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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使之死

这原本是欧洲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

小镇四周山谷苍茫,丛林密布,偶闻几声鸟鸣,更显山谷的幽静。千百年里来,这里人迹罕至,即使发生一点什么事,也不容易被外界获悉。一群德国纳粹恶魔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在这块不染尘俗的土地上秘密建立起了巨大的专门囚禁犹太人的人间魔窟,并以他们残忍兽性,对犹太人进行了种族灭绝式的大屠杀。

若干年后,这个默默无闻了几百年的小镇因此声名大噪。

说来也怪,自从纳粹恶魔们来到这里,这里就不太看得见阳光,而阴天总是特别漫长,且时常下雨。有人说,那是上帝在为那些冤死的永不消逝的亡魂哭泣。

1939年,集中营里被关进了欧洲著名的银行家奥伯德·希尔特。不到半个月,他就被纳粹敲骨吸髓式的审讯手段折磨得几近疯狂了。这一天,审讯室内探照灯再度发出了强烈的白光,照射得墙上的“卐”字旗无比刺眼,那恐怖的字符如同旋转的薄刃,在蚕食他千疮百孔的身心。奥伯德使劲抓着自己的脸,十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狂喊着:“上帝作证,我的钱都交出来了!都交出来了!他们还要干什么呢?”

年轻的纳粹军官鲁道夫少校撇了撇薄得抿成一条缝的嘴皮,吐出了一个简短冷酷的问句:“真的吗?”

奥伯德哆嗦着,抓着自己的脸,透过指缝,看了鲁道夫少校一眼。在被抓进集中营之前,他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如此英俊、漂亮、修长、白皙的年轻人会拥有一颗如此残忍狠毒的心。的确,鲁道夫少校有一张白净的脸,且总是表现得文质彬彬,但希特勒元首的口号早已使这个年轻人的思维完全扭曲了。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是劣等民族,只有他这类人才是应该生存在地球上的。他以狂妄为自豪,以屠杀为乐趣,使得他的上级——梅辛格上校格外赏识他,称他为:“我们可爱的鹰”。这只“鹰”的表情总是千变万化,奥伯德甚至觉得,眼前的年轻人不仅是纳粹忠实的爪牙,更是一名拥有铁石心肠的戏子。此刻,德式的大檐军帽下,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专注而阴鸷,随时可能利用他出类拔萃的才干整出新的花样来,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经过了在零下二十度的冰室和六十度的高温蒸汽房之间轮流受刑,他的肺部已如万蚁啃噬,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神经了,整个脑子像要涨破了一样,他似乎已经不是他了,只听到他自己亢进的声音在房间里震荡着:“真的!真的!”

果然,奥伯德又看到了鲁道夫少校那古怪的笑脸,那笑简直比哭还可怕,他的整个脸在奥伯德看来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正一阵阵地吐着阴气,不断得放大着,放大着……

奥伯德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他知道,此时纳粹们给他注射的药物又开始发挥作用了,他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空白……他又开始失控了。

他甚至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在说什么了,他满脸通红通红,神经质地摇着头,嘶哑地尖叫道:“我真的没钱了!求你们放过我!继续去找那个被你们剃光了头的女人吧!是乔治·沃伦斯基的独女!”

鲁道夫的脸部神经略微僵硬了一下,这使得他看上去似笑非笑,无从捉摸。他走近两步,盯着奥伯德的脸看了数秒,然后,重新微笑了起来:“说下去。”

“沃伦斯基你们知道吗?你看你,年轻人,看看你蠢驴一样的表情,”奥伯德一边发着抖,一边带着哭腔嘲笑着鲁道夫,“在整个欧洲,还有谁不知道沃伦斯基!”

鲁道夫的右眼皮猛烈地跳了跳。

奥伯德跺了跺脚,费力地将脸凑近鲁道夫。这个动作使他的脖子伸得额外长。他将青筋暴露的双手捂在嘴边,压低了嗓门:“他们家族的财富世代相传,累积了百年。都说他们家族的财富足以买下一个巴黎,那个光头女人,就是沃伦斯基唯一的女儿……”

但鲁道夫似笑非笑地说:“不要重复你那些说过的故事了。我问的是,如何得到他的财产。”

“项链。”奥伯德颤抖着说,“据说,谁拿到沃伦斯基的项链,就会拿到财产。”他的口腔内几颗纯金的假牙已被敲了下来,这使他说话漏风,模糊难辨。但是,精明的鲁道夫还是听清楚了。

“项链?”鲁道夫挑了一下眉毛,异常冷静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项链!”奥伯德颤抖着伸出一根食指,指着鲁道夫的鼻子,突然放纵地大笑起来,“财产有什么用,落到了你们这些人手里,一切都会成为邪恶的!哈哈哈哈!”

奥伯德正咧嘴病态得大笑着,药物继续在这个老年人身上发作着……

冷酷的鲁道夫少校破天荒般地真心对他笑了笑,并且伸出干燥的右手,缓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显得意味深长。这是这个臭名昭著的施虐狂第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再次摧残他。但奥伯德默默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踉跄着后退了三步,直至后背贴到冰冷的墙壁上。他的眼球不由自主地瞪了出来,那表情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他已经被药物折磨得完全疯了。

难道,此时,死神已经开始向这位老人伸出了双手……

在距离集中营不到两公里的一幢豪华别墅里,梅辛格上校——这位当地纳粹的最高指挥官一见到鲁道夫,就开门见山地问:“鲁道夫少校,你刚才电话里说的情况很重要,我只想知道乔治·沃伦斯基本人呢?是不是被你们弄死了?”

“对不起,他不是被我们弄死的,在来集中营的路上,可能因为闷罐车太不透风,他的心脏病复发了,人老了,经不起折腾……”鲁道夫站得笔直,抽了抽嘴角,他说得是那样轻松,好像是和他的情人刚刚跳了一曲华尔兹一样,他继续神态怡然地说着:“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传说中,他的财产和一串项链有关,而项链,已不在他本人身上。”

“我也听说了,”梅辛格紧接着问,“传说中那条神秘的项链是乔治·沃伦斯基最后一次过生日时,送给女儿索菲亚的礼物?”

“没错。那是一条蓝宝石项链,根据奥伯德的口供,那颗蓝宝石就是传说中的‘上帝之眼’。当年乔治·沃伦斯基的曾祖父从事海上贸易的时候,用重金从东南亚的宝石商手里买回来的。还传说,这块宝石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哦?神奇的力量?”梅辛格饶有兴致地弹了弹桌子,这位上校近年来受他们那位元首的影响,也热衷于占卜术,听到此话眼睛一亮。

“那确是一件稀世奇珍,”梅辛格此时虽然纹丝不动站着,可好奇心涌上了他的眼神,给了下属一个赞许的目光。鲁道夫似乎受到了鼓励,提高了嗓门。继续讲着:“但那条项链的价值不仅在于此。沃伦斯基家族世代经商,至乔治·沃伦斯基这一代,已积累了巨额财富。并把大量财产用于慈善事业。在乔治·沃伦斯基最后一次过生日前,他把所有财产变卖了,存入瑞士银行。据说,银行密码就在那条神秘的项链里。只有索菲亚知道项链的下落。”

此时,梅辛格双眼放出亮光,他控制不住了,激动地重复着:“银行密码就在项链里!”

“没错,上校。富有的沃伦斯基家族究竟拥有多少财产,历来众说纷纭。”鲁道夫顿了顿,一种揣测的心态使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暧昧,“是的,上校,我想这是一个谜。”

梅辛格口角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沃伦斯基家族的人历来行事颇神秘。他们天真地以为,在帝国面前,只要施展计谋保持低调,就可以躲过当下的一劫,沃伦斯基家族可以永远地存在下去。真是低估了元首的力量……”

“是的,上校,”鲁道夫突然抬高了声音,显示出一种难以抑制的亢奋,像是在背诵重大发现似的说:“乔治·沃伦斯基虽然死了,但他的女儿索菲亚,就关在2号集中营里!”

梅辛格看了一眼鲁道夫,这位年轻人的脸上正焕发出一种自负的神情。他再次确信这位毕业于柏林大学的心理学系高材生将在党卫军内大有作为。他的目光毫不吝惜地流露出欣赏,语气却骤然严厉起来,用几乎少有的音调,命令似的说:“鲁道夫少校,请你一定要‘用好’这个索菲亚,我就不更多的嘱咐你了。”他略停了一下。用信任的目光瞥了一下这位下属,面带微笑地又补上了一句话:“你可以出去了。因为你会知道下面应该怎么做……”

“是,上校。”鲁道夫习惯地敬了个军礼,转身迈着大步走出了房间。

在2号集中营的一所简易房内,鲁道夫又看到了他熟悉的三层的长条盒子。之所以称之为盒子而非床铺,是因为这些盒子仅6英尺宽,3英尺高。在一只如此狭窄的盒子里,每夜要塞进去五到十人睡觉,这意味着如有一人要翻身,同床者得陪着一起翻。

鲁道夫走了进去,让女看守关上了门。盒子都空荡荡的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这使得整个屋子越发显得悲凉、恐惧。他走动着,锐利的眼睛上上下下搜寻了一大圈,这才看见在屋子尽头的一个盒子里,俯卧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光头女人。如果不特别留意,很难发现她的存在。她蜷缩着,可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特殊身份,她已成了在这个“盒子”里住得最长的人。

此时,她一只手耷拉在床沿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看着她的光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他看过她刚入集中营时拍摄的一帧半身照,照片上的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有着一头朝霞般火红的、长及腰部的头发。仅仅一个多月过去,这个女人瘦得只剩下五十多斤了,并且被打断了腿骨。她身上的多处伤口在化脓,散发着一股异味。

她同屋的其他女人,早已被剥光衣服,在军犬和党卫军的押送下陆续驱赶到了毒气室,还有的年轻女人被拿去做了各种试验,躯体被肢解,然后投入储尸窖,最后进入焚尸炉。

如今,偌大的一个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她之所以一息尚在,就是因为沃伦斯基家族的财产,因为项链,因为项链里的密码,因为只有她,才能够揭开这所有的秘密。

然而,对于她而言,生,远不如死。她一次次地做着梦,梦见她的孩子们,醒来后,她总是悲哀绝望地想,她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但是,无所谓,只要他们不被抓进这里,她的孩子就一定能够活下去。她已经不怕死了,因为她觉得死是一种解脱,甚至是一种赏赐。当她看到同胞们一批一批被赶进那神秘的房间——毒气室,没有一个人回来,她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落到这群吃人的魔鬼手里,死,不过是早晚的事,不是吗?此刻,断了的腿已经麻木了,可她的神志却无比清楚,清晰地重复着同一个意念:愿上帝惩处这些人间魍魉鬼怪,愿上帝保佑沃伦斯基家族的后代。

两个女看守走过来,把已无人形的她拖了起来,让她面对着鲁道夫。鲁道夫看到,这个瘦弱得已经不能再瘦弱的女人,面色惨白,手足抽搐,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在游离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她很快垂下了头。她的整个骨架,似乎也随之耷拉下去,如果不是眼前的桌子挡住的话,她会一直摔到地面上……

鲁道夫背着双手,远远地俯视着索菲亚,奥伯德说的那些话又在他的耳旁响起,一定要追问出项链的下落,他暗自下着决心。“请你告诉我,你的家人去哪里了?”,鲁道夫随口说道。话一出口,他又感到有点后悔,自己是否太直率了?他承认,他面对的这个女人曾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也是一个最有灵魂的人。然而,在他的心中,他自己的血统是那样的高贵,而她的血统却是那样的低贱。他自傲地想:她为什么和自己不是一个血统?正因为她和他不是一个血统,他今天必须无情地对待她。他问自己:这是不是就是对元首的忠贞?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鲁道夫少校很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并不想给自己有丝毫怜悯的机会。

就在鲁道夫少校认为这个女人永远不会张口的时候,索菲亚发出了气若游丝的声音:“不管去了哪里,我都祝福他们。”她的声音虽是无力的,却是十分镇静,仿佛不是在回答问题,而是在示威。

“能告诉我,你父亲送给你的那串项链在什么地方吗?”鲁道夫直接问出了最想要知道的问题。

她听到“项链”二字,迅速抬起眼皮,瞥了鲁道夫一眼,然后,嘴角居然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

鲁道夫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他甚至把腰身略微向她倾了倾:“我们非常需要你那串项链,你如果把它交出来,我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好的结果。”

说完这几句话,鲁道夫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纯粹是在拿腔弄调,又好像他在求她似的,是不是有失帝国军人的威严……

索菲亚一声不吭,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鲁道夫又硬着头皮重复了两遍。

“在哪里?”

“在哪里?”

她已听出了他的急躁,侧着头慢慢睁开了眼睛,那仍是一双闪烁着智慧的眼睛:“我想,它去了该去的地方吧。”说完这话,索菲亚她慢慢地合上了眼,她真不想再看见这个恶魔。

鲁道夫已经预感到不会问出什么结果了,他感到十二万分的沮丧。对于一个已经屠杀了无数人的刽子手来说,他是一个不讲人性的人,但是此时,他非常害怕他面对着的这个女人死去,他一定要完成他的任务。

但两天之后,索菲亚死守的秘密终于泄露了出来。

下午,鲁道夫双手抱肩看着窗外。不远处,有一条长长的铁轨,铁轨的尽头,又有几车皮的犹太人被运了进来。男女老少被编成了几支队伍,正朝着集中营的尽头走去。鲁道夫知道,那是最后解决他们的地方。说实话,他已经看惯了,麻木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种程序和公式而已。然而,在审过索菲亚之后,他偶尔也会悄然自问:剥夺了这些人的生命,就能消灭他们的灵魂吗?

鲁道夫曾亲手枪毙过这些在他看来冥顽不化的犹太人,在临死前,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傲然地注视着他,眼神中所透露出的不仅是一种仇恨,更是一种视死如归的特殊意志。那种眼神,经常让鲁道夫从恶梦中惊醒。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他早晚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只是,他无法想象,这种惩罚将会是什么形式呢?——被吊死?被枪打死?被人们群殴死,被活埋,还是……

鲁道夫索性不敢再去想了。正在这时,“咚咚咚”,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麻木的女看守走了进来,送来了一段录音。鲁道夫蹙着眉,按下了播放键。连日来,他已不知多少次重复这个动作,始终没有什么结果。这次,又是大段大段不堪忍受的静默。鲁道夫感到录音带旋转发出的细微的“咯吱,咯吱”声简直在挑战他耐性的极限。

就在鲁道夫戴上军帽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播放器里响起一个女子惊恐的大喊声:“我的孩子们……”

鲁道夫倏然回转身,支起了耳朵,仔细听了下去。十分钟后,他把女看守叫了进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女看守回答:“昨天晚上。”

鲁道夫紧紧皱起了眉头,片刻,低声自语着:“上海,上海?”

梅辛格上校的办公室里。梅辛格听着鲁道夫的汇报,露出了一个深感兴趣的表情:“终于有进展了?”

“是的。白天,我们从那女人的口中什么也问不出来。那女人虚弱得已经不能用刑了,她已经被折磨得像个死人一样,但是嘴巴依然牢固如城堡。这的确令人沮丧。”

梅辛格紧盯着鲁道夫的眼睛:“鲁道夫少校,你连个女人都没办法对付,请不要告诉我,是我高估了你的能力。”

面对上司的责怪,鲁道夫少校从容不迫地笑了笑,仿佛对事态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上校请不要着急。索菲亚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但是她的心事太重。这类人很容易做恶梦,而且很多时候会有梦语,他们很有可能会将白天死守的秘密,在夜晚的梦中泄露出来。”

“哦?索菲亚说梦话了?”

“嗯。我们在她的牢房内安装了一套最先进的窃听设备,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被记录了下来。上校请听。”鲁道夫按下了播放键。

播放器里传来焦灼的女人声音:“……孩子们,你们到上海了吗?你们还活着吗?项链,我们的蓝宝石项链,……你们可一定要藏好啊!……上帝保佑犹太人,保佑沃伦斯基家族……”

话音刚落,梅辛格上校——这位一贯以稳重著称的军官突然起身,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很好,很好!鲁道夫少校,你的结论非常正确,梦话就是真话!”

“是的,上校。我们将这段录音放给索菲亚听,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摇头,浑身发抖,表情十分惊惧。我们试图问得更详细一些,但她拒绝回答任何问题,”鲁道夫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她宁可选择死亡。我们的军医本想用特别的方式成全她,可惜的是,可惜这个美丽的女人已经成为一副骷髅架,没等我们动手,今天早上,我们的看守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凉了……”

“死了?”梅辛格显得有些懊丧。

“索菲亚虽然死了,但根据她的梦话判断,她的一双儿女都逃到了上海。而且,那串神秘的项链就在她的两个孩子的身上。”

梅辛格没有说话,只是来回踱着圈,他非常善于在下属面前摆出一副矜持和冷漠的架势。他把这当成是一种享受。

鲁道夫此时非常有信心,他知道他的上司现在对什么最感兴趣。因此,他自信地等待着上司的下文。

少顷,梅辛格踱到窗前,站定了,说:“鲁道夫少校,你提议的‘黑狼计划’非常好!我们不仅要消灭犹太人,他们所有的房屋、黄金,特别是银行资产也应统统归于帝国!帝国需要这些!”

鲁道夫迅速地接话:“是的。现在,大批的犹太人到了上海,但他们的家人还在集中营里。他们一定非常想救出他们的家人。如果能够混进他们的社团,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交出财产,这些财产将用于改善他们亲人的居住和生活条件,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愿意把所有的财产都交出来……”

“你说得非常好。要想办法把所有犹太人的财产都弄到手!其中,沃伦斯基家族的银行资产是重中之重,如果我们拿到了,那些累积了几代的巨额财富就变成了帝国的财产!”梅辛格迅速转动着眼珠,“依我看,鲁道夫少校,你应当亲自去趟上海。我认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完成这项任务。”

鲁道夫沉稳地回答道:“没错,上校。”因为这是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但是接下来,梅辛格还说出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决定。

梅辛格紧紧盯着鲁道夫,一字一句地说道:“亲爱的少校,在你去上海前,你不认为你这张脸,很有必要修理一下。”

“修理?您说的是,整容吗?”鲁道夫略迟疑了一下。他聪明的大脑需要快速地运转一下。

梅辛格意味深长地笑了:“是的,整容!你难道不想做一个越狱的英雄?”

鲁道夫运转着的大脑突然卡住了:“越狱?”

“是的。只有这样,你这个精通希伯来语的心理专家才能混入他们的圈子,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另外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忠实的党卫军士兵发现在集中营的附近,有抵抗人员在活动……好吧,就在他们的眼皮下,你去组织越狱,他们会看到你的壮举,结果我就不用说了……”

“我的年轻人,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大胆行动吧!” te4d8t5SCzYcyy/t2mIZhOK53KqV+0/00wl2S3NhrzcqRqQSdLthYy+Av1KhMU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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