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下雪的季节,在雪地里,我们可以打滚,可以打雪仗,可以堆雪人。
在雪地里捕鸟,你玩过吗?
鲁迅当然喜欢,可也不太会玩。在百草园的雪地里,他有一个捕鸟的师傅。
师傅是捕鸟高手,可鲁迅却总是笨手笨脚的,学不会,急死人呀!
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枝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
,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
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
(节选自《朝花夕拾·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标题为编者所加)
哦!鲁迅原来也是个心急鬼呀!可是哪个小孩看见小鸟进来了,能不心急呢?除非你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却觉得,如果心不急呀,恐怕冷豆腐也没得吃呢!
你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心急火燎的故事呀?
每年正月十四的晚上,鲁迅是不肯轻易睡觉的——当然是他小时候。
传说这一天晚上是老鼠成亲的日子。说来有趣,这老鼠们居然还有全国统一的结婚日。
迅哥儿就期盼着他所喜欢的隐鼠,成亲的仪仗队从床底下浩浩荡荡地出来,可是等到天明,却只见几只光着身子的隐鼠在地面游行……
我的床前就帖着两张花纸,一是“八戒招赘”,满纸长嘴大耳,我以为不甚雅观;别的一张“老鼠成亲”却可爱,自新郎新妇以至傧相,宾客,执事,没有一个不是尖腮细腿,像煞读书人的,但穿的都是红衫绿裤。我想,能举办这样大仪式的,一定只有我所喜欢的那些隐鼠。
正月十四的夜,是我不肯轻易便睡,等候它们的仪仗从床下出来的夜。然而仍然只看见几个光着身子的隐鼠在地面游行,不像正在办着喜事。直到我熬不住了,怏怏睡去,一睁眼却已经天明,到了灯节了。也许鼠族的婚仪,不但不分请帖,来收罗贺礼,虽是真的“观礼”,也绝对不欢迎的罢,我想,这是它们向来的习惯,无法抗议的。
(节选自《朝花夕拾·狗·猫·鼠》,标题为编者所加)
隐鼠的婚礼,既不发请帖,也不收贺礼。是不是比我们人类的婚礼好玩多了?将来的某一日,也会迎来你的婚礼。你会不会也像隐鼠一样举办婚礼呢?
鲁迅曾经有一只心爱的小墨猴。
鲁迅写作的时候,这只小墨猴就在他的书桌上从容地游行,有时还爬上砚台,舔吃墨盘里的墨汁呢!
墨猴不是猴子,而是一只小老鼠。
小墨猴虽不能说是宠物,但是鲁迅绝对比宠物还要宠爱它。
有一回,我就听得一间空屋里有着这种“数钱”的声音,推门进去,一条蛇伏在横梁上,看地上,躺着一匹隐鼠,口角流血,但两胁还是一起一落的。取来给躺在一个纸盒子里,大半天,竟醒过来了,渐渐地能够饮食,行走,到第二日,似乎就复了原,但是不逃走。放在地上,也时时跑到人面前来,而且缘腿而上,一直爬到膝髁。给放在饭桌上,便检吃些菜渣,舐舐碗沿;放在我的书桌上,则从容地游行,看见砚台便舐吃了研着的墨汁。这使我非常惊喜了。我听父亲说过的,中国有一种墨猴,只有拇指一般大,全身的毛是漆黑而且发亮的。它睡在笔筒里,一听到磨墨,便跳出来,等着,等到人写完字,套上笔,就舐尽了砚上的余墨,仍旧跳进笔筒里去了。我就极愿意有这样的一个墨猴,可是得不到;问那里有,那里买的呢,谁也不知道。“慰情聊胜无”,这隐鼠总可以算是我的墨猴了罢,虽然它舐吃墨汁,并不一定肯等到我写完字。
老鼠娶亲
现在已经记不分明,这样地大约有一两月;有一天,我忽然感到寂寞了,真所谓“若有所失”。我的隐鼠,是常在眼前游行的,或桌上,或地上。而这一日却大半天没有见,大家吃午饭了,也不见它走出来,平时,是一定出现的。我再等着,再等它一半天,然而仍然没有见。
长妈妈,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女工,也许是以为我等得太苦了罢,轻轻地来告诉我一句话。这即刻使我愤怒而且悲哀,决心和猫们为敌。她说:隐鼠是昨天晚上被猫吃去了!
(节选自《朝花夕拾·狗·猫·鼠》,标题为编者所加)
“(地上)躺着一匹隐鼠。”这个“匹”字用得很奇怪吧!小小的隐鼠,也够得上“匹”字吗?
以后读鲁迅的书,你还会发现,一匹老虎,一匹狗,一匹猹,一匹兔子,甚至有一匹蝴蝶,一匹蜜蜂……鲁迅很喜欢用“匹”字,但是他绝对不会说“一匹猫”。
从“匹”字的用与不用,你是否揣摩出鲁迅心里的一点秘密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