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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粗略算了一下，她购物至少花了三十几万。
两人在街边台阶上坐下来，清点战果。
秦弄玉喜滋滋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大手大脚，买东西没节制？”
周玄立刻点头。
秦弄玉道：“三年前，我还是个掰着指头算钱过日子、买超过三百的衣服都会犹豫半天的小女孩……裘老板额外给了我每年50万穿戴专用资金，必须花完，发票报账，会计要审核的，不能买低于七折的东西，裘老板说，太多人实际上用不起奢侈品，只能买打折货，在你想显摆的明眼人面前，无所遁形；你不在乎的人再欣赏你也对你帮助不大。见面的一瞬间，如果你的服装不对、包不对、表不对、鞋不对，还没开口，可能人家已经pass掉你了，这才是最可惜的。”
周玄道：“裘老板见解深刻，这钱花得值。”
“今天您辛苦了，中午请您吃好吃的！”看得出，秦弄玉是买开心了。
上了出租车，秦弄玉用熟练的粤语告诉司机去中环阁麟街30号地下的“蛇王芬”。转头对周玄道：“我们中午吃两家。这次在港时间恐怕不多，每餐都要珍惜，份额要用足，我有过在香港一晚上秒五家店的记录呢。”
周玄讶然。
秦弄玉介绍，“蛇王芬”是已有七十多年历史的老店，代代相传已至第四代。
这家店得到了香港美食家蔡澜和经常出没在旅游卫视的Johnny的多次推荐。米其林、《舌尖上的中国》、《一城一味》都推荐了这家店。
招牌很大，熠熠生辉。餐厅不大，里面桌子大约十张，人早已满员，几个说普通话的食客在排队。
因为食物相对简单，每个食客吃的速度都很快，排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轮到他们了。
菜上来后秦弄玉告诉周玄，此店镇店之宝是广东名菜“五蛇羹”。用新鲜蛇肉拆丝，加上鲜鸡肉丝、木耳丝、陈皮丝、火腿丝、花胶丝、鲍鱼丝和姜丝，用五蛇骨和猪骨、鸡骨熬的浓汤煨成羹汤，吃时加入柠檬叶丝和薄脆，汤鲜味浓不在话下，咬嚼有质有感，是进补必吃的正品。
这小小的一碗蛇羹周玄没吃出什么名堂，口感让他想起了和哥哥周易一起去北京时吃过的“姚记炒肝”。
蛇羹闻起来有些许腥气，吃时则若有若无。蛇羹里的肉感觉都象鸡肉，或许本来就鸡肉偏多吧，但入口又有些许难以名状的寒凉之感。
秦弄玉还点了一样必吃的“腊肠润肠双拼饭”，润肠周玄是第一次吃，意外的美味，吃完了还意犹未尽，觉得为这润肠也值得来一趟了。
此店也是只收现金，然而周玄没有请客机会了，一则他没港币，二则——秦弄玉的MIU CONFIDENTIAL一打开，就露出了不少于5万港币的现金。
“香港规矩，大部分餐饮店都只收现金。马上要去吃的‘九记牛腩’也是。”
秦弄玉明显准备充分。
出门沿结志街到列堤顿道一拐弯就是歌赋街了。离蛇王芬不过四五分钟的步行距离，的确很适合一趟拔草。周玄暗赞秦弄玉的安排能力。
远远就看到了排长龙的人群，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红底白字的大招牌：“九记牛腩”。
排队人中，虽然说普通话的居多，但也有一些香港人，甚至还有几个北欧的游客。
排队无事，秦弄玉当然就八卦起这家店来，这家在香港可谓赫赫有名，堪称史上最有底气和最牛的饭店了。为什么说他牛？这里是很多TVB明星非常喜欢的一家店，很多明星都是饿着肚子也要排队来吃的。
张国荣生前最馋的就是九记牛腩面，谭咏麟、关之琳、陈奕迅、梁朝伟等很多明星大腕儿也会经常来光顾，美食家蔡澜也大力推荐。
中午12点半前不开店，星期天和假期休息。牛腩都是每天新鲜购进，再配以中药、牛骨慢火煲熬，从早上煮至中午，故12：30才开卖。
因太多人堂吃，下午3点前不做外卖。它的河粉也牛，晚上5点半前才能吃到牛腩河粉，5点半后只有牛腩伊面及米粉，9点半后只卖米粉，10点半关门。集齐人数才可以入座，不能进店等，而且也不能提前预定，不管什么人排队，它也是到点就打烊。
排了约四十分钟队，终于登堂入室。
好在之前有蛇王芬垫底，不然很难坚持下来。等排队到了，前面吃的也消化差不多了。秦弄玉果然是会安排。
秦弄玉道：“这家店屹立香港80年，由大排档起家，是清汤腩的老字号。第一次来一定先吃清汤牛腩。”
店里只有牛腩卖，没有其他品种，分清汤牛腩、咖喱牛筋腩和牛腩河粉等。
清汤牛腩面上桌，面不多，一袋方便面的量，牛腩却不少。
周玄先喝了一口汤。吃面，汤的功力才决定面的味道，浇头只是添头。
入口醇厚，还有回甘。能约略品出汤底使用了中药材，使得汤与牛肉的味道绝妙地缠绕在一起。
牛腩软糯，纹路清晰，恰到好处地带了一点点油，即使牙口不好的人吃起来也毫不费力。
出租车到了浅水湾沙滩，秦弄玉按照宇文东给周玄留的电话打了过去，用粤语交流了几句，然后对周玄说：“对方是管家，说会有车来接我们上去。”
秦弄玉道：“这浅水湾是香港最高尚住宅区之一，众多的别墅豪宅遍布于海湾的坡地上，其中就有香港富商李嘉诚、包玉刚的豪宅；张学友、谢霆锋、陈道明等也都在这里购置了产业。这里同时也是香港最受欢迎及交通最方便最具代表性的泳滩，是游人必到的著名风景区。
浅水湾道89号，目前估值15亿港元，是全港最贵市值洋房。不知神秘的林先生的房子位于何处，价值几何？”
一辆迈巴赫6.0T齐柏林优雅地停在周玄和秦弄玉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年约五十上下，戴玳瑁眼镜，穿浅灰色阿玛尼西装，灰白色背头梳得一丝不苟的男子，微笑着和周玄握手，然后又礼貌性地轻轻和秦弄玉握了下手。
秦弄玉看了看车，啧啧称赞：“没想到今天见到了这辆传说中的车，果然很帅。”
又对周玄道：“你去吧，我回酒店等你。”说完依依不舍转过身。
那男子忽然问：“这位小姐有兴趣一起来么？”
秦弄玉转身，讶然道：“这……不太好吧，未经林先生允许……”
“如果我就是林先生呢？”
那男子静静地笑着说。
齐柏林行驶起来和林先生人一样沉稳、优雅。
“阿东两次电话过来，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周玄赶忙表示感谢。
林先生道：“其实根本不用他叮嘱，你来香港，我是一定要接待的。不是为他，而是为了你父亲——我指的是周兄安国。当年在上海，我们两人是发小，不知你父亲是否跟你提起过我这个捣蛋鬼？他大我三岁，每次闯祸都是他替我背锅。
我们举家离开上海迁往香港过程中，安国兄的父亲用三条大黄鱼帮忙疏通海关，不然我们家还真走不掉，当时已经传出风声，第二天就要查抄我们家了。当时真希望你们周家和我们林家一起走，如果一起走了……两家来香港金融界一起打天下，那是何等的惬意……我还委托他照顾苏家两个姐妹，尤其是苏冬……记得当时安国喜欢的是苏茜，本来我们四个是天造地设的两对，三家在上海金融界互为犄角，要不是那场全国的大动荡……从此我们天各一方，我和安国、苏冬都断了联系。”
周玄只静静地听着。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父亲周安国讳莫如深，只字不提。甚至周玄都不知道父亲当知青前是上海人。
难道，父亲和苏茜，从前还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也是啊，不然，当初苏茜和宇文鲲离婚时，为什么会把自己托付给周安国？而周安国待自己，可谓视同己出，甚至在自己和哥哥周易之间，还更偏袒自己些，当时自己以为，那只是大部分父母都偏爱小儿子的表现而已，现在看来，远没那么简单。
“你哥哥周易前年来香港参加国际五术大会，还特地来这里探望过我。他说我现在的状态，是‘或跃在渊’，哈哈，惟妙惟肖，很符合我的愿望。”
车开进大门，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大片翠绿的草坪，看面积怕是有几个篮球场大小，右边也的确是有个标准篮球场。
三个工人正在剪枝、浇水。
“阿东是个狂热的NBA球迷，每年西部决赛和总决赛，他都一场不落。所以我给他在院子里建了个篮球场，他还请休斯敦火箭队的队员来打过球。”
地下停车场足足能停三十辆车以上，左边蔚为壮观的是各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老爷车，右边则是清一色的各大豪车品牌最新款超跑，林先生笑着说：“你们别误会，这些超跑都是我开的，每年我中意的几个牌子的最新超跑上市我都会照例支持一下，上街狗仔队追不上我。那些老爷车都是阿东收藏的，他就喜欢老旧的东西。”