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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碎杯禁酒

张飞虽然离去,但心中仍是愤愤不平。当他看到刘备又亲自将吕布送到城外时,更是怒火填胸。

“大哥啊!你对那吕布也太过客气了吧。要是总做好人的话,就会被人看不起的!”

张飞等到刘备一回来,就气哼哼地把刚才的委屈一股脑说出来。

“三弟啊!你怎么今天这么大火气呢?”

“我哪里火气大了?大哥难道觉得此事不应该生气么?”

“若是我照你所说,现在就除掉吕布,对我们又有何好处?”

“杀了他就可以永绝后患!”

“你啊,只看到了眼前。曹操正希望我和吕布能两相残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一山难容二虎,因此他才会设下如此老套的计谋,你连这些都看不出吗?”

一旁的关羽不禁拍手赞赏道:“啊!大哥果然是明察秋毫啊!”

张飞听到此言,心服口服,便不再闹事了。

第二天刘备来到敕使下榻的驿馆回复道:“关于诛杀吕布的密令之事,微臣恐怕一时无法成事。请容刘某再择机而行,宽限些时日。”

他也给曹操写了复函,将此意见落在纸面上,与谢恩表一起托付给敕使。

敕使返回许昌后,立刻照实复命。

曹操召来荀彧。

“看来此计不成,那刘备竟然如此应对,并未中计。”

“无妨!我们可以用第二步的计谋。”

“还有他计?”

“将军不妨遣使告知袁术,诈称刘备最近奏请天子,意欲攻取南阳。”

“嗯。”

“另一方面,将军可以再派敕使去刘备处,就称袁术有违朝廷谕旨,命他立刻出兵讨伐南阳。想那刘备一向正直,决计不敢违抗召命的。”

“很好,你再接着说。”

“将军此计可引出猛虎扑豹,而使其巢中空虚。那么此时,必有饿狼觊觎空巢。主公以为这饿狼是何人?”

“那必定就是吕布了!你此计有理,吕布狼性未改,必有所图。”

“此所谓驱虎吞狼之计。”

“妙计!好计!”

“此计十有八九可以成功。因为此计正中刘备的弱点。”

“不错!若我们是以天子之命让他服从,刘备必定无法拒绝,而只能领命执行。”

于是,曹操立刻派急使飞奔南阳。

同时,朝廷再次派出敕使赴徐州,带去了新的敕命。刘备出城迎接,拜受诏书。他连忙召集群臣,商议对策。糜竺谏道:“此乃曹操的奸计。主公万万不能从之。”

刘备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坚定地说:“但是,无论这是否是曹操的计谋,我总不能违背敕命。咱们只能准备,立刻进军南阳!”

这到底是刘备的弱点还是美德呢?

正如敌人所料,一道敕命就让刘备难以拒绝。

刘备决心已定。

谋士糜竺和其他众臣都知道难以改变他的心意,于是只得闭口不言。只有孙乾说道:“如果主公执意奉旨出兵南阳,那么必然需要巩固后方。您打算由谁留在徐州守卫呢?”

“这个嘛,确实重要,”刘备也在思索,“不如请我二弟关羽或三弟张飞,留下其中一人。”

关羽立刻自告奋勇道:“请大哥放心将徐州留给我守护。我一定会杜绝大家的后顾之忧。”

“二弟,由你留守徐州其实我是最放心的。但是出征南阳之时,也需要你陪伴我左右,以助我早晚议事及其他事宜。我一刻也离不了你。不过,这徐州该留给谁呢?”

刘备还在思索之时,张飞突然向前踏上一步,大嗓门一如往常:“大哥,这有什么好发愁的?您说的就像咱们徐州城内无人可用似的。你就把我张飞留下不就得了,你们都放心打南阳去吧!”

“三弟啊,留守这个任务不太适合你。”

“大哥何出此言?”

“以你的性格,擅长攻城拔寨,却不见得适合守城啊。”

“此话怎讲?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么?”

“三弟啊,你的毛病就是嗜酒如命,而且一旦喝醉就殴打士兵。如此行事,未免轻率。而且你醉酒之后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规劝。所以我担心让你留下,可能会出事。守城的这个任务还是交给别人吧。”

“啊呀,大哥!你的批评我都记住了,其实我之前也在反省。倒不如趁你们出征这个机会,我将酒戒掉。你看!这是我的酒杯,我这就给砸了!”

张飞说罢,当着众人将随身所带的白玉酒杯狠狠掷在地上,砸个粉碎。

这只酒杯乃是张飞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可能是某位敌军大将遗失的宝贝。此杯是由夜光宝玉雕刻而成的马上杯。张飞甚至说过:“此杯乃是上天赐我的宝贝,给我一座城池也是不肯换的!”

他每日杯不离身,逢酒席必用此杯。

对于不喝酒的人,这酒杯不过是个杯子。但对张飞而言,这酒杯却是他爱不释手的宝贝。如今他立下重誓,坚决戒酒,还砸杯以示真诚。刘备也不禁被他的诚心感动,于是点头道:“你已出此言,知错能改,我也就不必担忧了。既然如此,就由你来守卫徐州城吧!”

“多谢大哥信任!我张飞一定戒酒,而且会爱惜士兵,听从规劝,决不鲁莽行事。”

张飞闻言,情绪高涨。他心中十分感动于刘备的信任,于是立刻表态。

糜竺在一旁讥笑道:“张将军话说得漂亮,但你酒后闹事的习惯就像人长耳朵一样,是与生俱来的。留他在此守城,我总觉得很悬。”

张飞闻言,勃然大怒,甚至要挥起拳头了。

“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失信于我家大哥过?”

刘备连忙一通安抚,同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守城之时要万事忍耐,还任陈登为军师。

“三弟啊,你凡事一定要和陈登商量,然后再做决定啊!”

于是,刘备亲自率领三万余骑兵马,直奔南阳而去。

当时,袁术屯兵于河南南阳,势力正旺。袁术的兄长袁绍,曾在几年前任讨伐黄巾的总帅。而在名门袁氏家族之中,袁术为人最为豪放粗犷,人人敬畏。

“许都的曹操派来急使。”

“可有来信?”

“有的。”

“犒赏来使。”

“遵命!”

袁术立刻打开书信。

“来人呐!”

“在。”

“立刻传我命令,众将官即刻到城中紫水阁集合。”袁术见信,颜色大变。

而满城的文官武将不知何事,闻令后都匆忙赶来集合。袁术先命一名侍臣朗读曹操的书信:

近日,刘备上奏天子,欲攻打南阳以偿其野心。你我乃是多年至交,操不忍坐视不管。因此密相告知,切勿大意为盼。

“你们都听到了吧?”

袁术气得满面通红,他高声骂道:“那刘备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卖草鞋的匹夫之辈,他几年前侥幸得了徐州,就敢封自己为太守,还与各诸侯平起平坐,真是岂有此理!他现在又妄想攻我南阳,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我要立刻出兵,征讨刘备为先,以示天下!”

袁术随即下令:“攻打徐州!”

于是十万铁骑当日便从南阳出发,大将是纪灵将军。

另一方面,南下的刘备大军也迎面而来,两军在临淮郡的盱眙(今江苏省,淮安市下属县)相遇。

大将纪灵乃是山东人氏,手执三尖大刀,以臂力惊人闻名。

“刘备你这匹夫!为何要侵我南阳?也不看看自己算老几!”

纪灵在阵前叫骂道。

“我攻南阳乃是奉了陛下的敕命,你们难道还敢反抗,想谋逆吗?”

刘备不卑不亢地回道。

纪灵手下有一员猛将名叫荀正,他纵马而出,叫道:“待我取来刘备的项上人头!”

关羽哪里容他造次,立刻挥舞着八十二斤的青龙刀,堵住他的去路:“休想靠近我家主公!你留下命来吧!”

“你算什么东西!还不闪到一旁!”

“想跟我家主公动手么?你还不配!”

“你说什么?”

荀正气得不再理会刘备,举刀就砍向关二爷。但任他拼命厮杀,累得满头大汗,却未伤得关羽一根毫毛。

两人缠斗之下,来到一处河流中央。关羽已被他缠得不耐烦,于是一声狮子吼:“哦!呀!”

青龙刀高举过头,应声落下,将那荀正砍成两半,一时血溅河中。

荀正被斩,纪灵也被徐州军追赶。南阳军溃退而逃,一直撤到淮阴一带。纪灵重新整顿阵容,亦担心刘备难缠,于是两军每日仅以箭矢互相射击,再无强攻之势。

再说那张飞留守在徐州城中。

他每日巡逻,督促将士:“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可懈怠!”

张飞每日感念大哥刘备出征辛苦,连睡觉都不解甲胄,枕盔而眠。

“张将军果然了得!”

属下的将士们见状都不禁心生佩服。全体以他为榜样,纪律严明。

这一日,张飞又来巡视城内防务堡垒。他看到众将士们皆不遗余力,兢兢业业,而且虽然军队屯于城中,人人都依旧保持野战作风,睡在土地上,吃着粗制的军粮。

“大家都辛苦啦!”

张飞在兵士之中一边巡视一边称赞。但他又觉得这样的口头表扬,显得虚头巴脑的,没给将士们带来福利,他心中过意不去:“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若总是将弓拉满,则弓弦容易损坏。因此需要偶尔松一松弓弦,这样到急用之时,弓才可以派上用场!”

说完,张飞下令打开酒窖的封印,他又派士兵抬出一大缸酒,放在众将士中间。

“我张飞请大家喝酒啦!我看大家每天辛苦,就奖你们一顿好酒。大家不要客气,都来饮上一杯。”

“将军,我们可以喝酒吗?”

部将们又惊喜又未免担忧。

“怎么不行!是我让你们喝的!赶快去抬酒啊!”

将士们闻言,无不欣喜若狂,大家纷纷靠拢过来。但看到张飞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情,只是呆呆看着大家喝酒,不禁问道:“张将军,您不喝酒吗?”

“我不喝酒!我已碎杯戒酒了!”张飞摇头道,站起来就走。

他一路走回自己的兵营,看到那里也有许多将士辛勤工作,守卫城墙,便又吩咐道:“你们去酒窖抬一缸酒到这里来!”

张飞希望全城各处的将士皆能喝到美酒,以示公平。而管酒窖的官吏却不敢再搬酒了。

“这一晚上就搬出十七缸酒了,可不许再搬了。”

随即,官吏锁上了酒窖的门。

这时,城中各处的将士们无不开怀饮酒,肆意喧嚣。而无论张飞走到哪里,都是酒香扑鼻,让他无处可躲。

“张将军,我们来敬您一杯。您就喝一口总没关系吧。”

士兵们反复前来敬酒,张飞终于磨不过众人,接过酒来,一饮而尽。结果,这一杯酒立刻勾起他的馋虫。张飞哇哇叫道:“快!赶快给我再舀一勺子酒!”

他如同以酒解渴一般,咕咚咕咚连喝了两三勺酒,还嫌不过瘾。

“什么?酒窖值班的不让搬酒了吗?哼,真是岂有此理!你去告诉他,这是我张大将军的命令,赶快去搬酒来!若是他胆敢啰唆,咱们就派几个人去,把酒窖给拿下!啊哈哈哈!”

张飞几缸酒下肚之后,自己的肚子也变成酒缸一样。他不断说着胡话:“哈哈哈!真是痛快呀!来来来!你们谁来唱些雄壮的歌?我也能跟着唱唱。”

负责酒库的官吏连忙去通禀曹豹。曹豹闻听张飞酗酒,不免大惊。他赶忙跑来查看,见到如此丑态,只能哑口无言。

张飞见曹豹来了,就塞给他一个酒勺,邀请道:“曹豹啊!你也来陪我喝一杯吧。”

曹豹一把推开,喝道:“张将军!你难道忘了自己发的誓吗?你连酒杯都砸了,怎么还会喝酒呢!”

“你在那里啰唆些什么?还不快来喝酒!”

“你太让人失望了!”

“什么?你敢骂我!找揍啊你!”

张飞挥起酒勺就打向曹豹的脸。曹豹刚一惊正要躲闪,又被张飞一脚踹倒。

曹豹勃然大怒,他喝道:“张飞!你竟敢羞辱于我!居然还当众踢我!”

他一骨碌爬起来,上前质问。而张飞则打了个酒嗝,喷了他一脸酒气。

“我踢都踢了,你又能怎样?你不过是个文官,却对我大吵大嚷的,踢你还算轻的!”

“我说的完全是善意的忠告!”

“你也配做我张飞的朋友!连酒都不让我喝,还不快滚!”

张飞说罢,又抡起铁拳对着曹豹的脸就打。

一旁的将士们看到张飞又耍起了酒疯,连忙上前制止。他们有的抓住张飞的手臂,有的抱住他的腰。

“少来烦我!”

张飞只轻轻一晃身子,众人便统统被甩了出去。

“哇哈哈哈!你们看!曹豹那家伙溜了!我这一拳下去他那张脸肯定肿啦,哈哈哈!真是痛快啊!谁让他胆敢来管我的,就让他抱着肿脸,疼得叫唤去吧!”

张飞拍着巴掌大笑。他转身又要和众将士比赛掰手腕,但见他那副样子,哪个人敢上前。

“你们这帮东西,居然不陪我戏耍!”

张飞立刻伸出大手,四处追赶躲避的兵士。这副情景,宛如老鹰捉小鸡一般。

而另一边,曹豹捂着滚烫的脸,赶紧溜走躲起来。他的脸被张飞打了之后肿起来很高,一碰就疼。

“张飞太可恨了!竟然下手这么重!”

脸上越疼,他心里就越是怨恨张飞,气得简直发狂。

“我一定要报仇,让他也尝尝我的厉害!”

他冥思苦想,忽然想到一个毒计。于是立刻写了一封密信,派亲信即刻送往小沛城。

小沛距离此处非常近,若是走路过去也就两三个小时,而骑马奔去则不到一个时辰,大约只有四五十里地。

此时为傍晚,吕布刚刚上床躺下。

他的心腹之臣陈宫刚刚接待了曹豹的亲信,他听了事情的经过后,连忙拿着密信进来找吕布。

“将军,快请起来!将军,将军!我有一个好消息要禀报您!”

“何人喧哗?我正要睡觉,明天再说吧。”

“将军啊,这觉一会可以再睡,现在您一定要起来了!”

“原来是陈宫,你有何急事?”

“将军,请您看看这封密信。”

“拿来我看。”

吕布这才起身,展开曹豹的密信。只见信中写道:

现在徐州城防务空虚,仅有张飞一人负责。而他今夜却喝得酩酊大醉,全城守军亦皆饮酒沉醉。吕将军不如趁此大好时机,举兵攻城。曹豹必将从城内打开城门,迎接将军。

“将军,你看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咱们赶快派兵吧。”陈宫不断催道。

“且慢!此事是否有些蹊跷啊。想那张飞素来仇视于我,如今他一人留守徐州,必定提高警戒,不会让我有机可乘的。”

“将军此时不必担忧,这样的大好机会可是一旦错过就会遗憾终身啊!”

“陈宫,你觉得此事确有把握吗?”

“将军,你如此犹豫不决,不似往日决断。固然那张飞骁勇异常,但他的弱点是不能沾酒,一旦喝醉便发酒疯。我们刚好可以利用今夜他酩酊大醉之机,趁虚而入!若将军错过今夜,我陈宫恐怕就只能挥泪而去了。”

听到陈宫此言,吕布终于下定决心。

他跨上赤兔宝马,抱着雄心壮志,一路飞奔四五十里,直奔徐州。

而他手下约八九百名将士,也纷纷骑马徒步,拿着各式武器,争先恐后地飞奔徐州城而去。

“开门!快开城门!”吕布来到徐州城外,大声呼叫。

“刘公在前线有急事,特派我前来报于张将军。你们快开门啊!”他边说边敲打城门。

守城的官兵向下张望,总觉得有些蹊跷,便回应道:“你且稍候,待我们通禀张将军一声,才能开门。”

五六个守兵立刻跑去找张飞禀告,但是怎么也找不见他的身影。

而就在此时,忽然从城内传来呐喊之声,原来是曹豹,他率领一众兵士叛变了。

这伙叛军将徐州城门从内部打开。

“冲啊!”

早在城外埋伏多时的吕布人马,立刻拥入城来。

张飞此时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他后来又和将士们一通开怀畅饮,自己迷迷糊糊来到城内的西园。他随便躺倒在地,看着满天星月璀璨,心中涌起一个念头。

——啊!今晚的月色好美啊!

然后他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因此,守兵们四下寻找张飞,却哪里找得到他。众人在望楼和他的房间中都寻他不见。

“什么声音?”

当张飞被城中的呐喊之声惊醒时,顿时酒醒了大半。

“糟糕!”

张飞连忙朝城门处冲过去,但是为时已晚。

城内早已陷入一片大乱,城中守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街道之上。

“哼!一定是吕布前来偷袭!”

张飞立刻想到原因,于是他连忙上马,提着丈八大矛冲到广场之上。只见曹豹率领叛军,正和吕布的手下一起攻打守军,他们肆意砍杀,已占优势。

“你们太不把我张飞放在眼里了!”

张飞气得打马向前,砍入敌军阵中。无奈他仍酒意未醒,头晕眼花。他不住地揉着眼睛,对面的敌军仿佛漫天盘旋,而天上的明月又好似有三四个重影。

一片混乱之中,守卫徐州的将士早已无法集合指挥。各处守兵被吕布的人马打得大败而逃,还有不少人干脆跪地投降。

“将军快逃!”

“我们必须离开此地,暂时躲一躲!”

如今的徐州守军之中,只剩下十八员部将。他们将张飞从混战中架出来,然后拼命冲破东面城门,一口气逃出城外。

“我们这是去哪里?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啊?”

张飞挣扎着叫道。但他酒意未消,感觉今夜如同做梦一般。

这时,有人率领一百多骑人马从城内追赶而来。

“呔!你个胆小鬼!张飞你有本事别跑啊!”

原来来人正是曹豹,他为了报仇雪恨,特地率领一百多骑精兵,想要捉拿张飞。

“你胡说什么!”

张飞气得拨马回头,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一口气冲散了百余骑追兵。他冲过去把夺路而逃的曹豹一劈两半。

一刀之下,血溅七尺,喷薄的血雾遮蔽了月光。

张飞此时满身大汗,酒意也彻底消散。他长吐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丢了徐州城,落荒而逃。突然咧开大嘴,哇的一声,失声痛哭。 kkuU1g/P6sCN4wxu0U+cM6vzJUA8DDr+GkXofcGuRewPc1ArRSZG5xU4EmUD3P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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