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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叶萌，周玄说不清，有什么不同。
她接过Lulu Guinness 经典红唇包和Charbonnel et Walker 女王御用品牌松露香槟巧克力时，虽然也笑了一下，但依旧掩饰不住眼神中的落寞。
甚至都没有像上次那样缠着周玄说在香港都逛了什么样的商店、吃的每一道菜……
其实这两样东西，都是邓曼买的。
对于在英国都应该买什么纪念品，周玄两眼一抹黑，邓曼则是行家里手。
她让周玄把这两样东西送给叶萌，别的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早上，当周玄敲门打算和她一起上班时，才被她的室友告知，叶萌已经提早5分钟一个人先走了。
一路上，周玄都怅然若失。
前台的叶萌，只低了头干活，没有看到周玄进公司大门。
早上例会的内容结束之后，周玄和邓曼留下了苏落继续开会。
因为快开盘了，苏落有点坐立不安。
周玄给他添了点茶水，说：“事出紧急，我们三个要先商量出个方案。”
苏落只能坐好。
周玄和邓曼对视了一眼，邓曼说：“还是你来陈述吧。”
周玄点头，对苏落说：“首先感谢您在这几天处变不惊，在大盘突然疯狂上涨的情况下，让我们晨星旗下的三只基金都大幅跑赢了指数涨幅，还优化了持股结构。现在公司账上有5亿现金，几只重仓的股票都在浮盈线以上。尤其重中之重的魔芯，浮盈最多。”
“我既不怕狂涨，也不怕暴跌，最怕盘整。大涨时都是板块轮动，保守做法是把先涨的卖掉，潜伏进没怎么涨的股票中等候补涨。激进的做法是跟住领头羊，卖掉滞涨股，在领头羊缩量回调时，加仓以期利益最大化。
因为你们二位在伦敦开会，我只能采取相对保守的操盘策略，正好这两天那两只基金持有的滞涨的股票有踏空者进货，给推上来了。但这种被动补涨的股票，没出息，人家领头羊大涨它不涨或小涨，人家领头羊小跌它一定大跌。
我预期大盘今天下午会剧烈回调，正好要向你们请示今天的操盘计划。”
周玄道：“我和邓总，今天要和你探讨的，是一个重大操盘策略。你有推测过魔芯下个月年报业绩么？”
苏落显然考虑过，不假思索道：“目前看来，是有可能赢利的，但我死活探究不出，魔芯凭什么赢利？前三季度的业绩亏空，他如何弥补？去年买16纳米芯片设备的折旧损失的账，他拿什么添？但它就是股价翻了两番现在还这么强势，说背后没有利好，谁都不信。”
“孟空建议我们在年报前补回之前出掉的筹码。”周玄直截了当地说道。
苏落面露惊讶：“真的是孟空说的？他这个人，说的话可不能轻信。他一旦要是为了稳住你，这回酿成的惨案，会比老董事长那次更严重。因为一旦连续三年亏损，就有暂停上市甚至退市的概率，以我们晨星目前的魔芯仓位——万劫不复！”
“我这次和您商量的，就是把另外两只基金的持股也卖掉，择机买成魔芯。”周玄说话的表情很平静，就像让苏落去买几个小杨生煎包一样。
苏落差点跳起来：“周玄你疯了！”
见邓曼听到后神色如常，苏落知道，周玄早已经和邓曼商量过了，而且邓曼一定是同意的。
苏落略加思索，道：“你前几天让我减仓5%魔芯，肯定引起了孟空的警觉。让他觉得，不能再坐视不理，要和你有所沟通交流，要给你交底你才不会捣乱。
很多股民觉得孟空这不是违法违规么，你们内幕交易。但出他口入你耳，天知地知，谁能查出什么？
所以这股票市场，是行贿受贿最好最方便的场所。我告诉你一只股票你买入，我拉升后你卖出，合情合理合法，炒股所得白色收入。
我手头这只炒作魔芯基金用的账户，肯定都是被重点监控了，不论是证券监管部门还是孟空，应该都很熟悉了。你让我动用另外两只基金的钱，是基于这个考虑吧？”
周玄道：“我注意到，关于5%举牌线的问题，有一个模糊地带，比如说，单只基金持有某只股票超过5%，按规定是要举牌的。但如果同一基金管理公司旗下的多只基金分别持有不超过5%的某只股票，但累加起来超过5%，很多却没有选择举牌，证券监管部门也没有明确说法，或强制举措。
所以如果再买入魔芯，我决定用另外两只基金的账户，依然是以5%仓位为上限，这回，我要打明牌。这两只基金的运作，将公开透明。”
苏落奇道：“你就这么看好魔芯？”
周玄道：“不仅仅是魔芯，我更看好的，是孟空。我决定在他身上下重注！”
苏落摇了摇头，说：“旗下三只基金都赌魔芯一定暴涨？这个风险冒的有点大，如果魔芯年报万一亏损……毕竟已经是20元的股票了，价钱不便宜了。”
周玄笑道：“你看贵州茅台，任何价位买入和持有，都是赚的。只要是对的，就不贵。5G现在只是热身阶段，到商用阶段，这魔芯的股价恐怕要几百一股。回头看，现在的20，就是白菜价。”
苏落有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看了邓曼一眼。
邓曼开口道：“我赞同周副总的意见。”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意见一致了？苏落心想，该不是出差的时候勾搭上了吧。
苏落起身，道：“行，我今天也正好要把另外两只基金的补涨股票趁机出掉。那两只基金的经理还很有意见，觉得他们的持股还会涨，不愿意卖。周副总你去做做他们工作吧，我去操盘魔芯。今天大盘回调，有买入机会。”
周玄点头：“放心，那两个基金经理，我来摆平。”
邓曼道：“还是我来吧。”
苏落越发觉得，这两人现在的关系，不一般了。
苏落出了会议室后，邓曼道：“为什么你不跟他说你的操盘具体思路和备用方案？”
周玄道：“人心惟危，对苏落，我现在也不得不防了。”
下班时，周玄走到前台，对叶萌道：“下班啦。”
叶萌拿起一摞文件，道：“临时要寄出的，我还要等快递，你先回去吧。”
周玄没有勉强，自己出了公司大门。
叶萌握着文件，呆呆看着周玄的背影，手里的文件卷曲起来。
“都走远了还要看？”
身后有人说话。
叶萌猛一回头，见是邓曼，赶忙笑笑：“邓总，您还没下班啊。”
邓曼从她手中抽出文件看了看，说：“这些明明是我让你明天再快递给路西法的。”
叶萌低头，道：“我……随便再等半个小时，今天也就递出去了，我下班时间又不打紧，邓总您的文件要紧。”
邓曼叹了口气，拍了拍叶萌肩膀，说：“跟我走。”
坐进邓曼的皮卡丘里，叶萌觉得处处新鲜，但又什么都不敢碰。
她也不知道邓曼要带她去哪里，她也不敢问。
邓曼故意把车开得比较慢，以让叶萌能以平时看不到的视角，欣赏夜上海的景色。
叶萌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延安东路隧道在这个时段，都是出了名的堵。邓曼开了车载音乐，观察到叶萌对她的外国歌曲无感，于是就关了音乐，打开了上海动感101电台。
里面正好传出莫文蔚沙哑慵懒的声音：
谁能够将天上月亮电源关掉，
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了。
关於爱情我们了解的太少，
爱了以后又不觉可靠。
你和我看着霓虹，
穿过了爱情的街道，
有种不真实味道。
我们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挢，
到对方的心底瞧一瞧。
体会彼此什么才最需要，
别再寂寞的拥抱。
谁能够将电台情歌关掉，
它将你我心事唱得太敏感。
当两颗心放在感情天枰上，
想了太多又做的太少。
你和我仰望星空，
走到了爱情的边疆，
有种不确定预感。
叶萌静静听着，就呆住了，两行清泪，湿了面颊，却不自知。
邓曼掏出自己的丝帕，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擦了擦，然后将丝帕塞到叶萌手心里。
叶萌惊觉，手忙脚乱地又在脸上揩了几下，说：“这首歌太好听了。”
邓曼道：“我也很喜欢这首《电台情歌》，人和人之间，尤其是男女之间，大都缺一座‘心桥’，到对方的心底瞧一瞧。”
车缓慢蠕动出了隧道，上了延安高架，速度比在隧道里快了一倍，都能飚到20码了。
最终，车子在岳阳路上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