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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与自己美丽的母亲不熟悉,因此并不怎么想念她。她先是暂住在一位穷苦的英国教士家中,教士家里有五个差不多大的孩子。玛丽不喜欢这里,那些孩子在第二天就给她起了外号。
巴兹尔编了一首儿歌嘲笑她,他唱道:
“倔强的玛丽小姐,
造出的花园怎样?
花贝壳、银铃铛,
金盏花儿一行行。”
后来,“倔强的玛丽小姐”就成了玛丽的外号,这让她生气极了。
有一天,巴兹尔告诉她,她就要被送到英国,她姑父阿奇伯尔德·克莱文先生那儿去了。他还告诉玛丽,他爸妈说她姑父是个古怪的人,住在一所大房子里,是个吓人的驼子,没有任何人愿意和他来往。
克劳弗德太太在晚上证实了这件事,但即便如此,玛丽依旧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并且在克劳弗德太太想要吻她时扭开了脸。
梅德若克太太来接玛丽了,她是密赛斯威特庄园的女管家。她穿着深紫色长裙和黑丝绸斗篷,还戴着一顶黑帽子,上面装饰着一朵紫丝绒假花。玛丽很不喜欢她,事实上,原本就很少有人能得到玛丽的喜欢。
在一个小旅馆休息时,玛丽终于有了孤独的感觉,因为周围是这样陌生。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别的孩子都属于他们的父母,她却谁也不属于呢,即便是她父母健在时,也是如此。为什么没人关心她呢,她很费解。当然,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她的坏脾气,反而认为是别人的错。
玛丽非常讨厌穿着俗气的梅德若克太太。上了客车后,玛丽无聊地坐在角落里,低头看着自己戴着黑手套的小手。在黑裙子的映衬下,她的脸显得更黄了,又薄又软的头发也乱蓬蓬的,上面还戴着服丧的黑纱帽。
看着这个干坐着的孩子,梅德若克太太心想:“这孩子真是没治了。”在约克郡的方言中,“没治”是“别扭、乖僻”的意思。
后来,梅德若克太太向玛丽介绍了一些密赛斯威特庄园和克莱文先生的情况。她们要去的地方是幢有一百多个房间的阴沉的大房子,所有东西都是老家伙了,周围有树林和花园。玛丽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不想让人看出她实际上很感兴趣。
梅德若克太太接着说道:“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让你来密赛斯威特庄园,也许是因为这是最简单的做法吧,毕竟他绝不会为你操一点儿心的。事实上,对任何人,他都如此。”
梅德若克太太想了想,接着说道:“克莱文先生驼背,不过在结婚后,他那古怪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她的话让玛丽很意外,因为玛丽不知道驼子也是可以结婚的。梅德若克太太接着说道:“克莱文先生很疼爱妻子,每个人都认为这位娇小的新娘是为了钱才嫁给他的,但这绝不是事实。在她离世时——”
“呀!她死了吗?”玛丽惊讶地脱口而出,不禁为克莱文先生难过起来。
梅德若克太太接着说道:“是的,她死了。在她死后,克莱文先生变得更古怪了,他总是待在西边的屋子里,除了从小照顾他的皮特外,几乎不见任何人。估计他也同样不会见你,你只能自己玩儿了。我会告诉你可以去哪儿,不可以去哪儿,而且克莱文先生不允许任何人在房子里到处乱窜。”
“到处乱窜,我才不会那样呢。”玛丽生气地说道。刚刚,她还为克莱文先生感到难过,但现在她却觉得他是活该了,毕竟这人实在太讨厌了。
玛丽再次把眼睛转向窗外,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抵达斯威特站后,她们必须换乘马车,下了车后,站长操着古怪的口音与梅德若克太太打招呼,后来玛丽才知道那侉侉的口音是约克郡的方言。
上了马车后,坐在角落里的玛丽开始好奇地观察起窗外的一切。她是个大胆的孩子,对于即将去的陌生地方,她只是觉得很好奇。
“什么是荒原?”她突然问道。
“你看着窗外,十分钟之后就知道了。”梅德若克太太回答道。
玛丽就这样一直盯着窗外,在车灯的照耀下,她看见马车经过了一个小村庄、一座教堂和小商铺。后来,她又在马车走上大路时,看到了篱笆和树木。慢慢地,除了浓浓的夜色,窗外什么都没有了。玛丽把脸贴在车窗上,突然,马车颠簸起来。
“到荒原了。”梅德若克太太说道。
透过昏黄的车灯,玛丽看到灌木丛和杂草中有条崎岖的路,听见了周围咆哮的风声,这声音猛烈而低沉,和别处完全不同。
玛丽甚至觉得那儿像海,这风声就像海浪一样。马车继续走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有时经过小桥,还会听见哗哗的水声。
玛丽紧紧抿着嘴唇,她想:“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儿。”当马车进入庄园的大门后,还需要走两英里的林荫路。那些树的顶部缠绕在一起,她们就好像从一条长长的拱形隧道中穿过一样。
后来,她们来到一幢房子前,这房子不高却很长。进入大厅后,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可以看见大厅的墙上挂着肖像画,还有人形甲胄立在那儿。玛丽不想去看那些,她只是觉得,在这巨大厅堂的映衬下,自己显得那样渺小和古怪。
有一个瘦小的老人站在刚才为她们开门的男仆身边,他对梅德若克太太说道:“他明早要去伦敦,并不想见她,你把她带到她自己的房间去吧。”
“好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按您吩咐的做的,皮特先生。”梅德若克太太答道。
“很好,梅德若克太太,需要你做的就是别去打扰他,他不想见的也别让他见到。”
就这样,梅德若克太太将玛丽带到了为她准备的房间,那里已经生好了炉火,准备好了晚餐。放松下来的梅德若克太太对玛丽说道:“以后你就住这儿了,隔壁那间屋子也归你,但你要记住,最好老实些。”
玛丽小姐有些憋屈,这可能是她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但无论如何,她终究是来到了密赛斯威特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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