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有一天蜜蜂和乔治趁大家没注意,悄悄爬上位于克拉里德中央的城堡主堡的楼梯。到了塔顶的平台以后,他们高兴得又是叫喊,又是拍手。
放眼望去,只见连绵不绝的山坡被整齐地分成一畦畦坡田,田里的庄稼有深黄色的,也有青绿色的。远方群山和树林一片苍翠。
“妹妹,”乔治大声说,“妹妹,你看这片大地!”
“它可真大呀!”蜜蜂说。
“我老师说过,”乔治说,“它很大很大;可是我们的管家热尔特吕德说,要亲眼见了才知道有多大。”
他俩绕着塔顶平台边走边说。
“哥哥你看这有多神奇啊,”蜜蜂大声说,“城堡在这片大地的中央,我们在城堡中央的主塔塔顶上,就是在世界的中央了。哈哈哈!”
果然,四周的地平线围成一个很大的圆圈,他俩脚下的城堡主塔,就是圆圈的中心。
“我们在世界的中心,哈哈哈!”乔治也大声说。
然后,两个孩子想了起来。
“真可惜,世界太大了!”蜜蜂说,“我去了会迷路,会跟朋友们分开,再也见不着他们的。”
乔治耸了耸肩膀说:
“多好啊,世界这么大!我们可以去历险呀。蜜蜂,等我长大了,我要征服大地尽头的那些高山。月亮就是从那儿升上去的;我要在它升起的时候,把它摘下来送给你,我亲爱的蜜蜂。”
“好啊!”蜜蜂说,“你把月亮摘给我,我把它挂在我的头发上。”
两人朝四下里望去,就像看地图那样,寻找自己熟悉的地方。
“这些地方我都认得,”蜜蜂说(其实她哪儿都不认得),“可我想不出来,山坡上那些星星点点的小方石块,会是什么东西呢。”
“房子!”乔治回答她说,“那是房子。妹妹,克拉里德公国的都城你怎么不认得了呢?这是一座大城市:城里有三条路,其中一条可以走马车。上星期我们还从那儿去修道院呢,你不记得了?”
“那么这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呢?”
“这是大河。瞧,那就是老石桥。”
“我们是在桥下抓鳌虾的,对吗?”
“对,那座‘无头女人’雕像就在一个桥洞里。现在从这儿看不见它,因为实在太小了。”
“我记得这座雕像。这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头呢?”
“说不定弄丢了呗。”
蜜蜂没说这个解释是否让她满意,她凝神望着远方。
“哥哥,哥哥,你看见蓝蓝的山那边有东西在闪吗?那是大湖!”
“是大湖!”
他们这时想起来了,公爵夫人曾经对他俩说过,美丽而危险的大湖下面,有座水妖的城堡。
“我们到那儿去!”蜜蜂说。
乔治听蜜蜂这么说,吃了一惊,他用力大声说:
“公爵夫人不许我们单独外出,再说大湖在世界那一头,我们怎么去呢?”
“我们怎么去,这我不知道,可你应该知道。你是个男孩,还有好些老师呢。”
乔治生气了,他回答说,就算不能认识世界上所有的道路,也照样可以是个好男孩,是个男子汉。蜜蜂做了个表示不屑的表情,他看了脸红得直到耳朵根。她冷冷地说:
“我可没夸口说要征服蓝色的大山,也没说过要摘下天上的月亮。我不知道去大湖要走哪条路,可我会找到这条路的!”
“啊啊啊!”乔治想装出放声大笑的样子。
“您笑得像头蠢驴,先生。”
“蜜蜂,驴子是不会笑也不会哭的。”
“假如它们会笑,笑起来准和您一样,先生。我一个人去大湖。趁我去寻找水妖的工夫,您就像个小姑娘那样,乖乖地待在城堡里吧。我把绣花棚架和布娃娃都留给您。您给我照管好它们,乔治,您可得给我照管好哦。”
乔治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蜜蜂的话刺伤了他。他沉着脸,低下头,哑声喊道:
“好吧!我们去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