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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娄总眼睛一亮，问：“这个高层要什么条件？连带您周大师的，说个数！”
“分文不取。”周易微笑着说：“这算是那位方舟的高层，单方面对中国华伟孤身和美国斯通血战到底的一次私人致敬吧。”
小娄总又是激动又是感动，站起来又坐下，快速搓着手，嘴里嘀咕着：“不行不行，钱还是要给的，要给的。”
周易笑笑说：“那位高层……说实话真不缺钱……只是觉得，让大丰进斯通芯片董事会，比让方舟进去好，能真正成为一颗钉子楔进去，将来某一天让斯通痛苦万分。这点，方舟未必做得到，做得好。
至于家族基金股权的事儿，那位方舟高层也有个提议，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小娄总立刻催促周易快说，现在他觉得周易每句话都那么好听，他都想录下来重放几遍了。
“这个方法，是那位高层有次和收藏大家马老爷子学的。很简单，假如有一对古董花瓶，分别在两位藏家手里，这两位藏家见面后，肯定都想把对方手里的花瓶买过来凑成一对，单个花瓶和一对花瓶，从收藏价值到售卖价值，都会成倍上涨。但问题是，双方都想买对方手里的，不想卖自己的，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
古董行就有个巧妙的解决办法：其中一方，可以就对方的花瓶出个价，另一方既有权力选择是按这个价把自己手里的花瓶卖给出价方，还是用这个价买对方手里的花瓶。
在这个博弈中，公平体现在，先出价的一方，既不敢故意报一个高价，也不敢故意压一个低价。因为你报个高价，对方会把花瓶卖给你；你报低了，对方会选择买你的花瓶，都吃亏。只能按公允的价格来。
这次家族基金收购一事，说白了，就是我们方舟和你们大丰，还有一家俄罗斯石油基金，三方角力。
只要我们两方联合，俄罗斯基金就出局了。无论最后股权落谁手里，都是在中国基金手里，肉烂在锅里。“
周易说到这里，停下来喝咖啡。
小娄总一听，呵呵笑道：“我听明白了周大师，您的意思是——您出个价，让我选择我是把大丰收购的股份加上我们第二大股东持有的股份卖给方舟，还是选择以这个价钱收购目前方舟所持有的家族基金股份，是么？”
周易一笑：“小娄总聪明人，一点就通。”
小娄总道：“好，公平合理，那位方舟高管，报什么价位？”
周易招了招手，小娄总会意地从会议桌凑过头来。周易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个数字。小娄总锁眉，坐回沙发，闭目苦思，半晌，睁眼，说：“我去打个电话。”
周易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小娄总拿起手机拨通号码急匆匆出了小会议室。
周玄道：“成了。”
周易歪头问：“何以见得？”
周玄撇撇嘴，道：“受不了你这顿表演，都能去和方大明星配戏了。
你低姿态，先是白卖了个大人情给小娄总，让他在斯通董事会席位争夺战中完胜，之后又抛出一个公平合理的选择权游戏给他。关键是在此之前，你表示年底有可能做大丰的顾问，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小娄总再不懂事，也知道该让一步给你，让你拿到家族基金控制权。最终结果，其实还是大丰和方舟各让一步，双方都拿到了自己志在必得的东西，皆大欢喜，对吧？”
周易点点头，说：“不错，看得通透。的确如此。大丰的老娄总正在全力培养小娄总接班，小娄总的请示和汇报，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形式。从他要打电话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事情成了。”
小娄总五分钟后回到会议室，满面春风，冲周易做了个“OK”的手势。
周玄陪周易下楼，在电梯上，恰好没人，周玄忍不住了，道：“我总觉得，小娄总被你算计了。你这家伙，从小就会算计人，从来不肯先吃亏。我不相信你那么高风亮节，直接就把斯通董事会席位拱手相让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会导致你们方舟在最后的争夺战中，失去那半个身位的优势，反而会落后半个身位，功败垂成。所以你卖了个空头人情给小娄总是吧？”
周易骇然捂嘴，说：“幸亏小娄总不象你这么了解我，不然今天准谈崩。昨晚其实方舟和大丰的人都没睡，大家都在暗战。一个本来支持我们这次入斯通董事会的铁杆盟友态度忽然暧昧，虽然他还没叛变，但我断定我们已经失去那半个领先身位了，肯定是华伟活动的结果，但这事毕竟没敲定，华伟还不会明确通知大丰，我就是利用了这几个小时的信息不对称，提前高姿态让步，换取家族基金购买利益，把事情做成了，好险！”
周玄连连摇头，说：“超厉害，幸亏你是我哥不是我对手。”
周易嘿嘿一笑：“你也不会差的，毕竟都是咱爸教出来的。”
周玄道：“说的怎么咱爸象个大反派似的。”
周易半真半假道：“只有比坏人更坏，才有能力做好人。”
说话间出了证金国际大门，来到路边，周易发了条语音给谁，说的是：“过来吧。”
转瞬间，一辆罕见的铱银色威武霸气的奔驰G55轰然停在二人面前。
门一开，副驾驶上轻灵一跃，下来一个集英气与妩媚于一身的民国特务装大美女。一看美女的脸，周玄呆住了：“方、方大明星！”
那美女显然对周玄的反应习以为常，伸出戴了白手套的手，柔声道：“是周玄小弟吧？你好，我是方锦骊，很高兴认识你。”
周玄的手都有点哆嗦了。
“哦，该死！”美女缩回手，敲了自己脑门一下，摘了白手套，重又伸出手来。
握着大美女的手，周玄彻底不淡定了。
周易在旁咳了一声，过来揽住方锦骊的腰，问：“女特务今晚还要回车礅执行秘密任务么？”
方锦骊无奈道：“不回不行啊，跟张导请了五个小时假，让他们先用替身拍飞车坠江那段戏，晚上要回去补场夜戏。”
周易叹气。
方锦骊笑嘻嘻摇了摇他的手臂，说：“行了行了，我陪周周去番禺路吃‘东北人’还不行吗，就我们两个。”
车上又下来一男两女，恭恭敬敬叫了声“周大师”，就站在那里了。
方锦骊回头，道：“你们三个，也辛苦了，放半天假，逛逛陆家嘴，想吃什么就吃，晚上来找骊姐报销，记得六点前到基地哦。”
三个助理欢呼雀跃地走了。
周易转头看着周玄，很没有诚意地邀请道：“要不，你也跟我们去吃点？”
周玄只能义正词严地回绝：“不行，我公司里还有要务亟待处理，下次吧。”
周易立刻道：“那你忙，回头咱们再聚哈。”
好像生怕周玄改变主意，飞快地拉着女特务方锦骊就上了车，扬尘而去。
周玄在原地待了半天，喃喃自语道：“居然是真的……那个方大明星……不过那个小妖怪西羽涵也很好啊。果然很难取舍，怪不得精神分裂了……”
小娄总办事痛快，还真是第二天两亿就汇到晨星公司账户了。
周玄本以为邓曼单独找自己是要夸自己短期内就累计融资了三个亿，谁知但她今天谈话的内容，却是围绕着魔芯这次Polar短码投票。
“魔芯股权由于历史原因，结构极其复杂。股权中包含国有股、国内法人股、境外法人股、QFII、外资投行、台资、内资公募、私募基金、大户、散户。简直就是个活标本万花筒。
之前魔芯开股东大会，很多股东其实因为种种原因，是不会投票的，但这次股东大会不同，因为其中一项是Polar短码技术投票，其范畴和意义已经超越了魔芯这家股票本身的存亡，关乎下一代5G标准制定，所以魔芯的几乎所有股东都在各方利益的驱使下，以空前的热情，参与到了这次投票之中，我们晨星，在流通股中，一家独大，我们的表态，会影响很多大户和中小股民的投票方向，所以这次找你来，就是商议我们晨星是投赞成票还是反对票。”
周玄反问：“那董事长你觉得呢？”
邓曼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反对票！孟空这个骗子，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将一项已经被指斥为骗局的技术拿出来公开表决。这不是皇帝的新装，自欺欺人么！罔顾国内外各大股东的利益，试图瞒天过海。我们晨星，一定要投反对票，起到表率作用！”
周玄没有马上表态，说：“我立刻到研发部调集所有关于这项Polar短码技术的资料，明天我们再继续讨论。”
没等邓曼表态，周玄已经起身离去。
周玄的微信忽然收到宇文东推送的名片——孟空。
“孟空求见你，给个面子吧。”
周玄添加了孟空。
孟空先是发来一个笑脸符号，然后说：“今天下午两点有空么？能赏光来雍福会喝个下午茶么？”
周玄回了句：“很荣幸，下午两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