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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憎的事

可憎的事:有急事时唠叨个没完的宾客。假如是个可以藐视的人,道一声“以后再谈”,便足以将他赶走。但他确实是一位慢待不得的客人,因而十分可憎。

砚池里有发丝,却依然研墨。其次,墨里有不少砂石,磨起来吱吱嘎嘎直响。

患有急病,去请修练者。在他久居之处竟不见踪影;又到别处四下寻找。这中间,焦急地等候了好久,总算接他到家,高高兴兴地请他为病人念咒消灾。然而,此时此刻,他也许由于在别处降妖捉怪疲劳过度的缘故,刚一坐下,诵经声便改为鼾声了。真是可恶已极。

平庸无奇的人,却爱独自笑眯眯地高谈阔论。在火盆或地炉烤火的人,将手心翻来覆去,搓平手上的皱纹。究竟何时年轻人干过那种丢人的事?只有老态龙钟不成体统的人,才连脚都放在火盆沿上,一定是边谈边搓脚的吧!这号人到别人家,先用扇子将想要落座的地方去尘土,再打扫一下扔掉。他心神不定,稀里糊涂,竟将便服前襟塞到膝下落座。这等事满以为是卑微之徒之所为,却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式部省的大夫或骏河国的前任国司干的。

还有,喝起酒来吵吵嚷嚷,咂嘴弄舌;有胡须的人拈呀搓呀的,还举杯敬酒给别人喝,那副样子实在令人生厌。喝到难受的程度,一定是嘴角往上一翘,对对方说“再喝一杯”的吧!浑身颤抖,宛如儿童唱“国府大人”时的样子。如此贱人,不会没有。但若确属身份很高的上等人物也这么干,自然令人心烦。

妒羡别人,慨叹自身。喜欢谈论别人,微末小事,也想知道。爱打听。不告诉,他就怨恨,骂人。而且,稍微听到点风声,便像原本就知道似的,一古脑儿起劲儿地讲给别人听,十分可憎。

刚想听时,婴儿哭泣;乌鸦成群,乱飞乱叫。

平庸的人

他们喝起酒来吵吵嚷嚷,咂嘴弄舌。本图选自《绘师草子》。

有人蹑手蹑脚地走来。那狗本已熟识,却犹狂吠,真想将它打杀算了。本不该这么做,但还是让他藏在不该藏的地方,他却打起鼾声。

在悄悄溜进的地方竟戴上高耸的乌帽子,以为不会被人发现。偏偏仓皇溜出时,不知乌帽子撞在何处,砰的一声响,十分可憎。走近伊豫国出产的粗糙竹帘,卷帘时竟将竹帘顶在头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这也非常可憎。镶布边的竹帘,因下端附有硬板,发出声来格外响亮。假如将下端轻轻地卷起,出入时便毫无声响了。

其次,粗暴地拉开拉门,也很可憎。只要往上提着点再开,还会响吗?倘如开得笨拙,连纸格门都会作响,发出呱哒哒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隆隆震耳。

困了。躺下时蚊虫柔声细语地提名报号,在脸旁飞来荡去;双翼来的风不比它的体重轻,太烦人了。

坐着吱嘎乱叫的牛车转来转去的人,莫非是个聋子?太可恨!他坐在车上,连牛车的主人都令人憎恨。

讲故事时插嘴。嘴尖舌快地出风头。独自抢先拦住别人的话。不论大人小孩,多嘴多舌地抢话,都很讨厌。

讲古代故事时,遇上自己知道的地方,便突然插嘴,挑毛病,那也非常可恨。

老鼠跑来跑去,十分可憎。

到家来玩一会儿的小字辈,喜欢这里的孩子,送给各种有趣的玩物。如此成了习惯,总是坐下就不走,越来越过分、讨厌。

不论在家还是在宫中官府,当不想见的人来到时,正假装睡觉,手下人为了叫醒他,竟是一副将之视为“草包”的神色,连拉带晃,非常讨厌。

初来乍到的人,竟然越位发言,开口称赞从前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虽然那是从前的事,早已时过境迁,但依然可憎。何况,假如那种关系是现实,其可憎程度更不堪想像。不过,按时间、地点、情节并不那么严重的事例,也委实是有的。

还有打完喷嚏念咒的人。大抵除非家中男主人。凡是高声打喷嚏的,都是可恨。

跳蚤也很可恨。在衣服里跳来跳去,仿佛要掀起衣服似的。讨厌!

其次,群狗长时间地高声嗥叫,可恨!

(第二五段) tXCUy38itT+vJqV3246I/mWRC31avLLIHCXYwcwLuFYRu03hvuKHL2kD2d00sy2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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