糊住了双眼,难道你看不见她那赖着不走的样子,就是要在我们封家住下去的。”季萍梅找到封万祥,向封万祥摊牌了。

“你说去找雪儿,可你知道雪儿在哪里?这个雪儿不来,我们就没有一点办法的。”封万祥也是寸步不让,他是为了这个白腊梅。

“你马上派人出去找啊,就是大海里捞针也要把雪儿找到,这关系到封家的名誉呀,你知道吗?”季萍梅是一心一意为了封家,不然她也不会提出给封万祥再找个二房,哪知道,偏偏在这上面出了岔头。

封万祥看着自己的大老婆,这几天下来,季萍梅的眼圈都黑了,吃不香睡不安啊,一切都要她操心过眼,他虽觉歉意,但悠然自得地说道:“萍梅呀,这事你也不用太着急了,我们就顺其自然吧,如果这个白腊梅真的也能给我封家生个一儿半女,也不是不可。至于,那个雪儿吗,等啥时找到了,再把她娶进来就行了。”

“啥、啥,你让这个臭婊子给你生个一男半女,哎哟,亏你说得出口啊,这白腊梅啥玩意啊,你不知道吗?就是将来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你、你的头还抬得起来吗?”季萍梅的话句句像刀子在剜着封万祥的心。

“你让我抬起头来,那你咋不给我生一个啊?”封万祥这话说得够狠的,这是自季萍梅到封家后第一次和她顶嘴吵架。

季萍梅气得浑身直哆嗦,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手指着封万祥大声吼道:“好、好你个封万祥,既然你这样说我,那你就去吧,去让那个臭婊子给你生去吧。”

“你既然不能生,为何你偏偏这样阻拦我?当初不也是你一再坚持给我找个二房要她生个崽子吗?这谁生都一样,只要是我封家的种就行。”封万祥把季萍梅的最后一道精神防线彻底击垮了,然后扭头走了。

季萍梅晕倒了,她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当初的愿望是好的,自己不中用,给封万祥娶个二房,将来有了接替封家的香火,也不至于就此绝了后,就是见了列祖列宗也有了个交代。可是,雪儿跑了,白腊梅顶替来了,这个封万祥此时就像是庙里供着的菩萨,听不见人言,硬生生地被这个臭婊子给迷翻了。

说到底,也是封万祥尝到了白腊梅的新鲜劲,舍不得撒手了。

在唐山偌大的城市,雪儿和根宝却遇到了一个大好人蔚家包子铺的掌柜的蔚来顺,不但给根宝张罗着找了一份干脚行的差事,这不,又领着雪儿到封家小楼去了,这家的老太太需要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看看封家能不能收留下。

一老一少离开了在西山口的蔚家包子铺,顺着广东街的马路,一直就来到了乔屯西大街的东边,这里有一座不是很华丽却很讲究的独门独院的五间二起儿小楼房,这就是鸿运贸易货栈封家的府第。

老珠子是鸿运贸易货栈封家小楼的看门人,早早就在大门口张望呢。

蔚来顺向老珠子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大门,然后,他就对雪儿说:“雪儿,你在门口等我,哪也别去啊,听我招呼。”说完,径直向里面走去。

“老太太,蔚来顺给您请安来了。”人没到话先到了,蔚来顺是边走边说,就进了一楼的客厅。这时,看见客厅的沙发上端端庄庄地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只听她开口说道:“我说蔚掌柜的,我就想吃你俩包子,还劳你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应该的,您趁热吃,趁热吃,这可是您最爱吃的麻蚶子白菜馅的。”蔚来顺十分殷勤地打开了食盒,一股新鲜的海鲜味顶着热气就冒了出来。

老太太呵呵笑道:“闻着这蚶子味就有食欲,好,好。你来莫不是有啥事?”

“嘿嘿,您先吃,吃完咱再说。”蔚来顺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时候说事怕不合老太太的胃口。

“你说吧,先把这个食盒盖上,一会儿吃。”老太太也是知道人家来,肯定不是专门送包子来的,还是先听听啥事吧。

蔚来顺咂咂嘴,说道:“老太太,我听说您在找一个使唤丫头,不知找到了没有?”

“我就知道你准有事!还没找着呢,就没有一个中意的。”老太太显然很不开心。

“嘿嘿,我呢,有一个远方的亲戚投奔我来了,我看模样长得忒顺眼,手脚也勤快,活计营生样样做得,就这包子还是这丫头亲手和的馅呢!”蔚来顺把雪儿好好地夸奖了一下。

封家老太太望了望蔚来顺,笑了笑,说道:“蔚掌柜的,哪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丫头,我倒要见识见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就留下。”

蔚来顺一见老太太松了口,就说道:“那丫头我带来了,就在门外应着呢。”

“呵呵,你还是个急性子,即来了,那就先看看咋样!”老太太开了口,蔚来顺紧走几步,来到门外,对雪儿说:“雪儿,老太太答应了,你要懂得礼数,不问不要说话。”

雪儿点了点头,跟着蔚来顺进了客厅。

进了客厅,雪儿的眼睛不听使唤了,她哪里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摆设呀,看得眼都有点发直了。

“来,来,这是封老太太,老太太,这就是我那亲戚,叫芦雪儿,您只管叫她丫头就得了。”蔚来顺上前给封老太介绍说。

雪儿一听封老太太家姓封,心里就打了一个愣神,这家老太太姓封?“老太太您好。”说着还是向老太太鞠了一躬。

“来,来,跟前来,我瞧瞧。”封老太太招呼雪儿近前一些。

雪儿向前挪动了几步,这封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下雪儿,又让雪儿伸出手来,摸了摸,说道:“这丫头我留下了,先看看活计,往下的月例是每个月一块现大洋,蔚掌柜的你看看,中不中啊?”

“中,咋不中呢,你就是不给工钱,到时让这丫头吃个饱饭,我就知足了。”蔚掌柜的一听一个月还给开一块现大洋的工钱,那可顶上干脚力的了。

雪儿的眼圈都红了,上前又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老太太。”

“好啦,蔚掌柜的你回去吧,这个丫头就不用回去了。”封老太太留下了雪儿。

雪儿虽说心有疑问但是没有说出口,小丫头哪有那么多的心眼子,更何况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就乐乐呵呵地在鸿运贸易货栈封老太太的身边做了一个使唤丫头,这个封老太太她可不是旁人,还就真的是那石土营村要娶雪儿做二房的封万祥的老妈。雪儿不知道这里也是封家的人,这封老太太更不知道雪儿这丫头差点做了儿子的二房。

在石土营村封万祥的家,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季萍梅被封万祥几句话给气得晕倒了。这季萍梅咋这么大的气性啊,几句话就晕了呢?封万祥说的话那可是比杀了她还让她不能容忍的,他要她也生个一儿半女。这季萍梅都四十了,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开怀发个芽,老了老了还要她生崽子,这她哪里还咽得下这口气,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了。

见到大奶奶晕倒了,封一鞭在东家身后急忙大呼小叫地喊道:“东家,东家,大奶奶晕过去了。”

封万祥竟是连头也没有回,不满地说道:“她哪里是晕过去了,她这分明是在向我抗议。”

二十几年的夫妻生活,封万祥被季萍梅始终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见到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而这季萍梅鬼使神差般地非要张罗着给封万祥说个二房,说是将来封家有了后,自己也是正正当当地大奶奶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不用担心封家的家产无人继承了。

季萍梅想得美,谁知老天无眼,白腊梅却顶替了新娘子雪儿,一来就把封家搅和得昏天黑地了。封万祥这个刚刚四十岁的老男人,哪里见识过这么多花样新奇的床上功夫,每天乐不思蜀,夜夜宿在白腊梅的房里,早把大老婆季萍梅丢到脑瓜子后面去了。

本来这季萍梅是为了封万祥好,可却引火烧了身,后院一派热热闹闹,前院把个季萍梅气得吐了血。

躺在前院瓦房里东屋大炕上的季萍梅,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身边只有一个封一鞭,可难为了这个彪悍的男人。此刻,成了伺候女人的丫头了。

“大奶奶,起来喝口水吧。”封一鞭小心翼翼地说。

“也好,一鞭,你过来扶我一把。”季萍梅想自己坐起来却没有坐起,就招呼封一鞭过来扶她一下。

封一鞭答应一声,从后面就把季萍梅的头双手抱住一点一点的扶了起来。一股幽香直直扑进了封一鞭的鼻子里,他想打个喷嚏,又怕吓着大奶奶,强自忍了忍,这一忍,就觉得鼻子酸酸的更是痒痒的不好受。

季萍梅觉出了身后封一鞭的异样,问道:“你这是咋的啦?”

“大奶奶,您这身上的香味忒香,呛了我鼻子一下,想打喷嚏,又怕吓着您,没敢打,就憋下去了。”封一鞭不好意思地说。

“嗨,一鞭哪,你看看你,打个喷嚏还这么想着我。”季萍梅幽幽地说。

“来,我在您后面靠个枕头,再给您端水去。”封一鞭在后面又给季萍梅的身后加了个枕头,她靠在上面觉得出气匀呼了一点。

封一鞭端来了一碗不凉不热的白开水,递给了季萍梅。

季萍梅望了望眼前这个彪悍的男人,她从没有正眼仔细地端详过他,今儿个细细一瞧,脸不由得腾的一下就红了。

缓缓地喝了一口水,她又把碗递给了封一鞭。

封一鞭接过来放在了屋子靠东房山的高脚桌子上,只听季萍梅说道:“一鞭啊,我这一病,就看出来了,谁还往我跟前来呀,真是难为你了。”

“大奶奶,眼不见心不烦,不用他们来,我伺候您就中了。”封一鞭倒还挺知道心疼人的。

“话虽是这么说,理可不是这个理。你瞧瞧你这东家,被那个臭婊子简直是迷住了魂。”季萍梅想起来心里就跟醋蜇得似地难受,这封万祥自打结婚起他压根没有和她大声嚷嚷过,今儿个这是咋了?还不都是白腊梅那个臭婊子教的他。

“大奶奶,你说这东家也是,黄花的大闺女有的是,干嘛非得要这么个破玩意。”封一鞭也替大奶奶打抱不平。

“嗨,还不都是我不能为封家生个崽子,这万祥就着了急,非要这个臭婊子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你说说,这成何体统啊?”季萍梅还在抱怨这封万祥实在是看不开事。

“还要给东家生崽子,这……”封一鞭也不知说啥好了。

这封一鞭还是光棍一人,也是封万祥的一个本家,赶得一手好牲口,就做了封家的一个车把式,既看门护院赶大车又常常跟在大奶奶身边伺候着买东买西,常年吃住在封家,一来二去的对大奶奶那是言听计从,没有二话,也就是在大奶奶身边,封一鞭才有时说上几句,平时很难看他开口的。

“这事,你知道也就罢了,不要对外人说起,家丑不可外扬,忒砢碜人啊。”季萍梅忧伤地说。

“是,一鞭不会对人说的。”封一鞭知道这大奶奶的厉害。

“来吧,一鞭,把枕头给我拿走,我要躺下来眯会儿,你先去忙吧。”季萍梅坐了一会儿,觉得很累,就说。

封一鞭闻言立刻上前,把靠在大奶奶身后的枕头拿出来,放在了炕沿上,又摁了摁,扶着大奶奶的头放下了,又拿过一个被单子,盖在她的身上,便低声说了句:“大奶奶,我就在外面等着,您有事招呼我一声就中啦。”

季萍梅躺在了炕上,闭着眼,摆了摆手。封一鞭顺手关上了房门,出去了。

封万祥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后院,向白腊梅讲了刚才和季萍梅吵架了。这个白腊梅一见封万祥和季萍梅闹翻了,心里这个乐,哈哈,看来这个封万祥真的向季萍梅摊牌了,这个男人就是比那个老女人好糊弄。

乐归乐,只能在心里乐,还不能让封万祥看出来,这个女人多有心计。白腊梅装作不安地说:“当家的,你和大奶奶吵架,是不是为了我呀?要不然还是我走吧。” “你走?你别他妈的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我说了不准你走你就给我好好地待着。”封万祥大声说道,前院的火还没熄这后院又跟着再来一把是咋地?

“哎哟,当家的,你不要生气,我也是看着你心烦,我心疼啊!不知道咋劝你才好。当家的,这以后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这样中了吧。”白腊梅本是青楼的妓女,见啥人说啥话,他八个封万祥也说不过她的。

封万祥看着这个妖艳放浪的女人,想起了她在床上的种种功夫,不由得心里欲火焚身,忍不住地上前抱住了白腊梅,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衣裳脱光了。

晴天大白日的,封万祥和白腊梅在后院展开了一场鱼跃龙门大戏。

在唐山的鸿运贸易货栈封家那五间二起儿小楼的宅子里,雪儿成了封老太太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别看这封老太太六十岁的年纪了,耳不聋眼不花,走路还噔噔的,一顿饭还能吃下三个麻蚶子白菜馅的大菜包子。

雪儿不知道这个封老太太就是石土营村封万祥的亲妈,她要是知道了,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来的。

只几天的功夫,雪儿就把这个五间二起儿小楼里里外外全擦了一遍。看着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楼内楼外,把个封老太太乐得嘴都抿不上了,雪儿这丫头真懂事,蔚掌柜的真是没有白夸口,老太太欢喜得不得了。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吃后晌饭前,来了一个身穿咖啡色西装,脚穿黑色皮鞋,头发梳的齐整很光亮的男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很招女人的眼珠子。雪儿没有看见过他,但是在擦墙上的照片框时,看过不止一次了,认出来了,这是封老太太的儿子。

“少爷,您回来了。”雪儿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哦,你认识我?你是谁?”这个男人望着雪儿打趣地问道。

“是的,少爷,我认识您,可您还不认识我,我、我新来的叫芦、芦雪儿。”雪儿口吃着腼腆地答道。

“呵呵,你是新来的,那你咋认识我的?”这个男人好奇地问道。

雪儿有点不自在了,就说:“我前几天刚来伺候老太太的,我、我是从墙上的相片中认识少爷的,要是走在大街上我哪敢认啊。”

“哈哈,你这个丫头,有点脑瓜。”这个男人走到了沙发跟前,坐下了说道。

“我去给您打水洗脸,老太太正等着您吃饭呢。”雪儿提醒说。

“好了,我自己去洗就行了,你一会儿过来一块吃。”这个男人对雪儿的印象很好。

“谢谢少爷,我是个下人,不能和您一块吃的,您和老太太吃吧。”雪儿礼貌地谢绝了。

这个男人自己打了水洗了脸,就来到了餐厅,看见老太太正在饭桌旁等着自己开饭,走过去,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泉儿,回来了,先吃饭吧。”封老太太看到儿子很疲惫的样子,很心疼,就对儿子说有啥事先吃饭。

“妈,来,我给您盛饭。”泉儿拿着碗要去盛饭,一旁的雪儿见了,走过来,说道:“少爷,还是我来吧,我给老太太盛上。”雪儿从泉儿手里接过饭碗,给老太太盛了多半碗米饭,双手递给了老太太。

“妈,这小丫头还挺懂事呀,您从哪里找来的?”泉儿看着雪儿挺招人喜欢的,就对他妈夸奖说。

“呵呵,这是蔚家包子铺的掌柜的一个亲戚,前几天送过来的,亏了这丫头,你看看呀,这几天你不在家,她把这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的确招人喜欢呢。”封老太太也笑呵呵地禁不住夸奖道。

“谢谢老太太,谢谢少爷,这都是丫头应该做的。”雪儿听了东家的夸奖,心里也很高兴,嘴上却谦虚着说道。

“一块吃吧,雪儿。”老太太说道。

“不,不,您先吃,吃完以后,我收拾好了再吃,我还不饿呢。”雪儿有点慌乱地摆摆手,哪有使唤丫头和东家在一桌子吃饭的道理。

等封老太太和泉儿吃完了,雪儿就把饭桌收拾干净利落了,之后在伙房那,自己盛上了米饭就着咸菜条子吃了起来。

封老太太的大儿子是封万祥,这个是二儿子叫封万泉,一直在掌管着他爸爸在世时留下的产业。老太太对大儿子始终就不待见,不是大儿子对她不好,而是那个儿媳妇季萍梅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也没有让肚子鼓起来,老太太盼孙子都盼花了眼。时至今日,还是利利索索的身子,岂让老太太能心欢喜?

封万泉在鸿运贸易货栈那是大权在握,掌管着整个贸易货栈的往来账目,只有到了月底盘点的时候向老太太作个明细,报告一声就行了,老太太交给了泉儿也放了心,不再过问。从此,也就不再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只一心一意地在家养老了。

可是,这人一上了年纪,她就感到了寂寞,尤其是老爷子的去世,对老太太打击不小,整天郁郁寡欢,。泉儿就劝老太太找一个伶俐的丫头伺候着,说话拉嗑也有个伴。这样,选来选去,雪儿成了第一人选就进了这封家小楼。

这是天意还是命里注定,冬雪儿为了逃婚没有走进封家大院,却因为做了使唤丫头迈进了封家的小楼,这天底下的事,还真的是纠缠不清呢! r1LDHuCzAD1i87zfsDPKYFMAVsFJDWamY4r2+Z0bptWzddfrgl39Ge7L8E+GikjP



天不留人枉来世

季萍梅躺在了炕上,闭着眼,一会儿的功夫就好像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中,觉得自己在前院大瓦房的东屋大炕上,抱着车把式封一鞭在一个劲地亲着吻着。打从仔细看了这封一鞭之后,便再也吃不香睡不安了,眼里全是封一鞭的影子,只要是一闭上眼,那封一鞭嗖的一下子就蹦到了跟前。何不如趁着封万祥又去了后院白腊梅那个臭婊子那儿,把封一鞭招呼过来。

封一鞭不知道大奶奶招呼他有啥事,就赶忙来了。

来到了大奶奶的屋子里,封一鞭把门关上,一盏油灯泛着昏黄的光亮,看见大奶奶正在炕上躺着呢,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被单子,弯腰上前问道:“大奶奶,你咋啦?哪不舒服?”

自己都没有睁开眼,只是说道:“一鞭,来,上来,给我揉几下子。我这身子就跟散了架子似的,咋这么不好受呢?”

“嗯。”封一鞭答应了一声,脱鞋上了炕,伸手就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单子。

“啊。”封一鞭吓傻了,只见大奶奶一丝不挂平平地躺在炕上,他不敢往下看了。

自己随手一把拉住了他,嘴里喃喃说道:“一鞭,我那里很不舒服,你要让我舒服舒服,我要你,我要你。”

“大奶奶,不可,不可呀。”封一鞭害怕了,这是东家的老婆呀,这是大奶奶呀!

“有啥不可的,那个臭婊子都可以,我咋就不可以?来,脱了,给我上,快点,不然我可要真的生气了。”自己嘴里一个劲地催促,手里也在不停地给封一鞭解衣扣。

封一鞭哪里抗得住大奶奶白花花身体的诱惑,他赶紧脱下了衣裤,骑到了她的身上。只听她一声叫唤,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封一鞭,此刻听到了大奶奶的叫唤声,立刻跑进了屋子里。一看大奶奶竟出了一脸的汗,整个身子还在不住地哆嗦着,他紧张地叫道:“大奶奶,你咋地啦这是?”

看到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封一鞭,季萍梅顿时明白了,刚才是自己做了一个花梦,是梦见了和封一鞭在这个大炕上翻云覆雨。嗨,原来却是南柯一梦,要是这梦不醒该多好呀!

出了一身透汗的季萍梅从梦中醒了过来,望着小心翼翼伺候的封一鞭,她会心地笑了。

在封家后院的白腊梅却哭了。白腊梅为啥哭了?这事还是由她的儿子发财引起的,你说发财这个孩子在封家有吃有喝地待着呗,他不,他到处瞎跑去,小孩子带着腿,整天圈在家里,那不憋得难受。

这天,发财随着外出干活的冬老蔫偷偷地溜出了封家大院,这小子一出了大院,就像是撒欢的马驹子到处乱跑。这一跑,就跑出了冬老蔫的视线。再者说,冬老蔫根本就管不了他,自小就被白腊梅宠着惯着地那要是叫冬老蔫一声爸,就算是认错人了。

白腊梅的这个儿子那是死了的胡大高的种,可却是冬老蔫节吃省用地把他从小养大的。这发财呀打小就爱在水里嬉戏,看见水比看见白腊梅还亲。出来你就好好地跟着冬老蔫啊,他不,他抽了个冷子,自己就跑到水坑里去玩了。

在石土营村东头有一个大水坑,说是建庄子那年头挖的,中间很深,两边的坡很陡,一般的小孩子都不在这个大坑里洗澡。发财他新来的不知道啊,看见了水坑,乐得几下子就脱了衣裤,下到了水里。到了水了,他就感觉不对劲,小腿下面都是水草,越动,缠得越紧。两个小手就拼命地划水,嘴里还在喊着救命,一张口,水就进了嘴里,呛住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该有多大的力气,眼睁睁地就沉了下去。

干完活计的冬老蔫不见了发财,他便四下寻找,哪都找了也找不见。等回到了封家,向白腊梅一说,说是发财不知道去哪了,找也找不到。

封万祥并不关心发财不发财的,他关心的是白腊梅的肚子是不是能鼓起来。一听白腊梅哭着喊着地叫发财,说是发财不见了。封万祥安慰说:“你先甭着急,这一个小孩子他还能上哪去?在石土营村他谁也不认识,玩会就回来了。”

一会儿两会儿,转眼过去了两袋烟的功夫,仍没有发财的影子,白腊梅预感到事情不妙了。这孩子喜欢下水洗澡,会不会自个偷着去洗澡了。她紧张地对封万祥说:“这个庄子跟前有没有大水坑啥的,发财他忒爱玩水。”

“就在庄子东头有一个大水坑,他去那干啥,都知道那个坑深。”封万祥不在意地说。

“那是个大水坑吗?坏了,肯定在那!快走,你带着我去看看。”白腊梅急三火四地说。

封万祥看了看着急的白腊梅说:“你不能去,我让老蔫看看去就行了。”

白腊梅去了,大伙不认识她,一看封家咋出来这么个女人,这不就露馅了吗?

封万祥打发着冬老蔫就去东头大水坑那看看。

冬老蔫顺着大坑转着圈地看,就在大水坑的南边,只见一个孩子的尸首脸朝下屁股朝上地在离着坑边不远的地方漂浮着,不用看脸,冬老蔫也知道,这是发财。

冬老蔫大叫着发财得名字,下到了水里,慢慢地把他的尸首拖回到坑边。然后,头朝下,脚朝上倒提溜着,想把发财肚子里的水控出来。水是控出来了,人却没有一点动静,时间太久了。

冬老蔫赶紧回去向封万祥说了,发财没救了,已经淹死了。

封万祥随着冬老蔫来到了庄子的东头大坑边,只见发财脸憋得就跟紫茄子似的,这是水呛的,一口气没出来,就憋死了。

封万祥招呼了几个长工,就把发财的尸体抬回了封家。

白腊梅看到发财的尸体,立刻哇哇地大哭起来,哭得的是肝肠寸断,哭得那是昏天黑地。

前院的季萍梅听说白腊梅的儿子淹死了,也显得很伤感,虽说她对白腊梅始终就有一种敌视。但是,小孩子淹死了,本是一个难受的事。便对封一鞭说:“走,我们去后院看看白腊梅,也劝劝她。”

季萍梅是好心,来劝劝白腊梅。

“孩子没了,你也不要太难过,要节哀顺变吧。”季萍梅说的没错呀,然而,白腊梅不领情,认为这是季萍梅来看她的热闹。

“你不要假惺惺的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不就是来看我的热闹吗?我还就不嚎了。”白腊梅还真的以为她是封家的女主人了,这真是利令智昏。

“你、你说啥?你说我来看热闹,好好,你这是自作自受,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一鞭,我们走。”季萍梅叫上了封一鞭气呼呼地走了。

气呼呼的季萍梅带着封一鞭回到了前院,季萍梅洗了手,擦了脸,说道:“你看看白腊梅这个臭婊子这个骚货啊,真他妈的不知好歹,我们好心去安慰安慰她,却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她以为她是谁呀啊,真是气死我了。”

“大奶奶,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那是啥玩意啊?妓院的婊子,大奶奶不跟她生气啊!”封一鞭说着便在季萍梅的身后双手轻轻地给她捶打着后背。

“哎,还是这样好受点,一鞭,你可真会疼人。”季萍梅话里有话地说道。

“伺候大奶奶那是应该的。”封一鞭可不敢往歪处想,实话实说。

“我说一鞭啊,你都三十了吧,碰没碰过女人?”季萍梅此时有意地挑逗着问道。

“大奶奶,我除了大奶奶,就没有碰过一个女人。”封一鞭红着脸说道。

“啥、啥,你、你碰过我,你啥时碰过我?”季萍梅有点吃惊地问道。

“我这不天天给你捶背,给你捏捏脚啥的,这不是碰你吗?”封一鞭还真是有点憨。

季萍梅闻听,乐得都笑出泪来了,两个人说的“碰”不是一个“碰”。

看着封一鞭傻憨憨的样子,的确很可爱的。季萍梅还真的喜欢上封一鞭了,她要把他搞到手。哈哈,给封万祥戴上一顶绿帽子。女人的报复心里极强,只要她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她想得到的就必须得到。

咋把封一鞭勾搭到手哪?季萍梅可费了一番心思。

雪儿在唐山的鸿运贸易货栈封家小楼里做了一个烧火做饭伺候人的使唤丫头,把个封老太太喜欢得不得了。雪儿干活有眼力见,不用吩咐,只要是你想到的,她准干在前头了。这个年头,这样勤快的丫头到哪里去找啊?就是打着十五个灯笼也找不着啊!还是我老太太有福气,来了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丫头,这心里可比以前亮堂多了。

一晃地雪儿来封家小楼做使唤丫头已经有些时日了,等把小楼里外都收拾干净了,也就基本上没有啥着急的活计了。这天,吃了晌火饭,老太太要睡会儿觉的,雪儿就对老太太低声说道:“老太太,我来了也有些日子了,自打来了以后就没有去包子铺那瞅瞅,今儿个趁着您睡觉,我想,出去瞅瞅去我蔚大爷去。”

“应该的,应该的,你去了,见着蔚掌柜的给我带个好就行了,去吧,去吧。”老太太也善解人意,丫头出来了是应该去看看人家亲戚。

“老太太,那您还吃包子吗?我顺便给您带过来。”雪儿想得的确挺周到,这也讨老太太的欢心。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丫头想得真是周到,这样,你稍微晚点回来吧,我今儿个想尝尝茴香馅的包子,买一屉就中了。”老太太又想吃茴香馅的了。

“嗯,我记住了。”雪儿欢欢喜喜地答应着。

“雪儿啊,那不是还有几个苹果吗?给老蔚掌柜的也捎去,你空着手去不太好。”老太太也是为了雪儿着想,空着手去总不像手里提着东西去好看。

“老太太,不用了。”雪儿不好意思拿东家的东西送人情。

“你这丫头,拿去吧。啊。”老太太坚持着让雪儿拿去。

“那就谢谢老太太了。”雪儿提着一兜苹果就走出了封家小楼,向蔚家包子铺走去。

顺着乔屯西大街的马路一直往西就走到了西山口,到了蔚家包子铺,见到了蔚来顺,雪儿的泪唰的就流下来了。雪儿逃婚和根宝两个人跑到了唐山,一没亲二没故的,在困难的时候遇到了好心的蔚家掌柜的,不但救了饥,还张罗着给两个人都找到了个差事,这份大恩大德,咋能忘了?

看着雪儿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蔚来顺还以为是在封家小楼受了委屈,急忙安慰雪儿道:“丫头,别嚎,你别嚎啊,要是在那个老太太那干着不顺心,你就回来,我再替你找。”

“不是,不是,老太太对我挺好的,我就是想来看看您,这一去就是好些天了,也没得空来瞅瞅您。”雪儿抽噎着说。

“呵呵,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受了气哪。只要老太太待你好,那你就在那待着吧,起码能吃饱肚子了。”蔚来顺看看雪儿比刚来时显得水灵多了。

雪儿拿起提着的苹果,说:“这是老太太非让我给您带来的苹果,还说让我给带个好给您哪。”

“哎呀,这个封老太太啊,真是的。”蔚来顺想不到自己一个包子铺的掌柜的,封家老太太还惦记着,心里挺滋润的。

“蔚大爷,我根宝哥来过吗?”雪儿低声问道。

“没有,这小子自从在货场上干上了活,就没得空闲了,要不,哪天我们爷俩去货场看看去。”蔚来顺知道雪儿这是担心根宝,就说道。

“那现在去行吗?我也不是天天有空出来的,今儿个老太太说了,让我晚点回去,再买一屉茴香馅的包子。”雪儿是想马上就见到根宝才好。

蔚掌柜的把伙计叫过来,吩咐赶紧做茴香馅的包子,又嘱咐看好门别乱跑去,就带着雪儿去了火车站货场子的脚行。

蔚来顺没有舍得留下那一兜苹果,他拿着和雪儿来到了货场,本来是等看到根宝给他的,还没有见到根宝,却碰见了崔大疤瘌。没办法,蔚掌柜的不得不顺水推舟地送了个人情,随手给了他。

“崔爷,近来可好啊?”蔚来顺上前问道。

崔大疤瘌拿起一个苹果,在手心里搓了搓,咔嚓上去就咬了一口,问道:“你这个掌柜的又来干嘛来了,不会是专门给我送苹果来了吧?”

蔚掌柜的笑呵呵地说:“让您说着了,就是专门给您送苹果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要是没事你给我专门送苹果做嘛?说吧!”崔大疤瘌斜了一眼雪儿,就好像猜透了蔚掌柜的心,知道他来干啥的。

“这个崔爷,您看看,这个崽子出来好多天了,也没有个信,我们爷俩看看这崽子说上两句话就走,不耽误您的活计,中吗?”蔚掌柜的连说带笑地把要见见根宝的事说了。

“我就说嘛,你肯定有事求我。好了,你去招呼一声那个小兔崽子,让他过来,就说他亲戚来了。”崔大疤瘌骂骂咧咧地吩咐了一个小工头去招呼根宝。

根宝来了,浑身上下穿得破破烂烂的根宝就像是个下煤窑的,土头土脸的。自打进了脚行,为了能吃个饱饭,根宝就一天也没有闲着,小小年纪和大人们一样,扛包抬箱子,装煤车,拉洋灰,天天累得在货场上的那个大通铺上躺下来就是天亮。 雪儿看着根宝衣不遮体的样子,叫了声:“根宝哥。”之后上前紧紧抱住了根宝。 根宝看了看雪儿,只见雪儿的面色比刚来时好看多了,脸上也有了红润,看来雪儿的差事还不错。

“雪儿。”紧紧地搂着雪儿的根宝轻轻地叫道。

蔚掌柜的望着两个孩子紧紧相拥,自己的眼眶子也有些湿润了。

“根宝哥,你在这脚行是不是很累?是不是吃不饱啊?”雪儿还在紧紧地抱着根宝,却禁不住又问道。

根宝也在紧紧地搂着雪儿,嘴里答道:“累点儿倒是不怕,就是害怕挨工头的打,那才最要命哪。”

“根宝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看着你在这里遭这份罪,我心里忒难受呀!”雪儿又哭哭啼啼地说。

“回家那可不中,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想着回去,等到有机会了,给家里捎个信去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唐山就中了。”根宝不愿意回家,一回去,那封家能饶得了雪儿?

“既然不能回去,那你自己干活小心点,千万别出啥事啊,记住了吗?”雪儿叮嘱着根宝说。

“记住了,我没事,你在干啥?看你比原来的面色强多了。”根宝问。

雪儿看了看蔚来顺,松开了抱着根宝的手,说道:“是大爷给我找的一个大户人家,烧火做饭洗衣做家务伺候一个老太太,还挺好,我都干得来。”但是她没有把自己怀疑这个封家是不是和乡下的那个封家是一家的事说出来,她怕根宝干着活计担心。

“那就中,这样我就不用整天地惦记你了,我们这里看管得很紧,不让随便出来的,今儿个这是给了蔚大爷的面子,以后你不要自己来,这里是不让见人的。”根宝提醒着雪儿没事不要自己来货场子,危险!

“好了,好了,回去干活吧。”小工头站在不远处嚷嚷说。

根宝又抱了抱雪儿,说:“雪儿,我走了,自己保重。”

“根宝哥,你也保重。”雪儿挥着手,目送着根宝走远了。

季萍梅要给封万祥戴上一顶王八帽子,可费了一番心思的。她只有把封家的车把式封一鞭搞到手,才能真正地给封万祥戴上绿帽子的。自那天挑逗了一番封一鞭,他憨憨的,却没有入套,真是个憨人。

俗话不是说,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季萍梅心里头一直非要报复报复封万祥不可,于是,她就在封一鞭的身上做起了文章。

封万祥呢,自从阴错阳差地把白腊梅娶进了门,就像是多年没有见到过女人似的,日日夜夜不离白腊梅的屋子,有时大白天的来了兴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扯过白腊梅脱下衣裳就来个霸王硬上弓。

前些天,白腊梅的儿子发财玩水淹死了,毕竟这是白腊梅身上掉下来的肉,当妈的哪能不心疼?连着几天,白腊梅的心情都不好,就连和封万祥打情骂俏的心情都没有了,把个封万祥憋得到处乱转磨磨。白腊梅要是没心思,那就一点兴趣也没有。封万祥可好,也像是死了儿子,耷拉着个脑袋,闷闷不乐。

“你说你,这崽子死了都多少天了,还总这么伤心欲绝的,你是能把他嚎回来是咋地?”封万祥对白腊梅拉拉着脸子不满地说道。

“我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咋就这么薄命啊,到了你封家,刚刚吃穿不发愁了,你说他就没了,我这心里能不难受吗?”白腊梅抽抽噎噎地说道。

“中了,中了呀,以后别嚎了,等我们有了崽子你好好的看着点就中了。”封万祥有点不耐烦地说,他还在想着要和白腊梅生个崽子,还没有死心哪。

白腊梅这时一听封万祥这样子说,等我们有了崽子如何如何!一想对呀,只要我有了封家的骨血,我才能在封家站住脚啊!那发财说是死了的胡大高的,究竟是不是他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死了就死了吧!真要给封万祥生下个崽子,我将来还不吃香的喝辣的。

想通了的白腊梅一个转身,竟然露出了笑脸,说道:“呵呵,当家的,你说的也是,我以后不会哭了,我要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让你在封家把腰杆子挺起来。”

“这就对了,有了崽子,我们才更有说话的地方。”封万祥看着脸色转得这么快的白腊梅也很欢喜地说。

“当家的,你就瞧好吧,不是我白腊梅吹,你是喜欢小子还是喜欢丫头?”白腊梅神神秘秘地问。

“我都喜欢,那咋样?”封万祥没有听出白腊梅话里有话。

白腊梅看看不懂的封万祥,又问道:“我是问你,喜欢小子还是丫头?”

“咋啦?你有办法?”封万祥这回听明白了。

“对呀,你说,当家的你要个啥?”白腊梅胸有成竹地问道。

封万祥不假思索地说:“那就先来个小子,再生个丫头。”

“好了,当家的,你就听我的,保你明年的现在让你当上爸爸。”白腊梅有点夸张地说。

“真的,真的吗?”封万祥不敢相信白腊梅还有这个本事。

“当家的,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到了半夜时你听我的就是了。”白腊梅就像是咬着封万祥的耳朵说了。

他一听,觉得浑身上下竟似百蚁挠身了,几天来压抑的欲火再一次蔓延开来。 r1LDHuCzAD1i87zfsDPKYFMAVsFJDWamY4r2+Z0bptWzddfrgl39Ge7L8E+Gikj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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