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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鲁斯特生平与创作年表

16世纪 1589年,伊利埃名人榜中首次列入一姓氏为普鲁斯特的人。

17世纪 1621年,列入吉尔·普鲁斯特(Gilles Proust)的名字;1636年,列入罗贝尔·普鲁斯特(Robert Proust)和西蒙·普鲁斯特(Simon Proust)的名字,四次提到米歇尔·普鲁斯特(Michel Proust)的名字,后者为伊利埃大法官和公证人。

1796年 阿道夫·克雷米约(Adolphe Crémieux, 1796—1880)出生,他是马塞尔·普鲁斯特的母亲的舅公,1848年和1870年两度出任司法部长(大臣)。去世后国葬。

1801年 马塞尔·普鲁斯特的祖父弗朗索瓦·普鲁斯特(François Proust, 1801—1855)出生于伊利埃。

1808年 卡特琳-维吉妮·托尔舍(Catherine-Virginie Torcheux)出生,她于1827年嫁给弗朗索瓦·普鲁斯特,夫妻俩开设普鲁斯特-托尔舍食品杂货店。

1814年 马塞尔·普鲁斯特的外公纳泰·韦伊(Nathé Weil)出生于巴黎。他后为证券经纪人、金融家。

1824年 阿黛尔·贝伦卡斯泰尔(Adèle Berncastel)出生于巴黎,1845年嫁给纳泰·韦伊。

1834年 马塞尔的父亲阿德里安·普鲁斯特(Adrien Proust)出生于伊利埃。

1849年 马塞尔的母亲让娜·韦伊(Jeanne Weil)出生于巴黎。她哥哥乔治·韦伊(Georges Weil, 1847—1906)后住在奥斯曼大道102号的套间里,他去世后该套间租给他外甥马塞尔。

1859年 哲学家亨利·柏格森(Henri Bergson)出生于巴黎,后为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表姐夫。

1862年 阿德里安·普鲁斯特通过医学博士论文《论非穿孔性气胸》。第二年他被任命为诊所主任医生。

1866年 阿德里安·普鲁斯特大夫获大学教师资格,发表《脑软化的各种形式》。他的学术著作共有五部,还发表许多文章。

1870年 9月3日,阿德里安·普鲁斯特和让娜·韦伊结婚,住在巴黎第八区鲁瓦街8号。前一天法军在色当战败,拿破仑三世被俘。第二天巴黎宣布成立共和国。

1871年 1870年巴黎被围困,持续四月。接着是巴黎公社,混乱和镇压,直至1871年5月28日。普鲁斯特夫人移居叔父路易·韦伊(Louis Weil)家,即奥特伊镇拉封丹街96号,于7月10日生下马塞尔·普鲁斯特,8月5日给婴儿行洗礼。

1873年 5月24日,马塞尔的弟弟罗贝尔·普鲁斯特(Robert Proust)生于奥特伊。普鲁斯特大夫及夫人于8月1日迁居巴黎马尔泽布大道9号。奥特伊的花园住宅在二十五年里被他们用做别墅。对该住宅的描述,可在普鲁斯特给雅克-埃米尔·布朗什(Jacques-Émile Blanche)《画家漫谈》所作的序言中以及在《让·桑特伊》和《在斯万家这边》中看到。

1878年 9月份,普鲁斯特一家在伊利埃度假(在哮喘首次发作之前,伊利埃是马塞尔度假的另一地点)。据说罗贝尔和小山羊的事(参见《重返盖尔芒特》,载《驳圣伯夫》)就发生在那里。这事在《在斯万家这边》中变成马塞尔和英国山楂树告别的场景。

1879年 阿德里安·普鲁斯特当选为法国医学科学院院士。

1880年 阿道夫·克雷米约去世。

5月1日,马塞尔·普鲁斯特在香榭丽舍大街旁的公园玩耍时跌跤伤了鼻子。9月5日马塞尔写的信,是现存的他写的第一封信。9月6日,他去迪耶普。

1881年 春天,马塞尔·普鲁斯特一次从布洛涅林园回来时,哮喘首次发作。他上的小学位于卡庞蒂埃神父大道,同学有雅克·比才(Jacques Bizet),他父亲是作曲家,他母亲后嫁给律师埃米尔·斯特劳斯(Émile Straus),成为马塞尔的好朋友。马塞尔第一次去剧院看戏。

1882年 马塞尔·普鲁斯特进丰塔纳中学(1883年1月改名为孔多塞中学)。第一学期结束,他得到几个奖状(法语第五名)。

1883年 他的自然老师是哥伦布(Colomb)先生[即作家克里斯托夫(Christophe)]。

1884年 普鲁斯特大夫被任命为卫生部门总督察。

8月1日,中学颁奖,马塞尔“自5月份起一直缺课”,只得到一个自然课的奖。10月,马塞尔升初中四年级。写有作文《临死的角斗士》(参见《驳圣伯夫》)。

1885年 长时间缺课。9月,马塞尔·普鲁斯特在萨利(Salies-de-Béarn)度假。10月,升高中一年级。他父亲被聘为医学院卫生学教授。12月,他不再去上课。他第一学期的学生成绩单上写着“一直缺课”。

1886年 马塞尔·普鲁斯特回答安托瓦内特·富尔(Antoinette Faure)的问题(参见《普鲁斯特纪念册》)。他喜欢的作曲家:莫扎特和古诺。他对幸福的看法:“生活在我喜欢的人身边,处于大自然的魅力之中,有大量书籍和乐谱,不远处有一座法国剧院。”他对不幸的看法:“离开妈妈。”他最能宽容的错误:“天才们的私人生活。”3月,他撰写《隐没》,即关于哥伦布的作业(参见《驳圣伯夫》)。同年,他在中学缺课,跟着母亲学习,请人个别辅导,撰写《云》(参见《驳圣伯夫》)。秋天,他因父母处理阿米奥姑妈的遗产而跟随去伊利埃度假;马塞尔自四岁起没有去过伊利埃,以后再也没有去过。他在那里读奥古斯坦·蒂耶里(Augustin Thierry)的著作《诺曼人征服英格兰史》。10月,他留一级,仍读高一。

1887年 他在香榭丽舍大街旁的公园里跟玛丽·德·贝纳达基(Marie de Bénardaky)一起玩耍,玛丽当时十三岁,“非常漂亮,越来越热情洋溢”。7月13日,参加历史知识竞赛,同月22日,参加希腊文译法文竞赛,均未得奖。在孔多塞中学的颁奖中,得四个嘉奖,其中有法语第四名奖状。

10月,马塞尔·普鲁斯特进修辞班。他的法语教师马克西姆·戈歇(Maxime Gaucher)为《白皮杂志》撰稿。普鲁斯特为他就圣伯夫的一句话(“热爱高乃依的人”)写了篇出色的论说文。帕斯卡的《思想录》列入教学计划。

1888年 马塞尔·普鲁斯特阅读巴雷斯、勒南、勒孔特·德·利尔、皮埃尔·洛蒂的作品。他获得法语荣誉奖。他在给雅克·比才的信中写道:“我一直认为不去采摘美妙的花朵是件伤心的事儿,这花我们很快就不能采摘。因为到那时这果已经……被禁。”女演员路易丝·泰奥(Louise Théo)应纳达尔的要求,在送给马塞尔的照片上题词:“送给马塞尔·普鲁斯特,我亲爱的朋友M.L.韦伊的外甥,并表示由衷的喜爱。”普鲁斯特终身喜欢观赏照片,并竭力看出照片中人跟他认识之人的相像之处。

10月,普鲁斯特进哲学班。他的哲学教师是阿尔方斯·达尔律(Alphonse Darlu),后来被他看做“对他思想影响最大的人”,在《让·桑特伊》中,他通过伯利埃(Beulier)先生的形象来对达尔律进行描写。莱布尼兹的《单子论》列入教学计划。马塞尔·普鲁斯特对著名交际花洛尔·海曼(Laure Hayman)精神恋爱,她曾作为法国作家布尔热的小说《格拉迪丝·哈维》的原型。10月,她把这本书送给普鲁斯特,并题了词:“送给马塞尔·普鲁斯特/别去爱格拉迪丝·哈维。”

普鲁斯特先后为他跟中学同学合办的杂志《绿皮杂志》、《丁香杂志》撰稿,写有《深紫色天空》、《戏剧印象》(参见《让·桑特伊》)等。

1889年 3月,马塞尔的祖母去世。7月15日,他获文学学士学位,7月30日,获法语作文(哲学)荣誉奖。他在给阿纳托尔·法朗士的信中写道:四年以来,他反复阅读他那些“圣书”,“直至能背得滚瓜烂熟”。在比利时奥斯坦德度假。11月,马塞尔提前服兵役,因此能只服一年,他被编入驻守奥尔良的第七十六步兵团。12月,他外婆患病。

1890年 他外婆因患尿毒症去世。普鲁斯特继续服兵役,后在《让·桑特伊》中对这段生活作了描写。他应邀去省长家吃晚饭,跟一些军官交了朋友,其中有拿破仑一世的后裔、上尉瓦莱夫斯基(Walewski),以及中尉德·肖莱(de Cholet),他学骑马,摔下一次后就不再骑。培训班受训结束时,他在六十四人中名列倒数第二。9月,去卡堡。11月14日复员。进巴黎大学法学院和政治科学学校学习。他听勒鲁瓦-博利耶、阿尔贝·索莱尔、保罗·德雅尔丹和旺达尔的课。在斯特劳斯夫人家遇到莫泊桑;他后来对莫泊桑的作品未有好评。1890年11月至1891年9月,普鲁斯特积极为小杂志《月刊》撰稿。

1891年 3月,普鲁斯特观看雷雅娜(Réjane)在埃德蒙·德·龚古尔的《热尔米妮·拉塞尔特》中的演出。9月,他重返卡堡,10月,去特鲁维尔;雅克-埃米尔·布朗什为他画第一幅铅笔画肖像。11月,马塞尔·普鲁斯特再次在法学院和政治学院注册(第二学年)。他结识奥斯卡·王尔德,也许认识莫里斯·巴雷斯(Maurice Barrès)。在整个夏天,他跟加斯东·德·卡亚韦(Gaston de Caillavet)和让娜·普凯(Jeanne Pouquet)一起去比诺大道的网球场打球。

1892年 普鲁斯特的表姐路易丝·纳比尔热(Louise Neuburger)跟亨利·柏格森结婚,马塞尔当傧相。1月,《宴饮》杂志创办,创办者有普鲁斯特及其同学费尔南·格雷格(Fernand Gregh)、罗贝尔·德雷菲斯(Robert Dreyfus)、路易·德·拉萨尔(Louis de la Salle)、达尼埃尔·阿莱维、雅克·比才和奥拉斯·菲纳利(Ho-race Finaly)。创刊号于3月1日出版,普鲁斯特在其中发表书评,评论《巴黎评论》未来的社长路易·冈德拉克斯(Louis Ganderax, 1855—1940)的《小皮鞋》。5月份出第三期,普鲁斯特发表《东方之物》,评述曾在奥尔良当中尉的肖莱写的《土耳其之旅》。11月,在《宴饮》杂志第6期上发表《如在梦中》,评述亨利·德·雷尼埃的一本诗集。此外,普鲁斯特在8月份撰写关于法国讽刺作品的文章,9月份撰写《维奥朗特或热衷社交生活》、《X夫人的肖像》和《大海》,后两篇习作刊登在9月份的《宴饮》杂志上。他在社交界的交往越来越多:马蒂尔德公主、阿尔芒·德·卡亚韦夫人,他在后者家里遇到法朗士。他在纪念册上回答第二批问题,确切说出自己的性格(参见《驳圣伯夫》)。他性格的主要特点是“需要被人爱,确切地说,需要被人抚摸和宠爱,而不是被人欣赏”。他希望一个男人有“女人的魅力”,一个女人有“男人的美德”。他喜欢做的事是“爱”(而不是“写作”)。他喜欢的散文家是法朗士和洛蒂,喜欢的诗人是波德莱尔和维尼,喜欢的作曲家是贝多芬、瓦格纳和舒曼。他实际生活中的英雄是达尔律和布特鲁。但在许多回答中所强调的,则是希望“柔情被人分享”。在这几年里,普鲁斯特对表妹阿梅莉·贝希埃尔(Amélie Bessière)怀有“柔情”,他是在奥特伊遇到她的,并想娶其为妻。7月,雅克-埃米尔·布朗什完成普鲁斯特的著名肖像画。这幅画普鲁斯特生前一直保存,现藏巴黎奥塞博物馆。

1893年 1月,马塞尔·普鲁斯特撰写《塞尔庞特街的议会会议》,对一次大学生议会会议的讨论进行评述(《宴饮》杂志,2月7日)。同一期还刊登普鲁斯特的第一篇短篇小说《维奥朗特或热衷社交生活》。对罗贝尔·德·弗莱尔(Robert de Flers)的友情。3月,最后一期《宴饮》出版。4月13日,在马德莱娜·勒梅尔(Madelaine Lemaire)家,普鲁斯特被介绍给贵族诗人罗贝尔·德·蒙泰斯鸠(Robert de Montesquiou)伯爵。5月,雅克-埃米尔·布朗什展出他画的普鲁斯特肖像画。7月,普鲁斯特在《免费报》上发表书评:《一本必读的小说:〈克娄巴特拉的鼻子〉,作者亨利·德·索西纳》。

他为《白皮杂志》撰稿,7月和8月,发表多篇习作,其中有《布瓦尔和佩居谢的社交生活》,即他的第一篇仿作。这一年夏天,他跟达尼埃尔·阿莱维、费尔南·格雷格等同学合写一部书信体小说,他负责撰写一位爱上士官的社交界女士的书信。他写短篇小说《冷漠者》(1896年发表于《现代生活》杂志,1978年在伽里玛出版社出版)。8月,他在圣莫里兹度过三周的时间,撰写短篇小说《德·布莱弗夫人乡间度假的忧郁生活》(9月发表于《白皮杂志》)。9月初,他去埃维昂,写了篇关于蒙泰斯鸠的文章,然后去特鲁维尔。10月,他的男友维利·希思(Willie Heath)去世:他后来把《欢乐与时日》题献给这位朋友。他获法学学士学位,在一诉讼代理人那里实习两周。12月1日,《白皮杂志》发表普鲁斯特的六篇习作,其中有《天黑前》,后被收入《欢乐与时日》。在父亲的催促下,选择图书馆馆员的工作,并开始攻读文学学士学位。

1894年 德雷福斯案件开始审理:马塞尔和弟弟均为德雷福斯派。春天,普鲁斯特在巴黎佳音大道看到爱迪生的电影视镜。普鲁斯特写诗给马德莱娜·勒梅尔:“但您,美丽的园丁,有谁来将您描绘?”(参见《驳圣伯夫》)后者同意为《欢乐与时日》作插图。4月,诗歌《谎言》在厄热尔出版社出版,由莱昂·德拉福斯(Léon Delafosse)作曲(参见《驳圣伯夫》)。5月和6月,诗兴又发,写了几首关于华托的诗,后编入《画家肖像》。5月21日,在马德莱娜·勒梅尔家,普鲁斯特首次遇到音乐家雷纳多·哈恩(Reynaldo Hahn)。5月30日,蒙泰斯鸠在凡尔赛举办晚会,马塞尔在31日的《高卢人报》上作了描写,题为《凡尔赛的文学节庆》。8月,普鲁斯特用诗体描绘荷兰画家凡·戴克(Van Dyck)的肖像,应马德莱娜·勒梅尔之邀前往雷韦荣城堡,再次见到雷纳多·哈恩;阅读托尔斯泰的作品,对其刚被译成法文的《基督教精神和爱国主义》进行评论。他撰写《布瓦尔和佩居谢的音乐癖好》,在其中引用奥柏、瓦格纳、古诺、威尔第、萨蒂(手稿中为肖松)、贝多芬、巴赫、圣-桑、马斯内和哈恩的语录。

9月,马塞尔跟母亲一起去特鲁维尔。他在那里写了《巴尔达萨尔·西尔旺德》。回巴黎后,准备短篇小说和诗歌,以编撰《欢乐与时日》。9月16日,在给哈恩的信中表示欣赏瓦格纳的歌剧《罗恩格林》和福雷的声乐套曲《美好的歌曲》。10月12日,在巴黎歌剧院观看威尔第的《奥赛罗》。他撰写《在巴黎音乐学院的一个星期天》(1895年1月14日发表于《高卢人报》),在文中评论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1895年 1月,普鲁斯特将题献给雷纳多·哈恩的几首诗寄给一位女友。他读爱默生时“如痴如醉”,后在《欢乐与时日》中以及在翻译罗斯金的作品时引用他的话。这一年,他常去看戏(缪塞、雨果、波托-里什的剧作),听音乐会(去波利尼亚克(Polignac)王妃府,听拉莫的歌剧《达达努斯》,去科隆纳音乐厅和巴黎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去巴黎歌剧院(他欣赏的《汤豪舍》,吉罗创作、圣-桑完成的《弗雷德贡德》)。这一年,普鲁斯特深化并确定其音乐哲学:“音乐的本质,是在我们身上唤醒我们心灵的深处(这是文学和所有完美的表达方法都无法表达的,因为它们或是使用词语,因而使用观念即确定的东西,或是使用确定之物——绘画、雕塑),这地方的起点,是完美和以完美为目的的所有艺术的终点,也是科学的终点,因此,这地方可被称为宗教之地。”(致苏泽特·勒梅尔的信)3月27日,获文学(哲学)学士学位。

马塞尔常去都德和蒙泰斯鸠家,以及各个沙龙(波利尼亚克、奥贝尔农、勒梅尔、马蒂尔德公主、康·德·昂韦尔、勒格朗夫人),还去参加舞会、音乐晚会。5月29日,他参加考试,应聘马萨林图书馆无薪水馆员的职务,被录取,于6月份开始工作。7月,去德国度假,后在《让·桑特伊》中谈到此事。7月底请假获准,后又延长至1900年,被认为已辞去此职。8月,他跟雷纳多·哈恩一起去马德莱娜·勒梅尔在迪耶普的住宅。他撰写《林中灌木》。9月,两个朋友前往布列塔尼的贝尔岛,然后去贝格-梅伊。这次旅行在《让·桑特伊》中作了描述。普鲁斯特在那里阅读巴尔扎克的《交际花盛衰记》,以及卡莱尔的《英雄:历史上的英雄崇拜》。贝格-梅伊之旅十分重要,因为普鲁斯特在那里开始撰写他小说的片断,这小说后题名为《让·桑特伊》(共有一百多页),在他去世后发表。后来,普鲁斯特把其中一些人物、主题和场景用于《追忆似水年华》。

10月29日,《每周评论》发表《巴尔达萨尔·西尔旺德之死》。11月14日,在都德家晚餐之后,普鲁斯特写下对这位作家的印象。一次去卢浮宫参观后,他于11月底撰写散文《夏尔丹和伦勃朗》(参见《驳圣伯夫》)。12月8日,听了圣-桑演奏莫扎特一首协奏曲的音乐会,于第二天撰写一篇文章。12月14日,《高卢人报》发表他的另一篇关于圣-桑的文章(参见《驳圣伯夫》),文中将这位音乐家跟法朗士和福楼拜进行比较。12月31日,《诗人年》发表他的三篇《画家肖像》。

1896年 1月31日,朱尔·勒梅尔的剧作《善良的海伦》首演,普鲁斯特写了剧评(参见《驳圣伯夫》)。他写信给雷纳多·哈恩,谈论他的“小说”。《欢乐与时日》在校样中名为《雷韦荣城堡》。5月10日,他外叔公路易·韦伊患肺炎去世。

这一年,普鲁斯特跟吕西安·都德成为好友;他跟雷纳多·哈恩关系的性质改变。6月12日,卡尔曼-莱维出版社出版《欢乐与时日》,其中收入普鲁斯特已发表的大部分文章。6月30日,普鲁斯特的外公纳泰·韦伊去世。7月15日,《白皮杂志》发表他的文章《与黑暗斗争》。他写信给雷纳多,说是想要知道他生活中的一切。8月,在勒蒙多尔住了几个星期。他阅读大仲马的作品、《贝姨》、圣伯夫的《波尔-罗雅尔隐修院史》、卢梭的《忏悔录》。9月,他写信给母亲,说他写小说写完一本110页的练习簿。10月,在枫丹白露小住,写了《让·桑特伊》中“给母亲打电话”的场景。11月,普鲁斯特列席众议院会议,听饶勒斯讲屠杀亚美尼亚人的事,后在《让·桑特伊》中对此作了描述。

1897年 1月,《戏剧艺术评论》发表他的《艺术家剪影》:“大艺术家决不会接连两天以同样的面貌出现。”2月3日,让·洛兰(Jean Lorrain)在报上抨击《欢乐与时日》,并对普鲁斯特和吕西安·都德进行辱骂。2月6日,马塞尔用手枪跟洛兰决斗,结果不分胜负。3月,奥特伊的花园住宅出售。8月11日,普鲁斯特发表《关于阿尔方斯·都德先生》(收入《驳圣伯夫》时作了修改)。他跟母亲一起在克罗伊兹纳赫住了一个月。他阅读巴尔扎克的作品,向吕西安·都德了解《卡拉马佐夫兄弟》、鲍斯韦尔的《约翰逊传》和狄更斯的情况。他开始写《让·桑特伊》中关于雷韦荣公爵的一章。

阿德里安·普鲁斯特和吉尔贝·巴莱发表《神经衰弱症患者的保健学》。11月,德雷福斯案件发生。12月16日,阿尔方斯·都德去世;19日,普鲁斯特发表文章《永别》。

这一年,普鲁斯特阅读罗贝尔·德·拉西兹拉纳的著作《罗斯金和美的宗教》,真正发现了罗斯金。

1898年 德雷福斯案件有了进展。1月13日,左拉在《黎明报》上发表《我控诉》。14日,该报发表一批知识分子的请愿书,要求重审此案,普鲁斯特签了名,并请法朗士签名。2月7日至23日,左拉诉讼案,普鲁斯特旁听庭审,并在《让·桑特伊》中作了描述。1月20日,在《戏剧艺术评论》上发表关于罗贝尔·弗莱尔的文章。4月和5月,撰写《让·桑特伊》中的《左拉诉讼案》。

7月,普鲁斯特夫人因患癌症动手术,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9月,普鲁斯特认为,“案件”在亨利招供并自杀以及多名部长辞职之后,“从具有巴尔扎克的特点变为具有莎士比亚的特点,因为仓促的结局过多”。他陪正在康复的母亲去特鲁维尔。10月中旬,他前往荷兰阿姆斯特丹,观看伦勃朗画展。回国后,写关于居斯塔夫·莫罗的文章(《驳圣伯夫》)。

11月,普鲁斯特在支持皮卡尔(Picquart)上校的请愿书上签名,请愿书发表在《黎明报》上。

1899年 这一年对普鲁斯特的作品来说十分重要。他开始研究和翻译罗斯金的作品。阅读重要著作:埃米尔·马勒《法国十三世纪宗教艺术》、米涅《法兰西斯一世和查理五世的争斗》以及德夏内尔研究斯塔尔夫人的著作。同时,也从圣伯夫的著作中吸取灵感(《夏多布里昂及其文学团体》)。

7月,他把《欢乐与时日》题献给克莱芒·德·莫尼(Clément de Maugny)。夏末,普鲁斯特在埃维昂度过。他在那里社交活动频繁,使他写下《让·桑特伊》和《追忆似水年华》的一些段落。他撰写让·桑特伊对夏洛特的爱情,以及接吻被拒绝的场景。德雷福斯案件临近尾声。10月,普鲁斯特阅读罗斯金的《建筑学的七盏明灯》,并开始对其进行研究。给玛丽·诺德兰热写信,表明已从小说转到对罗斯金的研究。他开始翻译《亚眠的圣经》第四章。秋天,再次去参观亚眠大教堂,手里拿着罗斯金的书。

1900年 1月20日,约翰·罗斯金在伦敦去世,终年81岁。普鲁斯特撰写系列文章,后用作他《亚眠的圣经》法译本的序言。1月27日,他悼念罗斯金的文章发表在《艺术和收藏记事》上(《驳圣伯夫》)。2月13日,《费加罗报》发表《罗斯金在法国朝圣》。3月1日,他被认为已辞去在马萨林图书馆的职务,从此不再从事公务工作。4月,《法兰西信使》发表他的文章《罗斯金在亚眠圣母院》,后用于《亚眠的圣经》法译本序言第二部分。4月1日,《美术报》发表他另一篇关于罗斯金的文章,也用做该译本序言。4月底,普鲁斯特跟母亲一起去威尼斯;他阅读罗斯金的《圣马可的休息》,参观帕多瓦(乔托的巨幅壁画,在《在斯万家这边》中被引述)。8月1日,《美术报》发表关于罗斯金的文章的续篇。

10月,普鲁斯特独自重游威尼斯。这时,他家迁居库尔塞尔街45号。

1901年 1月5日,普鲁斯特的书评《罗贝尔·德·蒙泰斯鸠笔下的香料之国》发表在《艺术和收藏记事》上。他完成《亚眠的圣经》的翻译,年底将译稿交给奥朗多夫出版社。他度过“从健康状况来说是可怕的一年”(《普鲁斯特书信集》第2卷)。夏天没去度假。9月7日,去亚眠和阿布维尔,是为了他的书。他跟安托万·比贝斯库(Antoine Bibesco)关系密切,这时又开始跟贝特朗·德·费纳隆(Bertrand de Fénelon)交上朋友,《追忆似水年华》中的叙述者说后者是“最亲爱的朋友”,是“最聪明、善良和勇敢的人”。

1902年 普鲁斯特撰写《让·桑特伊》中有关雅克·德·雷韦荣夫人和“贝特朗·德·雷韦荣”的段落。这第二段文字,是在贝特朗·德·费纳隆的启示下写的,后用于《追忆似水年华》中圣卢这一人物。《让·桑特伊》的最后一段“马尔西雅勒夫人”写于该年夏天。

4月30日,德彪西的歌剧《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首演,该剧将对二十世纪的文学和艺术产生巨大影响;普鲁斯特在1911年左右据此写了一篇仿作,在《所多玛和蛾摩拉》和《女囚》中经常提起。6月7日,《特里斯坦与依索尔德》首演。7月14日,夏尔·哈斯去世,此人是斯万的原型之一。整个夏天,普鲁斯特经常去市里晚餐,主要在拉吕和韦贝尔两家餐馆。

他很少外出旅行。10月,他去比利时布鲁日(观看佛兰德早期艺术作品展览会)、安特卫普、多德雷赫特、鹿特丹、代尔夫特、阿姆斯特丹、海牙(观看弗美尔的《代尔夫特小景》,小说中的贝戈特是在观看该画时去世的)。

秋天,他把《亚眠的圣经》的译稿拿给法兰西信使出版社看,他将在第二年2月1日完成翻译工作。该出版社社长先是拒绝出版这本译作,后又要求普鲁斯特选编《罗斯金散文选》。

11月,马塞尔·普鲁斯特被任命为“本土保卫军二级军官”,但他没有机会担任这一职务。12月初,他度过“真正令人绝望的时刻”,因为他的好友费纳隆将去君士坦丁堡任职,并于12月8日动身。12月16日,观看雷纳多·哈恩的《加尔默罗会修女》的首演。12月20日,他写信给安托万·比贝斯库,认为他心中已产生撰写长篇小说的愿望。

1903年 2月2日,马塞尔的弟弟罗贝尔·普鲁斯特跟马尔特·杜布瓦-阿米奥(Marthe Dubois-Amiot)结婚。2月15日,《拉丁文艺复兴》刊登《亚眠的圣经》部分译稿。2月25日,《费加罗报》刊登普鲁斯特描写沙龙的第一篇文章,其中多处谈到圣伯夫;这为以后在《盖尔芒特那边》中描绘上流社会社交界的宏伟场景作好准备。3月7日,《艺术和收藏记事》发表署名普鲁斯特的文章,对玛丽·德·本森(Marie de Bunsen)的罗斯金研究进行评论(《驳圣伯夫》)。4月21日,他前往拉昂、桑利斯等地。5月11日,《勒梅尔夫人的沙龙》在《费加罗报》上发表。这一时期,马塞尔和母亲因经济问题关系紧张。

马塞尔交结好几位上流社会青年朋友:吉什(Guiche)公爵、莱昂·拉兹维尔(Léon Radziwill)亲王(普鲁斯特曾描绘其肖像,参见《驳圣伯夫》)、阿尔比菲拉(Albufera)侯爵,后者跟女演员路易丝·德·莫尔南(Louise de Mornand)有恋爱关系,普鲁斯特跟两人都是朋友,就不断从中撮合。

8月,普鲁斯特去特鲁维尔小住。9月1日,他游览阿瓦隆、韦泽莱、第戎,并去了埃维昂。9月6日,《费加罗报》发表《波利尼亚克王妃的沙龙》,普鲁斯特用奥拉提奥(Horatio)的笔名。后来,他把对波利尼亚克亲王葬礼的描写用于圣卢的葬礼(参见《驳圣伯夫》和《重现的时光》)。离开埃维昂,他去了夏蒙尼。10月10日,他参观布鲁的教堂和博纳,然后回巴黎。

11月24日,马塞尔的父亲患脑溢血,于26日去世,28日举行葬礼。12月初,马塞尔应母亲的要求校阅《亚眠的圣经》法译本校样。

1904年 1月2日,马塞尔·普鲁斯特对夏洛特·布鲁瓦歇《约翰·罗斯金及其工作》的书评刊登在《艺术和收藏纪事》上,文中引用歌德、埃默森、卡莱尔和尼采的语录。1月4日,《费加罗报》刊登《奥松维尔伯爵夫人的沙龙》,文中描写斯塔尔夫人在科佩的城堡。奥松维尔伯爵夫人的沙龙预告了盖尔芒特府的沙龙(参见《驳圣伯夫》和《盖尔芒特那边》)。1月18日,《费加罗报》刊登《蒙泰斯鸠在讷伊的聚会》,文中描写具有巴尔扎克的风格。2月,为《芝麻与百合》法译本的出版工作。《亚眠的圣经》法译本出版,题献给普鲁斯特教授。4月8日,普鲁斯特用巴塞(Basset)的笔名发表文章,谈论比贝斯库的剧作《吃醋的男人》。4月23日,《艺术纪事》发表《第二帝国的细密画家埃贝兰夫人》,文中谈的是马德莱娜·勒梅尔的姑妈(《驳圣伯夫》)。

5月13日,《费加罗报》刊登《波托茨卡伯爵夫人的沙龙》,署名奥拉提奥,文中引述巴尔扎克、司汤达、波德莱尔、圣西蒙的语录,模仿埃雷迪亚的风格,提到巴雷斯、布尔热、蒙泰斯鸠、福兰、福雷和哈恩。在普鲁斯特看来,波托茨卡伯爵夫人既是卡迪央王妃,又是彼得拉涅拉(Pietranera)伯爵夫人(《驳圣伯夫》)。6月,普鲁斯特阅读梅特林克的《双重花园》(在《芝麻与百合》中被引述)。8月,普鲁斯特乘船在海上旅游(去了勒阿弗尔、维斯特勒安、瑟堡、根西岛、圣马洛、迪纳尔),然后去迪南,于15日回巴黎。8月13日,《艺术纪事》发表普鲁斯特对罗贝尔·德·于米埃尔(Robert d'Humières)的《岛屿和大英帝国》的短评(《驳圣伯夫》)。8月16日,《费加罗报》刊登《大教堂的死亡》,当时正值政教分离法颁布之时。12月14日,《吉尔·布拉斯报》刊登普鲁斯特的书评,评论费尔南·格雷格的《维克多·雨果研究》(《驳圣伯夫》)。年底,他给加布里埃尔·德·拉罗什富科(Gabriel de la Rochefoucauld)写了信,阐述他对爱情、嫉妒以及他跟“我以前最爱的情妇”分手的看法(《普鲁斯特书信集》第4卷第333页)。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感到绝望,看了好几位医生,均无效果。

1905年 前几个月,马塞尔·普鲁斯特撰写《芝麻与百合》法译本序言,这是他最美的文章之一。序言中宣布他的写作计划,即撰写《驳圣伯夫》和《在斯万家这边》。同时翻译罗斯金的作品,第一部分《国王们的宝藏》分别于3月1日、4月15日和5月15日在《生活艺术》上发表。他继续写他的“沙龙”:5月7日,《盖尔纳伯爵夫人的沙龙》在《费加罗报》上发表(《驳圣伯夫》),署名“回声”,文中主要谈伯爵夫人的音乐才能。6月,普鲁斯特为《芝麻与百合》写了按语,预先阐述他想要创作的作品的结构。6月15日,《拉丁文艺复兴》发表《论阅读》,即《芝麻与百合》法译本序言。同一天,普鲁斯特参观惠斯勒画展(这位画家在《追忆似水年华》中经常提到,是埃尔斯蒂尔的原型之一)。6月底,他给格雷格写了封罕见的谈论政治的信件(《普鲁斯特书信集》第5卷第276页)。8月,《生活艺术》刊登《一位美学教授》,谈的是罗贝尔·德·蒙泰斯鸠(《驳圣伯夫》),文中对风格的分析,预示《驳圣伯夫》的创作计划,以及普鲁斯特晚年写的论述福楼拜和波德莱尔的文章。死亡的想法出现在7月底写的给比贝斯库的信里,他担心无法写完自己的作品。夏天,他给比贝斯库写信,列举圣西蒙《回忆录》中绝嗣家族的姓氏,即巴尔扎克已使用过的姓氏以外的那些姓氏,说明他对这两位作家的作品同样熟悉,并表示他对专名学(即对人名、地名的研究)的重视(《普鲁斯特书信集》第5卷第322—325页)。另外,他对荷马发生兴趣,并采用布雷阿尔(《荷马的〈伊利亚特〉及其起源》,载《巴黎评论》,6月15日)的看法,即作品系一位作者所写。他后来在模仿勒南的文章中回忆起此事。

9月初,马塞尔·普鲁斯特陪母亲去埃维昂。她在那里病倒,是尿毒症发作,就像她母亲以及《追忆似水年华》中的外婆那样。罗贝尔·普鲁斯特送母亲回巴黎。9月26日,她死于肾炎,终年56岁。葬礼在9月28日举行,遗体葬在拉雪兹神甫公墓。普鲁斯特后来对塞莱斯特·阿尔巴雷(Céleste Albaret)说:“妈妈死时把小马塞尔也带走了。”

12月3日,普鲁斯特住进索利埃(Sollier)大夫在布隆涅-比扬古尔的医院,他原想在家里接受治疗,但大夫不同意。

1906年 这一年是普鲁斯特最郁郁寡欢的一年。

1月25日左右,他出院,回到他在库尔塞尔街的住宅。2月底,他开始接待朋友。他把住院的情况用于《重现的时光》,小说中他住院两次,时间长达几年。他仍修改《芝麻与百合》的校样,到5月底收到样书。5月5日,《艺术和收藏纪事》刊登署名普鲁斯特的文章:《约翰·罗斯金的〈威尼斯之石〉,译者克雷米约夫》。8月6日,普鲁斯特前往凡尔赛,住在水库旅馆,直至12月底。8月23日,他舅舅乔治·韦伊因尿毒症去世,就像普鲁斯特的母亲那样。他在凡尔赛的朋友中,有一位是作家,名叫勒内·佩特(René Peter),普鲁斯特把一个剧本的构思告诉他,这剧本既像一个姑娘的忏悔,又像《在斯万家这边》中樊特伊小姐及其女友的那个场景(《普鲁斯特书信集》第6卷第216页)。10月初,普鲁斯特租下他舅舅在奥斯曼大道102号的套间。他给他母亲的朋友卡蒂斯夫人写了很多信,以讨论这乔迁之事。

11月中旬,他把一梦幻剧寄给哈恩,其中两幕出自他的手笔,其余均为勒内·佩特所写。11月底,他想阅读埃米莉·勃朗特和托马斯·哈代的作品,以及一部论英国画家庚斯博罗的著作(他想写书评)。12月初,他寄给哈恩一首诗,诗的二十二行均用ac押韵(《普鲁斯特书信集》第6卷第294—295页)。他阅读大仲马的《阿芒塔尔骑士》,其中有“似水年华街”。12月27日,普鲁斯特迁居奥斯曼大道102号。

1907年 这是普鲁斯特生活转折的一年。他重又开始写作,写的文字直接预示《追忆似水年华》,其中可隐约看到《驳圣伯夫》的开头部分。

普鲁斯特从凡尔赛回巴黎。1月24日,他一位名叫亨利·范布拉伦贝尔格(Henri van Blarenberghe)的朋友弑母后自杀。应《费加罗报》报社社长卡尔梅特的请求,普鲁斯特于1月31日写了《一个弑母者对母亲的感情》,文章于2月1日发表,以“弑母者”这个词开头和结尾(《普鲁斯特书信集》第7卷第53页)。文中强调俄狄甫斯的主题,而在当时,弗洛伊德也在对这一主题进行研究。

2月,普鲁斯特雇用新的男仆,名叫尼古拉·科坦(Nicolas Cottin)。3月9日,《艺术和收藏纪事》发表普鲁斯特对加布里埃尔·穆雷的《庚斯博罗》的书评。普鲁斯特写这篇文章,是因为罗斯金对这位画家十分青睐。

3月中旬,普鲁斯特写文章评诺阿耶伯爵夫人的《赞叹》(《费加罗报》,6月15日),其中很长一段后用于《在花季少女倩影下》。这说明他所写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以后的小说。3月20日,《费加罗报》刊登《阅读日》,评论布瓦涅(Boigne)伯爵夫人(1781—1866)首次出版的《回忆录》。许多段落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再次使用(打电话的场景、幻灯等),布瓦涅伯爵夫人则在他小说中变成德·博塞让夫人。

4月11日,他去参加波利尼亚克王妃举办的晚会,雷纳多·哈恩在晚会上指挥他的《贝阿特里丝·德·埃斯特的舞会》(《普鲁斯特书信集》第7卷第138—139页)。某些评论后用于《追忆似水年华》中的晚会和下午聚会。5月,普鲁斯特雇用塞莉娜·科坦(Céline Cottin),她是弗朗索瓦丝的原型之一。6月15日,《费加罗报》文学副刊发表《诺阿耶伯爵夫人的〈赞叹〉》,署名马塞尔·普鲁斯特。他在那天说:“我最喜欢的荷兰画(……)是海牙博物馆里弗美尔的《代尔夫特小景》。”

7月,普鲁斯特解雇男仆兼秘书乌尔里希(Ulrich)和费利茜·菲多(Félicie Fiteau),后者为弗朗索瓦丝的另一原型。7月7日,《费加罗报》发表保罗·布尔热的文章《夏尔·德·斯波埃尔贝克·德·洛旺朱尔》,概述了圣伯夫的方法,普鲁斯特在《驳圣伯夫》中作了引述。7月底,普鲁斯特在给德·卡拉芒-希梅(Caraman-Chimay)夫人的信中谈了对巴尔扎克的重要看法(《普鲁斯特书信集》第7卷第226页)。7月23日,《费加罗报》发表《一位祖母》,悼念罗贝尔·德·弗莱尔的祖母。

8月初,马塞尔去卡堡度假。他游览的地方和遇到的人,都给了他创作的灵感。他游览了巴约、卡昂、巴勒鲁瓦、迪韦尔、蓬托德梅尔。他事先写信请教了中世纪艺术史学家埃米尔·马勒。他请人寄来好几卷罗斯金作品和特纳的《法国河流》。他结识出租车司机阿戈斯蒂内利,司机开车带他去游览,夜里用车灯为他照亮教堂(《普鲁斯特书信集》第7卷第1907页)。

8月15日左右,他在一封信中谈论托尔斯泰和莎士比亚(《驳圣伯夫》),并在其中谈到圣伯夫及其同时代的作家,表示不大欣赏乔治·桑,还认为对一部译作评价困难。

10月初,他回到巴黎。10月7日,听歌唱家马约尔(Mayol)演唱,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多次提到此事。他对奥伊伦堡(Eulenburg)案件感到兴趣,奥伊伦堡是亲王、威廉二世的亲信,被控在皇帝周围安插同性恋者。11月19日,《费加罗报》刊登普鲁斯特的文章《在汽车里对公路的印象》,其中的段落后用于《在斯万家这边》(马丹维尔的两座钟楼)和《女囚》之中。他也在文中描绘他的“司机”(阿戈斯蒂内利)的形象。

12月26日,《费加罗报》刊登普鲁斯特署名D.的文章,悼念著名剑客居斯塔夫·德·博尔达(Gustave de Borda),此人曾在普鲁斯特跟让·洛兰决斗时作证人。

1908年 这一年将产生他的两部作品:一是他的仿作集,二是《驳圣伯夫》。

1月,普鲁斯特写了《罗贝尔和小山羊,妈妈出去旅游》,是一段75页的文字(现已失传)的开头部分(《驳圣伯夫》),他在《1908年笔记本》中提到此事。

1月9日,发生勒穆瓦纳(Lemoine)案件,此案成为他仿作的题材。这个工程师对德比尔斯联合矿业公司董事长说,他已发现人造钻石的方法,并骗得6.4万英镑。普鲁斯特从1月份起开始撰写仿作。这时,斯特劳斯夫人给了他五本笔记本,他在其中四本上记了笔记,为他将来的作品作准备。2月22日,《费加罗报》文学副刊发表他的仿作:巴尔扎克、龚古尔兄弟《日记》、米什莱、法盖。3月14日,发表对福楼拜和圣伯夫的仿作:“评论居斯塔夫·福楼拜先生关于勒穆瓦纳案件的小说”;3月21日,发表对勒南的仿作。其它仿作(夏多布里昂、科克多、罗斯金),有的没有发表,有的在后来发表(圣西蒙)。

春天,普鲁斯特在信中多次谈到“他写的一个东西”,提到一个“十分重要的工作”、一部“巴黎的小说”(5月)。他通过各种关系,以会见一位神秘女郎(德·古瓦永小姐),但见到后感到失望。5月,他在给阿尔比费拉的信中谈到他的众多计划(《普鲁斯特书信集》第8卷第112—113页)。6月12日,他参加波利尼亚克王妃府的一个聚会。

夏天,他续约租赁奥斯曼大道102号的套间。7月18日,去卡堡。同月,在《1908年笔记本》上列出“已写好的那些页”的清单。普鲁斯特结交年轻的马塞尔·普朗特维涅(Marcel Plantevignes)(此人在六十年后发表回忆录),并因言语不合差点儿跟此人的父亲决斗。他在赌场赌博,看了一场电影(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以为他没有看过电影)。9月8日,《不妥协人报》发表普鲁斯特对吕西安·都德的小说《死路》的短评。9月底,他住在凡尔赛水库旅馆,并雇用阿戈斯蒂内利。在这一年的许多信件中,他对别人指责他同性恋表示气愤。他的写作工作可能遇到困难。10月,他重新开始写作,11月初,回到巴黎。

从2月至11月,普鲁斯特写满笔记本的前14页,写的是评语、阅读札记(夏多布里昂、米什莱、哈代、奈瓦尔)和美学上的看法,然后在活页纸上加以发挥,这些纸页现合在一起,名为《普鲁斯特手稿45号》。

11月,他开始写关于圣伯夫的评语以及仿作:夏多布里昂的《勒穆瓦纳案件》、圣伯夫的《勒穆瓦纳案件》。11月6日,写信给斯特劳斯夫人,谈论语言和风格:“捍卫语言的唯一方法,是对它进行攻击。”(《普鲁斯特书信集》第8卷第276—278页)在给洛里斯的信中谈到他的工作。12月,《驳圣伯夫》的写作计划最终形成,但仍在犹豫的是:写成随笔,还是写成跟母亲谈论圣伯夫?他派人买下圣伯夫的全部作品,重读龚古尔兄弟和圣西蒙的回忆录。开始在练习簿上撰写《驳圣伯夫》。

1909年 在这重要的一年,普鲁斯特几乎在不知不觉之中从写《驳圣伯夫》转向一部真正的小说,即“贡布雷”和《重现的时光》的初稿。

1月,普鲁斯特生病。他向洛里斯借阅七卷本《波尔-罗雅尔隐修院史》,用来撰写《驳圣伯夫》的评论部分,按1909年的书稿,这部分位于书的末尾。2月,他在笔记本上把《西尔薇》跟他刚读的巴雷斯的《科莱特·博多什》进行对照。3月6日,《费加罗报》发表普鲁斯特最后一篇仿作:亨利·德·雷尼埃的《勒穆瓦纳案件》。他想把这些仿作汇编出版,但遭到法兰西信使出版社、卡尔芒-莱维出版社和法斯凯尔出版社的拒绝。3月,他写《驳圣伯夫》序言。5月23日,他询问洛里斯,盖尔芒特这个姓氏是否已完全绝嗣;后来,他用盖尔芒特取代维尔邦这个姓,但最初在练习簿上写的是“加尔芒特”。6月,普鲁斯特在“练习簿8号”上将他的故事变成小说。

8月中旬,他写信给法兰西信使出版社社长瓦莱特(Valette)(《普鲁斯特书信集》第9卷第155—157页),谈了《驳圣伯夫》的内容,但遭到拒绝。他想在《费加罗报》上发表,也没有成功。8月15日,他去卡堡。16日,写信给斯特劳斯夫人:“我刚开始——并结束——一本很长的书。”(《普鲁斯特书信集》第9卷第163页)8月25日,他在卡堡听了歌剧《韦尔特》的一幕;26日,观看《亚森·罗平》的演出。茨冈女演员为他演出雷纳多·哈恩的《梦幻剧》,他感动得流出眼泪。他跟一些青年交往,于9月底10月初回到巴黎。他在三本练习簿上誊清“贡布雷”中两个“边”前的开头部分,并请人打出打字稿。这样,由于出版社拒绝出版《驳圣伯夫》,他就写出《追忆似水年华》的初稿。他把《波尔-罗雅尔隐修院史》还给洛里斯,也说明他已放弃《驳圣伯夫》的写作计划,并向洛里斯借阅马勒的《中世纪末期宗教艺术》,以供他描写教堂时参考。

11月27日,普鲁斯特邀请卡堡的几位朋友和一些年轻人观看费多和克鲁瓦塞的《转弯抹角》,其中有一勾引的场面,被认为十分大胆。12月,他把三本描写贡布雷的练习簿交给洛里斯,如果他万一在不久后去世,就请洛里斯将其出版。

1908年底至1909年底,普鲁斯特写了二十本练习簿,写的是贡布雷、斯万之恋、在海边凯尔克维尔的一次逗留、吉尔贝特及其母亲。在练习簿51号上,他还写了“头部化装舞会”(见《重现的时光》)的初稿,使小说的结论和结构有了改变,而有关美学的段落,则移到小说末尾。“最终的”手稿终于确定下来,并在打字后成打字稿。

他阅读柏格森的《物质和记忆》、托马斯·哈代的《心爱的女人》,并查阅吉加尔的《珍本收藏家新纹章图案集》,其中有盖尔芒特的纹章。

1910年 这是他紧张工作的一年。

1月12日,阿尔芒·德·卡亚韦夫人去世,她是阿纳托尔·法朗士的灵感启示者,是普鲁斯特的朋友加斯东·德·卡亚韦的母亲。《费加罗报》发表缪塞给埃梅·德·阿尔通(Aimée d'Alton)的书信,普鲁斯特在《1908年笔记本》里作了评述,后又在《在花季少女倩影下》中进行评论。他收到过去的女友、加斯东·德·卡亚韦的妻子让娜·普凯的一张照片,并问她要她女儿西蒙娜的照片。1月28日,塞纳河泛滥,淹没普鲁斯特住宅所在的奥斯曼大道。

春天,普鲁斯特收回《费加罗报》不愿发表的《驳圣伯夫》的手稿。6月4日,他观看俄罗斯芭蕾舞团演出的福金的《山鲁佐德》,10日,在巴黎歌剧院听《浮士德入地狱》。

7月17日,普鲁斯特去卡堡,跟随前往的是他的男仆尼古拉·科坦。8月,他在给沃杜瓦耶(Vaudoyer)的信中谈到,有可能在《大评论》上发表他的作品。他每天晚上10点左右去赌场。他参加阿尔贝·纳米亚(Albert Nahmias)的妹妹的婚礼,自1909年以来,他一直跟纳米亚有来往,纳米亚后来成了他的秘书。很久以后,有人问纳米亚,他是否是阿尔贝蒂娜的原型,他回答说,原型有好几个。在此期间,他校阅书稿,内容有斯万和奥黛特、维尔迪兰夫妇、吉尔贝特、斯万夫人的沙龙、外婆之死以及威尼斯和巴尔贝克。普鲁斯特写道:“作品在我眼前延伸。”

9月21日,《不妥协人报》发表普鲁斯特在该年的唯一一篇文章《关于一本书:〈领带亲王〉》,说的是吕西安·都德的中短篇小说集,普鲁斯特在文中谈论都德一家人的作品、乔治·德·洛里斯、让·科克托、巴尔扎克和惠斯勒。

10月初,普鲁斯特回到巴黎。他像安娜·德·诺阿耶那样,请人用软木铺在房间四壁上,以便隔音。10月至12月,普鲁斯特阅读《论坛报》上连载的哈代的小说《蓝眼睛》,并在笔记本上作了评述,说这是“美妙的几何式平行”。

这一年撰写的有“贡布雷”和“凯尔克维尔”的补充,“斯万之恋”的手稿(1911年续写),“在斯万夫人周围”,还有《盖尔芒特那边》的初稿。贝戈特已作为作家出现。玛丽娅这个人物是小说中少女之一,成为叙述者的恋爱对象,玛丽娅后来变成阿尔贝蒂娜,这说明在普鲁斯特遇到阿戈斯蒂内利之前,这个少女的角色已经存在。另外,画家埃尔斯蒂尔也已出现。

1911年 这一年,普鲁斯特在《驳圣伯夫》之后完成其小说《追忆似水年华》第一稿。他想把小说分为两卷:《失去的时间》和《找回的时间》。

普鲁斯特请人在他房间里安装戏剧转播电话。2月20日,他在房间里听了瓦格纳《纽伦堡名歌手》中的一幕;2月21日及其后几天,听了巴黎喜歌剧院转播的德彪西《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这一歌剧在《追忆似水年华》中提到的次数最多,特别是第二场第三幕,他把自己对该剧的看法赋予维尔迪兰夫人和叙述者。在小说中,他把德彪西跟瓦格纳、拉莫和穆索尔克斯基(Moussorgski)进行比较(《女囚》)。

2月,普鲁斯特订阅《新法兰西评论》,即纪德的刊物。他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一部出色的作品”,据认为是《卡拉马佐夫兄弟》(《女囚》)。3月21日,他在夏特莱剧院观看德彪西作曲、达农齐奥(d'Annunzio)作词的《圣塞巴斯蒂安之殉难》,但感到失望。他撰写《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的仿作,仿作在他去世后发表。

4月初,普鲁斯特跟路易·德·罗贝尔(Louis de Robert)通信,信中已包含《重现的时光》中的一些文字:“文学是对生活的最后表述。”

7月11日,普鲁斯特前往卡堡,在那里住了三个月。8月初,他阅读梅特林克在《费加罗报》上发表的关于死亡的系列文章。8月23日(或24日),他写信给洛里斯,说梅特林克谈论“不可知的事物,如同谈论他的厕所”,并说他自己的书“让人誊清的”部分已有800页。

在卡堡,普鲁斯特聘纳米亚为秘书,请科西莉娅·海沃德(Coecilia Hayward)小姐打字誊清他的手稿。打字稿的封面上写着:“《心灵的间歇》第一卷《失去的时间》”。

12月,普鲁斯特在杜朗-吕埃尔画廊参观中国画展。

1912年 这一年主要是寻找出版商出版他的小说。

10月份,他首先找法斯凯尔,送去他小说第一卷的打字稿,题名为《失去的时间》,第二卷是手稿,写在一本本练习簿上,名为《找回的时间》。当时的总书名为《心灵的间歇》。打字稿已于6月份完成。11月2日,他又找加斯东·伽里玛,并通过比贝斯库去找雅克·科波。年底,这两家出版社均拒绝出版他的小说。

他小说的片段在《费加罗报》上发表。3月21日:《白色花枝,粉色花枝》(“贡布雷”片段);6月4日:《阳台上的阳光》(叙述者对吉尔贝特爱恋的故事片段);9月3日:《村里的教堂》。

8月7日,普鲁斯特去卡堡,10月初回巴黎。他开始誊清《盖尔芒特那边》的手稿。

1913年 这一年主要的事是发表《在斯万家这边》。

年初,第三家出版社,即奥朗多尔夫出版社,拒绝出版普鲁斯特的小说。该出版社社长恩布洛(Humblot)先生在回信中说:“……也许我愚昧无知,但我不能理解,一位先生竟会用三十页的篇幅来描写他入睡前如何在床上辗转反侧。”

2月中旬,普鲁斯特写信给勒内·布鲁姆(《吉尔·布拉斯报》编辑部秘书、格拉塞的朋友),提出将他的小说在格拉塞出版社自费出版,小说分成两卷,每卷650页左右。3月11日,签署出版合同。普鲁斯特要求把第一卷的售价定为3.5法郎,每售出一本书,他得1.5法郎。

1月初,阿尔弗雷德·阿戈斯蒂内利,即普鲁斯特于1907年在卡堡雇用的司机,来请他安排工作;普鲁斯特当时已雇用司机奥迪隆·阿尔巴雷(Odilon Albaret),就请阿戈斯蒂内利当打字员。

1月底,他用戏剧转播电话听了樊尚·丹第(Vincent d'Indy)的《费尔瓦尔》,并将其跟福雷的《钢琴小提琴第一奏鸣曲》进行比较。2月26日,他在普雷耶尔音乐厅听卡佩尔四重奏团演奏的贝多芬的四重奏(第15、16和17首)。3月,通过戏剧转播电话听《田园交响曲》。3月25日,《费加罗报》发表《复活节假日》,即《在斯万家这边》和《盖尔芒特那边》的片段汇编。

3月27日,普鲁斯特的司机奥迪隆·阿尔巴雷跟塞莱斯特·吉内斯特(Céleste Gineste)结婚,后者从年底起接替塞莉娜·科坦在白天的工作,从此一直在普鲁斯特家干活,直至他去世。

3月31日,《在斯万家这边》的长条校样印出。普鲁斯特修改校样,作了很多改动,并考虑总书名。5月中旬,决定用《追忆似水年华》作总书名,以取代《心灵的间歇》。二校样于5月30日至9月1日印出,三校样于7月31日至8月28日印出,四校样和五校样于10月13日至27日印出。

春天,普鲁斯特写了巴雷斯《灵丘》的书评,寄给《时代报》,但未刊登,稿子也不退还。4月19日,他去听埃内斯科(Enesco)演奏弗兰克的奏鸣曲,非常喜欢。5月15日,他去香榭丽舍剧院观看俄罗斯芭蕾舞团的演出,17日观看尼任斯基(Nijinski)演出芭蕾舞剧《一个农牧神的午后》。5月22日,他在香榭丽舍剧院观看《鲍里斯·戈杜诺夫》的演出。

5月底,普鲁斯特在家里接待阿戈斯蒂内利及其女友安娜。他请这青年当秘书。7月26日,他跟他俩一起去卡堡,8月4日去乌尔加特(Houlgate)游览之后,他没回旅馆,而是突然跟阿戈斯蒂内利一起乘火车回巴黎。类似的情感危机在《所多玛和蛾摩拉》的“心灵的间歇”中提到。

普鲁斯特因第一卷篇幅过长而把后面两章(“在斯万夫人周围”和“地方的名称:地方”)去掉。11月8日,《在斯万家这边》印毕,14日在书店出售。11月12日,在普鲁斯特的朋友舍凯维奇(Scheikévitch)夫人的帮助下,《时代报》发表普鲁斯特的访谈录,文章是普鲁斯特写的。当时还没有文学广告,普鲁斯特就请人在各报发表消息和短文。11月9日,《吉尔·布拉斯报》刊登《马塞尔·普鲁斯特的一部小说》(由勒内·布鲁姆根据普鲁斯特提供的材料撰写);11月16日,《费加罗报》上发表R.德雷菲斯的文章;11月18日,《吉尔·布拉斯报》刊登作品片段(“一次音乐晚会”);11月21日,《时代报》刊登小说中的语录。

阿戈斯蒂内利在巴黎附近的布克(Buc)学习飞机驾驶;12月1日,他去昂蒂布继续学习飞机驾驶。普鲁斯特对他的离去感到绝望,就派阿尔贝·纳米亚跟他进行谈判,用重金请阿戈斯蒂内利回巴黎,但遭到拒绝。12月21日,《镜报》发表普鲁斯特的第二次访谈录。小说第一卷印了1750册,并在12月份重印,但普鲁斯特并不满意。

这一年,普鲁斯特请人打字誊清小说的第二卷《盖尔芒特那边》,撰写了叙述者第二次去海边逗留。阿尔贝蒂娜的名字终于在1913年的手稿上出现。

1914年 这一年,普鲁斯特准备第二卷《盖尔芒特那边》的出版工作。

1月1日,《新法兰西评论》发表亨利·盖翁的文章,该文说《在斯万家这边》是“消遣小说”,是“艺术作品的反面”。1月3日,普鲁斯特写信给盖翁,说他生病,没有任何消遣,“只有几个小时工作,不是每星期几个小时,而是每月几个小时,确切地说是每年几个小时”。3月底,阿戈斯蒂内利在昂蒂布附近的加尔伯罗兄弟飞机驾驶学校用“马塞尔·斯万”的名字报名。5月30日,他不顾教官的指令,驾机飞到海上,飞机坠落海面,因不会游泳而被淹死。这一天,普鲁斯特给他写了一封长信(也是流传下来的唯一一封),信中说花了2.7万法郎为他买了一架飞机,想请人在飞机上刻马拉美的十四行诗,就像小说中的叙述者把这首诗刻在阿尔贝蒂娜的罗尔斯汽车上那样。

5月30日晚,普鲁斯特从安娜发来的电报中得知这一噩耗。死者的尸体于6月7日找到,葬礼于8日在尼斯举行。普鲁斯特在奥斯曼大道的寓所接待死者的遗孀,让她在那里住了几个星期。他把自己的痛苦跟他在母亲去世时感到的痛苦相提并论。但9月份去卡堡时,他觉得已处于痛苦“消除的第一阶段”。

这一年前三个月,普鲁斯特把叙述者在卡堡的第一、第二次逗留合而为一,后继续撰写关于那些少女的段落。他还撰写《女囚》初稿。夏天,他撰写《女逃亡者》初稿。他对樊特伊的一首四重奏进行分析,用于《重现的时光》,但后来变成《女囚》中的七重奏。同时,普鲁斯特校阅第二卷《盖尔芒特那边》的校样,当时该卷内容有:“在斯万夫人家”、“地方的名称:地方”、“首次对夏吕斯和罗贝尔·德·圣卢作的铅笔画像”、“人的姓氏”、“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德·维尔帕里齐夫人的沙龙”。普鲁斯特在校样上进行修改和补充。二校样于6月6日印出。6月1日,《新法兰西评论》发表叙述者在巴尔贝克逗留的段落;7月1日,发表《盖尔芒特那边》片段,其中有“外婆患病”。

11月,普鲁斯特重读约瑟夫·雷纳克的《德雷福斯案件史》。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普鲁斯特的司机奥迪隆·阿尔巴雷和男仆尼古拉·科坦先后应征入伍。普鲁斯特请塞莱斯特·阿尔巴雷搬到他家来住。9月初,他在月光下漫步巴黎,后去卡堡。他阅读报纸,关心战况。12月17日,他的好友贝特朗·德·费纳隆阵亡。格拉塞应征入伍,出版社关闭。

1915年 普鲁斯特撰写《所多玛和蛾摩拉》、《女囚》和《女逃亡者》。

1月13日,他的朋友加斯东·德·卡亚韦阵亡,死者的妻子是他童年时的女友。他重读龚古尔兄弟的《日记》,也许是为了撰写该日记的仿作,仿作后用于《重现的时光》。他对马蒂尔德公主重又发生兴趣。5月30日,他派人把一束花放在阿戈斯蒂内利的坟上。6月,他在给吕西安·都德的一封信上概述了小说中年轻的康布勒梅的婚姻。他把对瓦格纳的一篇仿作寄给莱昂·都德。他进行多次体检,但都因健康状况不合格而未被征召入伍。夏天,他撰写《所多玛和蛾摩拉》。11月,他写信给舍凯维奇夫人,讲述了阿尔贝蒂娜故事的始末。他把这一人物置于“第一次逗留巴尔贝克”中,然后置于《所多玛和蛾摩拉》的“第二次逗留巴尔贝克”中。在这封信里,他还概述了《女逃亡者》的开头部分,但没有谈在威尼斯的逗留。小说的结构有了很大改变。

1916年 这一年,普鲁斯特决定不在格拉塞出版社出版小说的后面各卷,改由伽里玛出版社出版。另外,他撰写《所多玛和蛾摩拉》的手稿,也许还撰写小说的结尾,并在其中插入战争的情节。

2月25日,普鲁斯特派塞莱斯特给纪德送去一封信。同一天,纪德登门拜访普鲁斯特,对以前拒绝由伽里玛出版社出版《在斯万家这边》表示道歉,并请求普鲁斯特将小说的其余部分交给新法兰西评论出版社出版。于是,普鲁斯特先后跟勒内·布鲁姆和格拉塞进行商谈,要求解除合同。当时,格拉塞正在瑞士住院治疗,于8月29日表示同意,并写信给普鲁斯特:“我不再出《追忆似水年华》第二卷。”于是,普鲁斯特可在伽里玛出版社出版其小说。10月22日,伽里玛写信给普鲁斯特:“您如愿意,可将手稿的前面部分寄给我。”

另外,他结交年轻的作家。他认识科克托已有六年;自1914年起就认识拉克勒泰尔(Lacretelle);他还结识保罗·莫朗(Paul Morand),即他在1916年和1917年时的重要见证。普鲁斯特重新开始外出,参加上流社会社交界的活动,以观察社交界、社会及其变化。春天,他去凡尔赛听雷纳多·哈恩的新歌剧,并去波利尼亚克王妃府。8月,他在位于马德莱娜广场的拉吕饭馆进晚餐。他常去米拉(Murat)王妃府和莫朗的女友苏佐(Soutzo)公主府。

2月,他对阿尔贝蒂娜的描写进行完善,并在小说中谈到福尔图尼从威尼斯和卡尔帕乔的绘画中得到启发而搞出的面料和连衣裙。春天,他重读塔尔芒·德·雷奥(Tallement des Réaux)的作品,并在《女囚》中引述,还阅读水手辛伯达的故事,在《重现的时光》中,叙述者夜间在巴黎散步时提到这故事。秋天,他请普莱四重奏团给他演奏弗兰克的作品,这显然是为了对他描写的樊特伊的作品(四重奏、六重奏和七重奏)进行核实和补充。另外,他继续撰写《重现的时光》。巴黎遭到轰炸和夏吕斯光顾妓院的段落可能出自这一时期。拉齐维乌(Radziwill)过去的男仆勒库齐亚(Le Cuziat)开设一家“浴室”,普鲁斯特给了他一些家具。在四五年中,普鲁斯特去这家浴室只有五六次,那是为了进行观察,以描写《重现的时光》中夏吕斯在朱皮安的旅馆被人鞭打的情景。

1917年 他外出的时间比前一年多,也许是因为他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也许是因为他需要为自己的作品补充养料。年初,有人看到他在银行家罗特希尔德(Rothschild)家。2月1日,保罗·莫朗拜访普鲁斯特,后者向他叙述一些趣闻,并在同一时期写入其作品。3月4日,他在拉吕饭馆跟苏佐王妃共进晚餐,王妃后来嫁给保罗·莫朗。4月和6月,普鲁斯特多次跟科克托、莫朗、皮埃尔·德·波利尼亚克和德·谢维涅(Chevigné)夫人共进晚餐。5月,普鲁斯特撰写《女囚》中有关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段落。7月28日,他出席在里茨饭馆的晚餐后,市里发出警报,使人想起格列柯的一幅画,他后来把这一情景写入《重现的时光》。

8月22日,埃马纽埃尔·比贝斯库因全身瘫痪而在伦敦自杀,普鲁斯特得知这一噩耗十分悲伤。10月,保罗·莫朗被任命在法国驻罗马使馆工作。

据塞莱斯特·阿尔巴雷在《普鲁斯特先生》一书中说,这一年中有两天,普鲁斯特如同死去一般。同一年,在八个月或一年的时间里,他曾叫女总管烧毁1914年前写的32本练习簿。

伽里玛出版社印出《在斯万家这边》的校样,该卷将推迟到1919年6月出版。普鲁斯特对该卷的主要修改,是贡布雷的地理位置,1913年的版本说贡布雷在沙特尔附近,现将其置于拉昂和兰斯之间。10月,普鲁斯特收到《在花季少女倩影下》的校样。他在给卡蒂斯夫人的信中不无夸张地说:“现在,我要看新法兰西评论出版社送来的五千页校样,看三遍就是一万五千页。”但印刷厂很快就停工,他的书到1918年底才印出。

1918年 在这战争的最后一年,普鲁斯特基本上完成《追忆似水年华》的手稿,校阅《在花季少女倩影下》的校样,过着十分活跃的社交生活。

1月30日,德军轰炸巴黎时,普鲁斯特正在街上,这情景在《重现的时光》中作了描写。2月4日,他在阿尔方斯·都德夫人家的晚宴上首次见到弗朗索瓦·莫里亚克,出席晚宴的有修道院长米尼埃(Mugnier)、诺阿耶伯爵夫人、弗朗西斯·亚默(Francis Jammes)、吕西安·都德和莱昂·都德;13日和27日,他在苏佐公主府进晚餐。3月底,他患轻微失语症和面神经麻痹。这些状况都写入《重现的时光》,以表明必须抓紧时间写作。4月20日,普鲁斯特在送给雅克·德·拉克勒泰尔的一本《在斯万家这边》(1913年版)上题词:“这部作品的人物没有钥匙;或者说一个人物有八至十把钥匙。”(《普鲁斯特书信集》第17卷第193—195页)

4月份,《在花季少女倩影下》的其余校样印出。当时,普鲁斯特宣布小说共有五卷。

4月和5月,普鲁斯特为童年时代的朋友雅克-埃米尔·布朗什的《画家漫谈》作序。这篇序如同跟绘画永别:“我这一生中肯定不会再有机会来谈论画家。”

春天,普鲁斯特重提十年前的计划,决定把他的仿作、文章和序言汇编成册,并加上准备在夏天写的对圣西蒙的仿作,题名为《仿作与杂文》。他想把《在花季少女倩影下》题献给波利尼亚克亲王,但遭到王妃的反对。他跟里茨饭馆青年服务员亨利·罗夏(Henri Rochat)交了朋友。

夏天,伽里玛出版社收购格拉塞出版社未售出的《在斯万家这边》,在出售时套以新法兰西评论出版社的封套,供书籍爱好者收藏之用。普鲁斯特在巴黎度过夏天。他弟弟罗贝尔在前线出车祸,险些丧命。签订停战协定时,他给斯特劳斯夫人写了信:“我最希望的和平,是任何人心中都没有留下仇恨的和平。”

11月30日,《在花季少女倩影下》印毕,该卷共有443页。从12月份起,普鲁斯特脑中的小说已不再是五卷,而是六卷:他计划把《所多玛和蛾摩拉》分为三个部分,第三部分后成为《女囚》。这时,《盖尔芒特那边》部分校样印出。

1919年 这一年,普鲁斯特小说第二卷出版,并获龚古尔文学奖。

普鲁斯特雇用亨利·罗夏为他最后一任秘书。此人画画,犹如阿尔贝蒂娜,还玩国际跳棋,在主人口述下写几封信,但报酬丰厚。

普鲁斯特的舅妈把奥斯曼大道102号的房子卖给瓦兰-贝尼埃(Varin-Bernier)银行,普鲁斯特只得搬家,5月30日迁居女演员雷雅娜借给他的住房,是在她那位于洛朗-皮夏街的公馆的五楼。7月2日,普鲁斯特在给席夫(Schiff)夫人的信中写道:“搬家已把我的四分之三杀死,雷雅娜夫人的房子则杀死我剩下的四分之一。房子就在林园旁边,又引发了我的枯草热。”

《在花季少女倩影下》直至6月份才出售。6月1日,《新法兰西评论》发表该卷片段;7月1日,发表《盖尔芒特那边》片段。6月底,《仿作与杂文》、《在斯万家这边》(重版本)和《在花季少女倩影下》开始在书店出售。普鲁斯特把他1914年未能在格拉塞出版社出版的《在花季少女倩影下》的部分手稿和校样编成一册,以豪华本的形式在伽里玛出版社出版,印数50册。

7月9日,五十四位作家签署《建立智慧之党》的宣言,在《费加罗报》文学副刊上发表,普鲁斯特竭力反对,因为他反对任何民族主义。

8月20日,加斯东·伽里玛坚持要普鲁斯特请人把练习簿上《盖尔芒特那边》的手稿打字誊清。

10月1日,普鲁斯特临时迁居阿默兰街44号六楼的五室套间,一直住到去世,这“临时”也就变成“永久”。12月,普鲁斯特把《论福楼拜的风格》这篇文章寄给雅克·里维埃尔。12月10日,龚古尔文学奖授予普鲁斯特的《在花季少女倩影下》,评委会中六人投他的票,其余四人投罗朗·多热莱斯的《木十字架》。多家报纸抨击他的小说。但是,第二卷第一版印3300册,11月份印6600册,第二年1月和7月印数也是6600册。6月,《在斯万家这边》印3300册,11月,印8800册,获奖后,普鲁斯特不愿接见记者。

这一年,普鲁斯特校阅了《盖尔芒特那边》的两批校样,并继续作笔记,准备对小说进行增补。他给文学评论家写了许多信,以捍卫自己的作品。

1920年 1月1日,《新法兰西评论》发表《论福楼拜的风格》,普鲁斯特在文中回答蒂博代于1919年11月在同一刊物上发表的文章:《一场关于福楼拜的风格的文学争论》。同月,他在《喜剧》杂志上谈论雷雅娜。2月28日,《舆论报》发表普鲁斯特的文章,文中对法国绘画的几幅杰作集中收藏在卢浮宫是否恰当的问题作出答复,并说如要他来挑选,他会选择夏尔丹、米勒、马奈、雷诺阿(或德拉克洛瓦、柯罗)和华托的作品。3月,普鲁斯特撰写关于莱昂·都德的文章,但未能在生前发表。3月19日,普鲁斯特的朋友皮埃尔·德·波利尼亚克跟摩纳哥亲王的养女德·瓦朗蒂努瓦(Valentinois)订婚,对此,普鲁斯特在练习簿上写了封讽刺信,并为《盖尔芒特那边》写下带有讥讽的段落。

4月14日,加斯东·伽里玛对普鲁斯特说,印刷厂非要他搞出《盖尔芒特那边》的打字稿,以方便排版并印出校样。

5月4日,普鲁斯特在巴黎歌剧院观看俄罗斯芭蕾舞团的演出;6月14日,观看纪德翻译的《安东尼和克娄巴特拉》的彩排,在幕间休息时得知雷雅娜去世的消息,立刻赶到她家里。8月3日,《不妥协人报》发表普鲁斯特就选择一体力劳动职业所作的回答,并认为他现在从事的作家的职业就是体力劳动;8月28日,就流动图书馆的问题作答,回答中不无他往常的幽默和妙趣横生:“钱少的人和钱多的人都不买书,前者是因为贫穷,后者是因为吝啬。因此他们借书看。”

9月23日,普鲁斯特被授予荣誉勋位骑士勋章。但是,普鲁斯特知道,那些祝贺他的人并非全都读过他的作品。9月30日,他被聘为布卢门塔尔奖评委,并为《新法兰西评论》杂志社社长雅克·里维埃尔颁奖。

从1920年起,普鲁斯特想成为法兰西语文学院院士,5月底对雅克·里维埃尔谈到此事,12月4日则对雅克·布朗热(Jacques Boulenger)谈起。

8月17日,《盖尔芒特那边》(一)印毕,10月出版;勘误表于9月23日寄给印刷厂。普鲁斯特为克莱芒·德·莫尼(Clément de Maugny)夫人的画册《在手术刀的王国》作短序。11月15日,《巴黎评论》发表《致一位朋友:对风格的看法》,1921年该文用于保罗·莫朗的短篇小说集《温柔的储存》的序言。

1921年 这一年,普鲁斯特在几家杂志上发表《追忆似水年华》未出版各卷的片段。1月1日,《新法兰西评论》发表“临终”,即外婆之死。1月21日,《每周评论》发表“雾夜”,即叙述者跟圣卢共进晚餐。2月1日,《新法兰西评论》发表“吻”,即阿尔贝蒂娜首次拜访。1月8日,《拉丁文艺复兴》发表普鲁斯特就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问题对埃米尔·昂里奥(Émile Henriot)的书面答复。

1月11日,他预料小说还将发表五卷。5月,普鲁斯特在沃杜瓦耶(Vaudoyer)陪同下前往网球场博物馆参观荷兰画展,观看《代尔夫特小景》,感到身体不适,使人想起小说中贝戈特之死。6月,《新法兰西评论》发表他的文章《论波德莱尔》。但他拒绝撰写里维埃尔请他写的论陀斯妥耶夫斯基的文章,说他对这位俄国作家的了解还不全面。春天,普鲁斯特校阅《所多玛和蛾摩拉》(二)的校样,未看完又去看一打字稿。

4月30日,《盖尔芒特那边》(二)和《所多玛和蛾摩拉》(一)印毕,成一卷。书出版后,阿尔比费拉和谢维涅伯爵夫人认为小说中的圣卢和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就是他们,对普鲁斯特恨之入骨;同时,普鲁斯特必须使蒙泰斯鸠相信后者不是夏吕斯。

6月,普鲁斯特的秘书亨利·罗夏去了阿根廷。16日,普鲁斯特参加埃纳西(Hennesy)夫人为马尔博鲁(Malborough)公爵和格拉迪斯·迪肯(Gladys Deacon)订婚举行的晚宴。9月,他身体状况多次不佳。10月,《新法兰西评论》发表“心灵的间歇”;12月,发表“乘火车直至拉斯珀利埃尔”。12月,《自由作品》发表“嫉妒”。同月,普鲁斯特把《所多玛和蛾摩拉》(二)的稿子交给伽里玛,其第一部分就是“嫉妒”。这时,普鲁斯特把《所多玛和蛾摩拉》(三)说成“简短的一卷”,即他在生命最后一年所扩充的《女囚》。

他在博蒙家吃年夜饭,过了“整整一夜”。

1922年 年初,普鲁斯特校阅《所多玛和蛾摩拉》的终校样。

普鲁斯特虽说生病,仍常去上流社会社交界。2月7日,他在苏佐公主家吃晚饭,并在那里遇到莫里斯·马丁·杜·加尔(Maurice Martin du Gard)。26日,《政治和文学年鉴》发表普鲁斯特对历险小说的看法。3月底,他想对已在印刷的《所多玛和蛾摩拉》(二)作一两行的增补。塞莱斯特的丈夫的侄女伊冯娜·阿尔巴雷(Yvonne Albaret)负责打字誊清《所多玛和蛾摩拉》(三)(即《女囚》)的手稿。由于不断修改,打字稿有三份,第三份因他生病没有看完。

初春,他修改《重现的时光》的手稿,改完后把塞莱斯特叫来,并对她说:“您要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是个重大新闻。昨天夜里,我写下‘结束’二字。”并补充道:“现在,我可以死了。”(塞莱斯特《普鲁斯特先生》)

4月3日,《所多玛和蛾摩拉》(二)印毕。5月1日,普鲁斯特服用肾上腺素过多,造成消化道灼伤。5月27日,《高卢人报》发表普鲁斯特就“龚古尔兄弟面对年轻作家”这个题目发表看法;他在文中说,他以前经常在都德夫人家和马蒂尔德公主府见到爱德蒙·德·龚古尔。

5月18日,普鲁斯特出席他的英国朋友席夫夫妇在斯特拉文斯基的《狐》首演后所设的夜宵,出席的还有佳吉列夫、毕加索、斯特拉文斯基和乔伊斯。6月12日,普鲁斯特参加埃纳西夫人举办的晚会,遇到青年时代的女友让娜·普凯,晚会后要送她回家,她不愿意,普鲁斯特就说,他不会再见到她了。同月,他童年时代的朋友吕西安·都德最后一次来访。7月15日,埃德蒙·雅卢带他去“屋顶之牛”酒吧。

这一年,不断有报刊约他写文章。7月22日,《拉丁文艺复兴》刊登他就“风格更新”这一问题所作的回答。8月14日,他对《不妥协人报》作了最后一次调查问答,题目是:“如果世界毁灭,您将怎么办?”

《在斯万家这边》第一个英译本出版,译者查尔斯·斯科特-蒙克里夫(Charles Scott-Moncrieff)。小说总书名译为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回忆过去的事物》),出自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三十首前两行:“When to the sessions of sweet silent thought/I summon up 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我有时醉心于沉思默想,/把过往的事物细细品尝。” 第一卷书名译为Swann's Way。普鲁斯特对英译书名表示不满,于10月份写信给译者,认为总书名应直译,第一卷英译书名会产生歧义,可能被理解为la manière de Swann(斯万的方式),建议改为To Swann's Way。

9月,普鲁斯特健康状况恶化。10月初,普鲁斯特参加博蒙家举办的晚会,着了凉,得了支气管炎。他不听医生在饮食和休息方面对他的劝告。10月25日,他写信给里维埃尔,说他“给加斯东校阅了整整一本书”。11月初,他给加斯东·伽里玛写了最后一封信:“我现在认为,最迫切的事是把所有的书都交给您。”11月7日,伽里玛收到《女囚》的打字稿,并送交印刷厂发排。普鲁斯特的支气管炎转为肺炎。11月17日,他感到身体有所好转。18日,他开始说谵语,说看到“一个胖胖的黑人妇女”。11月18日凌晨3点,他还对弟弟罗贝尔说话:“我让你难受。哦!是的,我亲爱的罗贝尔。”他于4点30分去世。葬礼于11月22日举行。

11月14日,《所多玛和蛾摩拉》(三)(即《女囚》)印毕,分为两卷。

1925年 11月30日,《阿尔贝蒂娜失踪》印毕,分为两卷,无副标题。

1927年 9月22日,《重现的时光》印毕,分为两卷。罗贝尔·普鲁斯特和加斯东·伽里玛把马塞尔·普鲁斯特的文章汇编成册出版,题名为《专栏文集》。

1929年 马塞尔·普鲁斯特之友协会在巴黎成立,会长为亨利·德·雷尼埃(Henri de Régnier),副会长为雷纳多·哈恩和保罗·莫朗,罗贝尔·普鲁斯特任档案保管员。

1930年 《斯万之恋》(伽里玛出版社)单行本首次出版,由皮埃尔·拉普拉特插图。

马塞尔·普鲁斯特之友协会在巴黎出版第一期也是唯一一期类似《马塞尔·普鲁斯特学刊》的刊物,主编为路易·埃米埃(Louis Émié)和亨利·博内(Henri Bonnet)。

1935年 5月29日,罗贝尔·普鲁斯特去世。在去世前几天,他带领“马塞尔·普鲁斯特之友”走在伊利埃的山楂花小道上。

1947年 贡布雷之友协会在菲利贝尔-路易·拉尔歇(Philibert-Louis Larcher)的创议下在伊利埃成立,协会的首要任务是租借和养护正被废弃的称为“卡特朗草地”的花园。会长为法兰西语文学院院士亨利·蒙多尔(Henri Mondor),名誉会长为马塞尔的侄女苏齐·芒特-普鲁斯特(Suzy Mante-Proust)。

1949年 安德烈·莫洛亚(André Maurois)发表《寻找马塞尔·普鲁斯特》 (阿歇特出版社)。

1950年 新的协会接纳马塞尔·普鲁斯特之友协会的会员,改名为“马塞尔·普鲁斯特之友和贡布雷之友协会”,当时有会员259人;现任会长为法兰西语文学院院士让-皮埃尔·昂格雷米(Jean-Pierre Angremy),秘书长为米蕾伊·纳蒂雷尔(Mireille Naturel)。创办《马塞尔·普鲁斯特之友和贡布雷之友协会学刊》,同年出版第一期,第二期包括1951年和1952年,1953年第三期起每年出一期。1989年,刊名简化为《马塞尔·普鲁斯特学刊》。1991年起,让·米伊(Jean Milly)任学刊杂志社社长。

1952年 《让·桑特伊》由贝尔纳·德·法卢瓦整理出版,分三卷。

1954年 《驳圣伯夫》(附《新杂文》)由贝尔纳·德·法卢瓦整理出版。

P.克拉拉克和A.费雷校勘、评注的《追忆似水年华》七星丛书版出版,分三卷。校勘时参阅了罗贝尔·普鲁斯特的女儿苏齐·芒特-普鲁斯特保存的普鲁斯特手稿。其中《女囚》用副标题“《所多玛和蛾摩拉》(三)第一部分”。由于普鲁斯特在1922年的书信中多次提到下一卷的书名为《女逃亡者》,后虽放弃这书名,但未提出新的书名,故仍用此名,并加副标题:“《所多玛和蛾摩拉》(三)第二部分”。

1962年 法国国立图书馆从芒特-普鲁斯特夫人那里购得普鲁斯特绝大部分手稿,其中有写在练习簿上的《所多玛和蛾摩拉》(一)至小说结尾的“誊清”手稿,以及用来校勘1925年版《阿尔贝蒂娜失踪》的打字稿。打字稿上有不少修改,但均出自罗贝尔·普鲁斯特和其他人的手笔。罗贝尔在上面写下《阿尔贝蒂娜失踪》这个书名及四章的标题。

1966年 G.-D.佩因特(Painter)发表《马塞尔·普鲁斯特》(两卷),法译本由法兰西信使出版社出版(1963年和1966年)。

1971年 普鲁斯特诞生一百周年,举行许多纪念活动。伊利埃改名为伊利埃-贡布雷。莱奥妮之屋改为普鲁斯特博物馆。克拉拉克和桑德尔校勘的《让·桑特伊》和《驳圣伯夫》的七星丛书版先后出版。

让-伊夫·塔迪埃(Jean-Yves Tadié)发表《普鲁斯特和小说》 (伽里玛出版社)。

1972年 热拉尔·热奈特(Gérard Genette)发表《辞格三集》 (瑟伊出版社),书中研究《追忆似水年华》的叙述机制。

1976年 菲利普·科尔布(Philip Kolb)校勘的《1908年练习簿》在伽里玛出版社出版。

1981年 佩尔西·阿德隆(Percy Adlon)拍摄纪录片《塞莱斯特》。

1982年 博内和布伦编纂《盖尔芒特王妃府的下午聚会》(伽里玛出版社),依据的是练习簿51号(1909年)以及58号和57号(1910—1911年)。

1984年 塞莱斯特·阿尔巴雷去世。

让·米伊校勘的《女囚》在弗拉马里翁出版社出版。

德国导演沃尔克·施伦多尔夫(Volker Schlöndorff)拍摄影片《斯万之恋》,奥内拉·穆蒂(Ornella Mutti)饰奥黛特,杰雷米·伊龙(Jeremy Irons)饰斯万,阿兰·德龙饰夏吕斯。

1986年 让·米伊校勘的《女逃亡者》(《阿尔贝蒂娜失踪》)以及他主持校勘的《重现的时光》在弗拉马里翁出版社出版。

1987年 纳塔莉·莫里亚克(Nathalie Mauriac)和埃蒂安·沃尔夫(Etienne Wolff)校勘的《阿尔贝蒂娜失踪》在格拉塞出版社出版,该版本依据芒特-普鲁斯特的遗赠中发现的一份打字稿。这份打字稿的修改出自普鲁斯特手笔,他在上面写下“《阿尔贝蒂娜失踪》结束”这几个字,说明他希望用这个书名;另外,他删去打字稿一半的篇幅,其原因至今是谜。

让·米伊主持校勘的《在斯万家这边》、《在花季少女倩影下》、《盖尔芒特那边》和《所多玛和蛾摩拉》在弗拉马里翁出版社出版。

让-伊夫·塔迪埃主持校勘的《追忆似水年华》第一卷[即《在斯万家这边》和《在花季少女倩影下》(一)]七星丛书版出版。

1988年 让-伊夫·塔迪埃主持校勘的《追忆似水年华》第二卷(《在花季少女倩影下》(二)和《盖尔芒特那边》)和第三卷(《所多玛和蛾摩拉》和《女囚》)七星丛书版出版。

1989年 让-伊夫·塔迪埃主持校勘的《追忆似水年华》第四卷(《阿尔贝蒂娜失踪》和《重现的时光》)七星丛书版出版。

1990年 南京译林出版社首次出版《追忆似水年华》全译本,各卷译名为:《在斯万家那边》、《在少女们身旁》、《盖尔芒特家那边》、《索多姆和戈摩尔》、《女囚》、《女逃亡者》和《重现的时光》。11月初,译林出版社在北京召开新闻发布会,让·米伊应邀参加,其后在北京、武汉和上海作巡回讲座。

1992年 让·米伊新校勘的《阿尔贝蒂娜失踪》在瑞士斯拉特金(Slatkine)出版社出版,其中用符号标出1987年发现的打字稿中普鲁斯特删去和增添的文字。该版本于2003年在弗拉马里翁出版社再版,并加副标题:“《所多玛和蛾摩拉》(三)第二部分”。

1993年 科尔布编纂的《普鲁斯特书信集》(1970—1993)二十一卷出齐,由普隆出版社出版。

1996年 让-伊夫·塔迪埃发表传记《马塞尔·普鲁斯特》(伽里玛出版社)。

1998年 日本普鲁斯特研究会会长吉川一义(Kazuyoshi Yoshikawa)主持编纂的《普鲁斯特书信总索引》(法文版)在东京出版,其中有书信中出现的人名、地名、文艺作品和报刊名以及作家名的索引。

1999年 拉乌尔·吕伊兹(Raoul Ruiz)拍摄影片《重现的时光》,马尔切洛·马扎雷拉(Marcello Mazzarella)饰成年的普鲁斯特和叙述者,卡特琳·德纳芙饰奥黛特。这部影片被有的学者嘲讽为“电影中浪费的(失去的)时间”。

2000年 为纪念《马塞尔·普鲁斯特学刊》第50期出版,让·米伊发表讲话,题为《〈马塞尔·普鲁斯特学刊〉五十华诞》

2002年 米蕾伊·纳蒂雷尔评注的《斯万之恋》在弗拉马里翁出版社出版。

2003年 法比奥·卡尔皮(Fabio Carpi)拍摄影片《心灵的间歇》(原版意大利文),11月16日首次在伊利埃-贡布雷放映,2004年1月在意大利首映。

弗拉马里翁出版社出版让·米伊校勘的《所多玛和蛾摩拉(三)》第二部:《阿尔贝蒂娜失踪》,该版本清楚地标明长稿本和短稿本(即普鲁斯特删除后的稿本)的区别。

2004年 阿尼克·布亚盖(Annick Bouillaguet)和布里昂·G.罗杰(Brian G. Rogers)主编的《马塞尔·普鲁斯特辞典》由斯拉特金出版社出版。该书于2005年12月获法兰西语文学院的埃米尔·法盖奖(prix Émile Faguet)。

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普鲁斯特小说第一卷译本,名为《追寻逝去的时光》第一卷《去斯万家那边》,译者周克希。该译本有译序,后附有梗概。

2005年 纳塔莉·莫里亚克·迪耶尔的著作《普鲁斯特的作品并未完成》由尚皮翁出版社出版。

法国电视三台于4月30日播出多米尼克·拉多日(Dominique Ladoge)导演的电视片《在马塞尔这边》。

南京译林出版社出版普鲁斯特小说第一卷新译本,名为《在斯万家这边》,译者徐和瑾。

施康强在《普鲁斯特学刊》2005年第55期上发表徐译本书评(第126—127页),对周、徐两个译本及李恒基的老译本(南京译林版)作了简明扼要的比较。此前他曾在《文汇读书周报》上发表题为《花丛中的普鲁斯特》的文章(第1073号,2005年9月16日),对这三个译本作了更为详细的评述。

2006年 菲利普·佩尔松(Philippe Person)导演的剧本《解救普鲁斯特》先在阿维尼翁戏剧节上演,后在巴黎夜祷剧院(le Lucernaire)上演。

《追忆似水年华》全书录音CD碟片(共111张碟片)由法国泰雷姆音像出版社(Éditions Thélème)出版。

叙利亚作家、教授雅马尔·谢哈耶德(Jamal Chehayed)译完并出版普鲁斯特小说最后一卷《重现的时光》的阿拉伯文译本,由开罗法兰西学院出版社出版。

11月19日,普鲁斯特之友协会在法国中央大区博物馆协会组织的“中央大区欢乐博物馆日”举办题为“书籍的制作”的活动。上午两个发言,一是徐和瑾的《我的普鲁斯特汉译》 ,二是雅马尔·谢哈耶德的《普鲁斯特能否译成阿拉伯文?》。下午有演出、朗诵和学术讨论。

2007年 1月27日,巴黎第七大学举办题为“寻找失踪的阿尔贝蒂娜”的讨论会。主要发言依次有让·米伊《<费加罗报>上的文章》、纪尧姆·佩里埃(Guillaume Perrier)《失踪的诗学》、安托万·孔帕尼翁(Antoine Compagnon)《真实和正义》、纳塔莉·莫里亚克·迪耶尔《在岸边》、朱莉亚·克里斯特瓦《阿尔贝蒂娜眼中的时间、女人和嫉妒》等。

2008年 开始整理出版《追忆似水年华》练习簿手稿第1号至75号,由纳塔莉·莫里亚克·迪耶尔主持这一工作。整理出版的第一本练习簿手稿为第45号,分两卷出版,一卷是手稿影印本,另一卷则整理成印刷文字,两卷分别有267页和323页,由法国国立图书馆和比利时布勒波尔(Brepols)出版社共同出版。

2009年 8月,让·米伊主持校勘的《在斯万家这边》新版本在弗拉马里翁出版社出版,正文前附有美国作家丹尼尔·门德尔松(Daniel Mendelsohn)采访录:《您为何喜欢〈在斯万家这边〉?》,以及米伊为新版本重写的总序。

献给加斯东·卡尔梅特 先生
谨表深切、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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