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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笋
与美文配,同古风存

每年五六月份,洪雅的苦笋就大量上市了。苦笋,顾名思义是苦竹的幼茎。很早以前,青衣江两岸苦笋产量之丰盛,价格之便宜,到了随处可品尝而“不论钱”的境地。时至今日,苦笋则很金贵了,甚至细嫩一些的,有钱你也不一定吃得到。

早在900多年前,“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宋代文豪、眉山人苏东坡,在远离家乡多年后,仍念念不忘母亲河里细嫩的雅鱼,以及两岸满山遍野鲜美的苦笋。

苏东坡诗中写出脍炙人口的诗句:“遥忆青衣江畔路,白鱼紫笋不论钱”。白鱼乃青衣江特产之雅鱼,紫笋就是洪雅一带产的苦笋,因笋壳呈棕紫色而得名。

我工作的川菜餐饮集团,最喜欢发掘四川食材特有的味道,沾这个光,我看到了苦笋的生长地,也尝到了各种做法的苦笋。这苦笋的味道么,一个字,苦;两个字,真苦;三个字,苦里鲜;四个字,回味无比。第一口确实很苦,比苦瓜还要强烈一些。然而确是非常脆爽,回味带了一丝丝甘甜,嘴里顿时生津,仿佛从里到外都清爽了。《本草纲目》说苦笋:“苦,寒,无毒。主不睡,去面目并舌上热黄,消渴,明目,解酒毒,除热气,健人。”我深以为然。

其实早在唐代,就有人爱吃苦笋,还写了一篇书法,没有正式的名字,只好叫作《苦笋帖》:“苦笋及茗异常佳,乃可迳来。”这个人是谁?狂草之“草圣”怀素是也。到了宋朝,苏东坡自己爱吃苦笋,还把这一喜好传染给他的弟子黄庭坚。黄庭坚一生因苏轼而沉浮,可是不改其志,对苦笋也是大爱,还专门写了一篇《苦笋赋》:

“余酷嗜苦笋,谏者至十人。戏作苦笋赋,其词曰:僰道苦笋,冠冕两川,甘脆惬当,小苦而及成味,温润稹密,多啗而不疾人。盖苦而有味,如忠谏之可活国;多而不害,如举士而皆得贤。是其钟江山之秀气,故能深雨露而避风烟。食肴以之开道,酒客为之流涎,彼桂玫之与梦永,又安得与之同年。”

这篇文章我觉得写得非常好,因为把苦笋的特点说得非常透彻。

苦笋的做法多样,可以切了片做酸菜苦笋汤;可以加了绿油油的芥菜,炒成芥菜苦笋,还可以加入锅仔中,做成苦笋杂菜煲;也可以凉拌,加些雪菜末是极好的。最妙的是这么多文豪为它写文章,正可下饭。当年我看书上写古人喝酒没有下酒菜,取出《唐诗三百首》,读一首,欣赏间手舞足蹈,喝一口白酒,以诗下酒。那时我并不理解,等到和苦笋相遇,才了然,以美文下苦笋,最有古风。

出土

采笋

上市

剥壳 /QKPjC/v88bx0HpcrJIgV142OwW6grK785fpE7U6NOEujBX4WZKX/NSajtg+u7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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