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大军副将王离恭迎特使!”
见阎乐的马队到了自己近前,王离语气冷冰冰硬邦邦的说道。
“将军戍卫大秦边关,驱逐匈奴三百余里,使匈奴不敢南下放马,可谓劳苦功高,阎乐佩服将军也!”阎乐急忙跳下马背,像王离拱手道。
“不敢!驱逐匈奴全赖长公子督促有方和上军将统筹帷幄,王离岂敢居功!”王离语气冷淡的回道。
阎乐这一击马屁没拍响,略显尴尬,讪讪笑道,“将军说笑了,将军说笑了。”
“特使请――”王离依旧语气冰冷的说道。
“将军请――”阎乐极力使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向王离拱手道。
两人进了九原城,阎乐便告诉王离自己要见扶苏和蒙恬,要向两人宣读始皇帝的诏书。然则,王离告诉他说长公子和上将军出城巡视防务,可能到晚上方才回城。阎乐没有办法只能在王离安排在驿馆内静心的等待。
王离接待完特使阎乐便骑马出了九原城。上次他去阳周觐见始皇帝就是蒙恬刻意做出的安排。蒙恬认为皇帝的突然改道,以及取消巡视九原和犒赏三军,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之处。了解始皇帝为人的蒙恬认为,以始皇帝的性格,要不是大病难愈,他肯定不会放弃巡视长城和九原犒军的决定。
所以,蒙恬认为皇帝陛下可能已经病入膏肓,才会让王离以督运粮草的借口去阳周觐见始皇帝。王离从阳周觐见完始皇帝回到九原,向蒙恬汇报了觐见的过程,蒙恬即便还有疑惑,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今日,王离在军营听到斥候汇报说皇帝派出了特使已经到了九原,他便匆匆出城相迎。他以为即便始皇帝不亲自巡视长城边关和犒赏打了胜仗的三军将士,他也会派出九卿大臣代自己犒赏三军。
然则,当特使阎乐的身影映入王离的视线时,王离突然之间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他少年从军,不认识身在皇城禁卫军铁骑营的阎乐,但也从别人口中得知一些关于阎乐传闻,说他的通过赵高才进入铁骑营。
所以,王离也阎乐趋附于阉宦赵高深为不耻。
刚才跟阎乐的一番交谈和对答,王离从阎乐的神态和语气之中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坎坷和不安,再想到阎乐是赵高的心腹这一重身份,王离觉得阎乐作为特使出使九原,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所以,他心声疑惑,便骑马出城直奔九原城外的狼堡而来。
狼堡修建在长城外的阴山草原,距离九原城大概有两百里的距离,是九原大军对抗匈奴的第一堡垒,同时也大军出征阴山时的粮草和辎重的囤积之地
所以,深受蒙恬和扶苏的重视。两人也会时常都会亲临狼堡,视差狼堡的防务。
“上将军,此次大军出击匈奴,一战而定乾坤,大秦边关数年无忧也!”
“长公子,大秦屯兵三十万控弦之士与九原,为的就是跟匈奴一战。这次能够大胜匈奴,老夫终于跟陛下有个交代了!”
狼堡的土城墙上,蒙恬与扶苏并肩伫立在垛口,目视阴山草原的天际,都有着难以言传的万般感喟和喜悦。
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须臾,就见王离大步走上了土城墙。
“长公子和上将军,陛下的特使已经到了九原城,现在正在驿馆休息。”王离拱手说道。
“父皇派出了特使吗?他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扶苏急忙问道。
“陛下派出是特使是谁?”蒙恬也开口询问道。
“陛下派出的特使是阎乐。”王离回答道,又对扶苏面带愧色的说道,“王离还没有来得及问陛下的病情!”
“阎乐?”蒙恬开口问道,“阎乐?何许人也?”
“陛下铁骑营百夫长。”王离回道。
“上将军,我们现在就回九原城,本公子很想要问问阎乐父皇的病情怎么样了!”扶苏欣喜的说道。
“公子――”蒙恬还没有说话,王离便开口说道,“王离觉得事有蹊跷啊!”
“有何蹊跷?”扶苏不解的问道。
“陛下最为看重的就是九原防务,最期待的就是九原大捷,这次大军反击匈奴获得了很大的胜利,即便陛下身患重病而不能亲自北上九原巡边犒军,但也不会派出一名百夫长作为特使啊!”王离分析道,“而且,这名百夫长不是别人,正是赵高的心腹阎乐。”
“赵高的心腹?阎乐?”扶苏有点茫然的问道,“他出使九原有何不妥吗?”
“不是不妥,只是王离心中有些不安!”王离小声的回答道。
“将军过滤了,父皇重病,九卿大臣自然要随侍父皇身侧,故而才会派出百夫长阎乐也不为过啊!”扶苏淡淡的说道,“我们这就回九原,向阎乐问问父皇的病情。”
“诺―!”王离应声答道。
三人下了城堡便立即动身,数百的精骑瞬间便出了狼堡的大门向九原城的方向而来。
回九原的路上扶苏显得很兴奋,向王离询问特使的情况,王离跟阎乐没说几句话,故而知之甚少,但还是向扶苏详细禀报了阎乐一行的人情况,扶苏很是期待。
然而,自始至终蒙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是眉头紧皱跟在扶苏身侧。
扶苏蒙恬回到九原城,王离便遣军务司马通报阎乐。
须臾时间,阎乐和三十名铁骑护卫捧着始皇的诏书来到了九原大军府的庭院。
军务司马将阎乐一行人带到议事堂门口,便让阎乐自行进去。
阎乐发现议事堂没有一人前来迎接他这个特使,心里便开始不悦,但他强自忍住自己的愤怒表情,整理了一下衣衫,跟四名铁骑营护卫缓步走进议事堂。
议事堂中早已聚集了九原三十大军三十多名将领,上将军蒙恬居中坐在帅位上,扶苏作为监军坐在他的左手位置。
“铁骑营百夫长特领皇命特使阎乐,见过长公子,见过蒙公――!”阎乐向拱手施礼道。
蒙恬虽然不是三公大臣,但他在大秦的资历和威望很高,故而朝中大臣都以蒙公称之,只有军中将士才称呼他为上将军。
见到眼前手持皇帝诏书的阎乐,蒙恬和扶苏都起身相迎,“恭迎特使――”
“长公子与蒙公长驱匈奴三百余里,在下阎乐,深为景仰矣!”阎乐小心的应对道。
“特使宣召吧!”扶苏道。
“诺!”阎乐一拱手,恭敬说道。
他从跟随自己身边的一名护卫是手中接过铜匣,将他安置在书案上,又小心的开启了铜匣,将捧出了诏书,高声念诵起来:
“朕巡天下,制六国复辟,惩不法兼并,劳国事以安秦政。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朕之所为。扶苏以不能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蒙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安知其谋?蒙恬为人臣不忠,其赐死!兵,属裨将王离。始皇帝三十七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