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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近代西方法治观念

法治事件回放: [国王与法官]

某日,英王詹姆士一世感到无聊,决定到法院亲自审理几个案件解闷。但普通诉讼法院首席大法官爱德华·柯克爵士则当着国王的面拒绝了他的要求。他主张,法律之治关涉英国臣民的各种切身利益,只有熟稔法律技艺的人,方能裁判案件。最后,英王只能悻悻地返回。

一、洛克:有限政府

随着文艺复兴时代的到来,中世纪神学的观念逐渐退去。人们逐渐意识到,以基督教信仰为核心的生活,并非是理性生活的唯一形式。那么,阿奎那基于基督教观念对法治的理解,就不再合理。人们亟须对法治提出新的见解。

首先,我们需要提到霍布斯。他认为绝对专制才是合理的,而法治则被否定。霍布斯认为作为理性的人,我们每个人都必然会追求自我利益的最大化。既然如此,在没有政府的情况下,人们势必会陷入相互争夺利益的糟糕状态。这种状态霍布斯称之为自然状态。在自然状态下,人们的生活必然是凄惨和短命的,这对谁都没好处。因此,只有绝对专制的政府管理一切公共事务,而所有人都单方面听命于这个专制政府,才能消除因为自利而引起的纷争。

与霍布斯相似,洛克同样不认为基督教对人的看法是正确的,但将人简化为只会基于自利的动机行动,则同样不妥。因此,洛克修正了霍布斯对自然状态的叙述。洛克认为,人们在自然状态下是平等、自由且和平的,受到理性自然法的约束。这里的自然法并不主张只有信仰上帝的生活才是好的(不同于阿奎那);人们在追求各自生活的时候,只是不能影响到别人相应的自由。

不过,无论你打算过什么样的生活,都需要占有一定的财产,在自然状态下,由于不存在统一的标准,人们会对谁是否有资格享有对某物的财产权产生分歧,因此,有必要引入政府来解决分歧。由于政府的角色只类似于一个经理人,只是合理安排每个人的财产权以避免分歧,因此,它只可能是一个有限政府,只管理与财产权相关的事务。

明确了有限政府的目的,洛克自然地推导出法治。法治意味着我们这些有平等追求自身生活权利之人共同遵守一组规则,不必服从于任何人的反复无常的专断意志。

法治经典赏读:

使用绝对的专断权力,或不以确定的、经常有效的法律来进行统治,两者都是与社会和政府的目的不相符合的。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权利和财产起见,如果没有关于权利和财产的经常有效的规定来保障他们的和平与安宁,人们就不会舍弃自然状态的自由,加入社会并甘受它的约束……因为,既然政府所有的一切权力,只是为社会谋幸福,因而不应该是专断和凭一时高兴的,而是应该根据既定的和公布的法律来行使;这样,一方面使人民可以知道他们的责任,并在法律范围内得到安全和保障;另一方面,也使统治者被限制在适当范围之内。

——[英]洛克:《政府论》

二、孟德斯鸠:权力制约学说

孟德斯鸠论证的出发点与洛克相似,他同样意识到,如果不存在统一的标准,人们各行其是,那么就会有陷入混乱的危险。然而,徒法不足以自行,即便有好的规则,如何确保政府同样受到法律的约束,而不是将其置之不理呢?孟德斯鸠想出的办法就是,用权力制约权力。

由此可知,每个机关在行动时,都需要和其他机关协调,而法律就构成了这种协调的准则,它就能真正发挥“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的积极作用。

三、《联邦党人文集》:权利法案与司法审查

《联邦党人文集》是由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詹姆士·麦迪逊和约翰·杰伊所撰写的文章集结而成的。值得注意的是,这三位撰稿人并不是学院派的学者,而是当时的政治家,擅长用实用的政治结构解决抽象的政治理论难题。其中就包括解决上述法治难题的基本方案。

他们提出的解决方案就是司法审查制度和权利法案。司法审查制度赋予了法院司法审查的权力。该权力使得法院能够审查其他政府分支所作的决定是否符合法律的要求,如果决定不合法,法院则有权宣布其无效。这就使得司法机关对法律争议享有了终局性的裁断权威。权利法案是指列举人们拥有何种基本权利的法案。需要承认的是,《联邦党人文集》并没有明文要求权利法案,但其所倡导的美国宪法中,已经包含了很多基本权利。因此,人们很快意识到,权利法案实际上是《联邦党人文集》所倡导之政治结构的必要组成部分。很快,立法机关就通过宪法修正案的形式,将权利法案补充到了宪法结构之中。

至此,近代的法治观念已经初步成型。它包括了有限政府的观念、权力制约的观念,以及权利法案和司法审查的观念。通过这些观念,我们终于可以不依赖于任何特定的宗教观念,也能初步确保地位平等的公民在政治生活中不会单方面服从于任何个人或团体的专断意志,而是共同服从于一组稳定和普遍的规则的治理。从下一节开始,我们将进入对中国传统法制思想的探索,以期在对比中深化对法治的理解。

法治思维训练:

1.洛克认为,人们组成政府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种政府需要尊重法治?

2.孟德斯鸠的权力制约学说重要性何在?

3.联邦党人对近代法治的贡献在哪里?司法审查制度的核心是什么? q7eo8IMb3DuPJElocTiwQ/yHKm4yw4Xq+bNR4qBN+OeI6y0lSWwq3ZYexVau5U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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