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和根宝两个少年情侣在夜色的掩护下逃离了芦塘村,一路向东而去。
一直向东,十里八里地不见一个村庄,全都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草泊。在这片广袤的芦苇中间,只有一条弯弯崎岖的土路一直向东延伸着,偶尔有三五只野鸭子被惊飞,在空中呱呱地叫上几声,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雪儿和根宝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东慢慢地走着,他们没有一个可去的地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只知道一直往东走,离开芦塘村越远越好。
向东走,雪儿和根宝就像是两只孤零零的大雁,不知道飞向哪去?
根宝边走边想,突然,他想起了闲着没事的时候,听村子里的上了年纪的人说过,一直往东走那就是唐山了,那可是非常繁华的地方,尤其是唐山的小山可有名了。
“来,雪儿,坐下歇会儿。饿了吧,给,我们啃口饽饽吧,不要硬挺着,我们这还不知去哪里?”根宝知道就是去唐山,也不是一时半晌就能赶到的,又怕饿坏了雪儿,便劝着她吃两口玉黍饽饽。
“嗯,根宝哥,你也吃口吧,都走了一宿了。”雪儿接过玉黍饽饽掰了一块又递给了根宝,两个人拿着根宝从家里偷出来的玉黍饽饽慢慢地吃着。
“雪儿,我们也没有个准地方去,我想咱们不如就去唐山看看。听人说,那唐山那地方可大了,人老多了,到那后要是再找点活干,还愁我养活不了你!”根宝横下一条心了,就是不管咋说,也要带着雪儿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的窝子。
雪儿边吃着玉黍饽饽边说道:“根宝哥,你去哪我去哪,除非你不要我了,那我就是去死也值了。”
“瞎说个啥?雪儿,我这么着和你跑出来为了啥?还不是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吗?你说对不对?”根宝很会讨雪儿的欢喜,也很会说话。
雪儿依偎在根宝的怀里,享受着男人特有的气味,心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喝点水吧,我先尝尝啊,喔,这河沟子里的水好甜啊。来,雪儿,你也喝点。”根宝用双手捧着咕咚咕咚地灌了个饱,他喝过了河沟里的水,才让雪儿也来喝。
两人吃了又硬又凉的玉黍饽饽自然会口渴,尤其是雪儿一天一夜没吃没喝了,早就渴得嗓子冒了烟,见根宝喝了,自己也用手捧起来喝了几口水。
“根宝哥,那唐山离我们芦塘村有多远啊?是不是很远很远啊?”雪儿不知道唐山在哪,就这么几个玉黍饽饽咋能坚持到唐山的呀。
“听人说不是很远很远,也就七八十里地吧,夜里我们出来走瞎了,走得就远了点,这不绕了一个大圈,我估计还得一天才能到唐山。”根宝也不知道唐山在哪个方向,他也是蒙着盒子走的。
“根宝哥,你出来时,和大叔大婶子他们说了吗?”雪儿是担心根宝的爸爸妈妈会找他。
根宝晃着脑袋说:“没说,我说了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跑出来的。不过我给他们留下了记号,告诉他们我和你走了,这样他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你还留了记号?根宝哥,你留的啥记号呀?”雪儿闻听放了心,就好奇地问道。“我在当屋的墙上用烧火棍子画了一个画,告诉他们我俩走了。”根宝得意洋洋地说。
“你还会画画?画的啥画呀?”雪儿更加惊奇了,就追问道。
“呵呵,就画了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小小子背着个包袱走了。”根宝自己都觉得好笑,自己不会写字,又得告诉爸爸妈妈一声,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雪儿听后也是一笑,说:“根宝哥,你真鬼头。”
“好了,我们走吧,到前面找个凉快的地方我们睡上一觉再走,反正我们也不着急了,哪黑哪宿。就让你那个后妈去着急吧,兴许啊,这个时候她在上吊呢。”根宝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雪儿。
“根宝哥,你说我们这一跑,家里面是不是乱成了一锅粥啊?他们会不会派人追啊?”雪儿还在担心后妈白腊梅是不是会追来。
“谁也找不到我们了,这里离着芦塘村是越来越远了,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去了唐山的。”根宝为自己选择的逃跑路线很放心。
“那就好,我们走吧。”雪儿虽然心里不踏实,但有根宝呢,两个人在一起她就啥也不怕了。
雪儿和根宝两个少年情侣从没有去过唐山,只知道一直向东走就可以走到唐山。
封家大院,在新婚洞房里,愣在当场的季萍梅望着从大土炕上下来的白腊梅正在穿鞋,她的整个人就像是僵在那的一般,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白腊梅。
封万祥吓傻了,一看季萍梅就像是中了邪似的,立在当场,也不说话,眼里却是在喷着怒火。他上前结结巴巴地叫道:“萍、萍、梅、梅,这事容我给你解释?”
季萍梅还是没有说话。
封万祥更加惊恐不安,弯着腰继续叫道:“萍、萍梅,你不要憋着,你说句话呀?”
“哈哈哈,封万祥啊封万祥,白腊梅呀白腊梅,好啊,原来是你们俩早就下好了套让我钻啊。”季萍梅说话了,她咬牙切齿地叫着两个人的名字,把这两个人叫得后背直冒凉气。
在门外等候的封一鞭,听到季萍梅的狂笑立即闯了进来,一看是大奶奶冲着东家和新娘子在歇斯底里地大声吼着。
扑通一声,鞋还没有穿利落的白腊梅跪在了季萍梅的脚下,抱着她的双腿伤痛欲绝地嚎道:“大奶奶,这不是当家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要杀要剐我白腊梅全凭大奶奶处置。”
白腊梅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先嚎,嚎得让你同情,再说,说得让你认为有理。
“白、白腊梅,你个臭婊子,你个骚货,你、你咋成了新娘子?你说,这、这到底是咋回事?不给我说清楚了,我就把你活埋了。”气得浑身颤抖的季萍梅指着白腊梅大骂道。
白腊梅还在抱着季萍梅的双腿,使季萍梅既不能踢也不能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说道:“大、大奶奶,我、我把事情办砸了,雪儿那个小浪蹄子在花轿到了之前跑了。”
“你说、说啥?雪儿跑了,咋跑了?”季萍梅揪住了白腊梅的头发厉声喝问。
“大奶奶,这事你得容我慢慢和你细说呀,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呀!”白腊梅忍着疼说道,她就是有手段,慢慢细说那就可以消磨了季萍梅的心中的怒气。
季萍梅松开了揪着的头发,对她喝道:“白腊梅,我可告诉你,如果你敢和我瞎掰扯谎啊,那你就彻底的完蛋了。”
“大奶奶,都到了这个关口了,我就是有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和大奶奶瞎掰呀。”只一个回合,白腊梅就尝到了这个大奶奶的厉害了。
季萍梅冲着封万祥一瞪眼,说道:“你等着,待会再收拾你。”随后坐在了高脚桌子旁边的矮凳上,封一鞭立在了身后,此时,更像一个贴身的保镖。
“你说吧,想好了再说啊。”季萍梅这时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威风。
白腊梅便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就把雪儿在上花轿前咋跑了,自己咋为了老封家的脸面不顾个人的生死冒险顶替雪儿进了轿子又入了洞房,封当家的又咋打自己骂自己说了个底朝天,是自己哄着当家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更不应该瞒着应该早去见见大奶奶。白腊梅唯一漏下的就是愿意留下来给封万祥生个一男半女的,她怕这个老女人知道了这事吃上醋,那就更不会饶了她了。
这白腊梅不白给,他先把封万祥摘清楚了,没有封当家的啥事,就是和我睡了觉上了床,那也是我引诱的,不管咋说都是我白腊梅一个人的错,你季萍梅咋处置我没有怨言。但是,她埋下了一支伏笔呀。这封万祥是听白腊梅说给他生个崽子才动了心的,如果季萍梅真的处置白腊梅,封万祥肯定到时候站出来说话的。白腊梅高就高在了这里,自己都担着,封万祥能不感激?
“嘿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真的是为了封家?这不过你的一面之词,谁信啊?”季萍梅听完白腊梅的哭告,冷冷地笑着严厉地问道。
白腊梅一听这话是有了转机,证明季萍梅相信了自己说的话,尽管雪儿跑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自己的私心可不能让她看出来,若让这个老女人看出来了,可就真的没有一点退路了。想罢,白腊梅抹了抹眼泪,低声说道:“大奶奶明鉴啊,白腊梅说的句句是实,咋敢糊弄大奶奶呀?我这真是为了封家好,才作出了如此的下策,不然,封家空着轿子回来,我的脑袋也得搬家,还不如自己顶替一下,先遮遮大伙的眼。”
“起来吧,白腊梅,难得你一心为我封家,还真是难为你了,你也坐吧。”季萍梅马上转变了态度。是啊,雪儿逃婚,跑了,如果不是白腊梅顶替,我们封家的颜面往哪搁,那可就真的被人看了笑话,还真得感谢白腊梅呢!
白腊梅听到季萍梅让她坐下,知道事情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心里一乐,嘴上却连连说道:“这里哪里有我的座位,大奶奶不怪我,我就知足了。”
“中了啊,不知者不怪,我也是在气头上,谁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曲曲的,也是,万祥你就不会提前跟我打个吱字,这显得我多霸道啊。”一句话,季萍梅就把这责任推给了封万祥。
看着雨过天晴的季萍梅,封万祥立刻上前说道:“萍梅,这事、事起仓促,当时连我都懵了,也是听了腊梅说的,才原谅的她。不然,我就真的想把她、她大卸八块。”
“中了中了,别给我装了,你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来不来的就腊梅腊梅了。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事没完呢!”刚刚有点缓和的气氛,又被季萍梅的一句话使白腊梅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了起来。
“大奶奶您说,就是您要我的命都成。”白腊梅赶紧地表表决心。
“我不要你的命,这一嘛,我还要那个雪儿,只要你把雪儿给我送过来,这个事就接过去了。这二嘛就是那一千块的现大洋,你原封不动地给我退回来,我不能拿钱砸鸭子脑袋。哼哼,不然的话,你也别想在这封家给我待着。”季萍梅抛出的最有分量的一句话把白腊梅给吓住了。
这两条腿的大活人到哪去找啊,况且找不来我还在封家待不住,这不前功尽弃了吗?白腊梅就急急说道:“大奶奶,我先把那一千块钱给您退回来,然后我一定尽快找到雪儿这个小浪蹄子给您大奶奶送来,您放心。”
“好了,白腊梅你自个掂量着办吧。嗨,我是真的老了不中用了,好了,一鞭,我们走喽。”季萍梅起身带着伤感走了。
老封家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在白腊梅的导演下落了幕。
根宝一宿未回家,可急坏了芦笙两口子,左找不见右找不到,这个小兔崽子究竟去了哪里?虽然根宝淘气好玩,那也没有一宿不回家的时候呀。芦笙老两口子东家问西家找全没有,是不是去了冬老蔫家?芦笙一边找一边想就来到了老蔫家,一看冬家大门两边还贴着喜字哪,人家雪儿已经出嫁了,你个浑小子可别做出傻事来呀。
“蔫子哥,蔫子哥。”芦笙高声叫着。
只听屋子里传出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谁呀这是?”
“我,芦笙。”芦笙说着抬脚进了屋,一看,老蔫一个人正在炕上躺着哪,头上还蒙着一块破旧的手巾。
“喔,是芦笙兄弟呀,你咋来了?”老蔫一看是芦笙就问道。
“哎,你这是咋啦不精神啊?我家嫂子呢?不在家呀?”芦笙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知道白腊梅顶替雪儿做了新娘子。
“哦,出去了,出去了。我就是有些头晕,躺躺就好了。”老蔫掩饰着。
“是这样,蔫子哥,你看没看见我家的根宝,他一宿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全村都找遍了也没个影,可急死个人了。”这芦笙向老蔫说根宝不知道去哪了,找不到人了,意思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啥?啥?根宝找不到了?”老蔫心里咯噔一下子,甭说了,这是两个孩子私奔了,不然哪有那么凑巧的事,雪儿跑了,根宝找不到了,没法解释。
“是啊,你看见他到你家来了吗?”芦笙问道。
“没有啊,我这忙里忙外,没有看见根宝来过。”老蔫心里亮堂堂的,这俩孩子肯定在一起,但他没法和芦笙说呀。
“那你躺着吧,我再去别处找找,这个小兔崽子,会上哪去了呢?”芦笙便往外走边自语道。
芦笙郁闷着回到了家,只听见老伴急急忙忙地说:“芦笙你快看看,这当屋的墙上画的啥玩意这是?”
芦笙来到了当屋,只见在一块墙皮上,用黑木炭画了两个小孩,一个小孩梳着两只小辫,脚上穿着花鞋,不用说,这是个丫头了;另一个小孩头上带着草帽,肩上还背着花布包,光着脚,是个小小子了,两个人手拉手向前奔跑的样子。
看来看去,左看右看,芦笙看出点眉目了。不用说了,这个小小子就是根宝那个小兔崽子了,可是这个丫头是谁呀?猜不出。根宝和雪儿要好,也想娶她做媳妇,可是雪儿咧儿个已经出嫁了,难道说这里面还有猫腻不成?
“芦笙啊,你快看,这一笼筐子的玉黍饽饽咋全没有了啊?”芦笙的老伴又大呼小叫起来了。
芦笙走过去一看,可不是咋的,咧儿个晌火新贴的一笼筐子玉黍饽饽不翼而飞,不用说了,准是这个小兔崽子偷走了。
看来这个事我还得去问问冬老蔫,不然这个谜底咋解也解不开。
不大一会儿,芦笙又转回到了冬老蔫家。这次他直接就进了院子,到了老蔫躺着的屋子里,开口就问:“蔫子哥,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啊,我家的玉黍饽饽被人偷走了,还在当屋的墙上用烧火的棍子画了一个小小子和一个小丫头,看那样子是两个孩子,在向前跑,蔫子哥,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嗨,芦笙兄弟呀,我、我也不瞒你了,雪儿跑了。”冬老蔫有气无力地说。
“啥、啥雪儿跑了,她不是咧儿个就出嫁了吗?咋会跑了呢?”芦笙闻听雪儿跑了吓了一跳。
“就是啊,咧儿个人家老封家的花轿来了,可是左等雪儿不来,右等雪儿也不出来,结果一问伴娘说是去茅房解手去了。赶紧到茅房一看,哪有雪儿的影子,她是趁着上茅房的功夫跑了。”老蔫把雪儿前后跑了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咋还花轿又吹吹打打地接走了新娘子,这是咋回事?”芦笙不明白,明明花轿抬着新娘子走了,咋还是雪儿跑了呢。
“兄弟呀,你可别对人说啊,那是白腊梅怕封家不依不饶先顶替了雪儿,说是先遮遮大伙的眼。”老蔫无可奈何地说道。
“啊。”芦笙瞪大了眼睛望着老蔫,只见老蔫一宿之间就苍老了许多,看着冬老蔫,芦笙恍然大悟说道:“莫不是雪儿和根宝两个人一起跑的?”
“谁说不是呢?除了他们俩还会有谁呀。这俩孩子,你说究竟跑哪去了呢?”冬老蔫在担心着雪儿,问道。
“蔫子哥,你不用太着急了,我们出去到亲戚们家或是跟前的村子先找找看,他们应该不会走得太远,你别担心,知道他俩在一块就踏实了。”芦笙安慰着老蔫说道。
“芦笙啊,你说,这俩孩子咋就这个命呢,嗨,你跑到多会儿是个头啊。”老蔫伤心地说。
雪儿为了逃婚,和根宝远离了芦塘村,两三天里,饿了啃口玉黍饽饽,渴了喝上几口河沟里的水,困了就在大树下草丛中睡上一觉,在经历了一路上的艰辛,终于走到了唐山。
唐山,坐落在华北平原的东部,除了京城和天津卫,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城市了。尤其是唐山煤矿的开采,建有火车站、汽车站、还有银行,交通也便利了。不但使唐山出了名,更增添了这个城市的繁荣。这里人口稠密,经济繁华,三教九流、高官显贵、市井小民,应有尽有,也是商贾云集往来不断的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
雪儿和根宝衣衫不整地就走进了唐山著名的广东街,两个人望着两边的绸缎庄、茶社、药铺、瓷器社这些乡下看不见的商铺,都眼花缭乱了,更有那宽敞的水泥混凝土的马路,走在上面都吓得不敢迈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的还有一两辆小汽车那屁股底下冒着烟就跑了,这眼哪够使啊!一会儿就转了向,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到了唐山来干啥?逃婚!”逃婚也得吃饭哪,不干活就没有饭吃,可是偌大一个唐山,哪里又有两人干的活计呢?
第一天,根宝就去找吃的。他从家里偷出来的几个玉黍饽饽在来的路上都吃没了,那还是省着吃的,要是照着根宝在家里的饭量,几个玉黍饽饽也就是一天的量,这下可好,把裤带扎紧了,空着半拉肚子,就坚持下来了。等到了唐山,一没亲二没故,全是一张张生脸的面孔,找哪个要吃的人家给呀?况且这伸手就要吃的,雪儿和根宝两个人都拉不下脸子干不来呀。这来到唐山的第一天俩人就饿了肚子。
等到了第二天,早已过了吃晌火饭的时辰了,两个人才晃晃荡荡地来到了西山口那地方。这可是唐山的中心,向东走那是乔屯西大街,往南走不远就到了新火车站,往西那就是西北井了,再向北可去启新洋灰公司。这时的根宝已感觉饿得前心贴了后背,连走路都打晃了,哪里顾得上欣赏这座城市。说是去找找吃的,颤颤悠悠地走进了前面的一家饭馆子。
这饭馆子三间门面,在门的上方挂着一块木头牌匾,上面写着“蔚家包子铺”,根宝他哪认识字啊。看到里面有吃饭的就进了屋,见店伙计正在抄桌子,就叫了一声:“大哥。”
伙计一看来了个要饭的花子,不欢喜地叫道:“要饭的,去去去,快走啊。”
根宝看了看伙计说道:“这位大哥,我不是要饭的,我是来找口吃的,我和妹妹两天没有吃一口东西了。”
“哎哟呵,明明是要饭的,却说是来找吃的,嘿嘿,你可真是耗子啃尿壶——还满口的臊(骚)词呢,真好意思。”伙计连头也没有抬嘴上损着根宝,双手继续抹着饭桌子。
“是的,我们从乡下来的,走了好多的路,才刚刚来到唐山,求你了,大哥,你就行行好,就给一点够我妹妹吃就中。”根宝哪里低三下四地求过人啊,这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了求人的时候你再梗梗着脖子,谁会理你。
这饭馆子的伙计一见根宝说得也怪可怜的,便说:“哎呀,你看看,这样吧,我也当不了家,我和掌柜的说声啊。”
伙计走进到里间,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端着个盘子,里面有四个菜包子,根宝欢喜得不得了,连连作揖称谢。
来到了雪儿等着的地方,根宝拿出了四个菜包子,晃晃,说:“雪儿,你看这是啥?”
“啊,菜包子,哪来的?不会是你偷来的吧?”雪儿疑惑地看着根宝。
根宝呵呵一笑说:“快吃吧,雪儿,这是前面那家包子铺掌柜的给的。”之后他就把要饭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雪儿的眼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