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宴会中,美国前总统林登·约翰逊向一群商界头面人物做演讲。为了说明他需要大量资金同苏联人进行导弹竞赛,他讲了个故事:
1861年,一位得克萨斯州人前去参加南军,他告诉邻居他很快就会回来,这场战争不会费力:“因为我们用扫帚柄也能揍翻那些北方佬。”
两年后,他重返故里,但却少了一条腿。他的邻居问这位神情悲惨、衣衫褴褛的伤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说过战争毫不费力,你能用扫帚柄揍那些北方佬吗?”
“我们当然能。”这位南军士兵回答说,“但是麻烦在于,北方佬不用扫帚柄与我们打仗。”
在这个笑话的背后,我们可以发现约翰逊的比喻中包含着对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的认识:任何一个理论体系必定是不完全的,任何理论都包含了既不能证明为真也不能证明为假的命题。对这个世界的最好描述可能只有其本身,但是正如罗宾逊夫人的妙语——“比例尺是一比一的地图是没用的”。
博弈论也是如此。任何博弈,不论是对手还是搭档之间,都有一些基本的假设作为背景。这些假设,直接影响着双方的策略选择和博弈的结果。
比如博弈论的基本公设之一就是:人是理性的。理性概念起源于古希腊哲学,是指合客观性(区别于信仰)和合逻辑性(区别于感性、情感和欲望等非理性),即在人的意识中能以逻辑表达的思维意识。博弈论中所谓理性的人,指具有推理能力,目的是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人。
因为人类的精力和时间永远是有限的,人不可能具备完全理性,不可能掌握所有知识和信息。人类也不可能搜寻到所需的全部信息,信息的搜寻也是需要成本的,因为人类必须为此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财力等。意图搜寻到所有信息,企图做出收益最优的决策行为有时反而是最不理性的举动。因此,现实的人在做决策时往往是有限理性的。
罗伯特·奥曼认为,博弈论中的许多问题都与其关于认知条件的假设有关,要消除其中的矛盾就必须澄清这些假设的内涵,这就需要对博弈论的认知推理进行系统的逻辑分析。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可以用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的思想方法来分析进而解决实际问题。正因为如此,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萨缪尔森说:“要想在现代社会做一个有文化的人,你就必须对博弈论有一个大致了解。”
然而,纳什均衡的稳定性为非合作博弈提供了解,但均衡解往往并不具有唯一性,而且往往与实际博弈结果不一致,造成理论和实际的脱节。这些,被一些学者戏谑地称为博弈论的“泥潭”。
事实上,要求博弈论能够完全刻画真实的世界,注定是徒劳无功。正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莱因哈德·泽尔滕教授所说:“博弈论并不是疗法,也不是处方,它不能帮我们在赌博中获胜,不能帮我们通过投机来致富,也不能帮我们在下棋或打牌中赢对手。它不告诉你该付多少钱买东西,这是计算机或者字典的任务。”
尽管如此,人类至今还没有找到一种比博弈论更好的思考工具,可以对现实的客观世界进行如此近似的描述。就像并不完美的力学是自然科学的哲学和数学一样,博弈论是社会科学的力学和数学。没有牛顿力学我们连最简单的物理现象都无法理解;同样的道理,没有博弈论我们也无法解释分析很多现实的社会现象。
为了协调缺陷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也许我们要听一下博弈论大师鲁宾斯坦的教导:“一个博弈模型是我们关于现实的观念的近似,而不是现实的客观描述的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