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鼻腔到细支气管的整个呼吸通道是一个整体,上呼吸道和下呼吸道疾病具有密切相关性,但在临床工作中,包括鼻、鼻窦、咽喉的上呼吸道属于耳鼻咽喉科诊治范畴,而包括气管和支气管在内的下呼吸道则属于呼吸科范畴。因此,本来属于同一种疾病的过敏性鼻炎-哮喘综合征,被越来越细化的现代医学人为地分成过敏性鼻炎、过敏性哮喘、过敏性结膜炎或过敏性咽炎而给予分别诊断和治疗,导致了临床上经常出现诊断不全和治疗不全的糟糕状况。
根据过敏性鼻炎与支气管哮喘的密切关系,2001年和2010年世界卫生组织(WHO)分别组织全球耳鼻喉科、变态反应科、呼吸科等专业的30多位医生,制定并公布了“过敏性鼻炎的处理及其对哮喘的影响(Management of Allergic Rhinitis and Its Impact on Asthma,ARIA)”文件。作为WHO推荐的过敏性鼻炎临床诊治标准,指出了过敏性鼻炎对哮喘的影响,以引起耳鼻喉科医生对哮喘的重视和呼吸科医生对过敏性鼻炎的重视,但对这两个疾病的具体诊断名称却一直未有定论。
2003年笔者在浏览国外网站时发现了“combined allergic rhinitis and asthma syndrome(CARAS)”这个新的诊断名词,意译过来就是“过敏性鼻炎-哮喘综合征”,这个提法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因为在临床工作中确确实实有这样一种病,而在全球范围内对这两个病进行联合定义和联合治疗的循证医学资料却少之又少。于是我们在临床工作中开始积累观察资料,制造了相关的口鼻两用雾化装置,在上、下呼吸道疾病的联合诊断和联合治疗中取得了满意的临床疗效。在此基础上,我们遵循着“书是照着病写的,病不是照着书看的”这句名言开始撰写这本书。
过敏性鼻炎和哮喘都是常见病和多发病,属于过敏性疾病,但实质上这两种病是一种全身性疾病——过敏性鼻炎-哮喘综合征。从一个综合征的角度来观察,我们就可以发现这些患者有一组规律的症状,其中过敏性鼻炎和哮喘的症状是最主要的,许多患者还有过敏性结膜炎、过敏性咽炎、小儿腺样体肥大和中耳炎以及湿疹等症状。同时我们发现许多过敏性鼻炎-哮喘综合征患者在就医过程中,不得不分别到耳鼻咽喉科、内科、眼科和皮肤科等几个科室奔波就诊。其实所有的这些疾病是由一个基本原因——Ⅰ型变态反应所引起,本应该联合诊断和联合治疗的。
目前,我国大部分医院尚未设立变态反应科,过敏性鼻炎和哮喘分别由耳鼻喉科医生和呼吸科医生诊治和管理。我国医务工作者对过敏性鼻炎和哮喘的防治做了大量工作,分别制定了过敏性鼻炎和支气管哮喘的诊疗指南。但由于跨学科的原因,呼吸科对过敏性鼻炎的认识不够充分,而耳鼻喉科则对哮喘认识不足。所以提出这个跨学科的综合征以后,结合我国变态反应科在各医院尚未普及的具体情况,上述相关科室的所有医生都应该具备相关的知识,当出现一个症状时,应该马上想到患者同时可能还会伴有另外几个症状,应将所有的症状统一起来进行观察、判断、治疗、预防和临床研究;同时各科医生应该意识到无论过敏性鼻炎还是哮喘、湿疹,实际上都是一种系统性疾病,治疗上应有整体观念,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对过敏性鼻炎患者而言,整体观念有利于控制鼻部炎症向下呼吸道的发展,达到防止哮喘发生的目的;对哮喘患者而言,通过积极治疗过敏性鼻炎可以有效地预防哮喘的复发。一项国际合作研究表明,18%的哮喘患者未被诊断出合并过敏性鼻炎,34%的合并过敏性鼻炎的哮喘患者从未接受过过敏性鼻炎的治疗,说明哮喘合并过敏性鼻炎普遍存在,但诊断和治疗不足。因此无论是呼吸科还是耳鼻喉科医生,都应认识到过敏性鼻炎是哮喘发生的危险因素,并可增加哮喘的控制难度。只有树立了这样的整体观念,患者才能得到全面而有效的治疗。这样做无疑会增加各科临床医生的责任,并要求临床医生有更多更全面的知识,但却可给患者带来很大的好处:①减少药物的重复使用,降低了药物的副作用;②由于治疗更为全面,因而减少了复发的概率;③可以大大降低患者的费用,包括诊疗费、药物费等诸多费用;④节约患者的精力和时间,包括治疗过程和就诊时间等。例如呼吸科医生在诊治一个支气管哮喘患者时,应该仔细询问患者有无过敏性鼻炎、过敏性结膜炎、过敏性咽炎和湿疹等症状,这样不仅可以避免诊断不全导致的治疗不全的问题,也可以为哮喘的诊断和定性提供重要的依据。
实际上过敏性鼻炎-哮喘综合征是一种常见病、多发病。随着工业社会的发展和环境污染日趋严重,过敏性疾病发病率在全球呈上升趋势。根据WHO的调查数据,目前占全球总人口40%以上的人罹患过敏性疾病。因此,WHO已把过敏性疾病列为21世纪需重点研究和防治的三大疾病之一,而过敏性鼻炎-哮喘综合征则是过敏性疾病中最重要的病种之一。
在30多年的临床实践中,我们深深体会到过敏性鼻炎和哮喘给患者所带来的痛苦和由此导致的经济拮据的双重折磨。所以我们希望这本书的出版能给罹患这些疾病的患者减轻些许痛苦和经济负担。
李明华 唐华平
2015年11月于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