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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核心与边缘、狭义与广义

性的日常理解的另一个突出特点是:区分核心的性与边缘的性或者狭义的性与广义的性。狭义的性对应着核心的性,而广义的性则同时包括核心的性与边缘的性。

一、核心:唯生殖目的论与男尊女卑

当听到“性”这个字的时候,人们最先想到的内容便构成了性的核心内容。几乎无一例外,只要问及,被访者都能清晰地说出核心的“性”是什么。

问:那说到性,就性这一个字,指的是什么呢?

双渔:一般情况下会想到性关系吧。

问:那性关系指的又是什么呢?

双渔:就是说男女做爱吧。

问:那比如说,两个人做了什么才是做爱呢?

双渔:就是说像两个人,比如说,男的和女的在一起,然后,……这样就是说最后双方有了快感,或者一方有了快感。这样就是做爱吧。

通常来说,核心的“性”便是双渔所说的“阴茎插入阴道的性行为”。上面这段引文很短,但包含的信息却很多,值得注意的有以下几点。

第一,当提到性的时候,人们首先想到“阴茎插入阴道的性行为”,这显示了唯生殖目的论的深远影响。 双渔在上面没有直接提到生殖,反而提到“快感”,这背后隐藏着一些深刻的社会变化,比如计划生育削弱了性与生殖的联系,以及性的快乐主义的兴起。 但是,尽管有这些变化,能够导致生殖的“插入式的性行为”依然是“性”所能唤起的最核心意象,而那些不具有生殖潜力但同样能够带来快感的其他性行为却依然处在性意识的边缘,只有通过后续的进一步提问才能够让它们呈现出来。

第二,虽然具有生殖潜力的性行为对应着“阴茎插入阴道的性行为”,但却未必只能用“阴茎插入阴道”来描述。例如,我们完全可以用“阴道吞没阴茎”来描述同一种行为。“阴茎插入阴道”隐含着一种男尊女卑的社会秩序,其中男性应该而且必须主动,女性应该而且必须被动,否则便被视为大逆不道。 [1] 双渔采用这种常见的说法,显示了他对这种秩序的默默接受,或者至少是缺乏质疑。相对而言,蔚沅的说法更柔和一些:“激情就是互相吸引那种,然后觉得心里特别刺激。”虽然蔚沅的说法仍然带有男性主动的色彩(“钻进去”),但更容易唤起男性被“吞没”进而融入女性身体的意象(“整个身体钻进去”)。

第三,双渔说,“性”指的是“性关系”,而性关系指的是“做爱”,从而把性关系与做爱等同起来,这再次显示了日常语言的模糊性、跳跃性与不严谨。性关系指的是一种社会关系,而做爱指的是一种行为。人们通过性行为而建立性关系,但并不意味着性行为等于性关系。不过,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说“发生性行为/性关系”,在这种语境下,性行为与性关系似乎成了可相互替换的内容。另外,双渔用的是“做爱”而不是“性交”,这本身也反映了一种重要的文化变迁。如同檀香所说,“做爱”强调了性与爱情的关联:“我觉得,无爱的性就是‘性交’,有爱的性就是‘做爱’,应该是这样的区别。”

第四,双渔把性设定为“两个人”之间,但并未假定必然是异性之间。尽管他实际所举的例子是男女之间,但是“比如说”这个限定语表明这只是举例,而非只能如此。当然,双渔首先想到的例子仍然是异性之间的性行为,这或许是他的异性恋倾向使然。

第五,或许是因为拥有比较丰富的性经验,双渔不避讳直白地谈论性的细节,他对性行为的描述直接提及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而很多其他的被访者——即使是男性——通常会避讳这样直白的用词。例如,在提及核心性行为时,荣枭就说得很含混。

问:那你们到底发生到哪一步?你为什么不能明确地对她说呢?

荣枭: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不能马上去对她说(分手)。所以,答案就是很被动。但是,也没有很传统的那样子,还是属于广泛的性爱的范围,毕竟她主动。

荣枭用“很传统的那样子”来指代具有生殖潜力的、插入式(或吞没式)的性行为。这里隐含着“传统”与“现代”的区分。荣枭似乎把核心的性行为与传统联系在一起,而把核心之外的“广泛的性爱”与现代联系在一起,从而使“现代化”获得了这样一种含义,即它意味着性爱范围的扩张,或者对这种扩张的认可。但无论如何,性的传统或传统的性对荣枭仍然具有很大的影响。他认为,传统的性行为是更加“深入”的性行为,意味着更高的道德责任,而且首先是男性对女性的责任。如果男性在与女性发生性行为之后选择分手,那是不负责任的。发生的性行为越深入,责任越大,分手所代表的“不负责任”也就越严重。在这个意义上,性行为被荣枭视为道德负担,构成了解除恋爱关系的一种障碍。

二、边缘的模糊性

如果说核心的性是清晰的,不同的人之间存在共识;那么,边缘的性则是多元和模糊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1.理解的个体差异

关于性的边界,理解的个体差异很大。例如,嘉骍的理解很宽泛,而檀香的理解则要窄一些。

问:你所说的性是什么呢?

嘉骍:行为。

问:比如说,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有许多亲密的行为,你觉得哪些可以算性呢?

嘉骍:这么说吧,性相关的行为,主要是性交了。性交以外,两个人接吻啊,互相抚摸啊,都是啊。性相关的行为,不管同性恋、异性恋,只要跟他/她喜欢的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就是跟性相关的啊。

嘉骍直接使用了“性相关的行为”这个概念,并认为,除了性交,接吻和抚摸等都属于性相关行为。另外,他提到,无论是在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关系中,只要跟喜欢的人有身体接触,那这些行为就都跟性相关,都属于“性相关行为”,或者都属于广义的“性行为”。当然,嘉骍做了一个限定,即“喜欢的人”。如果去除这个限定,情况是否有变呢?由于没有追问,我们不得而知。但在其他访谈中,我们讨论了类似的问题,请看下文。

无论如何,对嘉骍而言,至少在特定的关系中,性的边界是很宽泛的。与之相对,檀香所理解的性则要狭窄一些。

问:两个人在一起,你认为能够显示亲密的行为有哪些?

檀香:拥抱、接吻、牵手,差不多(这些)吧。

问:在这些当中,哪些可以算作性呢?

檀香:这些都不算吧。

问:那再深入呢,算性吗?

檀香:我不知道怎么界定。

问:那你自己怎么看?

檀香:我觉得,就是一定要发生关系那种。

问:才算性?

檀香:对啊,就真的要发生关系的那种。

问:也就是必须要有生殖器官的接触才算性,否则就不算?

檀香:对对对,我就是这么看。

问:那比如说,两个人裸体相向也不算?

檀香:我觉得,那算了吧。

问:那你说,只有生殖器官的接触,那算是吗?

檀香:那应该算了吧。

问:嗯。刚才因为你说的是必须接触,那没接触呢?

檀香:呵呵,那可能我的界定有问题。

问: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理解。那比如说,两个人没有裸体,但可能会抚摸敏感部位,那算吗?

檀香:也算吧。

问:但是,拥抱不算?

檀香:不算,我觉得拥抱不算。

问:你能接受你男朋友现在对你做什么呢?

檀香:就是拥抱、接吻、牵手啊。

问:其他的都不行吗?

檀香:不行,他不能接触敏感部位。(笑)

问:绝对不行?

檀香:绝对不行!

在第一反应中,檀香认为,只有核心性行为才算“性”。但是,更加详细的询问表明,她所理解的性要比这更宽泛:即使穿着衣服,抚摸敏感部位也算“性”;两个人裸体相向,即使不做什么,也算性;生殖器官发生接触,更是“性”。与嘉骍不同,檀香认为,拥抱、亲吻、牵手等都不算性。有意思的是,正是这些算不得“性”的内容构成了她与男朋友的交往中可以接受的内容。

2.视关系亲密程度而定

有些被访者认为,性的范围在不同的人际关系中是不同的。例如,有些行为在特定的关系中属于“性”,但在其他关系中则可能不属于“性”。总体来看,存在两种相反的观点。一种认为,在恋人的关系中,性的范围更广。另一种则认为,在陌生人关系中,性的范围更广。例如,繁瑆持有第一种观点。

如果你有了爱的话,你会发现你的性,即使不是上床的性,也会变得非常有乐趣。它会把你的性的乐趣广泛化。可能你写一个东西,写一封信、一封情书,这些可能都是特别美好的性的交流。它让你的性的体验变得特别丰富,特别广泛。你明白吗?比如,一件衣服,因为有爱,它也会变得跟性有关的。因为它会跟抚摸、跟视觉有关系。跟你的体温……比如说,你穿上了这样的一件衣服的话,你会觉得,这件衣服是你的性的新享受的一个体现。你明白吗?都可以。就是说,如果你有爱的话,你的性就会变得非常多,你能够感受到的性就会特别多。

繁瑆在上面同样区分了“上床的性”与“非上床的性”,而“即使不是……”这种句式暴露了“上床的性”所具有的核心地位。这显示了繁瑆与其他被访者的共同点。不同点在于,繁瑆所理解的性特别宽泛,已经远远超越身体的接触。例如,写信、衣服和眼神都可以获得性的含义。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爱情具有扩散和召唤的魔力,能够在各种与爱情对象有关的事物身上打上爱情与性的印记,同时,又可以借助这些被打上印记的事物召唤爱情与性的记忆。在这背后,则隐含着爱情与性的密切关系。

与繁瑆相对,苍海倾向于认为,在陌生人关系中,性的范围可能更广泛。

问:当你提到“性”的时候,指的是什么?

苍海:第一感觉就是身体上的。

问:身体上?那两个人在一块儿,你认为亲密的行为都包括哪些呢?

苍海:各种身体部位的接触吧,手拉着手啊,脸对脸啊,接吻啊,进一步的两个人上床啊,在一起过性生活的状态,都应该是亲密关系的行为吧。必须得是身体部位的接触。

问:要显示亲密关系的话?

苍海:对。

问:那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里边,你刚才说的有拉手啊,脸对脸啊什么的,那哪些可以算作性呢?

苍海:哪些可以算作性?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说呢,身体隐密部位的接触都应该算作性。

问:隐密部位?

苍海:对,就比如说乳房、生殖器、大腿什么之类的,这种隐密部位的接触都应该算作是性。比如说外在的部位,拉手这个称为性好像有点过分了。摸头发啊,接吻啊……接吻算不算一种性?

问:你自己看呢?

苍海:想一想这个问题啊……接吻应该是外围的性,最核心的性还应该是生殖器的接触。因为……隔的时间比较长,或者和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说不是你经常和她接吻的那个人,假如发生了一次接吻的话,那么你的下一个那种冲动,绝对都是生殖器的接触。那么我感觉的话,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生殖器的接触是性最核心的地方,那么接吻,还有对乳房啊,还有身体其他部位的抚摸是不是也应该属于性的范围?广义的性吧。狭义的性和广义的性。

问:你说狭义的性就是生殖器的接触。那你刚才说的对身体其他部位的抚摸,穿着衣服和不穿衣服都一样吗?

苍海:这个……

问:比如说穿着衣服抚摸乳房,这算不算?

苍海:这算性骚扰吧。性骚扰算不算性呢?

问: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比如说要和爱人之间呢,也算性骚扰吗?

苍海:相爱的人之间……这个,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问:你可以随意谈,这又不需要作法律界定。

苍海:这个,它属不属于一种性……应该不是吧,好像。

问:就穿着衣服抚摸乳房不算?

苍海:隔着衣服要看隔多厚。

问:那像这种身体接触,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在跟爱人时你会把它看作是性,就是要换到和另外一个人的关系当中,就不成为性了呢?有没有这种可能?

苍海:在爱人之间,应该这不算是性。在其他人当中,说不定应该算是性。比如说,你和爱人以外的人进行这方面接触的话,比如说隔着衣裳抚摸之类的,这是不是应该都算作是性?

经过简短的思考,苍海澄清了他对性的理解。在他看来,性包括核心与外围,狭义和广义。生殖器官的接触属于最核心的性行为,身体其他器官(比如嘴唇、乳房、大腿)的接触属于外围或广义的性行为。但是,他的第一轮思考并没有解决所有问题。比如,他感觉难以回答“隔着衣服抚摸乳房”是否属于“性行为”。经过第二轮思考,他倾向于认为,如果“隔着衣服抚摸乳房”发生在爱人之间,那应该不属于性行为,但如果发生在陌生人之间,可能应该算作性行为。

在苍海的思考背后,可能隐含着两种区分的逻辑。一个或许是他在谈及接吻时提到的“性冲动”。正因为接吻激发了或者伴随着性冲动,所以它被视为一种性行为。但“爱人之间隔着衣服抚摸乳房”之所以被认为不属于“性”,或许是因为这种行为被认为不会激发性的冲动。当然,苍海又补充了一个条件,即“隔着衣服要看隔多厚”。由于没有展开,我们不知道他自己会如何解释。但背后的逻辑可能是:如果隔的衣服比较薄,抚摸乳房的行为更可能激发性的冲动,或者这种行为本身是出于性的冲动;但如果隔的衣服比较厚,那么更不容易激发性冲动,或者这种行为只是一种日常亲昵的表示,并不伴随性的意图。不过,如果同一种行为发生在陌生人之间,那通常意味着伴随有性的意图或冲动,所以更应该被视为与性有关。这其中隐含着第二个区分逻辑,即日常交往的身体界限。陌生异性之间触碰乳房之所以更容易获得性的含义,是因为它超越了日常交往的身体边界。而在爱人关系中,身体亲密接触是常见的,某一种特定的亲密接触未必一定伴随着性的意图或冲动,因而不一定会被认定为“性行为”。

3.视互动情境而定

某些边缘性行为是否被认定为“性”,不仅有赖于关系类型,而且有赖于互动的具体情境。在特定的关系类型中,一种特定的行为是否具有性的含义可能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随着互动情境发生变化。例如,丛歌区分了单纯的拥抱和带有性意味的拥抱。

问:你说,性是什么呢?

丛歌:性是什么?

问:当你在说这个字的时候,你指的是什么呢?

丛歌:我指的绝大部分是男女之间身体上的交合。

问:交合?

丛歌:对,绝大部分。

问:那另外的呢?

丛歌:我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地说出来它是什么,但是我觉得“性”这个字包含的不该只有那个机械运动。

问:但是,你不清楚它所包含的其他内容?

丛歌:但是,总体来说,不管是这个机械运动的部分,还是那些我说不出来的部分,都是很美好的就对了。

问:那你说的之外的那些内容,是想法呢,行为呢,还是其他的?

丛歌:什么都有吧,我觉得这个你们没有必要抠字眼啊。

问:那你刚才说的机械运动,两个人拉手算吗?

丛歌:这个不包括在我说的性里面。

问:不包括?

丛歌:对,牵手不包括在我说的性里面。

问:那拥抱呢?

丛歌:那看是个怎么拥抱了。朋友之间,火车站送别的场景那必然不算。

问:那如果说不是那些,就是两个异性之间的,是暧昧关系或者说是爱人关系?

丛歌:很难讲。这是一个灰色地带吧。

问:灰色地带?

丛歌:嗯,很难讲。

问:那你能不能描绘出这个灰色地带有多大?能不能划分出至少一个底线呢?

丛歌:底线?比如说,有的时候,可能我跟一个异性的好朋友在一块儿,真的只是好朋友。打个比方,我很难过,我很失落,然后我需要一个我很信任的人陪着我。然后他在安慰我的时候,我单纯地就想拥抱一个人,我觉得我拥抱他我就踏实了。然后我就拥抱他。我不觉得这跟性有关。

问:假如换个场合呢?比如这个人是你男朋友?

丛歌:男朋友?然后呢,别的都一样是吗?

问:嗯。

丛歌:那也是吧,这也不算性。如果就是别的什么都一样的话,身份不是问题。

问:那加入什么东西会让这个起变化呢?

丛歌:哎,这是个好问题!加入什么会让它起变化?……我知道了,加入身体的感官的刺激。

问:哪些感官?

丛歌:不是哪些感官,就是……

问:什么是感官的刺激呢?

丛歌:你没有过单纯地拥抱过一个人吗?异性。亲人不算。

问:很少吧,至少我没有很深的印象。

丛歌:你有女朋友吗?

问:有。其实有这样的场合,就是你去抱抱她,但是没有其他的想法。

丛歌:对啊。但是,会不会本来你是没有其他想法的,为抱而抱。抱着抱着,突然一下……会吧?

问:对,有可能。

丛歌:对啊,这就是我所谓的“感官的刺激”啊。而且,刚才我说过,性不单纯是一个机械运动,加入这个感官刺激后,它可以在你的心理上让你产生一些更高程度的愉悦。

丛歌认为,拉手不属于性的范围,但拥抱是否属于性,则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火车站送别的场景”中朋友之间的拥抱肯定不属于性。朋友之间为了表达安慰而进行的拥抱也不属于性。这些都属于“单纯的拥抱”。如果仅仅是把“朋友”替换为“恋人”,其他条件都不变,这并不能改变拥抱的性质。能够带来变化的是“身体的感官的刺激”,它使得人们从“没有其他的想法”的状态变为“有想法”的状态,使“单纯的拥抱”变为“带有性意味的拥抱”。在这里,丛歌所采用的区分逻辑与苍海所说的“性冲动”非常类似。

还存在另外一种更为复杂的区分逻辑:一种行为是否属于性并不取决于它本身的性质,而是取决于它嵌入其中的整个行为过程。珞姗就是这种情况。

问:比如说,单说一个性,你觉得是什么呢?

珞姗:就是两个人发生的关系,这种关系。

问:两个人在一起,哪些可以算作亲密的表现?

珞姗:亲吻呀什么的,只要没有突破最后的那层底线,我觉得都算是亲密的行为,就是最后发生了关系,那也算亲密的表现之一。就是广义的亲密包括那个性。

问:你刚才说“最后的底线”,那这个底线之外就不叫性吗?还是说,突破了这个底线才叫性?

珞姗:也不是。比如说,没有发生性(行为),那之前的都叫亲密的行为。如果发生了性,那之前的行为就应该算作是性整个的过程中(的一部分)。

问:你是说,之前的也算了?

珞姗:也算。就是前戏呀什么的也应该算到性里面。就是,如果最后没有发生关系,那就应该叫作亲密的行为。但如果最后发生了关系,那之前的那个就应该算作整个过程中(的一部分)。

在珞姗这里,核心的“性”被理解为“最后的那层底线”。“底线”之前的那些行为——比如亲吻——是不是“性”,取决于最后是否发生了核心性行为。如果“最后的那层底线”被突破,那么之前的亲密行为都可以称为“性”;如果没有突破底线,那么之前的行为只能算“亲密行为”,但不能称为“性”。在这种理解中,珞姗事实上给核心性行为赋予了能够“点石成金”的“魔力”:它能够把“普通的亲密行为”转化为“性”。在这种魔力崇拜的背后,仍然是以生殖为中心的性的视野。 wZgDDXy9aEy/ratrABw2VNKwDCQljDTU/qDUPV0oEAbUtM2lZSSBdI0pc1V5IH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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