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时间:1996年7月至2004年5月)
1996年7月2日的一次期末考试中,我到庄头学校监考,期间孙林言对我说起他们村的王变良老太太也是一位日本侵略军的受害者,建议我到她家进行采访。我当天晚上爬了十几里路的大山,到了道庄尧村去找王变良。
王变良,1926年2月出生,山西省盂县上社乡大西沟村人,16岁嫁到道庄尧村。以下为她讲述的内容:
大概是在1942年夏天的一个早晨,驻扎在盂县上社据点的日军包围了大西沟村,把没有来得及跑走的人集合起来训话。训话完了他们把村里年轻的男女赶到小河两边,剥光了他们的衣服裤子,然后让他们在小河里泼水冲洗。最后让两边的男女分别站成两排,用刺刀逼迫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羞耻事,如果哪个不听话,他们就在背后用刺刀尖往人的肉里扎。那些日本兵就站在旁边,以观赏这样的场面取乐。就这样,他们没有人性地玩弄了半天,从人群中拉出三个不服从的男人,把他们推倒在地,用皮鞭打,打完了又把他们三个人推到小河边,一个日本人举起洋刀就把三个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人们吓得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蛮横的日本人就在这一伙年轻人中挑选了十几个人出来。男人到据点去做苦力,女的就被他们拉走做泄欲的工具,我也在其中。七个女人后来只有我和李变翠还活着,其他人都死了。我们被他们抓到上社据点,关在一个很大的空房子里,日本人用帘子把房间隔成七小间,让我们每个女人住一间。我们就在这小地方让日本兵轮奸欺凌,每一点动静和说话都能互相听得到。我和李变翠的紧挨着,就隔着一层薄膜似的毯子。同时被日本兵糟蹋,不敢呼叫不敢哭,只能悄悄地流泪。有一点暂时休息的时间,就互相安慰,一定要挺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但是日本兵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要来。只有那么小的空间,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想起来,给我们吃一顿。如果想不起来,我们就饿着。我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停歇下来,给我们一点休息的时间。
只要有一点空闲,我和李变翠就忍着疼痛睡觉。因为我们太累了,每天的休息时间都不够用。自从到了炮楼以后,每天有日本兵来折腾,这样一直过了十几天。我们中间有一个是抗日游击队长的家属,这个队长气愤极了,主张用部队解决问题,但没办法保证全部安全救出。权衡多时,只能在多方努力下,通过村子里伪政权或者自己家里,给日本人送钱送大烟土等东西,才把我们放回来。
回到家以后,在家里人的悉心照顾下,身体才慢慢地好起来。但是我们怕日本强盗再次把我们抓去,所以都在家里人的带领下跑到大山里去居住,再也不敢回到村子里。在山上的时间长了,我就在大山里的道庄尧村找了一个对象。想不到经过日本强盗的糟蹋,我已经失去生育能力,一生没有儿女,无人照顾,老来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