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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文蒂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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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彼得·潘之外,所有的孩子注定要长大成人。一般说来,两岁是孩子们长大的起点,从这时候开始,他们就会意识到:长大成人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

在文蒂两岁的时候,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一次,妈妈带她去公园玩儿。文蒂摘下一朵花,蹦蹦跳跳地跑向妈妈。她的妈妈——达利夫人,把手放在胸口,感慨地说:“真希望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永远都长不大,那该有多好啊!”从那个时候开始,文蒂就意识到自己即将长大了。

文蒂一家住在14号公寓。文蒂的妈妈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女人,她的那些浪漫想法就像来自东方的神秘套盒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永远无法得知谜底。她有时喜欢说甜言蜜语,有时喜欢嘲笑别人。

在嫁给达利先生之前,文蒂的妈妈有很多追求者,当那些人赶去她家求婚的时候,达利先生坐着马车提前一步赶到了。于是,文蒂的妈妈就成了达利夫人。

达利先生整天把股票方面的事儿挂在嘴边,看上去对此颇为精通。想必他夸夸其谈的样子,一定令女人们非常仰慕吧!

刚结婚的时候,达利夫人做起家务来非常认真,她还会把家里的一切开销仔细地记录下来。可没过多久,她就懒散起来了。她的记账本上写的不再是账目,而是画着一些不知样貌的小孩儿。也许,她渴望有一个孩子。

就这样,文蒂出生了。在文蒂之后,这个家庭又相继迎来了约翰和迈克尔两个男孩儿。

对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文蒂的出生,意味着多了一个人要吃饭。达利先生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尽管文蒂非常讨人喜欢,可他还是不得不开始精打细算起来。

达利夫人试着开口提出自己的看法,可先生却说:“哦,先别说话,我正在算账呢!家里现在有1磅17先令,办公室那边有2先令6便士。我能省下10先令——办公室那边的咖啡以后不喝了。这样一来,加上你手里的18先令零3便士和5磅的存款,咱们现在一共有8磅9先令零7便士……哦,对了,你还借给别人1磅,那么……一共就是9磅9先令零7便士,你说,这些钱够咱们维持一年的生活吗?”

达利夫人激动地说:“一定能!相信我,乔治!”

达利先生却不这么认为,他一边在本子上写,一边提醒太太说:“你别忘了,预防腮腺炎和麻疹得花多少钱?还有百日咳呢……”

就这样,他们为孩子的出生欣喜了一阵子,之后便陷入了生计的困扰之中。约翰出生时是这样,迈克尔出生之后,家里的生活变得更窘迫了。不过还好,孩子们逐渐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每天,在保姆的陪同下,三个孩子排着队,一起到富尔塞姆小姐的幼儿园上学。

在达利夫人看来,家里的生活量力而行就好了,可达利先生却事事要和别人攀比。周围的邻居家里都雇了保姆,他们家也必须得雇保姆。可是,他们家连喝牛奶的钱都拿不出来,哪有钱雇保姆呢?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一个免费的保姆。是谁呢?谁会免费当他们家的保姆呢?答案是:娜娜——一只既爱干净又认真负责的纽芬兰狗。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平时休息的时候,达利先生和太太喜欢去肯辛顿公园游玩儿,在那里他们遇到了娜娜。娜娜喜欢孩子,遇到保姆带着孩子出来玩儿,她就把头伸进孩子的摇篮车里左看右看。如果有保姆照顾孩子不细心,她就会一路跟着保姆回家,向那家的主人打小报告,因此,保姆们都对娜娜怀恨在心。

娜娜和孩子们住在一起,她会给孩子们洗澡,而且洗得非常干净。夜里,孩子们有一点儿声音,她都会连忙起来去查看。送孩子们上学的时候,她从容不迫地跟在旁边,发现有哪个孩子跑出了队伍,她就去把那个孩子推回队伍里。她会给踢足球的约翰带运动服,会在下雨天叼着雨伞,还会在幼儿园的地下室里等孩子们放学……总之,她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保姆。

尽管娜娜做起事来井井有条,把孩子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达利先生却总担心邻居们会说三道四,而且有时候,他觉得娜娜对他不够尊敬。每当这时,达利夫人就会说:“怎么会呢?她非常敬重你,真的。”然后,她就转身对孩子们说:“你们要格外尊敬父亲,知道了吗?”孩子们点头答应。

每当一家人在一起尽情跳舞的时候,达利夫人总是笑得特别开心。在这时候,就连莉莎也可以加入他们的狂欢。莉莎是达利先生家仅有的仆人,她看起来格外矮小,不过她坚持声称自己绝对超过十岁了。

总之,在彼得·潘出现之前,日子虽然过得很拮据,但这个家却不缺少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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